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殺青

林易叫「過」，沒有預期中的掌聲，卻是引來噓聲一片。

「拍的是什麼玩意兒啊？」

「就是，台詞沒台詞，表情沒表情，什麼東西？」

「你確定不是拍照片？」

「走了，走了，看他們拍戲，浪費感情！」

一時間圍觀者走了大半，現場反倒為之清淨，不過胖子他們幾個的士氣也不免受到影響，林易給眾人打氣道：「哥幾個，你們可是看過劇本的啊，他們不識貨正好，咱們還清淨呢，趕緊的，下個鏡頭準備……」

其實第二個鏡頭同樣簡單，需要的僅僅只是拉遠一點鏡頭，從王大錘的面部特寫，拉到半身特寫。然後依舊沒有太才，只需要王大錘標誌性的癡呆臉看著手裡的玩具劍，然後上下擺動著，似乎看到劍刃上的閃光就足夠了。

李奎元已經找到了感覺，這次一條就過了。不過當林易再次喊出「過」的時候，現場僅剩的十來個圍觀者也紛紛離去——這是拍啞劇嗎？就算是拍啞劇，好歹也的有點表情動作吧？這既沒台詞，又沒動作的癡呆臉，看著有什麼意思啊？

一時間圍觀者全都撤了，就連張翰都帶著女朋友跑著玩兒去了，只剩下508四人，外帶主演李奎元，服裝、造型師陳寧，以及兼職場務徐航、張輝軍還留在現場。

「導演，咱還拍不拍了？」胖子頗為失落的道。

「廢話，當然拍了！」林易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先拍這兩個鏡頭嗎？」

胖子吧唧吧唧嘴，心說劇本上這兩個鏡頭排在最前面啊……

「我的目的就是讓那些外行們感覺看咱們拍戲很無聊，能少點人圍觀，咱們拍起來不也輕鬆點？」林易說道，「你看剛才那架勢，老大你們幾個維持秩序，費多大勁兒？這還是今天是週末，在校的人少，真要再多點人來圍觀，咱還能拍成嗎？」

胖子撓撓頭，感覺也有道理。

「好了，各就各位，咱們準備下一個鏡頭啊。」林易招呼道，「老四，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王晨陽叫道。

「好，準備開機。」林易再次調整鏡頭焦距，把畫面再拉遠一點，然後喊開始拍攝。

林易雖然對攝影攝像也有所涉獵，不過畢竟不是專業人士，攝影機用的還是單反相機，不能肩扛，手裡又沒有斯坦尼康，所以只能使用三腳架固定拍攝。這就意味著不可能拍攝長鏡頭，並且只能通過後期剪輯來實現對不同角色的特寫。

於是，後邊有角色互動的場景，往往要選取不同的角度，至少拍上三四遍，以備後期剪輯使用。

不過畢竟這一集的劇本只有四分鐘，忙活到中午十二點，終於全劇殺青了。

殺青當然得有殺青宴，不過《萬萬沒想到》的劇組實在太窮了，就好比「低成本武俠劇」的劇組一樣窮。所以殺青宴只有盒飯，還是在學校門口的地攤上吃的六塊錢一份的最便宜的套餐。

「下午我們順便做錄音，還得再拍個片頭……」林易扒拉一口劣質米飯，說道。

「做錄音去哪兒做？宿舍裡估計不行吧？」老大問道。

今天可是週末，學生沒課，大部分宅吊都在宿舍裡窩著呢，整棟樓裡全都是遊戲音效，外帶打撲克的叫牌聲，甚至偶爾傳出來幾聲倉老師的尖叫也毫不意外，哪兒能錄得成配音？即便《萬萬沒想到》是草根短劇，不講究什麼專業錄音棚，也至少得找一個安靜的環境吧。

「肯定不行，」林易道，「等會兒去找班主任，曹院長不是發話了嗎？學校會大力支持咱們拍短片的，等會兒咱讓班主任幫咱找一間安靜點的辦公室，估計就差不多了。」

「嗯，」老大點點頭，道，「那設備呢？咱們連個專業聲卡、錄音話筒都沒有，別告訴我你準備用耳機上自帶的麥克風錄吧。」

林易一拍腦袋，道：「考，忘了麥克風的事兒了……聲卡暫時用我電腦上的CMI8738湊合一下就行，不過沒有話筒啊……」

CMI8738是二十世紀老古董，雖然不是專業級錄音聲卡，不過好歹是獨立聲卡，比主板集成的聲卡效果好多了。林易這一塊兒還是當初專門從二手市場掏來的大卡，不是後來那種刀卡、三角卡可以比擬的，業餘性質的錄個音還是能湊合著用的。

「要不等會兒我去別的宿舍看看，能不能借個話筒先用用？」胖子說道。

「不行，那種視頻聊天用的話筒，根本沒法兒錄音。」林易說道，「老大，等會兒我還得和陳寧去開理髮店，還是麻煩你跑一趟，去租相機那家看看有沒有專業麥克風，如果有就租回來個用用，或者買個便宜點的先用著，大概二三百的就能湊合了……」

「那就乾脆買個吧，反正以後經常用呢。」老大說道。

「行，你是製片人，花錢的事兒你說的算。」林易笑道。

昨天晚上，大家就把啟動資金備齊了，全都交給了老大，讓他負責所有開支賬目的問題。老大深感責任重大，專門找了個筆記本記錄開支，包括今天中午的殺青宴，都是老大堅持要求安排在這裡的——這一頓飯是公款，大家艱苦點，撿最便宜的來，想吃好的，回頭誰請客都行，反正不能把項目資金禍禍光了。

對於老大這樣精打細算，林易非常放心，如果換做是王晨陽，只怕這五千塊錢還不夠拍完第一集，就得被他呼朋引伴的開個殺青宴，一口氣禍禍光了。就比如現在，這貨的女朋友就跟過來蹭飯，只是六塊錢的套餐他女朋友實在難以下嚥，這貨只得自掏腰包重新點了兩份葷菜，倆人對頭單獨坐一張桌子上吃著。

對此林易也無心吐槽，乾脆安排胖子和李奎元、徐航、張輝軍他們等會兒去找班主任借辦公室，順便把林易的電腦搬過去。吃完飯大家分頭行動，約定一點半正式開始配音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