第44章 不喝孟婆湯

紫蘭仙子笑道：「老闆，現在我們也該回去了，張五爺的陰魂，我們就幫著送到鐵圍山外吧！」悟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雲虛道長，這個殭屍王就交給你了。」雲虛道長點頭說道：「貧道明白，貧道明白！」他點了幾下頭，最後抬起頭時，眼前空蕩蕩的只有夜色。雲虛道長將殭屍王扛到村中，連同其餘的一些被殭屍王咬死的屍體，堆在一起給燒了個乾淨，然後就回到他的道觀中，繼續他的修行。

閻羅殿中，閻羅王將張五爺所有的罪行說遍，最後說道：「張五爺，你半生為善，死後本該往生極樂世界，誰知你晚節不保，勾結邪惡地師，殺人害命，實屬罪大惡極。本王今日判你墮入通槍地獄，待到人世經歷萬年後，才能脫離地獄，再世為人。小的們，送張五爺去通槍地獄。」張五爺做了鬼，目光呆滯，如同傻子一樣，被兩個鬼卒給拽了下去。

閻羅王坐在寶座上，暗道：「孫老闆這次真是仁至義盡，若不是他幫忙，這次下地獄的就是本王了。」

在前往投胎的路上，張曉霜和張學豐的手，一直緊緊牽在一起，此生他們沒能牽手走完，萬一來生他們也不能牽手共度，那這段路程就是他們唯一可以牽手走過的路。閻羅王判他們再世為人，並沒有許他們來生姻緣。如果此時能碰上月老，張曉霜一定會纏著月老，給她和張學豐之間牽起一根姻緣紅線。

忘川河潺潺流著，河流湍急，卻是發不出半點的聲響。這條河流，是鬼魂的情淚所化而成，淚落無聲，忘川河流淌時也就沒有任何聲音。奈何古橋靜靜坐落在忘川河上，橋身已經很破了，只要有一個人踏上這座橋，一定可以將它壓垮。幸好通過奈何橋上的都不是人，而是輕如鴻毛的鬼魂。

孟婆是一個異常蒼老的老太婆，滿臉的皺紋中幾乎可以裝下半斗米，彎曲的身子，讓她的臉差點就碰到了腳面，手中的枴杖也是很舊了，身上的衣服更是髒兮兮的，只有手中的碗依舊是嶄新的。

張曉霜看到了奈何橋，停下腳步說：「學豐，孫老闆所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張學豐點頭說道：「記得，要是不想忘記今生的事，就將孟婆湯含在口中，走過奈何橋後吐掉。」張曉霜「嗯」了一聲，轉過身看著張學豐的臉說：「學豐，這生我們不能在一起，來生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好嗎？」

張學豐輕輕摸著她的臉頰說道：「曉霜，你放心，來生不管我投胎到了哪兒，我都會來找你，你一定要等著我，來生我們誰也不能將誰拋下！」張曉霜笑著點了點頭，長歎道：「走吧，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不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孟婆湯，我們不會怕你。」

他們輕飄飄地就上了奈何橋，孟婆吃力地用手中的枴杖攔住了他們，問道：「報……報上名來……」

「張曉霜！」

「張學豐！」

孟婆點了點頭，儘管她面前的兩個鬼魂都看不見她在點頭，但她還是狠狠地點了幾下頭，乾咳了兩聲說道：「還算聽話，你們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可以對我這個老太婆說。」

張曉霜低聲問道：「學豐，有未了的心願，對孟婆說有用嗎？」張學豐也小聲地答道：「孟婆就是個管孟婆湯的，說了也是白說，咱們還是喝過湯了趕快走吧，去得遲了，好人家只怕都被別人給搶光了。」

孟婆用枴杖狠狠地敲了一把奈何橋，奈何橋就劇烈地晃動起來，遠處的忘川河水，也是騰到了半空中，迅速朝奈何橋捲來。孟婆的脾氣原來這麼火爆，根本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奶奶。

張曉霜心知孟婆一定是在嚇唬他們，急忙賠罪道：「孟婆婆，您老人家都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就別和我們這兩個只活了二十年的小孩子計較了，傳出去那些仙佛一定會瞧不起你的。」

孟婆冷哼了一聲，遠處的巨浪便退了，她吃力地伸出手中的枴杖，在空中一點，就出現了兩碗熱氣騰騰的孟婆湯，然後對他們說：「今生不管你們過得如何，那也只能代表你們的這一生。喝了老太婆的這碗湯，將今生的所有事情全忘了，來生一切重新開始，要記得多多行善，那樣死後才有可能進入極樂世界，脫離六道輪迴的苦厄，你們明白嗎？」

「我明白！」

「我也明白！」

張曉霜當先接過面前飄著的一碗湯，喝進了嘴裡，卻是沒有咽到肚中。她扭頭看了一眼張學豐，看到張學豐朝她點了點頭。前面孟婆已經讓開了去路，兩人急忙向前跑去。

孟婆看到他們跑得那麼急，歎道：「好久沒有看到喝了我老太婆的湯，還跑這麼快去投胎的。人間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真想下去看看啊。」

過了奈何橋，才算是正式走上了前去投胎的路。在剛剛離開奈何橋時，他們就將嘴裡的孟婆湯給吐了出來，張學豐卻是不小心嚥下了一小口。他們繼續向前走去，前面只有一條黑乎乎的小徑，也不怕會走錯路。張學豐的心中很是躊躇，想要將他喝下一小口孟婆湯的事告訴張曉霜，又怕張曉霜會傷心難過，走了好久也感覺沒有忘記什麼，心想還是不要告訴張曉霜的好。

張曉霜心中很是高興，笑道：「學豐，我們沒有喝孟婆湯，就走過了奈何橋，不忘記今生的事，來生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張學豐將她的手攥緊，歡快地說道：「曉霜，這輩子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利用你對我的愛，去做那傷天害理的事。來生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一輩子都對你好，一輩子都只對你一人好。」

這時張曉霜的心中，已經沒有在想今生他們度過的困苦，而是在幻想來生他們之間的幸福，只要來生他們能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這生吃點苦頭，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