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醜聞

　　玉黎自從住到竹壽堂的偏房之後，每天都能聽到很多八卦，倒不是他有意打探，是因為住在後院，難免有女眷之間蜚短流長之事。
　　例如，這幾日玉章辭宿在了秦氏房裡，原因是秦氏回了一趟娘家。這就惹得夏氏非常不滿，便又在那裡折騰，說自己身子不適，晚上睡不好云云，玉章辭便又去夏氏房裡了。
　　還有，玉茜前幾日回門了，她已是婦人打扮，雖衣著光鮮，且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孝敬張姨娘，但是看著她那臉色，便知道在秦國公府過得並不好。
　　其它還有什麼小妾流雲與通房丫頭吵嘴啊，某個婆子偷姨娘首飾啊，等等，都是些女子婦人之間的事，玉黎不想知道也天天都能聽到這些八卦，心也靜不下來，乾脆每天都跟智雪下棋作耍。
　　一日中午，玉黎正好午休完畢，碧笙突然有些慌張地走了進來，樣子有些心神不寧，進來的時候還差點撞上凳子。玉黎蹙起眉，問道：「碧笙，你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模樣？」
　　碧笙環顧四周，見周圍沒人，這才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道：「我方才去白露那裡討花樣子，路過夏姨娘的房間，就聽到裡頭有男人的說話聲，那聲音聽著像是大少爺的聲音……」
　　玉黎聞言，驚詫地瞪大了眼睛：「你確定？」
　　「我、我，我也不確定……」碧笙囁嚅起來，面上帶著些許為難，「他們說話聲音壓得很低，，若有若無的，我又怕被人瞧見我在偷聽，所以沒敢多聽，聽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玉黎轉了轉眼珠子，隨即悄聲問道：「你聽著，他們倆像是在吵架還是在……？」
　　碧笙一下子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聽到夏姨娘在笑，不像是在吵架……」
　　「是嗎？」玉黎有些不太相信，畢竟夏氏與秦氏鬥得水深火熱，不可能與玉玄有什麼來往，玉玄又恨夏氏恨成那樣，上次都當著玉章辭的面兒還詛咒夏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如今怎麼可能會與夏氏和解呢？「真奇怪……」
　　「什麼奇怪？」碧笙見他一臉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
　　「秦氏與夏氏不和，為什麼玉玄卻會在她房裡呢？」
　　「也許是我聽錯了，那個男的不是大少爺……」
　　玉黎搖了搖頭：「不應該，因為後院沒有別的門，外男進來不容易，哪怕是爬牆進來，也得經過其它人的住處，很容易被發現，所以應該不是外男才對。」
　　「那難不成大少爺和夏姨娘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碧笙猜測道，「也許上次大少爺只是裝出來的而已，他倆其實早就勾搭上了……」
　　玉黎沉默不語，他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而且，與前世夏氏在玉府的徹底消失應該有什麼關係。
　　過了幾天，馬上就要到六月十九了，六月十九這一日是觀音菩薩的成道聖日，玉老夫人潛心向佛，因此每年這一日都要去相國寺進香、供奉香燈，按照往年慣例，她都是由秦氏和玉綰陪同前往，不過今年玉黎回來了，他又被玉老夫人視作玉府的「福星」，故而讓他也陪同前去。
　　秦氏當然不高興，哪有讓一個庶子陪同前去，長子嫡孫卻留在家裡的道理？更何況她向來認為玉黎上不得檯面，哪能到外面去呢？豈不是丟人現眼？因此她便提出了讓玉玄也跟著一同前往，還跟玉老夫人說「這一大家子都陪著您，看著熱鬧，您臉上也有光」，玉老夫人自然是樂呵呵地答應了。
　　玉黎心想，你不願我去，我還不想去，畢竟這寺廟什麼的，他也算是見夠了。
　　等到六月十九這一日，玉黎跟著玉老夫人、秦氏母子坐馬車一同出發去相國寺，然而就在出發的檔口，玉玄卻說自己腹中不適去不了了。
　　老夫人李氏本也沒有打算上他，便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倒是秦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大約是不能擠兌玉黎，讓玉黎在外人面前出風頭，讓她心中很是不爽。
　　但是玉黎卻覺得有古怪……玉玄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臨出發了肚子疼，分明是不想去而故意推脫，但是按照玉玄的性格，這種打壓他的機會也定然不會放過才對……他想留在府中？想幹什麼？
　　他轉了轉眼珠子，壓低了聲音在智雪耳畔道：「阿雪，你去院裡傳我的話給碧笙，叫她注意玉玄和夏氏的動靜。」說著，又故意高聲道，「哎呀，我謄寫的佛經落在房裡了，智雪，你快給我去取來！」
　　智雪應了一聲「是」，一溜煙跑回去了。
　　過了一會兒，智雪又跑了回來，此刻老夫人的馬車已經出發了，不過他身為男子，自然是自己單獨一個馬車，因此也慢悠悠出發了。
　　「阿黎，你懷疑夏氏和玉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智雪疑惑地問道。
　　玉黎點點頭：「不過也只是我的懷疑。」哪怕兩人看對了眼，可是夏氏腹中還有玉章辭的孩子啊，這玉玄雖說不濟，但也讀過聖賢書，怎麼會禽獸到連這懷著自己庶弟庶妹的庶母也下手？
　　等等，上次孔大夫說夏氏的身子有幾個月了來著？好像是說是三個月了？夏氏幾月開始和秦氏對著干的？貌似也是三月才真正開始的……會不會是，夏氏的孩子不是玉章辭的，是玉玄的？
　　一想到此處，玉黎自己也被這驚世駭俗的猜測驚了一下……不會吧？玉玄見玉章辭如同老鼠見了貓，真的敢背著玉章辭和夏氏苟且？！不過夏氏年方十八，長得又如花似玉，琴棋書畫皆善，而玉玄正當二十青春年少，玉章辭對他要求又嚴格，故而連通房丫頭也不曾有，這樣一來……
　　那麼前世秦氏徹底抹殺夏氏就有理由了……秦氏恨一個人，絕不會恨到如此決絕，連此人的名字身份都不許再出現，如果真的如此，那麼只有一個理由，此人犯了大忌，惹出了很大的醜聞，秦氏恨不得捂得嚴嚴實實的，最好這個人就彷彿根本沒出現過一樣……
　　這樣一想，玉黎就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想通了。他在心中冷笑，心想玉玄啊玉玄，我正愁著要拿你的把柄呢，你就送給我這麼大一份「禮」，我若是不好好利用，就是真「對不起」你了。
　　還有，若是他的「好」父親玉章辭得知這個他最看重的長子和他的愛妾有苟且之事，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定然很精彩吧？他都迫不及待想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