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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929 香水

億元大獎 by 高玉磊

2019-12-28 22:09

我一腳踏進尼姑庵,聞到一股香水味,這香水味很熟悉,劉紅梅和胡羽佳她們都用過這種香水,這是名貴的法國香水。

正中間是一個大耳菩薩,一個老尼姑眼睛半睜半閉盤腿在打坐,側面有個門,可以看到觀世音菩薩。

「施主有何貴幹?」老尼姑依舊半睜半閉著眼睛。

「我家公子來看看貴廟,別來無恙?」邱海軍說。

「天色已晚,請施主改日再來。」老尼姑說。

「敢問師太尊姓大名?」邱海軍問。

「老尼法號妙雲。」

「原來是妙雲師太,失敬失敬!」邱海軍說。

「兩位施主請回吧。」妙雲說道。

我看了一眼菩薩,背著手跨出門檻。

「這地方好像香火不怎麼旺盛。」邱海軍說。

「什麼來看貴廟別來無恙?狗屁不通,人家這是尼姑庵,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我說。

「金庸的《笑熬江湖》我都可以到背下來,我記得有一個滅絕師太,長得和這個老尼姑很像。」邱海軍說。「這院子收拾得挺乾淨的。」

側面有一小門,我徑直走進去,是一個小院,有一棵梅樹盤根錯節,樹枝上有一對鳥兒低一聲高一聲的叫著。

「施主,請留步。」身後傳來銀鈴般的女人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是一個年輕的小尼姑。

「進來參觀一下。」邱海軍說。

「這裡禁止外人進入,請回吧。」小尼姑說。

「我們不是外人,我們就住在山下面,我們能不能去房間裡看一眼?」邱海軍說。

「這裡是尼姑睡覺的地方,回去吧。」我說。

小尼姑衝我點了點頭。

「請問姑娘尊姓大名?」邱海軍問。

「小尼法號念慈,請回吧。」

「失敬!失敬!」邱海軍說。

「請回吧。」念慈說道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說。

「施主慢走。」念慈微微一笑。

「走了。」我沖邱海軍揚了一下手。

出了尼姑庵,邱海軍衝我笑了笑。

「笑毛?」我問。

「我看這小尼姑好像對你有意思了,還讓你慢走。」邱海軍說。

「你想多了,哎,你老是拽什麼狗屁不通的洋詞?」我說。

「不是洋詞,是狗屁不通的土詞。」邱海軍說。

「你沒見過尼姑?」我問。

「沒有,第一次看尼姑,這小尼姑長得眉毛,那個眉毛清,清什麼來著?」邱海軍拍著頭。

「眉清目秀。」我說。

「對,眉清目秀,當小尼姑真是太可惜了。」邱海軍說,「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我說。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讓她還俗,包養著她。」邱海軍說。

「包養她?讓她天天給我唸經?」我說。

「可惜了。」邱海軍說。「起承,我覺得沒事來尼姑庵看看,還是不錯的,你有沒有想過捐錢,我看很多有錢人都捐錢給寺廟。」

「這個是可以捐的,不過要匿名。」我說。

「失敬!失敬!對了,為什麼要匿名?」

「捐錢是捐給佛的,佛是神,什麼看不到?當然知道我是誰了。」我說。

「對,佛肯定知道你中了億元大獎,所以你還真不能少捐了,否則佛會認為你摳門。」邱海軍說。

「你今天說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呢?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我說。

「當然可以,可以當然了。」邱海軍說。

「好像這條路錯了?來的時候不是這條路。」我說。

「路本來是沒有錯的,錯的是人,是人心,阿彌陀佛!」邱海軍說。

「後山有廟,我覺得你不如去當和尚了。」我說。

「正和我意,尼姑配和尚,天經地義。」邱海軍說。

「我想扇你一個嘴巴子。」

下了山,推門進院。

父親閉著眼睛,聽著收音機裡的京劇,他手拍著膝蓋,嘴裡哼哼唧唧的。

「老爺子,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呀!」邱海軍說。

「哎呦,來了,來,來,喝茶。」父親說。

我坐下來,朝南山看了看,然後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茶葉。

「起承,想給你說個事,不知道你同意嗎?」父親說。

「什麼事?」我說。

「也不是多大的事,想讓你出點錢。」父親說。

「說。」我喝了口茶。

「這錢算是我借你的,等我以後當幾年村長,再還給你。」父親說。

「說事。」我放下茶杯。

「好,說事,我想問你借十萬塊錢,當然如果你能借我二十萬,我也不反對,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唄。」父親說。

「什麼事?」我問。

「我說了呀,就是想問你借錢。」父親說。

「沒有。」我靠了靠椅子。

「不會吧,聽海霞說,你們存款都有五六十萬了。」父親看了一眼邱海軍。

「那你問海霞要去。」我說。

「海霞說聽你的,她不當家。」父親說。

「不借。」我說。

「十萬,我很快就還你,你放心。」父親說。

「老爺子,你借十萬塊錢幹什麼?」邱海軍說。

「不幹什麼?我想把這十萬塊錢捐出去。」父親說。

「失敬!失敬!捐給誰?捐哪裡去?」邱海軍問。

我手機響了,是馬莉打來的。

我接了電話。

「說吧,什麼事?」

「起承,想給你說個事,你能不能幫一下周小娜?」

「她怎麼了?」我問。

「她被人騙了。」馬莉說。

「是騙財還是騙色?」我問。

「你覺得呢?」

「騙財又被騙色了吧,這是她一貫的作風。」我說。「瞎說什麼?騙se也是被你騙呀!她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走霉運了,在公司做禮品被人騙了20萬,她又買房被騙了20萬。」馬莉說。

「她買房要結婚嗎?」我問。

「她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都是你害的,被你傷透心了,她說她這一輩子就這麼過了。」馬莉說。

「這麼說她被騙了四十萬啊。」

「公司的20萬塊錢她還了,也是七湊八湊的,我借給她五萬,她買房的錢是借別人的,這錢沒還,買房子她是貪圖人家房子賣得便宜,沒想到被人設了個套,哎,她現在窮的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馬莉說。

「你的意思是讓我借錢給她?」我說。

「這還用說嗎?除了你,還有誰能幫她,20萬對你來說不是問題吧,小兵說你有錢。」

「小兵呢?」我問。

「小兵睡覺了。」馬莉說。

「這麼早就睡覺?他不是夜貓子嗎?」我問。

「這小兵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迷上太極拳了,每天早上四點鐘起來跟一個老頭學太極拳,學什麼陳氏太極拳?還不如學我這馬氏太極拳呢。」馬莉說。

「馬氏太極粉拳吧,我明天去找周小娜,這20萬我給她。」我說。

「我就知道你肯定借錢給她,你對她還是有感情的,還有,你別說是我說的,我之前和周小娜提過你,她說她不願意問你借錢,這周小娜真是有病啊,你最好委婉的把錢給她。」馬莉說。

「怎麼個委婉?她要是真不願意要,我就沒辦法了。」我說。

「你這麼聰明,還讓我教你嗎?」馬莉說。

「借給她錢她不要,我立刻走人。」我說。

「馮起承,你把錢給我吧,我要。」馬莉說。

「等明天見了周小娜再說。」

我掛了電話。

「起承,明天你是給現金呢?還是把錢打進我的銀行帳戶裡?」父親搓著手問道。

「什麼現金?」我問。

「你這麼快就忘了?我剛才給你說的,想借你30萬塊錢。」父親說。

「我記得你說的是20萬,怎麼這麼快就漲十萬了?」我說。

「我說20萬了?」父親眨了眨眼,「我說得是30萬呀?你不信問問海軍?」

「對,是這樣的,老爺子開始的時候提的是20萬,剛才你接電話的時候,他說再加10萬,正好30萬。」邱海軍說。

「沒錢,不借。」我說。

「啊?沒錢?你剛才打電話,人家不要錢,你還硬要借人家20萬,怎麼到我這就沒錢了?」父親說。

「你要錢幹什麼?我每月給家裡不少錢啊?」我說。

「那是給的你媽,到我這就剩下5毛了。」父親說。

「我記得上次給過你五千,上個月我還給你搬了一箱的茅台,對了,茅台哪去了,我記得昨天晚上吃飯喝的是二鍋頭啊。」我說。

「茅台太貴了,讓我給賣了。」父親說。

「賣了還問我要錢?一張口就是30萬,你當我開銀行啊?」我說。

「我是借錢,又不是不還你,再說我這錢是幹大事的,關乎全村的發展前途。」父親說。

「幹什麼正事?你好像剛才說要捐錢?」我說。

「對,這三十萬全捐出去修路,村裡的路太爛了,一下雨路上全是泥水,要想富先修路,我這是給村裡辦好事,做善事。」父親說。

「哎!你這摳門的老傢伙,怎麼想捐起錢了呢?這可是三十萬的真金白銀啊?你知道我以前在禮品公司,一個月的工資連3千塊都沒有。」我說。

「以前是以前,起承,我現在不得不承認,你現在混得比我強一千倍,我也反思,我以前的格局太小了,你明白吧,我覺得我還是能幹點事的。」父親說。

「什麼格局太小了?」我說。

「格局你不明白嗎?你應該知道呀,這詞很流行的,格局呢,就好比如下象棋,我以前呢?瞻前顧後,想拱卒吧,怕飛象飛了去,不拱卒,馬就出不去,咯了馬腿,你這聽明白了吧?現在年紀大了,你爹也沒有多少日子了,現在不折騰一下,以後,這麼說吧,有點死不瞑目。」父親說。

「你這是將我的軍。」我說。

「沒有啊,我怎麼敢將你的軍,你現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這市長隔三差五的都朝我們家跑,我就一農民而已,以前是工人。」父親笑了笑,「我就一農民工。」

「這30萬塊對於我來說,不算太多,不是我不願意借你,咱能不能低調一點,你這一捐就是30萬,好傢伙,這我們家就出名了,人怕出名豬怕壯難道你不知道?」我說。

「人怕出名那是老黃歷了,現在誰不想出名?有名就有錢啊,再說有斐市長給我們撐腰,誰敢來鬧事啊,誰鬧事就抓誰,有什麼好擔心的?」父親說。

「那個李村長不就是榜樣嗎?現在警察四處在抓他。」我說。

「他壞事幹得太多了,我們是做慈善的事業,是好事,行善積德。」父親說。

「我還看不出來嗎,你捐錢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村民選你當村長,我就不明白了,一個破村長有什麼好的?」我說。

「村長也是官啊。」父親說。

「這30萬買一個村長干,有意思嗎?」我說。

「起承,你小聲點,別亂說,我有這個能力把這個村變成富裕村,帶領大家一起走向富裕。」父親說。

「老爺子,你當村長我支持,這30萬塊錢花得值,兩三年就能回本。」邱海軍說。

「你當這是做生意啊?」我說。

「我可沒這麼想,我就是為人民服務,我是真心想讓村民共同富裕。」父親說。

母親把盆玉米放在桌子上,「你個老不死的,什麼為人民服務?你是惦記後院的劉寡婦吧。」

「去去,去,別打岔,我們在談大事呢!」父親說。

「劉寡婦是怎麼回事?」我問。

「你爹三天兩頭的朝劉寡婦家裡跑,肯定跟劉寡婦吹牛了。」母親說。

「吹什麼牛?」邱海軍問。

「吹他自己能當村長唄!」母親說。

「胡扯什麼?她帶了三個孩子挺不容易的,我就順手幫一下。」父親說。

「起承,錢一分都不能借給她,什麼修路?他是拿這30萬跟劉寡婦私奔啊。」母親說。

「你個死老婆子,你不要臉我還要呢!你給我滾。」父親說。

「好,起承,你聽聽,讓我滾,他說的是人話嗎?」母親說著拿起椅子,「我跟這個王八蛋拼了。」

我急忙攔住母親,「媽,你放下椅子,有話好好說,錢我不借他,還不行嗎?」

父親猛得一跺腳,「這家我呆不下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爸,你這是幹什麼呀?」我說。

「是啊,你們這老夫老妻的在一起風風雨雨的不容易啊,要珍惜。」邱海軍說。

「我受夠了,我這輩子受夠了,我不跟這老不死的過了,趕緊滾吧,」母親說。

「一點小事,用不著鬧著離婚。」邱海軍說。

「哎,海軍,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爸我媽離婚?他們有說離婚嗎?」我說。

「不,不是這個意思。」邱海軍扯著脖子說。「我怎麼會讓你媽離婚呢?」

「馮起承,這30萬你到底是借還是不借?」父親說。

「你別急啊,我們在商量商量。」我說。

「商量個屁,你看不起我,我知道,我這就走,說我私奔,好,我這就跟劉寡婦去私奔。」父親拍了拍屁股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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