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學
BL重生之琢玉 by 金家懶洋洋
2019-12-24 20:54
回到礪鋒院自己房中,智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眼見玉黎還有些虛弱地躺在床上,他便又心疼起來,埋怨道:「阿黎,你怎麼好自己去喝那湯?你知不知道,當時我看你去喝那明知有毒的湯,驚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玉黎輕笑,道:「叫你擔心了。」
「你怎麼敢,以身犯險?若那湯裡下得是劇毒,你又待如何?!」
玉黎搖了搖頭:「不會的,他們只想栽贓我,讓我在祖母面前失寵,但是絕不至於想毒死祖母,畢竟若真的鬧得那樣大,不僅驚動我父親,定然還會驚動京兆府尹,那時候,事態就不是秦氏能控制的了……」他料定湯中的毒不會誤人性命,因此才放心大膽地自己喝下去。
且若不是他中毒,恐怕也不能完全將王媽媽的罪名定下來,更不能引起玉老夫人的同情。
智雪聽了,恍然大悟,但也仍是埋怨道:「那你也該與我說一聲,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是一種什麼也的心情!」說著,鼻子小臉一起皺了起來。
玉黎拉住他的手,哄他道:「好智雪,是我的錯,我只是怕若是提前告訴你,你就無法演出那種驚慌和擔憂了。」
智雪忍不住揚起唇角,卻佯嗔道:「你可別小瞧了我好不好!你瞧我剛才,有誤你絲毫沒有?」
「嗯,你最厲害最聰明了。」玉黎笑道。今世有玉黎在身邊,的確是多了一個得力助手。
智雪笑著笑著,卻又擔憂起來:「若不是親眼見過,我都不知道原來大戶人家裡頭這麼多的爾虞我詐……大夫人這次害你不成,定然還會再想辦法的,這可怎麼辦?」又說,「她的女兒玉綰還有趙姨娘,都不是好相與的,倒是張姨娘和二夫人,看上去還算個好人。」
玉黎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張姨娘和二夫人並不見得是好人,現在她們幫我說話或者不對我落井下石,只是因為我與他們沒有利益衝突,一旦有了利益衝突,翻臉不認人也並不是什麼奇事。」
「那可怎麼好,你在玉府中,豈不是四面楚歌?」智雪憂心忡忡道。
「別擔心,經過王媽媽的事,秦氏暫時不會對我下手了,我們暫時是安全的。」玉黎說著,漂亮的眸子看向帳子頂端,目光炯炯道,「而且,我也不是泥捏木塑的,怎麼會任由他們搓圓捏扁、隨意欺凌?」
……
過了幾天,玉黎終於是好全了,因此,他也打算去家塾唸書了。
家塾設在玉府隔壁的小四合院裡,也算是一個學堂。學堂每天早上自辰時開始,巳時結束,大約是一個半時辰。
玉黎前世並未上過家塾,因此今世能夠來家塾,自然是有些激動的,他特意起了個大早,到學堂去拜見先生江鶴塵。
但是江鶴塵的僕人卻說自家主子昨日飲酒過度,還未起身,讓他先等一等。
玉黎想了想,既然都來了,等上一會兒也不是什麼大事,便在學堂的正廳裡等著。
「三少爺,怎麼這位先生還飲酒?他能教人唸書嗎?」智雪壓低了聲音悄悄道。
玉黎聞言笑了笑:「他性情便是如此。」
江鶴塵因懷才不遇,故而甚是放誕不羈,常自比李白、蘇軾,學人家喝酒弄月,有時候見人也醉醺醺的,不過他確實腹有詩書,因此旁人倒也不敢小瞧他。
兩人正邊等著邊說話,忽聽有人說說笑笑地進來了,兩人轉過頭去,只見玉赤玉炎和一個胖胖的少年一齊走了進來。
玉黎自然認得這胖子,他叫玉海,是二房的獨子。
「又是你!」玉炎見到玉黎就紅了臉,跟鬥氣的公雞似的,「你這賤妾生的小雜種,竟敢到祖母面前告我們的狀,我們還未去找你,你倒送上門來!」
玉海長得肥頭大耳,見狀面上露出一絲豪氣來:「就是這個人欺負你們嗎?讓我來好好教訓教訓他!」說著,撩起袖子就要朝著玉黎走過去。
玉海雖然也只有十三歲,比智雪還要小一歲,但他生得高大、肥胖,玉黎又剛生過病,故而便是兩個玉黎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幹什麼!」智雪往前一步,攔在玉黎面前,橫眉冷目道,「你敢動我家三少爺試試!」
玉海將手指頭掰得咯咯響,又笑得得意與輕蔑道:「你不過是個奴才,我是你的二少爺,你若敢與我動手,看我不叫祖母打死你!還不快滾開!」
臨近上課時間,一些別的府裡的孩子都陸續到了,見幾人起了爭執,都站在一旁看熱鬧。
玉赤玉炎笑得十分快意,玉赤道:「玉黎!你還不趕快跪下,你若是跪下叫我們幾聲哥哥,我們便輕饒了你,若是不然,今日就打死你!」
「就是,快跪下,等下再去給姨娘謝罪!」玉炎跟著附和道。
玉黎冷冷地看著面前三個作惡的少年,卻是絲毫不畏懼,他看向智雪,問道:「阿雪,你有沒有把握?」
智雪在光明寺中學了點拳腳功夫,大人或許打不過,但是對付面前這個虛胖的小孩子,卻是沒有問題的。他點點頭:「別怕,我來保護你。」
又對著玉海叫道:「我管你二少爺還是二狗子,你有本事就跟我打,你看我敢不敢打你!」
這話立刻激怒了玉海,只見他嗷嗷叫著就朝著智雪衝了過去,正要一拳頭打道智雪的臉上,就被他一手扼住手腕一扭,隨即一腳揣在他的小腿上,他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智雪用盡全身力氣給撞翻在地,他立即疼得嗷嗷直叫。
正想看好戲的玉赤玉炎立刻傻了……玉海為人蠢笨,他們平時都利用他在學堂裡欺負其他孩子,作威作福,沒想到玉黎身邊的這個小廝居然這麼厲害,竟把玉海都打得直叫喚。
「你們誰還要再試試?!」智雪一場贏了,很是得意,滿臉威嚇地朝著玉赤玉炎叫道。
玉赤自然不肯在眾人面前丟臉,想了想,叫道:「玉黎你不要臉!我們的小廝都在門口等著,偏你的小廝來跟我們打,你有種自己與我們打!」
「就許你們仗著玉海人壯實來打我,不許我仗著智雪會功夫來打你們?你們這是什麼可笑的道理?」玉黎冷笑道,瞥了眼跌在地上的玉海,他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可不是粗鄙之人,會在眾目睽睽與人打架,只有市井之徒地痞無賴,才一言不和便動手動腳!」
「你!」玉赤與玉炎被說得無法辯駁,只得漲紅了臉。
正巧此時,江鶴塵來了,他按著發疼的腦袋,一臉不悅道:「吵吵嚷嚷的,你們又做什麼呢!」
玉赤玉炎見他來了,立刻換了一副臉孔似的,其中一人正義凜然地說:「先生,您快來主持公道!玉黎指使他的惡奴打人了!」
玉海也反應過來了,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叫喚道:「先生,您要為我主持公道啊!他指使他的小廝欺負我!」
江鶴塵聽了,蹙眉看向玉黎,冷冷地斥道:「你便是玉黎?怎麼還未入我門下,便隨意縱奴行兇?!」
「先生。」玉黎朝他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是玉赤玉炎先尋事挑釁,要教訓我,企圖羞辱於我,我不過是迫不得已反擊罷了!」
「你胡說!」玉炎大聲叫道,「大家都看見了你的小廝打人,欺負玉海!」說著,對著其他人大聲問道,「你們快說,是不是他先動的手?」
那些孩子都是玉府的遠親或者下屬的孩子,平時都被父母親耳提面命要讓著玉府的孩子,玉赤玉炎又是小霸王,因此都不敢違逆他,要麼附和他,要麼乾脆低下了頭不說話。
「你瞧,大家都能證明!」玉赤得意洋洋道,「玉黎,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江鶴塵亦冷冷地看著玉黎,大約心中也在想,果然是鄉下來的野小子,一點禮儀教養都不懂!
玉黎自然百口莫辯,正要再說什麼,就聽一個清朗溫厚的聲音傳來:
「先生,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事實如何,我看得很清楚。」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形修長的青年,穿著一身藏青色錦衣,俊眉朗目,斯文俊朗,身邊站著一位少年,與他長相相像,不過更英姿勃發一些,身形也還未有他那麼高壯,顯然這是兄弟倆。
「玉清問先生安,許久不見先生,先生最近可好?」原來這個青年正是玉章辭的堂弟玉章書的長子玉清,他今年十六歲,早已不在此讀書,今日過來,是送自己的弟弟玉澈,結果恰好看見了這一幕。
江鶴塵顯然很喜歡這個文質彬彬、謙謙君子的學生,見他來,連表情也變得溫和而喜悅:「玉清,是你來了!最近在國子監讀書,可還好麼?」
「多謝先生關懷,學生一切都好。」玉清說著,見那個被冤枉了的少年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知道他是在懊惱自己的出現讓他沒有機會為自己辯白了,笑了笑,道,「先生,我方才送玉澈過來,確實親眼看見玉海尋釁挑事,聲稱要教訓玉黎,且玉赤和玉炎二人以言語侮辱玉黎,玉黎這才命其小廝與玉海打起來,絕非是玉黎縱奴行兇,還望先生明察。」
「大堂哥!你憑什麼說是我們欺負他!」玉赤還想掙扎,不服氣地說,「明明大家都說是玉黎欺負我們,怎麼到了大堂哥口中,便是我們欺負他?難不成大堂哥的眼睛是眼睛,大家的眼睛就不是眼睛了嗎?!」
「你這是強詞奪理!」一旁的玉澈也跟著叫起來,面紅耳赤道,「我和哥哥分明看見你們欺負他了,竟然還死不承認、反咬一口,小人!無恥!」
「阿澈!」玉清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目光中含著制止之意。
玉清知道,江鶴塵相信的當然是自己,但是其他人卻說是玉黎欺負玉海他們,這一點確實得解釋清楚了,否則在場面上仍然說不過去,若江鶴塵蓋棺論定,必然落了一個偏私的名聲。玉清看了一眼玉黎,見他那一張陰柔俊秀的小臉一臉平靜地看自己,彷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似的,心想,這小傢伙還真是淡定,自己幫他說話,怎麼他倒好,成了沒事人了?
不過雖然這樣想,他仍是打算幫助玉黎,因此對江鶴塵道:「先生你還記得你曾教過我們『緘口不言』一詞嗎?如今其他人的情狀,便正如『緘口不言』一詞啊!」
眾人聞言,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他們還不知「緘口不言」之意,但是江鶴塵卻是心領神會,摸了摸下巴的鬍鬚,道:「老夫明白了。」又說,「玉赤玉炎玉海,你們侮辱人在先,卻還惡人先告狀,罰你們回去抄寫《弟子規》一遍,明日交與老夫!」
玉赤玉炎還想再說什麼,江鶴塵瞪著眼睛「嗯?」了一聲,他們立刻低下了頭。
「好了,其他人今日放假,玉黎你留下吧!」江鶴塵道。
「那先生,學生與阿澈,便也先回去了。」玉清恭敬地朝他作了一個揖,帶著玉澈轉身要走。
「大堂哥……」玉黎上前一步,亦對著玉清作了一個揖,「多謝今日大堂哥出言相助,玉黎銘感五內。」
玉清莞爾:「堂弟不必客氣,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一旁的玉澈亦激動地拉著玉黎的手說:「弟弟,我最看不慣玉赤玉炎他們仗勢欺人了,以後有我在,他們別想欺負你!」
「謝謝。」玉黎前世倒是不曾與玉清玉澈兄弟倆深交,只限於逢年過節見面時打招呼罷了。後來他嫁到靖安侯府之後便聽說玉清考中了狀元,是本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他心中自然孺慕這位堂兄,不過今世一見,這位堂兄好像確實還挺正直的?
「好,那我們先告辭了。」玉清和玉澈二人便一同離去了。
江鶴塵目送自己的得意門生出去,轉頭打量了一下玉黎,也不對方纔的事發表任何意見,只說:「我的學堂也不是那麼好入的,我來考考你,若你通過了,你便來上學,若是通不過,還是盡早回去。」
「是,多謝先生給我機會。」玉黎恭敬道。
他雖不敏,比不上那位能考中狀元的堂兄,但想來比起玉海這種人,還是綽綽有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