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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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8 22:00
地震引發的海嘯無疑於雪上加霜,以日本那種對付地震經驗豐富的國家都無法完全解決,更不要提那不勒斯了。這個城市並非地震活躍區,最著名的抗災經歷大概就是千年前被火山摧毀的龐貝古城,這對現在的災情毫無幫助。
昏暗的光線下,林秋透過巴利克的視野能看見海水如同漲潮般迅速漫了上來,雖然依靠著傾斜的山勢地形,一時半會兒還沒辦法完全淹沒城市,但是正因為三面環山,整個那不勒斯就像一個澡盆,被淹沒是遲早的事。
「我聽到了許多聲音,在地下。」小葉子說,林秋能看見她緊緊靠在先知身邊,拉著先知的衣角,彷彿第一次見面時那個緊張而不失機靈的小姑娘,「越來越少了,這些聲音,越來越少……」
小葉子的話語裡有恐懼,小楊同樣有:「我們不能一直呆在這裡,海嘯遲早會衝垮這樓的。」
巴利克茫然地四下環顧,他有覺醒技,他是覺醒者,但是眼下這個情況他也茫然無措。
地震之後的那不勒斯已經沒有多少完整的高樓了,這裡的建築大多為鋼筋水泥,很少像日本那樣以木製抗震為主,海嘯一來,水泥廢墟就成了現成的墳墓,哪怕在地震中倖存下來的人也很快溺水而亡。
現代城市的建立雖然遁舊,不要建立在地震帶上也是原則之一,像今天這樣,7級以上的大地震正面襲擊百萬人口大都市已經很少發生了,震源大多會那麼「湊巧」偏離大都市,不得不說這其中少不了科學的因素,這也是意大利政府對中國政府的警告置之不理的原因之一。
「全哥。」林秋顧不上那麼多了,「開門,把其他人先送走。」
全哥早就在試了,嘴巴邊一圈上滿是甜甜圈的糖屑,奈何這種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成功的,無論怎麼使出吃奶的勁兒,那扇曾經讓他為之自豪的門始終沒有一丁點想要出現的跡像。
「操!操!操!」全哥氣喘吁吁地跳腳罵道,「關鍵時刻掉鏈子!操!」
「我的失誤,沒想到會有海嘯。」小楊沉痛地道,「主試官,做好準備,有任何機會你和全哥先走,不要管其他人!」
相比之下,林秋倒是淡定得很,因為嚴冬年還在這兒,說起來有點彆扭,但是他確實無條件地相信嚴冬年,他們之間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關係。
「如果說我錯了呢?」彷彿聽見了林秋的心聲,嚴冬年突然開口道,引得同個空間裡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地看了過來,「又或者我不樂意說出實情了呢?」他的聲音裡有些委屈與疲倦,「你不理解我的困境,總是批評我太冷血,而且你還和我冷戰!」
林秋看著那張沒有煙火氣的漂亮臉蛋做出種種人性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儘管沒有聲音。
「你還笑!」嚴冬年這三個字裡已經包含了十分明顯的控訴,「有什麼好笑的!」
「你怎麼跟個小孩一樣?」天地良心,林秋說這句話時沒有任何嘲笑的意味,只是一種輕鬆的描述,不知怎的,這種絕境中他居然沒有半點擔心,甚至剝離了嚴冬年也不害怕。
我會死在這裡嗎?
不,不會。
這不是一種自我安慰,而是一種確信。
「我本來就未成年!」嚴冬年沒好氣地道。
除了小葉子,林秋的說話旁人是聽不到的,嚴冬年說的話倒是聽得一清二楚,這個時候了,嚴冬年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忍不住對林秋側目而視:發什麼瘋呢?
「我知道。」林秋走近嚴冬年身邊,一把攥住嚴冬年的手腕,「你是好孩子。」
嚴冬年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下,隨即撇了撇嘴:「不會有事的。」
預言者這麼說了,眾人的表情瞬間放鬆了下來,這比林秋說上一萬句都有效。
外面的小楊什麼也聽不見,此時正焦急地聯絡林秋:「林秋!林秋!林秋?!」
「不用急。」
老天顯然非常不想給林秋一丁點面子,這三個字剛說出來,一陣牙酸的吱嘎聲響起,眾人躲避的這幢樓突然搖晃起來。小楊撲到邊緣往下一看,海流拖著一個折彎的廣告牌狠狠撞上半塌樓房的基座,伴隨著水泥建築轟隆的解體聲,這幢樓的低層瞬間消失了一大半,變成一個極不穩定的倒梯形。
衝進城裡的海嘯看起來速度緩慢,似乎連一個人的跑步都追不上,實際的力量十分巨大,更不用提其中裹夾著各種雜物與建築垃圾,變成了類似泥濕流一樣的東西。
除了等待救援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然而,救援哪裡來?
地震發生過後連半小時都不到,接連又發生了海嘯,馬上還會有十幾次餘震,這個時候誰會來救援?就算有人準備充分,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比全哥的機動性更強,來得更快?
某種程度上來說,全哥超強的機動性是罪魁禍首。
「放我出去!」全哥突然叫,「讓我出去試試!如果有機會開門,在裡面也救不了所有人!快!」
巴利克聽話地把全哥「吐」了出來,一出來就剛巧趕上一次餘震,他屁滾尿流地趴在樓頂上,眼睜睜看著不知誰養的綠植在地殼運作的力道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彈跳」從眼前劃過,只差那麼一厘米,這個漂亮的彩陶盆就要與他的腦袋來個親密接觸,讓這位目前世間最偉大的覺醒者去見閻王爺。
全哥一下子慫了,雖然不至於尿褲子,但是趴在地上的動作標準得如同死屍,兩條腿軟得如同麵條,根本站不起來。
「小葉子,叫巴利克把我放出來。」林秋道,「還有嚴冬年也放出去。」
外面的空氣十分糟糕,不僅有著濃重的海腥臭味,還有股說不出來的腐爛味道,地震剛剛發生,就算屍體也不可能這麼快變質,大概只是心理作用罷了。
「你們出來幹什麼?!」小楊一見林秋和嚴冬年,頓時大驚,「回去!」
「我要給你道歉,這次是我的失誤。」林秋認真地道,「況且,不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就算了,我也不想死在一個男人的肚子裡啊。」
這話引得嚴冬年直瞪了過來,一付「你他媽怎麼這麼煩人」的表情。
林秋回了個「我不會輕易彎掉」的表情。
倆人這你來我往的「表情」交談,落在小楊眼中,頓時引發了其他的含義:「也是,要死的,肯定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林秋哭笑不得地道:「你還真是認定我一彎不回頭了啊。」
「你也別遮掩了,都要死了……」小楊無奈地道。
「對啊,林秋,你就別遮掩了!我和別人打賭100塊你是零呢!」彈幕永遠不缺乏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都要死了,遵從你的內心吧!」
「扯蛋,我覺得主試官那個死樣八成是受,小孩子一個!」有人興奮地接話。
「年下!年下不懂啊?年下王道!」
「把腐女叉出去行不行?還能不能好好看死人了?」
「能不能嚴肅點??」
「操,這幫二貨去救災的,結果把自個兒救全滅了,還有什麼好嚴肅的?人死*朝天,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個時候就不要想太多了!」
「就是就是,我還是第一次碰上救災先把自個兒救團滅了呢!」
「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彈幕吵吵嚷嚷,一派歡樂氣氛,現場的小楊則非常不歡樂,因為就在剛才,伴隨著一陣碎石崩裂和海水波蕩的聲音,小樓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傾斜著倒向海水的懷抱,這個過程並不快但是足夠令人絕望的了。
林秋握住了嚴冬年的手,死亡從未如此近在咫尺過,他的內心卻異常平靜,甚至是安寧。
光芒從天而降,如同一輪小太陽,不僅是小樓上的人,甚至連大洋彼岸兩邊的直播間也同時有人罵了開來。
「主試官,我主降……」
這句帶有明顯英國腔的男聲剛開了個頭,就被全哥炸裂般的怒吼蓋了過去:「成了!芝麻開——門!」
全哥的吼叫從未如此自信過,隨著他的聲音,一點藍光憑空出現,迅速畫出了一個門框,之後,一扇很普通的、老式中國家庭防盜門出現了,上面甚至還有許多沒清理乾淨的小廣告。
「距離不遠,快!」全哥一把拉開門,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頭紮了進去,之後才有些尷尬地露出頭來,「目的地沒有太遠,就那邊的山,先逃走!」
「Wait……」
其他人當然不會猶豫,迅速通過後,那扇門搖搖欲墜了下,很快化作一縷煙霧消失在空中,似乎想要跟上的英國佬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隨即,一隻斷手落在了林秋眼前的地下。
這位突然出現、目的不明的英國人用實際行動實踐了通過一半,門突然消失了會發生什麼事:通過的人被切成兩半。
林秋打量著四周,這是一處山地,看不出附近有人造物,冬天凋零的草木使得視野廣闊。小樓已經完全垮塌,就算沒垮,站在山上遠眺那不勒斯,也不可能分辨得出那幢樓在哪裡。黑夜中,只有一團小太陽般的光芒在那不勒斯城市上空來回彈跳,伴隨著淒厲模糊的大叫。
「那貨在說啥呢?」全哥舌頭都吐出來了,卻還有心空中的情況。
「聽不見,不過,我猜大概是在罵『傻|逼中國人』吧。」脫離了險境,小楊的心情也好了起來,「這人可能是英國……我|操!」
不怪小楊脫口而出的國罵,伴隨著轟嗚的直升飛機,一片光球從空中撒豆子般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