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燙手的錢

「我父親叫王鳳年，他曾經多次提起過您和叔祖」，王前進說道。

劉長春與師兄王鳳年親如手足，在一起做學徒的日子裡，他對自己照顧有加，更是從來沒有擺師兄的架子欺負過自己。王鳳年當時被師父趕走時，劉長春足足送出去十多里地。

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從一個無知少年變成了暮年老者，可是打探師兄的下落卻從未停止過，現如今忽然見到他的後代，怎麼能不激動？

劉長春抖動著雙手，緊緊抓住王前進的胳膊，顫抖問道：「師兄呢，你父親的身體還好？」

王前進臉色黯然，「父親上個月去世了，留下遺願，讓我回泉城找你們，可我若這幅模樣來，實在是丟父親的臉，所以一直未能相見。」

劉長春和王鳳年雖然不是親生，但卻勝似親兄弟，忽然聽到他已離世，神色不由淒涼。

半晌之後，劉長春穩定下心情，詢問道：「過幾天去師父墳前替師兄上柱香，他老人家臨死前還在念叼著師兄啊，你不要怪他，這是祖師爺留下來的規矩，師父也不能私自篡改的。」

王前進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會怪你們呢，父親這些年一直在後悔當初自己不應該那麼做，臨死前還在後悔。」

「唉，當初年少無知啊」，劉長春眼中閃過回憶，「這些年師兄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把手藝傳下來？」

王前進事無鉅細，把自己這些年和父親的生活細細描述了一遍，包括自己娶妻，也包括妻子的病情。

劉長春安靜的聽著師兄這些年的生活，也知道了王前進因為妻子的病情，到現在還沒有後代，淒然之色更甚。

當他聽到王鳳年把自己的手藝傳了下來，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欣慰。仿製贗品古董在以前是拿不上檯面的，可如今社會發展迅速，若用於古文物修復，恰好物盡其用，他相信憑著自己師兄的手藝，絕對可以超過當今絕大多數的考古工作人員。

陳易聽著王前進的敘述，心中也是慼慼然，忍不住想要抽煙，卻被一旁劉冰惡狠狠的眼神制止住，只能跑到外面去。

抽完一支煙回來，陳易見劉長春和王前進已經止住談話，似乎在等著自己。

「陳易啊，老頭子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劉長春在陳易坐下之後，表情嚴肅的說道。

陳易道：「劉老爺子，有什麼話您儘管說。」

劉長春道：「這次事情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不讓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流傳出去，本來我們應該不要任何報酬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拿出一部分錢，作為我師兄傳人重出江湖的綵頭。」

他自己並沒有打算向陳易要錢，畢竟這是積累陰德的事情，可是聽到王前進的敘述之後，便開了這個口。

劉長春能，王前進是一個自尊極強的人，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才因為機緣巧合與自己見面，若是自己主動幫助，他必定會拒絕，弄不好還會在他心裡留下疙瘩，這才不得已想出了這個辦法。

陳易笑了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人家幫自己大忙，自己也不能只吃不拉不是，於是痛快說道：「劉老爺子多慮了，關於錢的問題我早就想好了，到時候無論拍出多少，我們三人平分，你？」

「不用」，劉老爺子擺了擺手，「萬一以後在拆穿他們的時候，出了差池，你要承擔最大的風險，之後才會輪到我們兩人，再說我活了一把年紀，一直吃老祖宗留下的這碗飯，這次機會難得，算是我為老祖宗做的回報，不用把我考慮在內。」

陳易又推讓了幾次，見實在拗不過這個老頭子，而且他也不缺錢，只能另作決定。

「那就這樣，到時候這錢我和王老哥兩人一人一半，你？」

劉長春對陳易做的這個決定很滿意，但目光卻帶著詢問前進，不知他意下如何。

王前進知道這個斗彩雞缸杯價值連城，即使一人一半也是個天文數字，只是想起自己的父親，便拒絕道：「我也不要錢，父親當年做錯事，現在就當我替他還債了，再說陳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不僅治好了你嫂子的病，還留下了一萬塊錢，夠我用一段時間了，我怎麼能還不知足。」

陳易聽著這爺倆的話，很是無語，這錢又不燙手，竟然一個比一個推脫的堅決，弄得整個屋子裡好像就他一個人不是東西，可以拿這筆「贓款」！

「王哥這錢你還是要拿著，你剛來泉城，難道一直要住那種小院子？即使你不嫌棄，那也要考慮從一下嫂子啊，嫂子苦了這麼多年，也該享受一下，咱老爺們自己苦點不要緊，可不能苦了女人！」陳易勸說道。

劉長春易一眼，心想就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孩子，還老爺們？

不過他知道陳易這話是為了勸說王前進，也跟著說道：「陳易這話不錯，你也要考慮一下侄媳婦，好好調養好身體，明年爭取生個大胖小子，也讓師兄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劉長春簡單的幾句話就抓住了王前進的死穴。

劉長春而立過半，卻無子嗣，心中也是遺憾，現在妻子的頑疾解決，調養後再生一胎也不是不可能，他考慮一會兒後，問道：「這只斗彩雞缸被最終能拍出多少錢？」

陳易和劉長春見了終於有鬆動的跡象，心中俱都高興。

劉長春道：「三井雖然沒打好主意，但為了顯示他們資金雄厚，吸引更多華夏收藏家賣給他們古董，這次的拍價不僅不會低，反而比市值還要高一些，到時候我們再找幾個托，把價格提起來，三千五百萬絕對不成問題。」

「三，三千五百萬？」

饒是王前進心中早有準備，也被這個數字嚇了一大跳。

要知道自己在農村種地，加上養雞養豬，一年忙碌到頭，撐死了也就收入三四千塊，這一個小茶碗就足足趕上他們全村人幾十年的收入總和，這怎麼能讓他不吃驚。

難怪父親以前走錯路，這誘惑也太大了，放在誰身上也經受不住。

「不行不行，我不要這麼多」，王前進的頭搖得就像個撥浪鼓，連連拒絕。

別人的好意是一回事兒，可他卻不能太過貪心，而且他一輩子也花不了這麼多錢！

陳易當初也覺得這個價格很不真實，可事實就擺在那裡，三千五百萬還是保守估計，見了王前進這副模樣，也說不上吃驚，只能再次開口勸說。

劉長春心中很不是滋味，他除了當初的十年大動亂期間，可以說一直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沒受什麼磨難，可是自己的師兄和師侄卻生活的如此艱難，這讓他更加愧疚，打定主意一定要幫他們。

最後，在陳易和劉長春兩人一致的勸說下，王前進才勉強答應拿五百萬做酬勞。

這五百萬王前進如果執意不要，最終會落到陳易的腰包裡，可是不知為何，見他答應，陳易心中反而一陣輕鬆，絲毫沒有心疼可惜之情。

劉長春也很欣慰，至少王前進以後的生活不用再如那般拮据，等過一陣子忙完手頭上的事，再給他找一個省博物館的工作，也算是對得起自己死去的師兄了。

只有劉冰易神色不善，總是覺得這貨賺了大便宜，三千多萬幾乎大部分都進了他的兜裡。

接下來，幾人又商量了一番關於仿製成化斗彩雞缸杯的事，商量完之後，王前進把早就準備好色所需物品的清單交給陳易，讓他盡早準備。

清單上足足列了十幾項，這還是在他已經有一些工具的前提下，還是需要這麼多。

東西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比如說觀音土，豬大油，黃鱔血等等。

陳易些東西很納悶，尤其是那黃鱔血，除了做假處~女膜之外，他還真沒有聽說過它還有什麼其他用處，為了解除心頭疑惑，於是便問了出來。

一邊的劉冰聽到陳易的話，臉色通紅，輕啐一口，跑到一邊去，遠離這個滿腦子齷齪思想的死神棍。

王前進解釋道：「黃鱔血和豬油配在一起，加火烘烤，可以讓瓷器的顏色變舊，形成一層類似包漿樣的東西，即使是行家，也分辨不出來。」

還真是術業有專攻，這蹊蹺玩意兒的蹊蹺用法一般人絕對想不到，陳易都懷疑王前進劉長春他們祖師爺是怎麼想出來的，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陳易剛想要去準備這些東西時，電話響了起來。

「陳大師，拍賣會我聯繫好了，三天之後在泉城大酒店頂層會議室，你到時可不要遲到哦！」

電話是白宗亮那狗腿子打來的，語氣中帶著調侃。

「三天之後，那我們只剩下兩天半的時間，按照拍賣會的規矩，陳易必須在前一天將成化斗彩雞缸杯交到拍賣方那裡」，劉老爺子緊皺著眉頭，感覺時間緊迫。

王前進的臉色也有些著急，這兩天半里，不僅要做模，燒窯，他還要將成品做舊，做到分毫不差，這期間無論哪道工序出了岔子，都會前功盡棄。

PS:今天下這幾天發的，感覺很不好意思，不止字數不多，錯別字也不少，雖然說前一陣又是妹妹結婚，又是喝了假酒，但這都不能作為借口，岱岳峰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懺悔，痛哭流涕……，以後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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