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刀子嘴豆腐心

　　一個時辰後，榮青將所有的所有的靈氣煉化，赫連鴻展的額頭也出了汗。那股靈氣確實厲害，若不是自己已有元嬰期的修為，恐怕還真不能這麼順利地幫著榮青煉化。
　　榮青看著赫連鴻展頸側汗濕的頭髮，心裡震動。赫連鴻展結嬰也沒多長時間，雖然從跡象來看修為已經穩固，但到底剛剛結嬰不久，可剛剛為自己煉化靈氣就消耗了不少功力，這樣大的消耗對剛剛成型不久的元嬰來說不可謂沒有危害。
　　“師父……師父總是這樣照顧弟子，為弟子不顧一切，但是弟子卻沒有為師父做過多少事，弟子實在愧疚！”
　　赫連鴻展揮揮袖子，“得了，少說這些好聽的，加快提高實力比什麼都重要。”
　　榮青抿著嘴低著頭，最後又好像想通了什麼一樣抬頭看著赫連鴻展，“師父！弟子、弟子確實有事瞞著師父！弟子有個秘密！”
　　赫連鴻展挑眉，這是因為感動和愧疚所以終於決定坦白了？
　　“說吧，什麼秘密。”赫連鴻展擺出一副自己真的不是很好奇的樣子，等著榮青坦白。
　　“具體是什麼秘密弟子還不能說。”
　　……這是什麼意思？
　　“師父，弟子有事瞞著師父心裡有愧，也包括師父之前問過的關於我和掌門的事。弟子之前不是不能說就得是跟師父打哈哈，每回師父問話弟子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所以現在特告訴師父，弟子確有秘密在身，只是暫時不能告訴師父是什麼秘密！還請師父原諒！”
　　赫連鴻展懵逼了，榮青這樣情真意切、言辭誠懇，結果就是告訴他有個秘密瞞著他，卻不肯說是什麼秘密，是因為這樣心裡就能好受些還是怎麼樣？
　　赫連鴻展哭笑不得，雖然自己有事情被瞞著，但怎麼還是感覺榮青這麼可愛呢？
　　“你師父是一言九鼎的人，說過不會主動問你就是不會主動問，要是榮巨也牽扯到你的秘密以後我不問了就是，我只是覺得你們應該保持距離。”
　　感受著赫連鴻展按在頭頂上的手掌心的溫度，榮青又笑了，“這個沒問題，我也不想一天到晚被高清林各種黑眼。師父閉關三年，也辟穀三年了，不如今晚就讓弟子為師父準備一桌子好菜，也算慶祝我們師徒前後結嬰成丹，如何？”
　　赫連鴻展點點頭，“隨你。”
　　榮青笑容更大，高高興興地去準備材料了。
　　趁著榮青準備材料的時候，賀天又拉著穆慕去榮青那晃悠，美其名曰打打下手，實際上又是跑去八卦了。
　　“青啊這顫三顫的音調讓榮青打了一個寒顫，回頭看著賀天那小媳婦一樣討好的神情，額頭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
　　“你到底要幹啥？”
　　“也沒啥事，你現在不是金丹了麼？之前朱無果死了，核心弟子就缺了一個。這麼些年雖然弄梅長老一直想把她淩梅峰的內門弟子培養成核心弟子，尤其是那個張絳，但是張絳不爭氣，到現在為止也還卡在築基後期大圓滿。丹藥怎麼堆也沒堆上去。正好，你現在是金丹了，這核心弟子的位置非你莫屬啊。”
　　榮青眼睛也沒抬，繼續摘他的菜，“那又怎麼樣？”
　　賀天撇撇嘴，“我說話你可別不愛聽，其實我還真不希望你做那個什麼核心弟子。雖然說核心弟子的月例是內門弟子的不止幾杯，還有在淩雲內的權利也僅僅低於掌門和長老。但是說實在的，你真指望那點核心弟子的月例麼？
　　憑你煉器師的本事，想要多少靈石沒有啊！而且你跟詹朝陽的關係不錯，要丹藥的話就不說從他那白拿，用你煉製的法寶啊什麼的，哪怕是用金絲竹弄跟笛子也能跟他換到不少吧？
　　既然這樣那核心弟子的好處對你來說就算不得什麼，相反你還要承擔更多的義務啊責任啊什麼的，這多麻煩。坦白說我們就是不想讓你給宗門當免費勞動力。對吧穆哥？”
　　穆慕在邊上點頭，他沒有賀天那麼會說話，只能是賀天說什麼他就點頭表示同意。
　　榮青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菜刀拿得穩穩的，切在菜板上的聲音又快又有節奏。
　　“你們這是在提醒我不要為宗門付出太多麼？我還以為你們對宗門十分的忠心。”
　　“忠心不用懷疑，絕對是天地可證、日月可鑒，”賀天從榮青的左邊轉到了右邊，“但是在我們心中，所有的弟子和宗門本身是相輔相成共同發展的。我們努力修煉盡心做事，宗門提供給我們修仙的一切資本，我們可以把宗門當家，但是不能愚忠。愚忠愚孝都一樣不可取。可能你會覺得我說這樣的話有點大逆不道，但是我真發自內心地認為……宗門對你似乎沒有表面上那麼好。”
　　這回榮青的動作終於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抬頭，“你怎麼會這麼想？”
　　“為什麼不會？我又不是瞎子，從赫連師兄的生辰宴會結束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我們都看在眼裡，就算有看不到的也有聽說的，別忘了，在淩雲很少有我打聽不到的消息。掌門不喜歡赫連師兄，我們知道是因為赫連師兄曾經拒絕做掌門的弟子，作為一個位高權重從來沒有被拒絕過的人我們也能理解他不喜歡赫連師兄。但是你只是被赫連師兄選中做徒弟而已，他們卻總想離間你們的關係，想給你灌輸你的一切都是宗門給予的，甚至是包括赫連師兄對你無微不至的照顧都是因為宗門。
　　而在他們發現不管他們怎麼做你都還是向著赫連師兄之後，他們就開始把矛頭轉向你了，甚至發現你有煉器的天賦也沒想過讓煉石道君指點你兩句，僅僅是說提供你材料而已，這就是面子工程嘛！
　　除此之外因為你當初說要給他們弄銘文但是因為後來事情太多一直沒騰出時間來，他們就縱容內門弟子整日去你那裡搗亂打擾你修煉，這就是大門派該有的作風？
　　在還沒上淩雲的時候，我對這裡充滿了憧憬，因為在長輩的口中，淩雲鋤強扶弱，淩雲的仙師各個都心懷天下，希望能夠幫助每一個有需要幫助的人。而且淩雲內部也是一片祥和，師兄弟恭敬友愛，長老們教導弟子慈悲為懷。掌門更是傳說中天人一般的人物。
　　可是等我到了淩雲，在淩雲呆的時間長了，我才知道傳言終究只是傳言，在普通人眼中，修仙門派就是被過大的……神化了。當然我現在對淩雲依舊崇敬，沒有淩雲就沒有現在的我。只是對於一些我不認可的行為，特別是牽扯到了我的朋友，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你一聲。
　　賀天平時已經很多話，今天的話更是前所未有的多，不過榮青聽著很舒心就是了。
　　“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種黑白分明的人，對門派的忠心確實要有，但是對於門派的最高掌權者，我們還是不能盲目地信奉。就像俗世間的那些王朝，真正的肱骨之臣是效忠這個王朝，而不是在任的某一位帝王。
　　我知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把我當朋友，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做核心弟子。這個位置以後有人坐也好沒人坐也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實力才能決定地位，而不是說你坐上了某個位置就會擁有這個位置該擁有的實力。
　　我現在已經是金丹期的修為，即使我沒有穿上核心弟子的衣服，我的修為不會因此下降，別人對我也不會比對核心弟子差什麼。
　　也許最初淩雲是想用這種森嚴的等級來激勵所有人努力修煉，但是時間久了，有些人只看到了身在高位可以得到那些利益，於是就模糊了實力和位置的因果關係。你跟穆慕的天賦都不錯，可別走岔了路。”
　　榮青很少這樣一本正經地跟賀天和穆慕說話，其實他對這兩人的感覺也都還不錯，沒有將對真虛子和淩雲的苦大仇深遷怒到這兩人身上。
　　真心為他考慮的人，他必不會敷衍以對。
　　賀天松了口氣，“你能這麼想最好了，我就知道雖然你平時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實際上絕對不是那幹吃虧的人！啊，總算可以結束這個話題了，老實說我是真不適應這種太正經的交流方式。”
　　“對。”邊上穆慕點頭，“你一直不正經慣了，以後好好說話還能扳回來，要是天天都說話不正經可能會打一輩子光棍。”
　　賀天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沒關係啊，反正有你跟我一起打光棍。你這麼耿直也不會有人願意跟你結為道侶的，最起碼女人沒戲。”
　　穆慕皺眉，“憑什麼？”
　　“就憑每回門派裡有女修問你她們胖沒胖的時候你總說實話！”
　　這一回榮青變成了旁觀的，看著這對活寶打打鬧鬧那叫一個感情好。
　　“哦，對了！”賀天好像突然將想起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樣，又跑到已經開始炒菜的榮青身邊說道，“在你閉關的時候傳出了一則大消息，三個月後梵天秘境就要開啟了，這可是三百年才開啟一次的秘境啊！我們能趕上那是造化，說什麼也要去參加！不過這個名額有限，各個門派的不一樣，咱們淩雲派名額是最多的。元嬰期的能去兩個，金丹期的弟子能去三個，內門築基弟子能去八個。按照規矩，所有的名額都要在競技台決鬥確定。但據說為了嘉獎赫連師兄百年內結嬰，所以元嬰期的名額已經有他一個了！”
　　榮青面帶驕傲，這是必須的，他師父是誰啊！即便是到了競技台真刀真槍地對上，他師父也絕對拿得到一個名額。真虛子那老狐狸不過是順水推舟送師父一個人情罷了。
　　而且秘境的事情不用賀天說他也知道，上輩子梵天秘境開始的時候他就沒有錯過，這一次更不會錯過。
　　“既然師父要去秘境那我必然也要得一個名額過去。三個金丹名額，除了我之外肯定有一個是歐陽師兄的，還有一個……”
　　“可能是商墨師兄吧，商墨師兄現在也是金丹中期的修為了。不過你才築基初期，時間也不長，你確定能打得過秦師兄和詹師兄？雖說詹師兄主攻煉丹，但人家畢竟是老金丹了。秦師兄又是個修煉狂魔，我看你對上誰都挺懸。”
　　“這你們甭管，我說有把握就是有把握，什麼時候見我說過大話？”
　　“倒也是。不過築基的名額只有八個，穆哥沒什麼問題，他的修為這兩年長得快，只是我的就成了問題了。”
　　“穆慕修為長得快是因為人家勤加修煉，你修為進益慢是因為你把注意力都放在八卦上了吧？”
　　“沒有沒有！榮青你誤會賀天了。”這回是穆幕主動開口為賀天分辯，“其實我和賀天之前曾經意外得到了一些三級聚氣丹，也不知道是誰刻意送給我們的。賀天把他的那部分丹藥都給了我，不然我也不可能在三年內就到了築基後期。只是這麼一來，賀天他……”
　　“行了行了！都陳年舊事了還拿出來說什麼呀？有些人交朋友就是要和朋友相互勉勵共同奮進，我這人就是盼著朋友上進然後我好抱大腿！不行啊？”
　　榮青撇撇嘴，又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貌似最近挺流行這樣的設定。
　　“再說就算我不能去秘境也沒關係，秘境開啟在三個月後，煉丹大會在四個月後，你們去秘境沒三五個月絕對出不來，到時候我就去丹會上看看熱鬧。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結識幾位厲害的煉丹師，要是能得到好丹藥我絕對不會忘了你們。高清林肯定會去丹會，榮巨十有八九去秘境，這對連體嬰兒總算要分開了，不容易。”
　　“其實高清林沒有你們看到的那樣難以相處，他只是說話比較毒，人還是不錯的，如果你在丹會上碰到，還可以同行。但是切忌不要在他面前說掌門的好話，他會被你列入拒絕來往的名單！”
　　“謔！那還真是有個性！”
　　賀天又跟榮青白話了一會，等所有的菜都做好了，趁著榮青沒注意，每樣菜弄出了一點點放到空盤子裡，然後拉著穆慕跑了。
　　榮青就是去拿了碗筷的功夫，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菜都少了點。本來放在幾盤菜邊上的兩個青花瓷的空盤子也不見了。
　　榮青壞壞地勾起嘴角，他就知道賀天說完了正事還磨嘰半天不肯走就是為了偷菜，所以他故意在幾盤菜邊上放了兩個空盤子，讓賀天到時候就順手用這兩個盤子裝菜。而他早就在這兩個盤子的裡抹上了一點點用水化開了的巴豆粉。賀天貪嘴他不阻止，但是借著這個機會捉弄他一下還是可以的。
　　當晚，賀天就一直沒完沒了地跑茅房。
　　雖然已經拉得菊花都火辣辣地痛了，卻還是一個勁兒地回味飯菜的味道，一邊蹲坑一邊晈牙切齒地說著“值了！值了！”聽得在外面給賀天送廁紙來的穆慕那叫一個臉紅！心想下次絕對不跟幾天一起去偷菜了，真是好丟人！明天他都不敢出洞府了，就怕碰見榮青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