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247 投親?
盛唐高歌 by 炮兵
2019-12-27 18:20
清河崔氏?
親戚?
張孝嵩一時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有些釋然。
武則天登上帝位後,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不遺餘力地打壓氏族,氏族的勢力日漸退減,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些名門望族無論是治家的理念還是底蘊,都比普通百姓優異太多,這種距離不能短期內得到扭轉,所以氏族的影響依然強大。
清河崔氏人口眾多、人才輩出,有人進入直屬皇帝的不良人組織也沒什麼例外。
張孝嵩在猜測是清河崔氏哪個子弟得到皇帝重用,成為不良人中的一員時,遠在長安的林薰兒,也一臉吃驚地說:「什麼,少爺的親戚?什麼親戚?」
鄭鵬和蘭朵郡主走後,家裡一下子變得靜了很多,林薰兒的身份有些特殊,不好招搖過市,怕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煩,就呆在家裡彈彈曲、唱唱歌什麼的。
不去招惹麻煩,沒想到麻煩主動找上了門。
就在鄭鵬出發後的第三天,林薰兒正在繡一幅鴛鴦戲水的手帕,小香一臉焦急地跑來,說有少爺的親戚找上門。
鄭鵬算是在長安定居,可無論是陞官還是調職,都沒什麼親戚來往,林薰兒大概也知道鄭鵬是什麼情況,這種事林薰兒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鄭鵬的家務事。
想不到還有親戚主動找上門。
小香連忙說:「姐,來人一個自稱是少爺的親二叔,一個是少爺的族老,他們說有事找少爺。」
林薰兒聞言馬上放下手中的針線,連忙說:「是少爺的親戚,那我們快點讓他們進屋啊。」
親不親,自家人,來人都是鄭鵬的長輩,在注重孝道的大唐,可不能對長輩無禮,要不然傳出去,對鄭鵬的聲名很不利。
還有一點,來人是鄭鵬的親人,算起來還是自己的主家,林薰兒無名無份,要是怠慢,那可是「犯上」。
「姐,慢著。」小香一下子拉著林薰兒。
林薰兒有些奇怪地問道:「嗯,小香,怎麼啦?」
「姐,少爺出門前,說讓我們看好大門,不隨便讓那些陌生人進來,少爺的那些長輩,我可從沒見過,阿福和阿壽也沒見過,因為少爺是被族人趕出家門,然後就是互不來往,也不知他們究竟是不是少爺的親人,還有一點,也不知少爺想不想跟他們和好。」
「偏偏少爺又出了遠門,這下難辦了。」林薰兒有些為難地說。
主要是不知鄭鵬對本家抱著什麼態度,鄭鵬出發前沒交待這些,估計他也沒想到本家有人會主動找上門,現在接待了不好,不接待也不好。
兩人正在商量時,門口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有人大聲斥罵著看門的阿福和阿壽。
小香有些心急地說:「姐,現在怎麼辦,你快拿個主意。」
林薰兒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主要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沒人見過鄭鵬的本家人,也不清楚鄭鵬的心意怎麼樣。
突然間,林薰兒眼前一亮,馬上說道:「有了,小香,你讓黃三快去把郭小姐請來,郭小姐認識少爺很久,與少爺的本家僅是一縣之隔,她應該認識。」
「對,對,對」小香恍然大悟說:「少爺說過,碰到難事,可以找郭小姐幫忙,找她最合適不過,姐,我馬上去。」
這個時候,林薰兒還真不適合出面,一來男女有別,二來身份有點尷尬,都不知怎麼稱呼好。
林薰兒吩咐道:「讓黃三從後門去。」
大門外,族老鄭家樹坐在一張小馬扎上,那是阿福給他搬來的,主要是看他年紀大,還很有可能是自家少爺的長輩,不敢怠慢,鄭元業則暴跳如雷地斥責著。
「你們家小郎君哪去了?」鄭元業質問道。
阿壽賠笑著說:「我家少爺離京執行公務去了。」
「是嗎?真是這麼巧,我們一來就不在家?不是躲著我們吧?」
「不會,不會,少爺真是三天前出發的,這件很多人知道,二位不信可以去吏部打聽一下,對了,去左教坊打聽也行。」
鄭元業哪敢去打的聽,故意大咧咧地說:「他不在,我們在就行,某是你家少爺的二叔,親二叔,這位是族中的長老,讓開,他不在,我們就在家中等他。」
「這個,恐怕不太妥當。」
「什麼不妥當」鄭元業暴跳如雷地說:「不是說了嗎,我是他親二叔,過所也給他們看了,還要怎麼樣?」
「少爺沒有交待,再說...小的也沒見過少爺的家人,所以...」阿福有些為難地說。
要是普通人,早就把他趕走了,偏偏來的人自稱是少爺的二叔,從「過所」上記載的信息,的確是來自魏州元城,問題是,阿福和阿壽都沒見過鄭元業和鄭家樹。
別說見,就是聽也沒聽過,因為鄭鵬不喜歡說這些事,阿福和阿壽也不敢放陌生人進屋。
阿壽有些為難地說:「二位有沒有能證明二位身份的信物,例如族譜或我家少爺的信物?」
鄭元業聞言,一下子楞住了。
出門就是為了找鄭鵬,也沒料到鄭鵬會被派到外地,哪會有人帶族譜在身上?
至於信物,哪有什麼信物?
看著低聲下氣的阿福和阿壽,鄭元業眼中厲光一閃,一揚手,「啪」的一聲,一巴打在阿福的臉上,怒氣沖沖地說:「放肆!你們不過是低賤的奴隸,算什麼,別說是你,就是鄭鵬那小畜生在這裡,也得對我們恭恭敬敬,怎麼,看到自家主人不在,還敢對主家不敬?」
鄭鵬是五品判官,來的時候,鄭元業還有點畏畏縮縮,生怕這個侄子不認自己,給自己擺官威,為了把鄭鵬拉回鄭家,都準備扮可憐裝孫子的,預想到多種可能,可就沒想到鄭鵬外出公幹不在家。
不知為什麼,聽到鄭鵬不在家,鄭元業的心情反而輕鬆起來。
阿福和阿壽不能確認鄭元業和鄭家樹的身份,對二人恭恭敬敬,鄭元業的膽越來越大,善於見風使舵的他,突然出手。
壓一壓這些家奴的氣焰,要是壓得住,在鄭鵬回家前,掌管這裡,說不定可以賺得大筆財貨。
料定這些下人不敢還手,鄭元業毅然出手。
「你,你...你怎麼打人?」阿福被人,楞了一下,然後一臉不忿地問道。
鄭元業寒著臉說:「打的就是你這個勢利小人,狗眼看人低,某就替我家侄兒教訓一下你這個惡奴,怎麼樣?」
「打得好」鄭家樹一跺腳,在一旁幫腔道:「元業是鄭鵬的二叔,親不親,自家人,一家人就是有些爭執,也是自家的人,你們只是鄭鵬的家奴,哪有家奴為難主家的道理。」
要是鄭鵬在這裡,有官服傍身,鄭家樹還忌憚一下,可鄭鵬不在,只有他的家奴在,也就沒了這份顧忌。
在鄭家樹眼中,除了正主鄭鵬,其他人都無足輕重。
主家打奴隸,打就打了,還需要理由?
有族老支持,鄭元業氣焰更盛,指著一臉不忿的阿福罵道:「看什麼,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還楞著幹什麼,開門啊,我們在這裡等你家主人,到時他說不是,送我們見官也不晚,就看他敢不敢。」
說話間,鄭元業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阿福,準備推門進去,強行入住。
越是有身份的人,就越注重臉面,鄭元業和鄭家樹路上商量過了,來了就把事情搞大些,最好多些人知道,到時鄭鵬想低調處理都不行。
一個「孝」字,就把鄭鵬壓得死死的,連基本孝道都沒有,看周圍的人怎麼聲討他,看朝廷會不會再用他?
就當阿福心中大急,不知該不該阻擋時,突然有人大罵道:「什麼人,停手!」
阿福扭頭一看,心中一喜,連忙叫道:「郭小姐。」
太好了,關鍵時刻,郭可棠及時趕到。
鄭元業正想出言訓斥,聽到阿福叫郭小姐,心中一驚,扭頭看到郭可棠,和兒子鄭程描述貴鄉郭府的郭小姐有幾分相似,也不敢大聲喝道,只是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這是我們鄭家的家事,輪不到你管。」
郭可棠冷笑地說:「本小姐與鄭公子是朋友,鄭公子臨走前把這裡托付我照料,自然有權力管理,你們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強闖私宅不成?」
鄭元業一聽急了,馬上把自己的身份和鄭家樹的身份介紹了一下,又拿出自己的過所和印信讓郭可棠檢查,完了一臉正色地說:「某與族叔來長安找鵬兒,就是談一些家務事,現在我們的盤纏不多,來自家侄子家中安身很正常,我們住下,又不走,要是我侄兒回來,說我們是假昌的,到時要打要殺或要送官,悉隨尊便。」
「對,對」鄭家樹在一旁附和道:「至親來投,要是閉門不入,傳出去對鵬兒的名聲不好,我們也是為了鵬兒的名聲著想。」
郭可棠冷笑地說:「二位沒有信物,鄭公子臨走前也沒留下口信,這樣還想強闖,人人都像你們這下,天下豈不是亂了套?鄭公子外出公幹,不知多久才回來,你們二人住進去,要是發生什麼意外,誰擔當得起?」
看過了二人的過所,閱人無數的郭可棠從二人的神色來判斷,猜測二人所說的八九不離十,不過她知道元城鄭氏怎麼對鄭鵬,也派人查過,鄭元業父子對鄭鵬最差,有心跟他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