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98
醫路官途 by 司徒浪子
2019-12-23 18:24
「她現在在省傳染病醫院進行隔離治療。」省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告訴我說。
「我想瞭解她現在的情況。」我問道。
工作人員詫異地看著我:「艾滋病是當今世界的難題,在治療上只能對症而已。你是醫生,應該知道的啊?」
我忙道:「我知道。不過我就是想問問她現在的基本情況而已。」
「那你得到省傳染病醫院去問才可以。」
我好像是著了魔似的,在心裡總是認為小李已經死亡。但是卻又在心裡有些懷疑。我知道這完全是因為那個夢的緣故。從疾控中心出來後我就急匆匆地前往省傳染病醫院。我心想,必須要將這件事情搞清楚,不然的話我心裡必定難以釋懷。
省傳染病醫院位於省城的邊上,這裡的環境很是優美。
找到了醫院辦公室,我直接詢問誰是主任。問清楚以後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來接待了我,他自我介紹說他就是辦公室主任。我朝他伸出手去,同時還朝他遞過去一張名片:「我是江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我想麻煩你們一件事情。」
「哦,原來是凌助理啊。歡迎、歡迎!」他的態度頓時熱情了起來,「我是副主任,我馬上去給你叫我們的主任。」
我笑著阻止了他:「我是為了一件私事來的,你應該可以幫我這個忙。」
「你說,只要我能夠辦到的。呵呵!大家都是一條戰線的朋友嘛。」他很客氣。
「我想瞭解一位病人的情況。她是一位艾滋病人,才到你們醫院住院治療不久。她的名字叫……」我直接問道。
「你說的那位病人我知道。不過她昨天忽然從醫院裡面跑掉了。我們與她家裡聯繫過了,她家裡的人卻說他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辦公室副主任回答。
我有些奇怪:「她不是在你們這裡隔離治療嗎?怎麼可以自己隨便地從醫院跑出去?」
「艾滋病的治療是本著自願的原則。更何況她入院的時候已經交足了費用的。這件事情我們也不好多管啊。」他歎道。
我大為不解:艾滋病這種疾病是多麼的可怕啊,要是她跑出去後惡意地報復社會、隨意去與他人發生關係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啊?為什麼不對這樣的病人進行強制性隔離呢?
我沒有問,因為我剛才的那個問題就已經顯示出我對他們醫院管理存在看法了。我不想讓眼前的這個人覺得我在批評他們。同行最顧忌的就是這個方面。
我向他道謝後離開了,臨走的時候要了小李家的地址和聯繫電話。
出了我醫院後我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我笑自己太過迷信了。不就一個夢嗎?
與那些基層醫院的簽約儀式將在下周進行。回到醫院後我便開始去做與這件事情相關的工作。在與媒體接洽後我去到范其然的辦公室,向他匯報工作的準備情況。
「要是鍾副省長能夠來參加這個簽約儀式就好了。」聽完了匯報後,范其然說。
「他要來的話,衛生廳的領導和學校的領導都應該參加。」我說。
「那是當然。學校和衛生廳的領導我已經接洽好了。」他笑道。
我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希望我去請鍾野雲。
但是我對這件事情極不情願。於公於私我都不願意。
「這件事情最好還是由衛生廳去請吧。我們最好走正式的途徑。為了公事把某些關係使用得太多沒什麼意義。」我想了想,說道。
「這公和私又如何分得清呢?」他歎道,「不過,你說的也很有道理。這樣吧,我先和省衛生廳的領導商量一下。」
我準備離開,免得又生出別的枝節來。
「你等等。」范其然卻叫住了我。
我只好留了下來。
「我最近老是做夢夢見傅餘生。我擔心他的事情影響到其它的方面。你再去將那些資料仔細地看看。」他去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然後對我說。
我大驚,急忙問道:「您夢見了些什麼?昨天晚上您做了夢了嗎?」問完了這兩句話後自己也覺得有些突兀隨即忙又道:「我學過心理學,我幫您分析、分析。」
「我最近老是夢見他來找我談他職稱的事情,他還說他的死與我有關係。這些夢可夠瘆人的。幸好我是學醫的,要不然我還真的會認為自己見鬼了呢。」他歎息著說,「其實我也學過心理學,我知道自己這是一種擔憂而已。正因為這樣,我才讓你去將那些事情好好地核實一下,免得節外生枝。」
我點頭。他的這種解釋完全符合夢的解析原則。因為他目前關心的就是他下一步的前途。而且傅餘生的事情已經對他產生了影響。還有就是,他對傅餘生有著一種愧疚的心理,只不過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但是我現在想的卻是自己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因為在我的夢中有他。我問他道:「昨天晚上您做了夢了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疑惑地看著我問道。
「沒什麼。因為我昨天晚上也夢見了他。怪嚇人的。」於是我將昨天的那個夢講給他聽,但是我忽略了他給傅餘生送美女的情節,還有電話上那個代表他的那六個字。我只是說在我的夢中有他在場。
「這樣的夢我也做過。」他聽了以後歎道,「昨天晚上我也做過。我知道是什麼原因。你想想,這個傅餘生與你和我都很熟悉,而且我們和他都有一些過節。最關鍵的是我們都目睹了他死亡的慘狀。他的死亡現場給我們的心裡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正是那個深刻的印象才造成了那些夢啊。」
「可是……」我猶豫著道。
他卻正色地對我說:「你是醫生,從事自然科學的人,千萬別陷入了迷信的泥潭!這可是我們當醫生的大忌。」
我只好贊同他的觀點,然後離開。
回到辦公室後我怔了許久,我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僵住了。
我試圖再去用弗洛伊德的理論去解析自己的那個夢——
應該可以解析得清楚的,靜默良久後我在心裡想對自己說道。是的,可以解析得清楚的。我夢見傅餘生,明明知道他已經死亡但是卻並不害怕,夢中的他對我也很溫和。這就說明自己在潛意識裡面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原諒。范其然給他送美女,這表示我認為范其然應該向他道歉,因為在他生前的時候范其然不應該那樣對待他。小李呢?這就更簡單了,這應該是一種「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心態吧?
是的,這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但是我卻仍然不能釋懷。因為夢中的情景太讓人覺得震撼了,特別是自己在看手機通訊錄的那個場景。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通訊錄是由正常狀態忽然變成了那樣的,我頓時記起了夢中的奇異感覺——當手機上面的通訊錄發生變化的那一刻,似乎我周圍的空氣也在發生劇烈的變化,就好像科幻電影裡面的時空改變的鏡頭一樣。
這也是我覺得震撼的原因之一。
不就是一個夢嗎?你可是醫生!我不住地批評自己。這個夢究竟代表了什麼?它是否具有警示的作用呢?迷信的那個我不住地在問自己。
只有找到小李才是辦法。我發現自己真的已經著魔了。
按照省傳染病醫院那位辦公室副主任給我的地址,我找到了小李的家。
這是一個高檔小區。小李的父母接待了我。我是以小李的朋友的身份介紹自己的。我還帶去了一份禮物。
「我很久沒有碰到她了。我才從國外回來。但是我卻打不通她的電話。」我對小李的父母說。
「她出差去了。最近我們也聯繫不上她。」小李的父親說。
「太遺憾了。」我歎道,「我這次回來準備自己開一家大型公司的,我還準備拉她加入我的公司呢。我代理了國外一家知名企業的產品。」
「我們確實聯繫不上她。抱歉。」小李的父親說。
我悄悄地觀察著小李的父親、還有她的母親,僅僅感覺到了一點:他們都很憂鬱。
「她回來了麻煩你們讓她聯繫我好嗎?」我懇求道,「我還沒有做名片,我給您們留一個電話吧。」
「不用了。掙那麼多錢幹什麼?」小李的母親卻忽然冷冷地說道。
我驚訝地看著她。
「你走吧。今後別再來找她了。她現在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見了。我們真的找不到她。」小李的母親繼續在說。
我發現小李的父親似乎有阻止她說話的意思,但是他卻忍住了。
我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問出什麼結果了。我向他們道歉後離開。
「你從國外回來要體檢吧?」當我剛剛走到她們家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小李的母親在問我。我轉身笑道:「當然。」
他們不再說話。我離開了。但是我心裡已經明白:他們應該知道了小李所患的疾病。
此時,我這才想起他們的家近乎近於豪華。
「不用了,掙那麼多錢幹什麼?」我忽然想起了小李母親的那句話。
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忽然有了一種與傅餘生同病相憐的那種感覺。我指的是女人對待我們的態度,而不是什麼具體的疾病。
我這樣的尋找有意義嗎?假如自己真的得到了小李死亡的消息又能怎麼樣?難道我就會因此而去完全地相信那個夢了?難道自己就會害怕死亡而什麼事情也不去幹了?
我忽然發現自己今天一天的行為極為可笑。
不過我在心裡卻暗暗在告訴自己:你得加快速度,不然真的要是有什麼不測的話,那可就太便宜他們了。
我給那位私家偵探打電話。
「我說過了,你那件事情我不會再調查了。」他在電話裡面一口回絕了我。
「我不讓你調查某個人。但是她和我那男同學的事情你總可以繼續調查吧。」我笑著說。
「你們還沒有結婚。有那必要嗎?」他問道。
「我是客戶,你應該滿足我的要求。對了,我還想請你幫我買一些東西,比如針孔攝像機什麼的。你看可以嗎?」我問他道。
「你這人。哎!何必呢?」他還是那句話。
「你要知道,在我們這個地方,私家偵探可不止你們一家。我只不過是很佩服你的能力罷了。」我笑著對電話裡面的他說。
「好吧。我們見面。還是那個茶樓。」他被我說動了。
順風茶樓。雅室。還是那個私家偵探。他看上去很疲憊。
「你的業務我接受,但是我只調查她和你那個男同學的事情。」他一見到我就說。
我心裡一動:「只要不是那個人,其他的人只要和她有著不正常的關係你都可以調查。準確地講,我要調查的是那個女人所有的私生活。」
「沒問題。」他想了想,說道。
「這是五萬塊錢。」我將錢朝他遞了過去,同時止住了他正準備說的話,「別和我說其它什麼。我委託你的任務已經很明確了。我不希望你這次再違約。」
我隨即站起來走出了雅室,我沒有結帳、直接出了茶樓。我沒有再與他說那些偵探設備的事情,剛才從他的神情裡面我就明白了自己的這個要求他不會答應。
和聰明人談事情很累,有時候還是錢這東西好說話。
錢!我忽然想起了家裡床底下的那些現金。
如果自己真的要與曹小月決裂的話,自己不但要暫時將自己在調查她的事情隱瞞住,而且還要好好處理一下自己的那些財產。
想到這裡,我急忙地朝家裡跑去。
到了銀行,我從新設置了那張卡的密碼。我在查賬的時候發現卡裡面多了二十萬。王波給我的錢比秦連富的多,因為他替我給了江姍姍一張卡。
將現金存進去後我決定回一趟老家。這張卡我應該交給自己的父母,我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我忽然想起了傅餘生父母的那種慘樣。還有那個貌似不詳的夢。
可惜我現在太忙了,需要我處理的事情也實在是太多,不然的話我還應該抽時間去處理一下我那幾套房子才是。
趙倩住的那一套暫時讓她住著吧,即使是送給她也是應該的。但是它不能用於她結婚之用。我在心裡想道。
此刻,我的心裡忽然有了一種酸楚的感覺。此刻,我才忽然發現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一個愛我的女人。沒有了,一個都沒有了。這一切的根源就是曹小月!
現在,我特別的想念起趙倩來。但願自己現在還來得及去挽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