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夢醒

　玉天麟和姬靈在遠處看了，只見蒼雲和來人先是動手，而後來人就消失了，大惑不解，又見蒼雲發愣，低聲商議幾句，飛到蒼雲身旁。

　「蒼雲，你怎麼了？」姬靈問道。

　蒼雲回過神：「沒事。」

　玉天麟問道：「方纔是何人？」

　蒼雲道：「這，那是我的祖師。」

　「你的祖師？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又怎麼消失了？」姬靈問道。

　蒼雲沉默片刻：「這，那只是我祖師的殘像罷了，至於其他，祖師都沒提及，我也很疑惑。」

　玉天麟見蒼雲不願多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繼續破出出口吧。」

　蒼雲心中還是有些懷念祖師，準備出去以後再好好詢問幾位師傅，當下點頭道：「好，還是早日離開這裡吧。」

　三人重回空中，攻擊小周山，很快，漩渦形成穩定螺旋，一股巨大吸力傳來。同時，以漩渦為中心，大地開始破碎，虛空生出。大地碎裂速度很快，這個洞天即將破滅。

　蒼雲歎息一聲，想當初，有多少人進了眾神遺夢，現在又有幾人能夠出去？三年間，有多少英雄豪傑已經死於非命，多少知名人物默默無聞的死去了，又有多少人看破紅塵？

　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現在，是夢醒的時候了。

　倖存的修真者們，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來到這裡，即便到了，又能否逃出生天？

　這些，蒼雲都不想關心了。

　每個人，有自己的命運。

　天命？

　天是什麼概念？

　蒼雲本來以為自己知道，但是聽了祖師的語氣，又怎敢說自己懂天？

　蒼雲看著快速破碎的大地，心中生出絲絲悲憐。

　可能有一天，自己也逃不出這種命運，或者說沒有人能逃出這種命運。

　天地猶有壽盡之時，何況萬千生靈。

　虛空破碎無盡蔓延，蒼雲已經看不到大地的景色。這可能是祖師給自己辦下的葬禮吧，蒼雲只能這麼想。

　「蒼雲，走吧。」姬靈輕輕道。

　蒼雲輕輕一笑：「走吧，靈兒。」一步，跨入了漩渦中心點。姬靈遲愣片刻，也跟著進去了。

　玉天麟滿眼笑意的看著蒼雲和姬靈，緊隨其後。

　漩渦中吸力奇大，伴隨著撕扯，卻奈何不得蒼雲三人。

　外界。

　小周山遺址。

　當年小周山被眾多修真者剷平以後，雖然地面恢復到以前模樣，小周山卻是沒升起來。

　現在圍在小周山附近的修真者更多於當年，隱隱分為幾大陣營。這些陣營都有簡易的帳篷，算是劃分了勢力。

　一座大帳篷，刻著靈雲天宮標誌。帳篷內圍坐十餘人。

　「士真長老，我等在這裡等，是否真的有效？」一個身著劍閣道裝的老道問道。

　士真也是愁眉苦臉：「裴元道長，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釋迷大師，你有何高見？」

　釋迷是一個滿臉花白鬍鬚的胖大和尚，慈眉善目，聽到士真發問，高念佛號：「阿彌陀佛，老衲也不知道。我等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年了，至於結果麼，哎，我佛慈悲。」

　天璽門也有代表，一言不發，滿臉愁容。

　原來是蒼雲等進入眾神遺夢以後，音信全無，一走就是三年，許多門派都坐不住了，因為許多進入眾神遺夢的都是門派的高層或是精英，特別還有姬靈這樣的掌門，進去久了，各大門派自然關心，不約而同的聚向小周山遺址。一開始只有幾個門派偶爾派人觀察，這些偵查員有正派，有邪派，互相敵視，還發生了口角，互相詛咒對方門派之人肯定死於眾神遺夢之中，爭鬥日漸激烈，以致引發多個門派互相毆鬥。

　最後各大門派高層不得不出面調停，本來門派裡就是因為重要人物迷失在眾神遺夢當中，現在哪裡還有精力和別的門派互相毆鬥？各門派乾脆派來門派長老等人壓陣，逐漸形成了今天的局面。沒有一個門派希望自己門派中人出來時沒有人迎接，特別是那些死要面子的大門派。

　各大門派駐守小周山遺址，也推動了當地經濟發展。

　仙人不吃飯？

　對，他們不吃也死不了。

　但是人不喝酒會不會死？不抽煙會不會與世長辭？

　不會，所以修真者也有需求。

　小吃，飾品，讀物，娛樂。

　一個市場形成了，許多供應商都樂於做這些修真者的買賣。一是有錢賺，二是能交個朋友也是好的，萬一求點靈丹妙藥，或是學點皮毛，那都是受用終身的好處。

　當地政府官員還打算在小周山遺址建設一座小周山鎮，以作紀念，以後發展成旅遊勝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士真本來主持靈雲天宮大小事務，等到姬靈進入眾神遺夢第二年的時候，也終於坐不住了，將派內事務交給幾個長老以後，帶著一批人駐紮在小周山遺址附近。期間，蜀山劍閣，萬佛宗也都派了人過來。

　至於眾神遺夢的出口是不是在小周山遺址，沒人知道，但是也沒人知道出口在哪裡，就把這裡當做唯一的希望了。而且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來的人多了，潛意識也真的認為這裡就是出口，那些失蹤已久的親朋同門會有一天從這裡出現。

　士真與其他門派代表會談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今天也是極為平常的一次。

　「劉念長老，你有什麼看法？」士真問劉念。

　劉念作為當初陪著姬靈出行的人馬，自保奮勇，作為首領第一批到了駐守小周山，後來士真來了，劉念的位置就交給士真。士真雖然和劉念都是長老職位，但是士真的修為比劉念高了太多，是長老中的長老，劉念自然讓位。

　「士真長老，我也不知啊。掌門人一去不回，哎。」劉念歎息一聲。

　劉念的意思在座眾人也聽得出來，就是姬靈等人凶多吉少。士真也跟著歎息一聲，這麼多人，在小周山守了一年了，連個人影都沒有，不由的人們不擔憂。

　在座一群人跟木偶一樣，變得一言不發。

　一陣波動傳出。

　木偶們立即復活，劉念第一個跳起：「有情況。」

　士真等人早就跑出去了。

　一個透明漩渦滾滾流動，帶動著天地元氣。

　士真心情激動：「這，難道是有人要出來了？」

　這次士真的語言沒錯，有人出來了。

　蒼雲第一個露頭。

　劉念和士真面面相覷，不知道出來的是誰，因為蒼雲變化太大。

　「你是什麼人？」一個身著黑衫的中年人喊道。

　蒼雲沒想到一出來有這麼多人看著，有些迷惑，士真和劉念參雜在人群中，蒼雲也沒注意到他們。不過蒼雲對著黑衫人的態度十分不滿，堂堂大龍頭，兩層靈符陣煉體大成者，豈是任憑人隨意呼喝的。

　蒼雲面色一沉：「你是何人？」

　黑衫人面色倨傲：「老子是九如山散零弟子，第一隊小隊長，知道老子是誰了吧。」

　蒼雲嗤笑一聲：「無名小卒，你們九如山散零派我倒是知道，怎麼會知道你。」

　黑衫人臉上一紅，他可是元嬰境界的高手，還是小隊長，背後的隊員都看著呢，怎麼能忍受一個年輕人如此侮辱，暴喝一聲：「哪來的野小子，竟敢對本大爺無禮，看老子廢了你！」說罷，手持一柄黑色長斧衝向蒼雲。黑衫人對蒼雲如此傲慢也是因為他看蒼雲沒什麼法力在身，以為蒼雲實力低微。這是蒼雲靈符陣煉體的特點之一，就是從外表上看不出實力的深淺，除非對符道有很深的理解。

　蒼雲看看姬靈和玉天麟都沒到，心中焦急，又遇上這種人尋釁滋事，大為惱火，也不用點星，一閃身，黑衫人就丟了蒼雲蹤影，等再看到蒼雲，腦門上已經多了一個血洞，小小的元嬰腦門上也多了一個血洞。

　「你」黑衫人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個字，連名字都沒留下就死了。

　蒼雲第一次和這種實力的對手交鋒，沒想到對手這麼弱，一擊必殺，心中也有些後悔，蒼雲雖然不介意殺人，但是經過幾年，心性收斂不少，不到必要之時，不會妄下殺手了。

　散零派還有人在，更有長老級別，眼見自己門人被人殺了，怎能沒有反應，各個義憤填膺，想要衝上來報仇。蒼雲也懶得理會，隨手放出五千道符，五彩光柱罩住散零門人。散零門人被打的燋頭爛額。

　散零派長老高喊：「不要怕，這小子犯了大忌，一上來就耗費這麼多法力，我們再上！」

　蒼雲聞言，連放十波符文，壓的散零派門人鬼哭狼嚎。方才說話的長老啞口無言，只得高呼：「英雄，收了神通吧。」

　蒼雲一笑，這才停止攻擊。

　圍觀的數個門派無不震驚。蒼雲的實力配合無盡的靈力，足以讓許多人閉嘴。

　劉念和士真卻是大為激動，特別是劉念，和蒼雲分別得時間比士真要短一些，依稀分辨出蒼雲的容貌，在配上蒼雲的功法，劉念越發認定眼前人就是蒼雲，和士真打個招呼，騰身而起，飛到蒼雲近前：「敢問閣下認得在下否？」劉念不得不客氣，因為蒼雲的實力遠遠高於劉念，萬一認錯人，劉念可不想和散零派的長老一個下場。

　蒼雲一笑：「劉念長老，不認得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