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愚弄人心
極品風水師 by 岱岳峰
2019-12-25 19:14
自從母親死後,就從來不跟孩子打交道的曹軒白,這兩天時間萬分頭痛,又萬分幸福。
陳易將小馨交給她,讓他這個滿腔子都被復仇火焰烤焦的人來帶著一個只有五六歲孩童心智的小馨玩耍,可把他愁破了腦袋。
他很努力的模仿著陳易與小馨對話時的神態語氣,很努力的學著陳易那些之後哄騙孩子才能見效的小手段,可一開始的效果卻不怎麼樣。
陳易用狗尾巴草紮成的小玩具,讓小馨笑顏逐開,歡心了好久,但他用木干雕刻出來的精美藝術品,小馨卻是不屑一顧,稍微把玩一番,就扔到了一邊,不再多。
曹軒白很苦惱,硬著頭皮去請教孩子王陳大師,不出意外的惹來一頓臭罵。
曾經讓人聞風喪膽,雙手浸泡著鮮血的曹軒白,在陳易的怒喝中,脖子一縮一縮,肩膀一抖一抖,絲毫不敢還嘴。
「操,有你這麼哄小女孩的嗎?」
陳易被氣笑了,這貨簡直就是個榆木疙瘩,只做玩具不錯,那你也要做些小女孩喜歡的東西啊?
手臂粗細的堅韌木條,被一條繩子繫住兩端,拉彎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做成一張充滿力量的彎弓,弓身上雕刻著羽箭與橄欖枝,弓箭兩端被雕刻成獸首模樣,兩隻雄獅張開大口,鬃毛噴張,氣勢凜凜。
很精美的作品,簡單的材質簡單的工具,卻能製作出大師級的藝術品,可見曹軒白花費了不少心思。
可是,他花費再多的心思,也取得不了小馨的好感,就像是給一個吃草的小白兔,一桌子海參鮑魚之類的山珍海味一樣,味道再精美,手藝再爐火純青,可放在小白兔面前,也不如一根胡蘿蔔來的香甜可口!
「你怎麼不做個飛機大炮坦克呢?」陳易無奈的翻著白眼,給小女孩子製作弓箭,也就他能想的出來。
曹軒白結結巴巴道,「不是沒有,有加特林轉盤槍,有黑豹坦克,還有一架戰鬥機……」
「得,您曹大掌教牛逼!」陳易險些昏倒。
「陳易,幫幫我,快幫幫我,你用狗尾巴草扎的小動物都能讓小馨高興好久,為什麼我做的東西不行?那可比狗尾巴草要好多了」,曹軒白至今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眼巴巴瞅著陳易,希望這貨能指點迷津。
陳易不再理他,抓過他手中的匕首,神念橫掃,一株根深葉茂樹皮老裂的大松樹就被扯斷,拉至眼前。
接下來,曹軒白終於見識了什麼叫心靈手巧,什麼叫心思通透,什麼叫騙小孩子……
沒多久,一個二三十公分高的三層小洋樓就出現在了眼前,皴裂的樹皮做成灰色的瓦,鐵削成的木板是乳白泛黃的牆壁,窗子有方形有圓形,恍如童話中的城堡所有,一根根牙籤粗細的木條在房子後面圍成籬笆,裡面松針做綠葉,野花為花朵……
「給,拿過去吧!」
陳易將城堡移到早就準備好的木板上,安置妥當,遞給曹軒白。
曹軒白雙手接過,愣了愣神,說道,「這,這能行?」
「不去試試你怎麼知道?」陳易沒好氣的說道。
曹軒白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言,雙手托著這童話中才有的小城堡,走到遠處百無聊賴,正在用狗尾巴草扎小動物的小馨面前。
「好,漂,亮!」
小馨用她那獨特的聲色聲調喊道,純真的大眼睛中寫滿了喜愛。
將小洋樓小心翼翼的接過去,小馨愛不釋手,放在地上都感覺會弄髒了,就這麼一直托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任何人都能來,她對這個小房子喜愛至極。
「小白,你,蓋的嗎?」小馨目不轉睛。
曹軒白撓了撓頭,遠遠易一眼,見他正在與其他人一起商量地氣靈樞的事情,老臉一紅,連忙湊近,小聲說道,「是我蓋的。」
殺人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可撒謊卻跟要了他老命一樣,臉紅到脖子根,火辣辣的發燙。
「好美啊,小馨的什麼時候才能住上這麼漂亮的房子?」
小馨的記憶雖然混亂,但對曹軒白仍舊有著莫名的好感,在所有人中,除了陳易之外,只有他一個人,小馨不會抗拒。
她歪了歪腦袋,想了一會兒,目光猶疑,半晌之後,終於說道,「小白,你能給我蓋這麼大的一間房子嗎,再用花轎子,紅蓋頭,把我接進去?」
曹軒白又驚又喜又心酸,他們在那個地方一起生活的時候,他曾經向她保證過,要給她做最美的嫁衣,讓她成為最美的新娘,接她進最漂亮的新房……
他不知道小馨是記起了以前的事情,還是忽然突發奇想,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曹軒白來說,都是最好的消息。
「能,一定能!」
曹軒白噙著淚水,重重點頭。
有了這次經驗,又加上孩子王陳易的指點,曹軒白製作的玩具風格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從弓箭機槍飛機坦克,陡然變成了香車別墅芭比娃娃,雖然手藝一般,材料缺少,距離商店櫥窗裡的那些差距實在很大,但小馨卻是喜歡的不行,
如銀鈴般的「咯咯」笑聲,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幾人從山裡一路走出來,來到文樓鎮時,已經到了下午時分。
天上烏雲密佈,淅瀝瀝下著小雨,青草樹木無精打采的抖著葉子,迎接著難得的春日喜雨,一群衣衫各異之人,正站在鎮政府門前,遙遙等著他們。
「那是政府部門人員,他們舉行了一個簡單感謝儀式。」
鳳凰早就得到消息,本來不想如此聲張,畢竟二十多人中只倖存了兩人,實在說不上什麼功勞。但當地政府卻一再堅持,找回來遺骨已經難得,又找到了兩名倖存者,這就是意外之喜,感謝是一定要感謝的。鳳凰堅持不下,也就由著他們了。
只是此時她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臉色也不怎麼好/br》
大肚溜圓,胖的跟個彌勒佛一樣的市委領導又黑又高,如同一尊鐵塔般的縣長,兩人正一臉諂笑,圍著一個西裝筆挺,但不知道什麼來頭的中年男人,說著什麼,在他們身後是幾名站在雨中的官員,打著傘,半邊身子露在雨中,自己衣衫打濕可以不顧,但不能淋濕了領導。
在他們身後,還有二三十名普通人,有白髮蒼蒼的老者,有牙牙學語的孩童,有身懷六甲的孕婦……
這些人有人打著傘,有人就這麼站在小雨之中,但都是面色悲慼,神形沉重,包括那一對活著的夫妻之外及其家屬,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讓他們痛不欲生。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十數人,五六身著道袍的,三五個衣帽怪異的,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無一例外的,俱都是精神奕奕,散發著強大的氣場,尤其是與那些悲慼之人對比之下,這種感覺更是明顯。
修士和普通人,細細打量,還是有所區別的。
「他們想來便來,想感謝便感謝,怎麼連死者家屬也帶來了?難道不知道這些人正在悲痛之中嗎?」
鳳凰的聲音中帶著慍怒,她之前還再三囑咐,不要興師動眾,死了這麼多人,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尤其是不要打擾死者家屬,可這些官員卻仍舊沒有聽她的話。
陳易搖了搖頭,道,「用不著這麼生氣,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你們這些動不動就是『省廳中央』派下來的要員,這些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員,怎麼敢不謹慎對待?各種人有各種人的活法兒而已。」
「可是……」
鳳凰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陳易打斷了,他整了整衣冠,說道,「馬上就到了儀式了,大傢伙兒肅穆一些。」
見陳易這麼說了,鳳凰無奈,也只能如此,總不能把人都轟出去吧?
說實話,她們這些從4762中走出來的人,在人情世故上,比起從陰暗角落摸爬滾打起來的陳易,還是差了點火候。
龐自強眼睛亮了亮,嘴角笑意一閃即逝,於敏璇古怪的易一眼,略有所思,邴吉自是見慣各種風浪,神神在在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耿勃咧著嘴,暗中嘟囔,「年紀不大,油性不小,跟尼瑪老油子似的……」
「對了,曹軒白先生呢?」
唐東風左右一現曹軒白和小馨並不在這裡,兩人一路打打鬧鬧,玩玩笑笑的,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甭理那傢伙,他樂著呢!」
耿勃一向喜歡說實話,可不是樂著嗎,小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曹軒白的笑容比她還多,那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鳳凰上校,邴先生,陳先生,辛苦了!」
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見到幾人的身影,走上幾步,迎了上來,伸出手去,想要寒暄一二。與剛才在那些縣級鎮級官員面前的倨傲模樣完全不同,彷彿變了個人一般。
陳易和邴吉自然是以民間人士的身份前來,鳳凰則是以一貫的軍方上校身份示人,不是很大,嚇不到人,但也不是很小,不會讓人小覷。
而這位張姓官員卻不是凰肩章,因為他深知道鳳凰出自什麼地方,也深知道眼前這些人都是什麼樣的奇人異士!
「嗯!」
走在最前面的鳳凰點點頭,眉眼間冰冷如霜,點到為止的握手之後,逕直走向那群死者家屬。
那張姓官員面上尷尬之色一閃即逝,肥碩的臉上再次堆滿笑容,「鳳凰上校,這些是死者的家屬,專門來此表達感謝……」
再一次讓張姓官員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還未等他說完,鳳凰便來到死者家屬身前,鞠躬致歉。
「我們有負所托,只救回兩人,大部分還是遇難……」
鳳凰起身後,淡淡的說著,神色略帶悲傷,雖然這些人的死並非因她所致,但她還是覺得愧疚,4762肩負監察之責,巴山成了死地,而她們卻在出事之後才知道,她覺得愧疚。
「唉,不是你們的錯,誰也不知道山裡在這個時候爆發瘴氣啊!」一個老者強忍住悲傷說道。
這些人的死因自然是不能據實相告的,所以就編造出來了這麼一個瘴氣中毒的因由。
「你們能找回我丈夫的遺骨,就已經是大恩大德,我們怎麼還能怪罪你們呢?」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眼中帶著淚水,說道。
在這些人山中危險,動輒要命,鳳凰陳易等人冒著性命之憂,將死者遺骨帶回,已經是天大恩德了。
「既然讓孩子來當兵,就要做好這個打算,小朱沒有丟人!首長,我們不怪你們,我們只怪命!」
說話的是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夫妻,男人穿著一身六七十年代,已經洗的發白的軍裝,胸前兩枚軍功章分外刺眼,應該是個退伍老兵,女人是一位尋常農村老人的樣子,白髮蒼蒼之下是溝壑般的皺紋,雙眼渾濁,淚水卻是晶瑩。
「鳳凰上校,陳先生,邴先生……」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站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正是那日在山洞中發現,二十多人中僅存的兩位,彥佳涵,喬青,他們對著鳳凰陳易等人深鞠一躬。
「謝謝你們救回了我們,謝謝你們找回來我們的同事,謝謝你們讓這些可敬可愛的武警戰士受到了應得的英雄待遇……」
說完致謝詞,喬青帶著眾人深深一鞠躬。
「喬老師嚴重了,我們只是盡了我們該進的義務。」鳳凰連忙說道。
喬青直起身子,神色有些複雜。
而他身邊不遠處,一個穿著八卦道袍,約莫五六十歲的老人,向喬青輕輕點頭,似是在鼓勵著什麼。
喬青見到他的眼色,猶豫一下,繼續說道,「我們已經知道那裡成了生命禁區,但我真心希望,陳先生,鳳凰上校,邴吉先生,還有各位能人異士,能盡早把這片山水恢復,不要再發生如此慘劇。」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盯著鳳凰陳易等人,又說道,「陳先生,鳳凰上校,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諸位能不能幫我解答一番?」
眾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在陳易心上,他自然位全真長老使的眼色,微微皺眉,可還是說道,「喬老師,有話請講?」
喬青深吸了一口氣,灼灼目光越過鳳凰,易,「請問,陳先生,到底是華夏修協的會長重要,還是那萬千生命,那大片青山綠水重要?」
「當然是萬千生靈和那大片青山綠水重要,這還用問嗎?」
陳易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說道,「會長一職無數人都能做,生命卻只有一次,山水也只有一片,喬先生,為何會這般問?」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諱了!」喬青鼓著勇氣。
那位全真長老以及他身邊的數位全真弟子,臉上俱都帶著一絲微笑。
幾個政府官員易的目光之中,神色不善,那張姓官員同樣帶著冷笑。
「陳先生,你既然知道,那為何又阻攔全真教的道長呢?莫非在您心中,爭權奪利,真的就勝過萬千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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