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師兄的故事 中

　夢欣臉色煞白的前去開門，門外站著幾個鬼差，鬼差面色平和：「你是夢欣？」

　夢欣點點頭。

　聽到響動，平清、平劍和其他女孩紛紛來到小院中。

　平清、平劍有些尷尬，曾經他們不知天高地厚，大鬧第二層，打了不少鬼差，所以許多鬼差認識這兄弟兩個。女孩們則面露苦澀，小露等幾個年紀最小的女孩開始落淚。平清見情況異樣，拉住小西：「怎麼回事？」

　小西垂下頭：「大哥，恐怕，我們不能照顧你們了。」

　平劍也是一愣：「什麼意思？」

　小西只是微微搖頭，不說話。

　「那兩個是誰？」一個鬼差指著平清、平劍問道。

　夢欣道：「他們是借住在這裡的，不是未受刑的鬼。」

　鬼差仔細看看平清、平劍，點頭道：「確實不像是在冊亡魂，你們十五個都在，你看看名冊，有沒有錯？」

　鬼差遞給夢欣一張紙，平清、平劍瞥了一眼，看到上面寫著夢欣、小西、小雨等十五個女孩的名字。平清、平劍已進入鬼界幾年，對鬼界的法則多少瞭解，心中一驚，上前抓住夢欣的胳膊，平清問道：「你們，要去閻王殿受審訊？」

　夢欣淚眼欲滴：「嗯，大哥，我們進入鬼界，尚未受審訊，也沒有經歷閻王殿的刑罰。」

　平劍勉強笑笑：「無妨，夢欣，你們這麼善良，生前肯定沒有犯下什麼罪刑，就算上了閻王殿，也不會有事。」

　夢欣咬住嘴唇，抽泣幾聲：「二哥，謝謝你，但是，我們肯定是要受刑的，只是閻王殿的判官念在我們年紀幼小，特許我們全部二十歲後，再去閻王殿受刑。如果我們是無罪的，早已經轉生，或者脫離這貧苦的日子。」

　「我們，都是有罪的。」

　夢欣的聲音有些空靈。

　女孩們全部低聲哽咽，為了未知的命運，也為了生前不知犯過的何等罪刑，現在單純善良的她們，無法想像生前到底有何等罪孽，是心痛，是懺悔，也是羞恥。

　「人名檢查無誤？日子到了，今天隨我們去閻王殿。」鬼差對夢欣等很客氣，並未有盛氣凌人。

　平清、平劍知道這些鬼差所作所為並無差錯，想要保護夢欣等姐妹，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言語。

　原來是這樣。

　罪孽未清洗。

　所以，女孩們只能過最清貧的日子，等待著審判日的到來，但她們不悲觀，不痛楚，笑對生活，還熱心的幫助平清、平劍，這讓兩兄弟心如刀絞。

　明明已經喝過孟婆湯，忘記了所有的過往，卻無法逃脫那以往的罪。

　「大哥，二哥，其實，我們知道，你們一直在悄悄的照顧我們，想讓我們過的好一點，但是，我們是有罪的，我們走後，不知要受多久的刑罰，希望以後你們能好好照顧自己。」夢欣道，女孩們圍攏平清、平劍，紛紛擁抱。

　「哥哥，照顧自己。」

　「不用擔心我們，清洗罪孽後，我們會回來，希望那時候你們還記得我們。」

　「大哥，二哥，我走了，我一點都不害怕。」

　平清、平劍手足無措，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兩兄弟突然開始後悔，沒有抓緊每一點時間進行修煉，如果此刻，修為通天，是否能夠解救這些女孩？平清、平劍同時擋在夢欣身前，鬼差們臉色微變：「你們要阻礙執法？」

　「我們，」平清言語一滯：「不，我們，願意替罪。」

　鬼差們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平劍面色堅毅：「我們，願意替罪。」

　夢欣等臉色大變，紛紛拉住平清、平劍：「哥哥，不可！替罪，你們會死！」

　鬼差的頭兒道：「小伙子，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替罪並非兒戲，而且她們是未受刑的亡魂，即便罪孽再深重，受刑多慘烈，也不會魂飛魄散，你們，如果我沒有看錯，是正常的鬼界居民，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那時成為亡魂，也逃不過喝孟婆湯，洗去所有記憶，今天你們珍視的一切完全忘記。那時，還有什麼意義？」

　平清面色平靜：「我們願意替罪。」

　鬼差歎口氣：「替罪者，十倍刑罰。」

　平劍握握小西、小雨的手：「我們知道。」

　女孩們臉色煞白。

　鬼差道：「你們不要看她們現在天真無邪，她們的罪過十分深重，你們，十倍受刑，即便是兩人分擔，也需千年受刑。」

　平清、平劍倒吸一口涼氣：「千年？」

　鬼差不再理會平清、平劍，上前去帶夢欣等。

　平清一把抓住鬼差手臂：「走，我們替罪。」

　平劍則一道劍氣將夢欣等逼退，拉著一夥鬼差出了宅院，夢欣等女孩被一道柔和的劍氣攔住，無法突破。

　替罪，在酆都城是重大新聞，很快平清、平劍所在的城市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萬鬼空巷一般，都來看平清、平劍，或者說是瞻仰他們的遺容，替罪者，沒有一個能活下來，這種自殺式的行為極其少見，相比替罪者替罪的原因，居民們更想知道替罪者會被判處怎樣殘忍的刑罰。

　閻王殿，判官看著卷宗，面露難色，再看看昂然而立的平清、平劍，道：「你們兩個確定要替罪？」

　平清、平劍不作回答，表明心意已決。

　「你們，還是先聽聽她們的罪過吧。」判官摸了摸濃密的鬍子。

　平清皺皺眉頭：「不需要。」

　「宣判是程序，」判官將一份卷宗交給鬼差，鬼差清清嗓子，在外圍觀的居民一陣騷動，開始興奮。

　「夢欣，生前為大盜，憑借自己姿色，勾引過路行客，共殺人一百二十九，重傷致殘三人，後組織婦女建立青樓，逼迫女子三百一十九名，其中不忍貪生，死者一百九十八名，為搶劫富有客人，半夜搶劫、殺人五十七名。此乃凡間重罪，判刑，在第一層鞭刑二十五年，輕罪不計其數，折合鞭刑五年。」

　「小西，原名席羅娘，為口角之爭，毒殺婆家一十三口，為防止罪行敗露，毒殺查案公差三名，因村內村民言語，在村中井內下毒，毒殺村民八十一名。此乃凡間重罪，判刑，在第一層鞭刑二十三年。」

　「小雨，生前為凡間官宦之後，夥同其父，貪污賑災糧餉，至饑民死難者三千六百餘名，其父為主犯，小雨為從犯。此乃凡間重罪，判刑，在第一層刀刑二十二年。」

　平清、平劍聽得冷汗淋淋，真沒想到這些女孩生前的罪過還真是重，其後的所有罪名兩兄弟已經聽不進去，圍觀的居民則聽得津津有味。

　最終，判官宣判，十五名女孩，獲刑共計三百四十七年，如果平清、平劍選擇替罪，十倍刑罰，則各需受刑一千七百餘年。

　大堂上落針可聞，判官、鬼差、看熱鬧的群眾等著平清、平劍的回答。

　「平劍。」平清平靜的叫了一聲。

　平劍頷首：「哥，」

　「要不你都受了吧，也就三千四百多年，夢欣她們得有人照顧。」平清拍著平劍肩膀道。

　平劍一臉黑線：「哥，這種時候應該你獨立承擔才對。」

　判官問道：「你們是否仍決定替罪？」

　「是！」

　「如何分擔？」

　平清、平劍互相一指：「他獨自承擔！」

　「老弟，你怎麼能這樣！」

　「靠，哥，你怎麼沒有做哥哥的風度？」

　平清、平劍互相扯皮，判官面部肌肉不停抖動，猛地一拍驚堂木：「這裡是公堂！不要喧鬧，如不迅速決定，那判你們替罪無效，趕緊下堂！」

　看熱鬧的居民一陣嘩然，以為平清、平劍聽聞受刑太重，臨時反悔。

　夢欣等一眾女孩此刻也趕到了閻王殿，無助的看著平清、平劍，兩兄弟哈哈一笑：「我們平分罪行，判官，還希望你們能夠現在就解除夢欣她們的限制，讓她們能夠自食其力，過上富裕的生活。」

　判官摸摸鬍子：「這，本判官可以法外開恩，准許。」

　夢欣衝上大堂：「判官，我們能不能經常去看望兩位哥哥？」

　判官道：「可以，只要不干擾正常刑罰。」

　夢欣雙眼落淚：「謝判官。」

　判官擺擺手：「你們沒有異議，就趕緊下堂，本判官還有許多案子要宣判。」

　平清、平劍平靜的離開大堂，跟著鬼差們走向閻王殿受刑地。圍觀群眾熙熙攘攘的散去，討論著方才聽到的罪行。

　受刑場，無數亡魂忍受著各種刑罰，平清、平劍替罪，為了方便，將所有刑罰統一為鞭刑。

　「你們兩個，並非受刑亡魂，所以可能死亡，你們死亡時剩下多少刑罰未受，我們還是會加在這些女孩身上。」一個鬼差道。

　平清道：「放心，我們死不了。」

　夢欣等十五個女孩哭哭啼啼，將平清、平劍送到一面如刀的峭壁前，上面捆著許多罪犯，鬼差們拿著手臂粗細的鞭子不斷抽打，幾鞭子下去，罪犯就皮開肉綻，深可見骨，而後罪犯的肉體被峭壁溢出的法力修復身體，不斷受苦。

　「你們兩個是替罪，這裡沒有你們的信息，所以不會修復你們的身體。」鬼差提著鎖鏈過來，想要綁住平清、平劍。

　平劍道：「且慢！我們的衣服是妹妹們親手所做，我不想損毀，讓我們脫衣後受刑。」

　鬼差道：「可以，反正你們會在這裡受刑許久，不在乎一點時間。」

　平清、平劍脫下衣服，夢欣淒慘的叫道：「哥哥！」

　平清道：「沒事，相信我們。」

　夢欣摀住臉：「內褲，不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