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啟程回京（下）

　　元珩一行人回去時，自然是驚動了梁州城的百姓，梁州城的百姓對元珩感恩戴德，尤其是齊安府的百姓，目睹他捉拿貪官唐有為，還受到他的賑濟，因此他們對元珩一行人幾乎是夾道歡送，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是感激涕零，大呼「九皇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玉黎坐在馬車裡，將馬車簾緩緩放下，面上帶著欣慰的表情。
　　鳳歌坐在一邊，帶著些疑惑地問他道：「你們國家難道沒人嗎？要派你堂堂皇子來賑災？」
　　「不是沒人，而是真正可用的人不多。」玉黎朝他笑了笑，又緩緩道，「而且，能為生民請命，難道不是一件很有價值的事嗎？」
　　鳳歌想了想，說：「有沒有價值我不知道，但是聽外面百姓們對你感恩戴德的，這種感覺應該不錯吧？」
　　玉黎聞言，有些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人很容易為名利所累，你想，如果九皇子在民間聲望大漲，誰會最不願看到這件事？」
　　鳳歌轉了轉眼珠子，隨即眼中放出光芒：「太子？你的哥哥們？」
　　玉黎點了點頭。其實民望大漲，有利也有弊，利在於積累聲望，得道者必定多助，章武帝說不定也會提前為元珩封王，但是另一方面，元珩如此高調，一定會惹來太子的忌恨……
　　想到這裡，他對鳳歌道：「等出了城，到了無人的地方，我們就要趁機將裝束都換去，喬裝打扮成普通人，否則太過招搖，會引來刺客。」
　　「啊？」鳳歌吃了一驚，「真的還會有刺客？」
　　「對啊。」玉黎笑得無奈，道，「你以為我們是與你說笑？我們來時有一撥刺客，是太子的人，先前在城中的應該是常啟山的人，而靜王的人還未出現過，說不定就在暗處等著我們呢。」
　　「好複雜，你們皇宮裡的人爾虞我詐得真厲害。」鳳歌歎道。
　　「嗯，你若是要跟我們回京都，到時候就能見識到了。」
　　鳳歌又問道：「那這麼多士兵怎麼辦？」
　　「你說呢？」玉黎反問。
　　「哦，你的意思是，讓他們繼續陪著這輛馬車往前走，而我們則和他們分開走？」鳳歌恍然大悟。
　　「正是，此乃『金蟬脫殼』之計也。」玉黎笑道。
　　鳳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等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到了一個密林中的時候，一行人便停下來休息。
　　元珩進了馬車，將水囊給玉黎：「黎兒，時機差不多了，你把衣服換一換。」
　　「好。」玉黎喝了一口水，用袖子抹去口邊的水漬，道，「你先出去吧。」
　　元珩裝作沒聽到，轉頭對一旁的鳳歌說：「聽到沒？叫你先出去，我家黎兒要換衣服了，你難不成還想看不成？」
　　鳳歌甚是不情願，當然他也不是想看玉黎換衣服，純粹是不想聽元珩的話，但畢竟對方是情人，而自己確實不方便，只好沒好氣道：「出去就出去，凶什麼凶！」
　　玉黎見鳳歌彎腰出去了，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額頭：「我是叫你出去，我只是換外衣，你怕什麼？」
　　「外衣也不行啊！萬一露出點什麼來怎麼辦？」元珩挑眉，隨即又伸手去脫他的衣服，「我給你換，我伺候你。」
　　玉黎無法，只好隨他去。
　　等玉黎和元珩出來時，只見元珩仍是先前的妝扮，而玉黎已經換成了相當普通的裝束，連臉都換了一張，那臉十分平凡，就跟元珩的臉一樣，放在人群中立刻就會淹沒再也認不出來的那種。
　　已經見識過易容術之厲害的鳳歌仍是忍不住驚歎：「真厲害，只有眼睛還有幾分相像，其他完全不像了。」
　　元珩也有點鬱悶，方纔他要玉黎戴一張相對而言比較清秀的人皮，但是玉黎非要一張特別男人的，對著這樣一張臉，他即便想親，也得先有個心理準備……
　　一切準備完畢，四人就準備上路。烏夜啼和水龍吟目標太明顯，因此就留在大部隊中，保護空空如也的馬車，以吸引迷惑刺客。不過他們也並不是沒有侍衛，畢竟玉黎和元珩身邊跟著大量的暗衛。
　　大部隊是往大路回京都，而他們四人則是抄小路去兗州找千門寨。
　　剛開始上路的時候因為沒有馬車，所以不會騎馬的玉黎和鳳歌便各自坐在元珩和霍璋的馬上，玉黎和元珩這邊是濃情蜜意，霍璋和鳳歌那邊則是吵嘴鬥氣聲不斷，好在後來路過一個小鎮，買了一輛馬車，這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晚上的時候，四人便在這個小鎮子上的客棧裡歇下。
　　掌燈時分，元珩從外面推門進來，對正在鋪床的玉黎說：「黎兒，我帶你出去走走。」
　　「啊？」玉黎疑惑的問道，「去哪裡走？」
　　「去了就知道了。」元珩朝他神秘一笑，又放低了聲音說，「噓，咱們悄悄出去，不要讓阿璋和鳳歌發現。」
　　玉黎便也放低了聲音，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出門，問道：「為何？」
　　元珩笑而不語，帶著他下了樓。
　　雖然已經是掌燈時分，但是這個小客棧居然還很熱鬧，大約是因為這個小鎮是交通要道，因此人來車往，各行各業的人都有。
　　兩人出了客棧，走在石子鋪就的並不寬闊的街道上，玉黎又忍不住問道：「咱們到底要去做什麼？」
　　「帶你去吃好吃的。」元珩笑著捏捏玉黎的臉頰，「黎兒趕路趕得辛苦，一定要好好犒勞黎兒。」
　　「你怎麼知道哪裡有好吃的？」玉黎睜大了眼睛，納悶道，「難不成你來過？」
　　元珩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有人會為咱們準備的。」
　　玉黎愈發好奇：「你在這有認識的人？」
　　「也不算認識，不過是個可靠的人。」元珩說著，帶著玉黎拐進了一個小胡同裡，走到一扇不大的朱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裡面很快便傳來應答聲：
　　「誰啊，這麼晚了？」
　　「九爺的人，來送燈籠。」元珩沉聲道。
　　門果然很快開了，開門的是個瘸腿的老者，他提著燈籠，放在元珩跟玉黎跟前照了照，問道：「白日裡傳信的人是你嗎？」
　　「是我，叫你家主子出來迎接貴客。」元珩說著，朝著那老者亮了亮手裡的令牌。
　　那瘸腿的老者見了，說了聲「稍等」便忙進去了，沒一會兒，又出來了，身後跟著一個白衣男子，那男子身形修長挺拔，一手背在身後，黑暗中看不太清楚長相，但隱隱可見氣質甚是出眾。
　　那白衣男子走到二人面前，愣了一愣，隨即躬身行禮道：「白參見過九爺。」
　　「白樓主不必多禮。」元珩微笑著拉著玉黎進門，對那白參道，「這是內子玉黎，黎兒，這是臨風樓的樓主白參。」
　　白參見到玉黎，顯然也知道他是易了容，但對於他是男子這一事還是很吃驚，不過大抵是見多識廣，因此只是一愣，便從容應道：「見過夫人。」
　　玉黎對於「夫人」的稱呼也覺得略囧，但是又沒有別的稱呼，只好默認了，道：「不必客氣，白樓主。」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元珩要瞞著霍璋和鳳歌出來了，這個白參大約也是他在江湖中的人，而鳳歌來路不明，他自然不能隨意將人帶來。
　　不過元珩為什麼要來見這個白參？難不成是要借白參的力量來對付千門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