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252
醫路官途 by 司徒浪子
2019-12-23 18:24
我看著大家,我忽然覺得自己冷靜多了,「我再對大家講一遍,我沒有問題。而且,我不會自己傷害自己。如果我出了任何的問題,那就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謀殺!」
我必須得把事情說得嚴重一些,因為我不能保證自己進去後會出什麼事情,還有就是,我現在說得越嚴重,我的話傳到外面的速度就會越快,外面的傳言就會越誇張。這本身對自己也是一種最好的保護。
我簽字後跟著檢察院的人離開了會議室。我沒有去看會議室的任何人。
警車就停在市政府辦公大樓的外面,這是一輛麵包車,上面還有幾個人。上車後我開始閉目養神。我知道,我現在必須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心情平靜,而不是東張西望地去看他們把我拉到什麼地方去。「隔離審查」其實就是一種軟禁,對方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地方,我即使知道了也毫無用處。
可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平靜下來,因為我的腦海裡面已經被上次的「雙指」情景佔據了。
我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很好笑,才幾年的時間我就經歷了兩次這樣的事情了。
雖然我沒有刻意地去看外面的情況,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講,我是被異地「隔離」了。因為我在車上坐了接近三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地方,因為這裡很清淨。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是一棟位於某個城郊的別墅。
「先吃飯。吃完了我們再談。」辦案人員對我說。
「行。」我點頭道。
「看你這樣子,像沒事人一樣的。」他們笑道。
「我本來就沒事啊。」我淡淡地道。
「像你這樣的人我們見多了。」他們接著說。
「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我笑道,「如果我沒有問題,你們是不是非得問出問題?」
「不可能沒有問題。先吃飯吧。」他們中的其中一人說道。
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我覺得他們很滑稽。
飯菜倒不錯。我估計也許是自己餓了的緣故。我吃了很多。
「吃完了。我們開始吧。」我放下碗後對他們說。
「凌海亮,你要搞清楚,你現在暫時已經不是領導了,怎麼還這樣一付領導的語氣啊?」一個人厲聲地對我說。
「我這是配合你們呢。」我笑道,「你們問吧,把你們掌握的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拿出來吧。別磨蹭。」
「你以為你真的什麼問題都沒有?」一人問道。
「當然。」我回答得很快。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我告訴你,你們這種職務的人沒有誰是沒有問題的。」那人輕蔑地看著我道。
他的話讓我感到很是詫異,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說出如此沒有水平的話來。我問他道:「你的意思是說,職務越高,問題就越多?是不是這個意思?」
「你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副市長,鬼才相信你沒問題呢。」他撇嘴道,「現在的幹部,沒問題的很少。」
我看著他,臉上在微微地笑著,「你的意思是說,就連我們豐華市委的領導們,還有市政府的市長們都有問題啦?既然他們都有問題,那你們為什麼只將我一個人帶來啊?」
他即刻發現了他剛才話中的錯誤了,「我可沒那樣說。你們大家都聽到了,這話是他說的,我可沒說過。」那人急忙道。
我不去理會他,我轉臉對房間裡面的其他人說道:「從他剛才的說話來看,我簡直懷疑你們究竟是不是職務犯罪局的人呢。」
「你少囂張!」剛才那人勃然大怒。
「是我囂張呢還是你自己有問題?我進來後一直都在配合你們。是你們自己沒有抓緊時間問我問題。這可不能怪我。」我笑道。
「好啦、好啦!我們就依你吧。行,你現在就說說你自己的問題吧。」他們中的另外一個人說道。我看他年紀在裡面最大,從他說話的語氣來看,他應該是這些人中負責的人。
「我早就說過了,我沒有問題。既然我沒有問題,你們讓我說什麼呢?」我看著他們道。
「這樣吧,今天你好好想想,我們明天再說。」那人說完後朝他們的人做了一個手勢然後離開了。
我去洗了一個澡,然後上床睡覺。
其實我心裡還是擔心的,因為我去找金院長可是採用了行賄的方式啊。不過我有恃無恐的是——我還沒有來得及留下任何的證據。現在我真是對那位金院長佩服得五體投地。
與此同時,我也非常地贊同剛才那個人所說的那句話——你沒有人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卻在情感上不能贊同他的觀點,還有就是他的職務不能這樣看這些問題。
燈是開著的,這讓我很不習慣。我不能關燈,因為我擔心他們會在半夜叫醒我,從黑暗中忽然進入到光明會很難受的,我的眼睛也會感到刺痛。但是我必須得強迫自己睡覺,因為我懂得,必須要有好的休息才能夠經受得住接下來的心理上的巨大壓力。我沒有輕視這些人的想法,因為我知道,從事他們這個行業的人有一個共同的東西,那就是對於摧殘一個人的心理都有著他們獨特的本領和手段。
我的內心並不承認自己有問題,因為我覺得自己的那些問題還不足以說明什麼。是的,我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如果我那些所謂的問題都算問題了的話,我可以肯定地講,在我的周圍就沒有什麼沒有問題的幹部了。
很快就睡著了。我開始還能夠聽到自己的輕微的鼾聲,我知道自己已經進入到了淺睡眠。這種自己可以聽見自己鼾聲的睡眠感覺很奇妙,因為這樣的話就可以站在他人的角度來審視自己了——我在打鼾,我在睡覺。我這樣想著,彷彿另外一個我正在自己的軀體旁邊看著自己。
我可以肯定地講,一些人碰上的所謂靈魂出竅的事情一定就是發生在淺睡眠中,我甚至懷疑那是一種幻覺。不過,我現在就產生了,產生了靈魂出竅的現象。
我感覺到自己正處於這個房間的半空中,我像空氣一般地在漂浮著。讓我感到萬分驚奇的是,我看見了我自己!另外一個我正躺在床上,我看著另外的那個自己,仔細地看著。他確實是自己,他在沉睡,他的嘴巴在微微地張著,而且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這種情景讓我驚訝萬分,同時還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奇異感覺。
我凝視著床上的那個自己,我竟然發現自己對他非常的陌生!那是我嗎?這個軀體就是我嗎?可是,我呢?現在的我又是誰呢?
耳邊傳來了一陣「嗡嗡」聲,我看見了一隻蚊子正叮在床上的那個我的臉上,我習慣性地將自己的手抬起來朝那個蚊子打了下去,隨即聽到我的臉上發出了一聲脆響——「啪!」
我的眼睛睜開了,原來自己仍然躺在床上。那個所謂空中的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我估計自己剛才是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其實是自己潛意識地在審視自己,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陌生的困惑。但是卻被一隻蚊子打攪了自己的這個審視的過程。
也許,那只蚊子並不真的存在過。也許,是潛意識的那個我在反對自己進一步地去認識自己。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整天他們都沒有來詢問我。
也許他們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加大我的心理壓力吧。我心裡想道。
我在心裡冷笑——這種簡單的方式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於是便靜下了心來。送來飯菜我就好好地吃,吃完了我就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覺。當瞌睡已經非常充分的情況下我就繼續地躺在床上開始去回憶自己的過去——從我開始有記憶的童年開始,一直往下回憶。讓我感到欣慰的是,當我回憶到自己與曹小月在一起的那些片段的時候我居然再也沒有了激動的感覺。那些片段就好像別人的故事一般。
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現在很難受,心裡一直在忐忑不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的人永遠也不能體會到這種心理的痛苦折磨的。我暗自慶幸自己曾經學過心理學的一些基本的東西,我懂得一些簡單的心理調適。要不然的話很可能在這一天的無人理會中就會出現浮躁的情緒。
如果他們問我問題還好辦,我總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進行回答吧?但是現在卻不是這樣。沒有任何人問自己,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問自己什麼樣一些問題。這讓人感到很難受。就好像不會游泳的人掉到了水裡面,無抓無撈的;還有些像一個武林高手,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周圍有很多敵人在準備攻擊自己,但是卻看不見他們的蹤跡;還有一種感覺就是,就好像一個走夜路的人老是覺得自己的身後在發出聲音,但是每次轉身卻並沒有任何的發現,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的恐怖感覺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了。
我不能煩躁。我告訴自己說。所以我盡力地讓自己能夠靜靜地躺在床上,在自己實在不能忍受的時候我不得不去回憶自己曾經與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所有片段。包括在床上時候的那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