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041 你糊塗啊(求收藏,謝謝)
盛唐高歌 by 炮兵
2019-12-27 18:20
「少爺,什麼人?」綠姝有些吃驚地問道。
鄭鵬有些頭痛地說:「一個麻煩的傢伙。」
門外叫嚷的聲音,粗暴中略帶著一絲好像沒斷奶的娃娃音,辯識度很高,鄭鵬一聽就聽出是那位崔希逸的聲音,自己第一次去郭府時,被郭可棠拉著做擋箭牌,這小子當場就氣紅了眼,鄭鵬一直祈禱著他忘記這事,沒想到該來的還是要來。
「阿軍,看著少爺,要是少爺傷了一根頭髮,看我不削你。」鄭福馬上進入護主模式,順便表忠心。
「知道了。」阿軍神情一整,握緊雙拳。
一發力,鄭鵬看到他拳頭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鄭鵬馬上說:「不要衝動,來客跟本少爺有點誤會,沒事的,你們一會看著就好,沒我命令,誰也不許動手。」
連郭可棠都無能為力的崔希逸,絕對不好惹,要是阿軍把他傷了,這禍鄭鵬可背不起。
眾人連忙稱是。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鄭鵬也急了,一邊往屋外走一邊說:「還以為是誰呢,崔公子大駕光臨,某真是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像崔希逸這個年紀的少年郎,最容易衝動,特別是感情的事上,就像一堆火藥,一點就著,這宅子有點破舊,剛修聳沒多久,要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可經不起破壞和折騰,在院子裡,就是動手最多打破幾個不值錢的甕甕瓶瓶。
剛出到大門,鄭鵬不由呆了一下,臉色都有點動容:崔希逸騎著一匹皮毛油亮得像錦鍛、渾身沒一根雜毛的白馬,手執皮鞭面露煞氣,那張小白臉像蒙著一層白霜,眼睛像利箭般死死盯著鄭鵬,在他身後跟著十幾個身穿勁裝的漢子,一個個手裡拿著棍棒,瞪著眼、繃著臉,就像一頭頭兇猛的狼。
鄭鵬絕不懷疑,只要崔希逸一聲令下,這些人能在一刻鐘內把這裡夷為平地。
什麼紈褲子弟,什麼叫飛揚跋扈,鄭鵬這才算見識了。
跟那些只會在偏僻地方蒙頭暴打的小混混相比,崔希逸無論是人數上、氣勢上還是囂張上,把紈褲子弟和小混混的差別表露得淋離盡致。
不誇張地說,估計街上那些捕快看到這陣勢,一個個轉身躲起來裝著沒看到。
崔希逸看到鄭鵬,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示威把手中的皮鞭一甩,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咬牙切齒地說:「還以為是什麼人物,敢跟本公子搶棠妹妹,原來是一個做下賤勾當的窮措大,嘿嘿,膽子不小啊。」
心上人被一個不知名的臭小子搶了,崔希逸氣都炸了,憤然離開,不想在郭可棠面前動粗,可當場就把鄭鵬記恨上了,本想找鄭鵬算帳,臨時有點事耽誤了,現在抽出身來,馬上帶著府中的健奴,氣勢沖沖趕來教訓鄭鵬。
以為鄭鵬是什麼大家族的子弟,要不然也是有名的年青才俊,可一打聽,原來是一個破落家族的子弟,因為名聲不好被趕到這裡自生自滅,淪落成街邊賣滷肉的窮措大,也不知用什麼手段哄得郭可棠歡心,
一想到鄭鵬竟敢欺騙自己心愛的姑娘,崔希逸就怒火沖天,直接驅馬把門踢飛。
鄭鵬故作驚訝地說:「崔公子,這話什麼意思?我們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崔希逸兩眼凶光一閃,冷冷地說:「等本公子的人把這裡砸了,再打斷你一條胳膊一條腿,我們再談誤會的事。」
別說鄭鵬現在落魄,就是躲到元城的老家,崔希逸也照砸不誤。
不過是一個疏遠的旁支,連本家都快沒來往了,怕什麼。
「給我砸!」崔希逸大手一揮,開始下令。
眼看那十多個揮著棍棒的健奴獰笑著走上前,崔希逸眼裡露出一絲戲謔的神色,他等著看鄭鵬一臉絕望、最好是跪地求饒的樣子。
鄭福夫婦的臉色突色,急得團團轉,鄭鵬說過,沒他的命令不能動手,小音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家少爺,而站在小音旁邊的綠姝,都急得快要哭了。
只有阿軍最沉著,只見他瞄了一眼倚在牆邊的挑子,然後眼也不眨地看著那些健奴的動作,雙手緊握,整個人繃得像一張弓:只要稍有不對勁,他會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挑子護主。
眼看健奴越走越近,鄭鵬的臉色一定鎮定自若,直到那些健奴離趙風不足一丈,就要出手時,突然指著崔希逸,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好笑,太好笑了,哈哈哈.....」
什麼,敢笑自己少爺?一個挺著一個酒槽鼻的健奴悖然大怒,舉起手中的大棒,正想出手,就在最緊急關頭,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慢著。」
一觸即發的場面,被這個聲音制止,原因很簡單,說話的人是崔希逸。
崔希逸盯著鄭鵬,臉色難看地說:「姓鄭的,你笑什麼?」
就快被打了,不逃跑也不求饒,太詭異了,崔希逸忍不住讓手下停下,看看鄭鵬有什麼要說的。
一聲停下,快要出手的阿軍悄悄把邁起的腳放下,站在前面的鄭鵬更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好險,這「逼」不好裝啊,表面裝得視死如歸,可內心還真怕,不僅後背全是冷汗,腳肚子在微微打顫,好在大唐的衣袍夠大,像長裙一樣罩著,在外面看不出來。
不誇張地說,崔希逸再晚二息叫停,鄭鵬就得「英雄」變「狗熊」。
賭對了,像崔希逸這種易衝動、好奇心極強的人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故弄玄虛,吊起他的好奇心,鄭鵬硬著頭髮挺過了一關,也得到崔希逸的另眼相看。
至少,語氣中多了二分異樣。
鄭鵬沒有說話,而是上下打量著崔希逸,直看到崔希逸不耐煩了,寒著臉說:「你這個窮措大,看什麼看?」
「崔公子,知道鄭某剛才笑什麼嗎?」
「笑什麼?」崔希逸強忍內心的不快,面無表情地說。
鄭鵬走近崔希逸,面色如常地說:「崔公子,你糊塗啊,鄭某斗膽說一句,郭府的郭小姐,也就是你口中的那位棠妹妹,是不是秀外慧中,美艷不可方物?」
「那是自然」說到這裡,崔希逸剛剛軟起來語氣再次變冷:「姓鄭的,憑你這種貨色也敢窺視棠妹妹的美貌?」
「對啊」鄭鵬應了一聲,看到崔希逸的臉瞬間黑起來,搶在他發飆前解釋說:「崔公子都看得出鄭某只是一個小人物,要相貌沒相貌,要才華沒才華,沒家人資助,沒貴人扶持,淪落為街上的賣肉小販,試想想,以郭家小姐的聰慧,她能看不出鄭某只是一個普通人嗎?」
崔希逸楞了一下,想了想,然後有些恍然大悟地說:「你的意思是,棠妹妹是故意氣崔某的?」
鄭鵬層層深入,先把崔希逸帶入自己的節奏,然後開始自黑,一下子就把崔希逸給打動了。
不時的時期,就有不同的意識形態,例如後世八九十年代,聽到別人喊老闆是一件很風光的事,可慢慢沒人喜歡了,因為老闆變得太氾濫,路邊的小販會一口一個老闆叫你,進商店被稱為老闆,聽著感覺像是送錢的「凱子」,特別是聚餐吃飯吧,被叫老闆的意味著要請客...
在鄭鵬看來,自黑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可在崔希逸這種豪門紈褲少年郎看來,這是一件比死還要難受的事,要知哪個少年郎不想多出幾分風頭、讓人高看一眼?
吹牛沒那麼誇張就不錯了,誰會自黑?
一瞬間,崔希逸不僅感到鄭鵬真誠,還有那麼一點可愛。
當然,鄭鵬的一番話,讓他把鄭鵬從競爭對手變成一個說話有趣的人,態度自然而然軟化起來。
「崔公子,你終於想明白了」鄭鵬有些鬱悶地說:「無論是家庭背景、相貌、才學還有地位,鄭某根本就不能和崔公子相提並論,其實事情很簡單,崔公子惹怒了郭小姐還不自知,於是郭小姐就強迫鄭某做一齣戲故意氣你,虧鄭某還替崔公子說了不少好話,郭小姐還說崔公子...」
一提到郭可棠,崔希逸的眼前一亮,馬上來了精神,兩人一個騎在馬背上一個站在地上,相隔有點遠,而鄭鵬說話又有點小聲,只見他毫不猶豫從馬背上一躍,剛跳到地,馬上拉著鄭鵬的衣袖,一臉焦急地說:「鄭公子,棠妹姝說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