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巴山死地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走在真武山上，本地人也叫九宮山，陳易看著山道兩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販，特色產品，有感而發，對身後的李不才說道：「我之前一直不認可這話，仙有病才住矮山，龍腦抽了才游淺水，純粹是鬱鬱不得志的窮酸文人發的牢騷，你有本事就住高山去，有能耐就游深水去，蹲在個破草堂子裡吹啥牛逼，不過，今天我倒是有些改變看法。」

「哦？」

李不才笑得有些深沉，老謀深算，又帶著些不屑，說道：「你的新看法是什麼？說來與咱家聽聽。」

「呵呵，還是算了，就我這點淺見薄識咋能入得了您老人家是法眼？」陳易嘿嘿一笑。

李不才面色一板，道：「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那麼多廢話，這世上就沒有生而知之之人，哪怕是皇帝老兒都不是生出來就穿著黃袍，誰不是一步步走過來的？」

「行行行，老李，你打住，我說還不成嗎？」

僅僅是幾天的工夫，陳易就見識足了老傢伙好為人師的風範，想訓就訓，想罵就罵，絕不客氣，陳易本來還有些不舒服，自從不上學之後就沒有再被如此「教育」過，哪怕是當初的韓老爺子，也是與陳易和顏悅色，從未打罵訓斥過，可這傢伙倒好，簡直不把自己當然外人，那叫一個敦敦教誨，教誨的陳易都嗡嗡作響。

不過，時間一久，不知道是習慣還是麻木亦或者謊言說一百遍就成了真理，陳易慢慢覺得這老傢伙的一些話都很有道理，處處透著參破事故的精明與智慧，讓陳易獲益匪淺，那可是都是在一群變態中摸爬滾打撞破頭而的出來的，隨便一句話都能讓陳易琢磨好一陣子。

「我說你小子好的沒跟咱家學著，這死氣沉沉倒是學了個**不離十，一句話要喘三口氣？」

老傢伙看著陳易眼珠子轉老轉去，久久不回答不由略微惱火，可轉念一想，又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你小子聰明倒是聰明，但不夠老練，這世界上啊，聰明人興許可以爬的很高望的很遠，但並不一定能活的很長，而老練圓滑左右逢源之人也許站不多高望不多遠，但一定都能活的長久。人生沒有一件事情是簡單的，三思而後行總比毛毛躁躁強，很好，很好！」

陳易險些沒一口老血吐出來，自己這不過是開了小差，想了些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這傢伙就教育了這麼多，真比華夏超一流的填鴨式教育很填鴨，簡直就是灌驢！

「李前輩，我的話你還聽嗎？」陳易問道。

「呵呵，小子，耐不住性子了吧，你如果有能耐，就應該讓咱家心癢難耐主動開口，而不是你主動問咱家，還是不夠啊，沉不住！」

陳易：「……」

「好了，你小子說吧，咱家倒是要聽聽。」

陳易：「……」

「呵呵，還真跟咱家槓上了？」

陳易：「……」

「你不說咱家也知道！」

李不才一直在自說自話，渾然不顧陳易那憋得紫青的臉龐，「呵呵，你小子是不是覺得這世人俱都勢力，沒有仙人的地方，一片荒蠻，有了仙人，荒蠻之地也會變成鬧市？就像是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呵呵，這話雖說簡單，卻是道透了世間道理，你能明白，也算是一樁好事。」

……

兩人在真武山道上一路前行，漸漸攀爬，到了山頂的真武大殿。

真武殿大門緊閉，已經對遊客禁止入內，不過好在門外有人守著，正是那個穿中山裝留著平頭的青年人，只是這次腰間沒有挎刀。

他遠遠看見陳易和李不才過來，疾跑兩步迎上去，「陳先生，李前輩，你們來了。」

「嗯。」

陳易點點頭，又問道：「來得人很多嗎？」

「七門八派還有4762的人都來了，正在裡面等著您二位呢。」

中山裝青年笑著說道，推開大門，將陳易等人迎入門內，陳易和李不才跟著這年輕人走進去，見到這真武殿已經別改造成了一個大型會議室模樣，那些神龕之類的都被移走，換上了一張張八仙桌，每一個八仙桌上都寫著門派與名姓，陳易打眼一看，好傢伙，人還真不少。

有龍虎山，茅山，武當，玄空，峨眉，大悲寺等等，陳易還發現了幾個熟人，曾經在京城有過一面之緣的舟懷遠，還有與陳易關係不錯，經常聯繫的湯彥沉，而在他們邊上就是4762的位子，全是熟人，鳳凰，耿勃，李光芒，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三十歲左右，有些削瘦，但精神頭卻是極好，兩隻眼睛猶如兩盞明燈，落在人的身上，就像是直插內心的兩把利劍，似是可以射穿一切。

而他此時想要射穿的對象，就是陳易！

「哈哈，馭龍者大駕光臨，實乃我等榮幸啊！」

一進入大殿，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就迎面走來，而全真掌教曹逸仙卻是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見到陳易之後，他連忙走上前介紹道：「陳先生，這位家師蔡天則。」

陳易眉頭微蹙，然後說道：「蔡前輩您好。」

而陳易身後李不才卻是帶著一絲戒備，此人氣勢內斂，含而不發，不下百歲的高齡，卻能龍行虎步，聲若洪鐘，必然不是一般人物，絕對可以與他一戰。

「哈哈，年少英才啊，遙想當年，老朽還與宗軍兄弟把酒論道，談了個三天三夜，好不暢快！」

老頭子笑得異常爽朗，神色飛揚，與宗軍把酒論道似是他極為高興之事，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啊可惜，近幾十年來，宗軍兄弟再無音訊，老朽就是想再找老友也無處可尋了。」

陳易對宗軍的結交廣泛已經見怪不怪，不知道這傢伙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的人，從表情中已經很難看出什麼東西來，也就沒有多說，沒有把宗軍的近況透露出來。

「哈哈，不過現在也好，有了你如此優秀的後輩，宗軍兄弟也該含笑了！」

「哪裡，哪裡，晚輩還有很多事情要學的。」陳易連忙謙虛。

蔡天則點點頭，看著陳易，眼中忽然散發出一陣精光，說道：「陳易啊，既然你來了，那也該跟我們解釋解釋，巴山之中的死地是為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