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神收集系統 by 邏輯算法
2019-12-28 22:00
門羅是美國人,父母是第一代來自巴西的移民,為了融入美國付出了極大的耐心與精力,到了他這一代,為了大學貸款他參加了軍隊,由於某種幸運或者不幸,他有著精悍的體力以及對海洋天生的親密性,還有誇張的水下無裝備潛水成績,他獲得了加入了海軍陸戰隊,直面中國移動補給站的機會。
門羅十分希望這輩子永遠也不要有這樣的機會,儘管回國後受到了審查以及各種心理輔導,但是他依舊忘不了那種恐懼。許多同僚都說「那是什麼感覺」、「那個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樣的」,諸如此類的問題,他想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單詞只有一個——
「渺小。」
據說中國移動補給站的面積其實和一艘航母差不多,但是經歷了炮彈洗地的天空之城很穩定,和大地一樣。建築可以毀滅、戰車可以摧毀,但是大地永遠不會畏懼人類的炮火,火焰、衝擊力甚至核輻射都無法動搖大地一分一毫。
現在,中國人把大地弄到天上去了,弄到所有人的頭頂,這可真是令人瑟瑟發抖。
門羅依靠著驚人的潛水天賦在那場「日本海誤撞」中活了下來,一個主要原因在於他並不在主要撞擊點的船上,即使如此,撞擊引發的浪濤如同七級海嘯,他所在的驅逐艦飛到天上,然後打了個旋兒翻滾著正面朝下栽進了海裡。
人類,真是太渺小了。
調查結束後,門羅因為心理問題得到了仁慈的選擇,第一時間選擇了退役,當然,大學貸款也別想了。他回到家與父母抱頭痛哭,隨後開始打三份工,直到「覺醒時代」在美國開放下載。
每天去大胃王上班的路途並不近,門羅選擇了跑步,依靠充沛的體力省下交通費用,順便還能發現一些無人尋找的裝備、道具和覺醒技,美國人並不習慣這種城市內的長距離出行,他的同事知道後都覺得他瘋了,然而,憑藉著這些在短短一個月間他的戰鬥排名就竄到本州第一名,獲得了去中國參加全球聯賽的資格。
門羅並不懼怕戰鬥,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收拾行李踏上了前往中國的旅途,他沒有贊助商,機票必須自行購買,他向父母借了錢才得以成行。
親朋好友並不認為門羅能夠成功,畢竟,聯賽需要組隊而他誰也不認識,他生活的那個小城市很安逸,很多移民已經完全融入美國鄉村節奏,就連他的參軍與上大學都是家庭裡的異類。
這樣的鄉村小鎮有壞處,也有好處,比如刷新的道具和裝備總是很容易搶到。
美國與中國之間還沒有開通「蟲洞門」,門羅需要坐上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才能到達大洋彼岸的那個古老國家,從小到大他聽了不少關於中國的消息,以前是「熊貓」、「狗肉」、「旗袍」和「長到可怕的歷史」,現在是「天空之城」、「主試官」、「覺醒者」和「太陽能」,時間很偉大,會改變一切。
這趟飛機並不舒適,門羅不得不擠在一個狹窄的座椅裡,看著空姐臭著一張臉服務旅客們。
有人抱怨,有人不停地歎氣,爭吵發生了,他聽見一個老婦人以尖銳的語氣說:「不要對我擺出這種臉色,當『蟲洞門』建好之後,沒人會願意再坐這個鬼飛機!所以,珍惜你最後的賺錢時光吧,幾個月後你就得另外找工作了!」
空姐的臉色更臭地回嘴:「對,幾個月後我就不用再理你這種只能坐經濟艙的失敗者了!很不好意思,我已經找到了新的工作,『光速集團』的薪水很優厚還提供住宿!」
「收起你的牙尖嘴利!」
門羅在心裡感歎了句,戴上耳機卻發現沒聲音,當他找到投幣處發現居然還要錢後,也不由得期盼了「蟲洞門」趕緊建成吧!
懷抱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門羅一下飛機就被北京國際機場那極具外星風格的設計震撼了。
「可惜了,這座機場過不了多久就沒用了。」先前在飛機上吵架的老婦不屑地道,「多少錢,可惜!」
門羅不這麼想,反正建築總不會浪費的,他抓緊了背包順著指示牌往前走,周圍全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玩家。季後賽在北京舉行,飛機票自理,多麼無理的要求啊,但是根本沒有玩家吭聲,傾家蕩產借錢也要來,就算最後奪不了冠,這裡也有更多的機會。
機場的通道很長,直達二樓出口,門羅看見懸浮出租與懸浮大巴分作兩個地方,旅人們排隊上車,大巴的體積大到恐怖,他覺得更像地鐵,一次的運載量自然也很恐怖,這使得隊伍很短。
他走到二樓邊緣往下看,一樓廣場上有些稀稀拉拉的人群,那是開車的,不過,數量已經很少了,很多人即使開車也是懸浮車,滿天車輛出入著飛機場,看起來就像蜜蜂出入蜂巢般。
這場景在美國可不常見,懸浮車有但是沒這麼普及,鄉下小城更不會有了,偶爾有開著懸浮車來的還會引起小小的圍觀。
門羅一邊感歎一邊上了大巴,以強行記住的中文刷手機支付了車費,所有來中國的人都會裝那兩個軟件,很方便,只不過不能用美元支付,必須在國外換好,目前美元一路看漲,他換起人民幣來可是很心疼的。
大巴開動之後風景變得廣闊起來,門羅幸運地得到了個窗戶的位置,可以一覽北京的天際線,那些視頻中的風景變得生動起來,棋盤般的城市佈局,橫平豎直的街道,異國風情令他目不暇接。
當地面上出現一片不自然的陰影時,門羅不由自主往上看去,身體立刻顫抖了下,不過,他很鎮定了下來,那片陰影現在代表著和平,不是海上的那片恐懼。
天京,北京的天空之城。
天京比任何視頻、圖片上看起來的都要巨大,如同另一個世界般靜靜地飄浮在五百米高空。周圍有些散落的小碎片,那是還未拼入主城市的小塊地面,當天京完成後,將形成一個將近二十平方公里的巨無霸,人類至今為止最為龐大、也是唯一的人造空中城市。
大巴行駛得非常穩健,沒有一丁點顛簸,門羅收回往上的視線,看見了窗外的拿著飲料的妙齡女郎,這塊廣告牌就飄浮在大巴行駛路線的兩側,每隔幾百米就會出現一塊,有著各種各樣的形狀,仔細觀察,會發現廣告底座是由車底拼裝而成,顯然,專門請覺醒者製造廣告牌太過昂貴,報廢的懸浮車有了發揮餘熱的機會。
門羅對於這一切都感到非常新奇,大巴還未到站他就下了車,按照手機地圖步行前往旅館,想要多看看這個城市。
一切看起來似乎與其他大城市並無不同,門羅細心地發現許多地方都塗著一層奇怪的塗料,即使在不必要的地方,比如大部分街道明顯是瀝青製成,從邊角位置能看出來,但是依舊塗了一層灰色塗料。
他對著地面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一位一直想要移民中國的好友。
「這是太陽能全功率轉化塗料,太空的太陽能板就用這種新型塗料。」好友很快回復了,「簡單來說,任何塗料只要使用這種覺醒技就可以全功率轉化太陽能,舊式太陽能板是做不到的。」
「為什麼在地面上塗這個?」門羅好奇地道。
「給市政設施供電,比如紅綠燈、電燈以及路邊的監控,中國大城市普遍沒有電線桿,如果不是考慮到陰雨天氣,地下電纜可能都不需要了。北京據說一般設為兩套供電系統,中國人在太陽能源穩壓和儲存上這幾年進步巨大,供電由這些無處不在的太陽能轉化塗料進行,電力就像不要錢。」好友很快回復了一大段話,可以看出其中的激動,「聽說水循環系統已經出現了,無需動力的持續淨水功能,我的天,這些東西將會永久地解決饑荒與貧窮!你知道嗎?許多人認為中國人將在十年內實現真正的共產主義,因為能源與水能夠無限制供給了,他們還可以製造新的土地!」
門羅對好友的激動有些好笑:「我倒覺得未必,畢竟大家都是人,富有並不代表著所有人都富有。」
「至少他們可以實現全面小康了。」
「小康是什麼意思?」
「中產階級。」
「這倒是件好事。」
門羅表現得很淡定,但是內心卻對這個國度產生了一些好奇,就像遇見一位風姿卓越的美人,同時有著深厚的底蘊與豐富的知識,這令她極為吸引人。
也許我該來這裡住一段時間,門羅不可遏制地產生了這樣的念頭,他的父母是移民,祖父母的上一代則從歐洲去了巴西,他們家族似乎有著流浪的基因,嚮往著更好的地方。
「你覺得我能在這兒住下來嗎?」門羅問好友。
「哦,四年前,這事並不難,你可以靠教英語和一身白皮混個好位子,現在,這招行不通了。」中國通好友回復道,「中國最近剛發佈了對外國人工作的相關法律,要求提高了很多,而那些普通人,曾經他們很友好,現在,他們也學會了什麼叫傲慢,曾經的天朝上國回歸了。」
門羅看得有一點懵逼:「天朝是什麼意思?」
「世界的中央王國。」好友選擇了一個簡單的解釋。
這番對話令門羅掌握了一點有關新中國的概況,不過,目前他還無需操心這些,只需要按圖索驥找到定好的旅館就行了。地圖看得他有些迷惑,詢問了幾個路人後他找到了正確的方向,路人們很友好,他覺得好友未免太過擔心。
旅館很小,像是那種私人開的家庭旅館,接待他的女士和飛機上的空姐表情類似,鑰匙扔出來時像是砸手雷。
「……老外……不洗澡……臭……」
門羅勉強分辨出了這幾個中文,不禁有些羞澀,飛機上可沒有淋浴的地方,他只能靠洗臉勉強保持不要讓眼屎糊臉。幸好,房間雖小但是挺乾淨,至少看上去,他不準備深究這張看起來很潔白的床上發生過什麼事,畢竟人生很長,許多事情不要計較。
洗個澡,叫個外賣——外賣小哥敲著窗戶遞餐的經驗非常有趣,這也是中國通好友強烈推薦他一定要體驗下的快樂,這些APP都是中國通幫他裝的,有一半他至今還不會用。
當夜幕降臨時,門羅困得不行,倒時差就是如此,幸好,從軍的鍛煉令他忍耐性極強,他活動了幾**體,決定來一個飯後散步。
街上有不少人,外國人很多,門羅看見了熟悉的對天對地舉手機,不由得微笑起來。他掏出手機,刷新了一下附近,滿是陌生的名字,這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這麼多人,總能找到一兩個志同道合的好友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門羅志得意滿地邁步走入夜色中。
與此同時,林秋正在面對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嚴冬年的兒子?」
林秋看著小楊的表情就像個白癡,皺著眉頭張著嘴。
小楊似乎也有些尷尬,道:「自稱是兒子,就是……那貨犯了事,自稱是主試官的兒子,所以就上報到覺醒辦了。」
「不是……」林秋講出了一個著名的緩衝詞彙,「他說是就是了?」
這是事實,林秋相信全中國有無數人藉著主試官的名頭招搖撞騙,這種事不是一起兩起了,新聞中經常出現。
「主要還是他長得確實有點像。」小楊說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林秋立馬來了興趣:「有照片嗎?」
小楊掏出手機展示了一張證件照,林秋一看,咦,確實像!
嚴冬年的臉最有特色的就是五官完全平衡,不會有大小眼、也不會有臉歪斜,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變化。
證件照上的這位左右兩邊基本一致,再加上五官都挺不錯,沒有重大缺陷,猛一看上去還真有點像嚴冬年。
「就算這長得像,但是這位怎麼看也是二十出頭了吧?」林秋哭笑不得地道,「嚴冬年生不出這麼大的兒子……」
話音未落,院子的大鐵門突然被匡得一聲踢了開來,追黑貓跑出門的嚴冬年沖了回來,一臉緊張地大喊:「我沒有兒子!我沒有兒子!」
林秋:「……」
小楊默默地扭過頭,表示啥也沒看到。
先不論能不能生的問題,按年齡算也完全對不上啊,再說了,嚴冬年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到這邊來才幾年,不過,這一條消息一直被外界所詬病,理由是「這種設定也太扯了」。
「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吧。」林秋道,「就按騙子處理唄。」
「行咧。」小楊熟練地道,「那我就去把那貨給放了。」
林秋一聽覺得不對:「放了?不是說他犯事了麼?」
「醉駕。」小楊說,「事兒不大,就是他一直嚷嚷是嚴哥的兒子。」
林秋本來想著這事算了,結果嚴冬年倒是「掐指一算」,認真地道:「我要去見他。」
林秋:「嗯?」
小楊:「嗯?」
嚴冬年倒是一本正經地道:「我們去見他吧,有必要。」
林秋當然是無可無不可的,反正不是什麼大事,三人叫來全哥,這一行就麻利地上路了,幾乎是小隊標配。
那位冒充者是在一個小村上,不大的地方因為地勢原因倒也挺繁榮,「蟲洞門」正在建設中,到處是吵鬧的工地。
林秋一行是在當地一家小分區派出所見著那位「嚴二代」的,坐在拘留所的欄杆後面,疊著二郎腿,長相還真是一表人才,臉色處於倨傲與生氣之間,看向別人的眼神都是抬著的,鼻孔朝天。
「問清楚了沒?是不是該放我了?」嚴二代淡定地道,氣勢很足,「你們這些基層的小警察,人也不認識,事也不會做,我又沒車禍又沒撞人,就為這點小事把我關……」
嚴二代似乎是想要長篇大論來著,但是林秋進來了,他一見著林秋的臉就愣住了,姿勢也變得僵硬起來。
「怎麼著?不是要見人嗎?」當地派出所分管的警察幸災樂禍地道,「這不是來了嗎?看看,你要找的人。」
嚴二代發了會兒呆,突然站起來,一把握住柵欄大吼起來:「你這個狐狸精!」
林秋:「……」
小楊如此能言善辯之人也默默地扭過頭,無話可說。
嚴冬年落後了一步,剛進來就聽見這句,不慌不忙地道:「我沒你這個兒子。」
嚴二代這才發現嚴冬年的存在,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也不知在猶豫什麼,幾人就這麼默默對視了好一會兒,他似乎下定了決心,熱情地大喊一聲:「爸爸!」
小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低下頭捂著嘴渾身顫抖。
全哥就更不客氣了,一邊笑一邊拍著柵欄。
就連林秋也忍不住揚起嘴角,沒有半點生氣的跡像。
嚴冬年是唯一一個怒氣沖沖的:「你閉嘴!」
林秋很少見著嚴冬年如此這般憤怒,不由得有些新奇,打量了起來。
「我沒有這種兒子!」嚴冬年似乎在擔憂什麼般,指著嚴二代一再重複,「你別信啊!」
「為什麼你覺得我會信呢?」林秋無法理解地問,「我看起來像弱智嗎?」
「不是……就是……」嚴冬年囁嚅了下嘴唇,改成了意識交流,「林秋們都很多疑,而且覺醒者的世界又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所以,他們總是會先假設這件事可行。」
林秋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看嚴冬年的反應,顯然被冤枉了不止一次而且還無法辯駁,這才會拚命解釋,哪怕這個假設看起來有多麼的不正常。
一時之間林秋有些心疼,再怎麼狗也是自己養的狗,憑什麼讓別人糟蹋?
哦,不對,糟蹋的人是我自己……
林秋捏了下鼻樑,道:「你一定要過來,就是為了親口證明這件事是假的?」
「對啊!」嚴冬年點了點頭,「真是假的!」
「我信你。」林秋拉住嚴冬年亂揮的手,認認真真地道,「我一直相信你的,無論私事還是公事,我相信你不會說謊。」
仔細計較起來,嚴冬年還真是很少說謊,更多的是以轉移話題或者漏掉重點這種方式規避不能說的事,有時候直接就會「不能說」,也不知這種性格是不是其他林秋搞出來的。
無論林秋怎麼腹誹其他世界的自己,安撫的話確實起了效果,嚴冬年明顯放鬆了下來,又恢復成外人面前那般淡然冷靜的模樣,看嚴二代的眼神就像看一粒塵埃。
嚴二代又不是弱智,理所當然知道此時大事不妙了,那句「激情喊爸」之後就垂下頭,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說什麼呢?」當地警察用警棍敲了下柵欄,問道,「有話大聲說!」
「要不是我那個妹妹搞事,我也不會這麼急著趕回去!」嚴二代——哦,對,該叫「假二代」了——彷彿滿腹委屈般叫了起來,「她一個不帶把的,有什麼資格來搶爸媽的遺產,我才是家裡的獨苗啊!」
「你不是主試官的兒子嗎?」小警察譏諷地說了句,「哪來的妹妹?」
假二代被噎了下,隨即破罐子破摔地叫:「你也是本地,你問問哪家有這種風俗,女兒還能拿財產的?!我都沒結婚呢,我要是出什麼事,我們嚴家就完了!」
「你還敢說姓嚴?」全哥開玩笑地道,「這麼想認爹啊?」
「我真的姓嚴!」假二代可憐兮兮地道,「我叫嚴夏,夏天出生的!」
幾人一愣,小警察麻利地查了下,很快就有了結果:「你還真是我們村的啊?」
「說了是!」
這倒也不稀奇,畢竟嚴冬年這個名字就很樸實了,充滿了中國鄉土風情。
「聽名字還真是一個畫風。」全哥隨口提了句。
嚴冬年頓時變了臉色,扭頭想說什麼,林秋已經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他立時安靜了下來。
反正來都來了,時間還早,林秋決定順便把這事給管一管,陸紅的悲劇他還記得,能管一個是一個。
「我們去看看吧。」林秋對小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