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名譽掃地
BL重生之琢玉 by 金家懶洋洋
2019-12-24 20:54
玉之燾的冥壽儀式果然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如今全京都上下都知道玉家大少爺在自己祖父的冥壽儀式上跟自己的庶母偷情了……要知道便是尋常百姓家,亦知這是違反人倫之事,堂堂左丞相府,居然出了這等事,還是左相的嫡子,可見玉府平常的門風如何。因此玉府的名聲在朝野上下便一下子敗壞了,玉章辭甚至還受到了朝中同僚明目張膽的嘲笑。
也不知道後來玉老夫人、玉章辭和秦氏是怎麼審問玉玄與夏氏的,反正最後就是把玉玄用鞭子打了一頓,玉章辭更是大發雷霆,動了真格,親自拿著鞭子把玉玄打得哭爹喊娘,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了。而夏氏則是徹底消失在了玉府,連同她腹中的胎兒一道,徹底抹去了痕跡,玉府上下的下人小廝、丫鬟婆子都被下了禁令,連夏氏的名字也不得提起。
玉章辭是被玉玄氣得狠了,這幾天一直板著臉,動不動就發火,而秦氏玉綰等人根本就近不得他的身,玉章辭是連見也不想見到他們。不過也難怪,他一直器重玉玄,對他嚴苛要求,培養他,希望能後繼有人,誰知道這個最寶貝的兒子居然跟自己的小妾勾搭在了一起,他是又憤怒又悲哀,更何況這件事還被外頭知道了,他現在覺得每個看他的人眼神都不太一樣了,心中怎麼可能不惱火?
不過秦氏這邊生氣歸生氣,到底還是心疼自己兒子,認為自己兒子肯定被夏氏這個狐狸精給勾引了,否則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不過她雖然如此作想,卻不能跟玉章辭說,一來是因為玉章辭現在在氣頭上,她怕引火上身。二來,玉章辭根本連見都不想見她,她壓根就沒有解釋的機會,她只能一個人暗自懊惱。
這一日,秦氏又在房裡摔東西罵人,很遠都能聽到那摔東西的聲音。
玉綰穿著一身淺碧色的襦裙,步步生蓮地走了進來,見自己的母親一臉怒容,忍不住柔聲勸道:「母親,你何必如此,氣壞了身子,父親那邊又不會知曉,平白便宜了別人。」
秦氏見玉綰,只覺心裡的苦楚和委屈一下子發了出來,說:「綰兒,母親如今唯有你可依靠了!你那不爭氣的哥哥,怎麼就會被人勾引了去呢!」
玉綰示意婢女將東西收拾了,又對秦氏道:「母親,咱們到房裡說話。」
秦氏知道她有什麼體己話要對自己說,便依言進了房裡。
母女二人落座,玉綰這才道:「母親,您光心疼哥哥、埋怨父親,可您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有什麼蹊蹺?」
秦氏聞言,警惕了起來,道:「什麼蹊蹺?」
她問過玉玄,知道玉玄早已與夏氏暗通曲款,並非那一日才被人勾引的,所以她一心怨恨夏氏狐媚子,倒沒有想過旁的事。
玉綰瞥了一眼窗外,道:「您沒想過,當日來報信的丫頭很是奇怪麼?」
秦氏回憶當天的情形,果然想出不對勁來……玉章辭之前是聽張姨娘說夏氏去了很久都沒回來這才去聽雨軒的,按理不會吩咐丫頭去給玉老夫人報信,畢竟跟子嗣有關的事,若不是咬實了,怎敢驚動老太太?而玉章辭在後來發現玉玄和夏氏在偷情,此事關係玉府和他自己的顏面,他就更不會叫丫頭去稟告老太太了,那麼那個丫頭,到底是誰讓她到花廳裡來引人過去的?
正是因為這個丫頭,所以導致那麼多賓客都知道了這件醜聞,哪怕她想捂下去也摀不住了……可見這個丫頭定然是有人故意遣去花廳的。
想到這一層,秦氏立刻追問道:「那你去查過沒有,那個丫頭是哪一房的?」
玉綰凝重地搖了搖頭:「暗中查了,但是找不到那個丫頭了。」
「可惡,用心實在歹毒!」秦氏恨恨道。
「那日是張姨娘叫父親去聽雨軒的,會不會是……」玉綰猶疑道。
秦氏立刻否決了:「不會的,張氏此人我素來知曉,她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也沒有這麼縝密的心思!定然是別的人……」
她說著,忽然想到了玉黎的臉,立刻就一口咬定道:「肯定是玉黎那個小雜種!上次玄兒叫人把他推進照月池裡,他肯定懷恨在心,借此報復玄兒,肯定是他!」
她說話時一臉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玉黎肉的表情,彷彿玉黎做了什麼人神共憤之事,全然忘了是她和玉玄欲置玉黎於死地在先這件事。
玉綰亦蹙起眉道:「但是我們沒有證據,畢竟那丫頭已經找不到了……」
秦氏聞言,陰冷地笑起來:「找不到正好,什麼時候我去老太太那裡提點提點她,只說玉黎故意敗壞玉府的名聲,雖然沒有證據,但只要老太太起了疑心,事情就好辦多了……」
玉綰聽著,贊同地點了點頭,又說:「祖母現在也在氣頭上,母親您說話的時候要巧妙些,先請罪之後再說這件事。」
秦氏露出一副陰狠又志在必得的表情,道:「這點我自然知道……玄兒不好過,玉黎這個小雜種也別想好過!」
不過第二天她到玉老夫人那裡,還沒開口呢,就讓玉老夫人訓斥了一頓,罵得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根本沒機會開口提報信丫頭的事。她也有些疑惑,怎麼先前已經罵過了,現在老太太的火氣有莫名其妙上來了?
回頭一問才知道,早在她之前玉黎就已經去老太太那裡訴過委屈了:
「大哥怎麼能出這樣的事兒呢?我今日去青桐書院,被幾個人狠狠嘲笑了一番,說咱們玉府的人都沒規矩沒教養,亂盡人倫,與禽獸無異……我日後還有什麼顏面再去書院!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那日我攔住大哥不讓他去聽雨軒就好了……」
玉老夫人聽了之後自然氣得怒火中燒……本來她心中高看玉玄一頭,如今這件事出來,不是狠狠打她的臉嗎?還害得她兒子都顏面掃盡。本來玉玄不爭氣、名聲壞了也就罷了,現在還連累府中的所有孫子後輩,他們玉府以後還要不要光耀門楣了?臉都讓玉玄和他娘秦氏丟盡了!
她安慰了玉黎一番,隨即想著要把秦氏叫過來訓一頓,正巧兒呢,秦氏就巴巴地來了,便挨了一頓罵。
秦氏得知原委,心中更是怒不可遏,畢竟現在提起那報信丫頭的事也無用了……玉黎都說了,他也受到了別人的嘲笑,意思就是他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他怎麼會去敗壞玉府的名聲呢?
秦氏愈想愈生氣,又無處發洩,恨不得將玉黎即刻抓來活生生剝了他的皮。
……
玉黎聽說秦氏被自己氣得七竅生煙,自然是渾身舒暢,當晚連飯都多吃了一碗。
碧笙和智雪還在那裡議論在秦氏從竹壽堂出來的時候的樣子,邊說邊笑,拿秦氏當樂子。不過現在在玉府裡,大約也不止碧笙和智雪私底下把秦氏當樂子了吧?許多丫頭婆子不過是礙於秦氏威懾,故而不敢明目張膽地說,私底下,還不定怎麼拿秦氏母子取樂呢!
玉黎吃完了飯,拿著書在等下看書,正看到一半,就聽齊媽媽說西府的清少爺來了。他抬頭一看,果然見玉清進來,他穿著一襲煙青色的長衫,烏髮半綰,眉清目朗,俊美的面容中帶著儒雅和正直,他忙起了身,笑道:「清大哥你來了,快坐。」
玉清點了點頭,在他對面坐下。
「給清大哥上茶。」玉黎說著,智雪碧笙等人都下去了。
玉清道:「不必那麼麻煩,我不渴。」又看向玉黎正在翻閱的書,笑道,「你在看什麼書呢?見你看得那樣入神。」
玉黎把視線落在自己的書上,隨即又抬起頭看玉清,答道:「《戰國策》,很是吸引人。」
「喜歡看《戰國策》啊。」玉清眼中有些詫異,說,「這與你本人氣質有些不符。」
「怎麼會不符呢?」玉黎說著,隨即想到自己那張陰柔如女子一般的臉,便自嘲地笑了笑,「清大哥以為我會喜歡看《涑水家儀》?」
《涑水家儀》是女子必讀之書,玉清聞言愣了愣,隨即蹙眉看向玉黎:「我不是這個意思,黎兒,我沒有羞辱你的意思。」
玉黎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也與清大哥開玩笑呢,大哥不要介懷。」
玉清聞言,卻是歎了口氣,又說:「最近出了玉玄那件事,恐怕你也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吧?」
「風言風語?」玉黎聞言,居然勾起唇笑了,黑眸中亮晶晶的,映著燭火,像是流光一般燦爛,「這些都是真事,怎麼會是『風言風語』?玉玄敢做那種事,還怕被人說嗎?」
「他自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平白連累了你的名聲……」
玉黎笑得更加燦爛自若:「我不在乎,反正有了上次拜師的事,在大家心目中只不過給玉玄添了不堪,不會把我和他聯繫到一起的。」
更何況,他恨玉府所有人……玉老夫人和玉章辭不是最重視玉府的名聲嗎?那就讓玉府的名聲敗壞了算了,這幾天聽到不少人私底下說玉府怎樣不好,他心裡別提多舒暢了。
玉清見他那張俊俏的小臉上帶著自信與得意的笑容,在燭光底下,尤其風采奪目,他心頭一跳,竟看得移不開眼去。
玉黎見他愣愣地看著自己,也沒有多想,只說:「難不成清大哥覺得這件事連累了清大哥的名聲?」
玉清這才回過神來,笑道:「那倒沒有,畢竟雖然是堂兄弟,但所有人都知道西街玉府和東街玉府是兩戶人家。」
「那就好。」玉黎點了點頭。
玉清說著,關心地問玉黎道:「上次你溺水之後,身體好些了嗎?自從上次來看你之後,一直沒有機會和你好好說一次話。」
「嗯,好些了,我可不是活蹦亂跳的嗎?」玉黎笑著說道。
「好在現在天冷起來了,你也不會去水邊玩了……上次聽阿澈說你溺水,我被嚇得差點魂不附體……」玉清說著,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玉黎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玉清家中父母恩愛,兄弟和睦,因此他很少見識後宅的爾虞我詐你來我往,也就養成了他正直善良的品格和容易輕信別人的缺點,就比如,他很難想像,玉黎的落水,是被人活生生推下去的。
玉黎想,也許這就是他與玉清、玉澈兄弟無法走得太近的緣故。
畢竟,一直生活在陰暗中的人,和一直生活在陽光下的人,是很難有真正的共同語言的,這便叫做……『夏蟲不可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