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懷疑

　蒼雲仰望星空，和妖界一樣璀璨美麗，只是在這裡已經體會不到一絲靈氣。

　「你沒有跟他們說咱們的來歷吧？」蒼雲問黃二牛。

　黃二牛搖搖頭：「蒼雲哥，我沒那麼不小心，雖然沒讀過什麼書，還是活了一大把年紀。」黃二牛哂笑幾聲。

　蒼雲想起當年黃二牛白髮蒼蒼的樣子，不禁莞爾：「二牛，我忘了告訴你，這個地方叫九州，是落神之地。」

　蒼雲將自己瞭解的九州情況告訴黃二牛，特別告誡要隱藏真實身份，當最終蒼雲告訴黃二牛極有可能無法離開九州，黃二牛並未展現出太多的震驚和失落，黃二牛本就是在凡間生活的時間長，對凡間更加適應。

　「蒼雲哥，你也真大膽，你可是准尊啊，不管不顧的就衝進九州，為了不連累別人，真是好樣的。」黃二牛豎起大拇指讚賞道。

　蒼雲苦笑一聲：「倒是連累了你。」

　黃二牛低聲笑了兩聲：「蒼雲哥，你別這麼說，要不是遇到你，我早就老死了，現在能以年輕人的身份再活一世，這就是我黃二牛賺下來的。」

　蒼雲道：「你倒是看的開，不過真是沒有想到，這九州和一個下界沒有什麼區別，不過這裡確實讓修真者法力全無，如來讓我來這裡，有什麼意義？在下界生活歷練一遭？」

　蒼雲深深認為這對自己的修為並無太大幫助。無論如何，要先應對眼前的困難，在九州中生存下去。黃二牛認同蒼雲的觀點：「蒼雲哥，你現在身體有傷，就安心養傷，咱們跟著胡迪他們走出沙漠，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你再慢慢想怎麼修煉，怎麼找到破除佛力的方法，我給咱掙飯吃，你放心，我以前在都是自己養活自己，現在年輕力壯，再養活你沒有問題。」

　蒼雲想要反駁也沒有辦法，從一丈高快速跌落，對於一個凡人來說已可受重傷。蒼雲身上多處挫傷，骨頭雖然未斷，依舊疼痛難忍，好在蒼雲知道這些外傷修復較快，十天半月就能痊癒，只能全面接受黃二牛照顧，同時暗自慶幸幸虧自己將黃二牛忘在體內，否則自己摔暈在沙漠，不消一個時辰就要被曬成人干，無聲無息、不明不白的死去。

　胡迪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商人，在他的帶領下，沙漠雖然不是什麼舒適的地方，但絕不是洪荒猛獸一般吞噬生靈的地方，當蒼雲看著晚霞，感受著白天熾熱的高溫退去的時候，甚至覺得沙漠有些可愛。

　胡迪腦子裡清晰的記得每一處綠洲，每一條暗河，隊員們十分輕鬆，從未覺得在沙漠中前行是痛苦的事。胡迪解釋這不是自己的功勞，而是無數前輩用生命換來的經驗，一路之上，蒼雲一行甚至遇到了幾處客棧，可以補充來往商旅的給養，還有一個屯兵所，負責商路的平安，雖然這個屯兵所中兵少的可憐，戰鬥力比屯兵所門口的狗強不了多少。

　關鍵是那狗實在太強壯，看身形比小老虎也差不了多少。

　黃二牛生性耿直，再加上不白活百十來歲，其後不斷戰鬥的經歷帶給黃二牛的是堅韌的性格，與胡迪等很快熟絡，但秉承蒼雲的意見，只說兩人是來沙漠中探險，不料屢遭不測，丟了所有裝備，胡迪問黃二牛是哪來的，黃二牛就直說自己來自於雲來鎮，反正胡迪沒有去過的地方很多，並無懷疑。

　從與胡迪的聊天中，蒼雲得知胡迪這個商隊的目的是去東方一個叫做大閆帝國的西域邊疆，在那裡將貨物變賣，從中牟取豐厚的利潤，在從邊關採買大閆帝國的珍奇貨物，運到西方一個叫做婆籌的富饒國家。而大閆帝國和婆籌國之間路途遙遠，足有萬里之遙，胡迪這一支商隊也並非走完全程，而是以一個叫做齊歸國的小國家為落腳點，買賣貨物，整條貫通大閆帝國和婆籌國間的商路就是由數段商路組成，胡迪的商隊就是其中的一部分。當然，有時胡迪的商隊也會出於種種目的，而進行長途跋涉，風險雖然增加，相應的收益也會倍增。

　聽了胡迪描述，大閆帝國與一般的下界凡間並無太大區別，在普通下界算不上什麼龐大帝國，但是在九州這樣的絕境，能夠統治大閆帝國這樣由東到西足有萬里的國土絕非易事。

　又是夜幕降臨，商隊住宅在一片綠洲之中。

　胡迪顯得格外高興，拿出許多美酒和肉乾，特意多備了些羊肉。胡迪的手下點起一堆篝火，喜氣洋洋，跟要過年一樣。

　蒼雲已能自己蹣跚溜躂，見胡迪的商隊如此興奮，不禁問道：「胡迪，今天是什麼大喜的日子？」

　胡迪摟著蒼雲肩膀道：「蒼雲兄弟，到了這一片綠洲，前面就要進入大閆帝國的疆域，只要再走一天，一天，進入大閆帝國，就是絕對安全的保障，再走兩天，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你不知道，這次我們帶的是，額，呵呵，蒼雲老弟，看你恢復的這麼好，今晚可要喝兩杯。」

　蒼雲知道胡迪有意隱瞞一些事實，但蒼雲早已過了回去探尋別人故意隱藏的秘密的年齡，況且胡迪一路照顧，蒼雲很是感激。

　胡迪的手下們圍著篝火，喝著不算上乘的烈酒，吃著肉香四溢的烤羊肉，夜風吹過綠洲的樹木，讓那一泊小湖蕩漾。胡迪帶著手下唱著蒼雲聽不懂的歌謠，歌聲悠揚，蒼雲能夠聽出對故鄉的思念，對未來的期盼，幾口烈酒，蒼雲豪氣斗生。

　芸芸眾生，皆是一生，有長有短，何須太過掛懷？如若死在九州，也是無力逆天，也好過體內佛力失控之時為禍一方。

　蒼雲忘了自己已不是准尊，已無法力在身，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個凡人的身體，甚至算不上一個強壯的凡人，多喝幾杯之後，酒意高漲，隨著胡迪等一同高歌，胸懷大暢。

　「原來喝多了就能釋放胸懷，哈哈哈，老子要是早就知道，還來九州干甚。」蒼雲不自覺間已然酩酊大醉，全不似身有法力時，能夠守住最後的清明。

　當蒼雲再睜開眼，已經是正午，幸好是在綠洲之中，烈日被樹蔭遮擋，否則蒼雲非要皮肉燒傷。一陣頭痛欲裂，蒼雲艱難的坐起身，晃了晃頭，口渴難耐，向四外看看，胡迪等已經起身，正圍成一個圈，蒼雲只能看到背影。

　黃二牛見蒼雲醒來，趕緊拿來一袋清水，給蒼雲喝了幾口，蒼雲見黃二牛神情有變，問道：「發生何事？」

　黃二牛面色陰鬱，道：「蒼雲哥，你不知道，昨天咱們都喝多了，所以，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

　蒼雲聞言臉色一變，不由伸手，剛想摸下，黃二牛道：「蒼雲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會對你負責。」

　蒼雲臉色更加難看：「什麼，難道是你？」

　黃二牛搖頭道：「不是我，是胡迪。」

　蒼雲覺得五雷轟頂。

　黃二牛安慰道：「蒼雲哥，你不用這樣，雖然我沒有法力，武藝仍在，就是那些劫匪來了，也一定能保護你。」

　蒼雲收斂心神：「哦哦，什麼劫匪？」

　黃二牛道：「今天早上，胡迪他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有人來放了一個羊頭骷髏，骷髏上刻著一個三角，按照胡迪他們的說法，這個是一個大盜團伙的印記，留下這個印記，就是說這個團伙要在明夜來劫持貨物，可能，不留活口。」

　蒼雲微微皺眉：「那些強盜為何不趁我們熟睡時候下手？」

　黃二牛撇撇嘴：「胡迪說，這個是阿里大盜團的風格，一定先留下印記，第二天再動手。」

　蒼雲想的明白，這種大盜的慣用伎倆，留下一天時間，可以讓獵物在恐懼中度過，耗盡獵物的耐心與體力，當獵物精神崩潰之時進行襲擊最為妥當。而且前來放置印記的可能只是一個負責偵查的盜賊，大隊伍並未跟來，否則極有可能當場滅了胡迪這個商隊。

　盜亦有道，當盜賊坐到一定程度，就要遵守其自己定下的規矩，否則就像烤肉串不放孜然一樣，少了些味道。

　想起昨晚胡迪沒有說出的內容，想必胡迪的商隊中帶著極其貴重的商品，被阿里大盜知曉，特意來搶奪。

　還有一晚，就能到大閆帝國的邊關，恰恰這一晚，就是阿里大盜襲擊的日子。

　「商隊裡，有奸細。」蒼雲道。

　「奸細？」黃二牛不明白。

　蒼雲道：「對方知道胡迪商隊中有寶物，還知道胡迪的行進路線，行進時間，必然有胡迪的手下內外串通。」

　黃二牛一拍腦袋：「是啊，我怎麼沒想到。」

　蒼雲看看胡迪等人，已經全部起身，面色不善的走向蒼雲等，蒼雲歎口氣：「恐怕胡迪也想到了，可惜。」

　黃二牛不解：「可惜什麼？沒能把那個奸細抓出來？」

　蒼雲搖搖頭：「二牛，不要抵抗。」

　黃二牛更是摸不到頭腦。

　胡迪面色凝重：「蒼雲，二牛，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阿里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