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060 睚眥必報(求收藏)
盛唐高歌 by 炮兵
2019-12-27 18:20
綠姝看著自家少爺,一雙好看的眼睛笑得像一抹新月牙。
崔公子這種大家族出來的弟子,把臉面看得很重,有時明明吃了虧,可他寧願吃虧也不肯丟面子,又讓少爺撿了一個大便宜。
這幾天少爺啄磨著要買一輛馬車,方便出行,只是沒挑到喜歡的,難怪少爺一看到崔公子就雙眼放光。
崔希逸也有點無言,上次馬有「錯」,一轉眼自己喜歡雪裡追風馬就易主了,來送個禮,連運輸用的馬車也搭了進去,當他看到鄭鵬的目光先是上下打量自己一番,最後停在掛在腰間那塊玉珮,嚇得他臉色一變,下意識一手遮住,忙解釋道:
「這塊玉珮是某家傳的,怎麼樣,飛騰,漂亮吧?」
為愛有些癡狂,可崔希逸不是笨蛋,知道鄭鵬喜歡「打秋風」,馬上解釋,免得他又盯上自己這塊玉珮。
鄭鵬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拉著崔希逸往家裡走:「崔公子真是幽默,難得你來,今天我們就來一個不醉無歸。」
「某要吃鐵板燒。」
「哪還用說,管夠。」鄭鵬一臉豪氣地說。
進了宅子,鄭鵬讓崔希逸自個參觀,反正他是老熟人,用不著陪,自己還要準備材料,為鐵板燒作準備。
沒辦法,鄭嬸在工地忙碌,家裡除了綠姝就沒別的下人,光靠綠姝不知要忙到什麼時候時候,而崔希逸「送」出馬車後,指定要鄭鵬親自下廚。
論起刀功,綠姝沒鄭鵬好,為了把肉切得薄而均勻,鄭鵬親自出手,而綠姝在一旁幫忙清洗食物。
「少爺,崔公子真是大方。」綠姝一邊洗著菜,一邊喜滋滋向鄭鵬匯報。
鄭鵬一手按肉、一手扶刀,運刀之間,一片片薄如蟬翼的肉片就在刀下產出,一會就堆成一座小肉山。
放下刀,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才問道:「哦,都送了什麼?」
「一對鳳穿牡丹的花瓶,十匹綢十匹細絹,還有一套精緻的餐具,少爺,你看,就是這對花瓶,漂亮嗎。」綠姝好像很喜歡這對花瓶,還抱出來讓鄭鵬看。
不愧是大族人家出來的子弟,普通人家為新宅添喜,送一匹絹都算厚禮了,他一口氣送十匹綢十匹細絹,還有花瓶和餐具。
鳳穿牡丹,意為鳳凰飛著穿過盛開牡丹,傳說中,鳳為鳥中之王;牡丹為花中之王,寓意富貴。丹、鳳結合,象徵著美好、光明和幸福,是很受歡迎的題材,而鄭鵬第一時間想的,是有沒有逾越。
龍和鳳是古代吉祥獸,也是皇帝和皇后的化身,普通人家不能擅自使用,不過只是細想一下,很快就釋然了。
唐代相對明清來說很開放,皇帝所用的龍為五爪金龍,其它不足5爪或蟒蛟類王公也可用;鳳使用更廣,誥命夫人會被賞賜鳳冠,民間也流行鳳釵什麼的,而崔希逸出自崔氏,雖說不知是清河崔氏還是博陵崔氏,族裡和皇家聯婚是常態,族裡出幾個妃子不足為奇,說不定是她們送給娘家,然後又落在崔希逸手中。
「人形元寶」敢送,自己就敢收。
「漂亮就收好,財不露白。」鄭鵬笑著說。
綠姝高興地點點頭,小心翼翼放好花瓶,挽起衣袖,準備把豬下水再清洗多一遍。
「等等,綠姝,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鄭鵬眼尖,綠姝挽起衣袖準備洗菜時,突然看到她嫩白的手臂上有條傷痕,好像給什麼人劃的一樣。
綠姝嚇了一跳,一邊急匆匆把衣袖放下,一邊慌亂地說:「少爺,沒,沒事,是婢子不小心碰傷的。」
那驚慌失措的樣子,鄭鵬信她才怪,直覺告訴他沒這麼簡單,不由板起臉,一臉嚴肅地說:「綠姝,你是不是背著做些對不起本少爺的事?」
鄭鵬一生氣,綠姝嚇得臉色都白了,什麼也顧不得了,急忙解釋道:「少爺,就是打死綠姝,綠姝也不會做對不起少爺的事,其實是...程小郎君弄傷的。」
鄭程?又是他?
「怎麼回事,快說。」鄭鵬寒著臉說。
「婢子給三郎君先包紮,完了三郎君要如廁,就給程小郎君包紮,沒想到他毛手毛腳,還想輕薄婢子,拉著婢子的手說要親熱,嚇得婢子連忙掙脫,這傷是掙脫時程小郎君的指甲劃傷的,怕少爺怕心,所以,所以....少爺,我真的沒有背著做對不起你的事。」
說到後面,綠姝委屈得快要哭了。
鄭鵬忙安撫她說:「沒事,沒事,有少爺在,沒事的,以後看到他離遠點好了。」
綠姝看到少爺不生氣了,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猶豫一下,然後小聲地說:「少爺,你得小心一點,程小郎君說你是被趕出家門,很快就要被開除出族譜,還說等他當了族長,不會讓你好過,還叫婢子偷了契約跟他走,以後吃香喝辣,跟著少爺沒活路。」
行啊,鄭程,還真夠可以的,本以為拿個錢袋、潑點墨出個氣就行,沒想到他還竟非禮綠姝,這事不能忍。
前面他到過貴玉街的宅子,家徒四壁,好像能餓得死老鼠,可他還要上門,現在看來,他一開始並不是想順走東西,而是看到自己不在,綠姝落單,於是就找機會調戲綠姝。
鄭程第一次看到綠姝時,這貨就淫(yin)光四射,慫恿三叔讓自己捨棄婢女、一心讀書,還真是死心不息。
鄭鵬氣得咬牙切齒,很快嘴角就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冷冷地說:「小心?是他小心才對,我要讓他以後不敢踏入貴鄉半步。」
跟自己玩,鄭程還嫩了一點。
說話間,鄭鵬肉也不切了,解下圍裙,逕直向外面走去。
「少爺,這麼點肉夠了?崔公子的飯量可不小啊。」綠姝在後面叫道。
鄭鵬擺擺手說:「先放著,吃不吃還沒準數呢。」
出到大堂,只見崔希逸一邊吃著涼拌的滷肉一邊看書,就像一位等著被侍候的大爺一樣,別提多逍遙快活。
新宅子設計不錯,裝潢也算高檔,可在見過太多大場面的崔希逸眼裡,這些都是小兒科,隨意轉了轉,就回到大堂自顧享受。
「飛騰,這麼快就弄好飯了,什麼時候開吃呀?」崔希逸看到鄭鵬,只是抬了抬眼皮,就是姿勢都沒變。
尼瑪,這傢伙細皮嫩肉,俊俏得像個女子,往那裡一躺,說話又有些尖柔,還帶一個「呀」字,怎麼有種後世妻管嚴老公給母老虎做飯的感覺?
鄭鵬的老臉抽了抽,一手把崔希逸拉起來,笑呵呵地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肉還要醃製一下,快了,咦,崔公子在看什麼書?」
「山海經,要不要看?」
山海經是戰國中後期到漢代初中期所著的一本書,可以說華夏志怪類書籍的鼻祖,沒想到崔希逸喜歡這種書,還以為他只喜歡那種兒童不宜的珍收藏冊呢。
「不了,現在都忙得分身乏術,換宅子、和郭小姐合作」說到這裡,鄭鵬假裝不經意地說:「不過郭小姐也忙。」
這是一個梗,一拋出,崔希逸馬上追問道:「棠妹妹忙什麼?」
「呵呵,正所謂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郭小姐芳名遠播,上門求親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應付這些人也夠忙的。」
「什麼?」崔希逸一拍桌子,憤然站起,那書都扔在一邊,一臉煞氣地說:「有本公子在此,還有人敢打棠妹姝的主意?膽子夠肥啊,飛騰,說,是哪個不長眼的這伙。」
大家族的子弟不僅要面子,還喜歡吃獨食,就是自己優秀,也不喜歡其它競爭者出現。
鄭鵬有些為難地說:「這,這個...」
「問也不說,是不方便?還是我們的交情不夠深?」
「那倒不是,那人是我堂弟鄭程。」
崔希逸盯著鄭鵬,一臉嚴肅地說:「好啊,鄭鵬,虧本公子還視你為知己,你聯閤家人要奪某所愛?」
「冤枉啊」鄭鵬苦笑地說:「崔公子,某的情況,你也知,是被趕出家門,說到底就是這位堂弟背後搞的鬼,都說豪門深似海,我家不是豪門,可水也不比海淺,沒錯,他們是看過我,我也讓他們進門,不過那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至於幫他,那是做夢,盼不得他走路摔著、喝水嚥著。」
頓了一下,馬上補充道:「其實他是癡人說夢,無論相貌、才學、家世背境,哪一樣比得上崔公子。」
崔希逸的臉色這才好起來,拍拍鄭鵬的肩膀說:「不愧是知己,這話某喜歡聽,飛騰,這一頓就不吃了,日後補上,某還有事,先走了。」
「一會就可以吃了,有什麼事這麼急,不等等?」
「什麼事不用管,你就當不知道,晚上請你吃飯。」崔希逸說完,鐵青著臉,風風火火地走了。
郭可棠是崔希逸的肉臠,一聽到有人想打主意,雖說沒什麼威脅,崔希逸還是當場暴走。
看到崔希逸走了,鄭鵬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就是用屁股猜,也猜到崔希逸是找鄭程的麻煩,正好替自己報綠姝被調戲的一箭之仇。
三叔不錯,為了避免連累他,特意暗示三叔對自己不錯,崔希逸應該有所區別對待。
哼哼,鄭程,你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