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別提良心

　蒼雲存了拚命心思，問題是怎麼拼？

　拚命不是你想拼，想拼就能拼。

　彩琪面露對死亡的恐懼，嬌軀不斷扭動，但是完全掙脫不得。

　「不能死在這裡。」蒼雲心中暗叫，想著身上有什麼東西可以應用。

　背上有個布袋，懷中有個妖核。

　蒼雲盯著巨妖的肉柱尖端：「這妖的感知很敏銳，但是分辨能力差一些。只能冒險一搏。」

　此時巨妖的尖刺已經頂到了彩琪的腦門上。

　哀嚎聲，求生意志讓彩琪爆發出巨力，本名神針也運出體外，猛的刺向巨妖的肉球。巨妖感覺到威脅，抽回大部分肉柱保護肉球。

　「就是現在。」蒼雲飛快的取下布袋，掏出裡面的兩個小玉瓶，將玉瓶內的靈藥全都倒出來，兩瓶內都是丹丸。蒼雲將妖核一口咬為兩半，將妖核內的液體淋在丹丸之上。

　巨妖立即感覺到要和破碎散發的氣味，十幾條觸手不顧保護自身肉球，飛快的刺向蒼雲。

　蒼雲一咬牙，將滿手的丹丸做天女散花，扔了出去。

　「成敗在此一舉！」蒼雲冷汗淋漓。

　沾著妖核味道的丹丸漫天飛散，巨妖的肉柱也全都停住，想要辨別到底哪裡是小妖，哪裡有其他味道。

　「果然。」蒼雲不敢停歇，爆發全身力氣，衝著巨妖身下的虛空破碎處衝了過去。同時，蒼雲打出千餘道瑞金符，目標就是被巨妖纏住的彩琪。

　彩琪萬萬沒想到蒼雲會攻擊自己，更行不明白其中緣由。

　蒼雲一連串動作都發生在一瞬間。

　若是畫面定格，同一時間發生的是漫天丹丸，衝出的蒼雲，千道瑞金符飛向彩琪，彩琪面部肌肉扭曲，彩琪的本命神針刺向巨妖，巨妖防禦的同時感知著周圍環境。

　千道符瞬間到了彩琪面前，彩琪所有的力量都用來抵抗巨妖，根本無力再防禦蒼雲的攻擊。除了被巨妖纏住的部分身體，彩琪被瑞金符割的遍體鱗傷，鮮血噴湧。

　蒼雲也知道，若不是彩琪現在功力大降，就是站的那裡讓蒼雲隨意攻擊，也是毫髮無傷，更別說割出傷口。

　「你這小畜生，暗算我！還有沒有良心了！」彩琪不甘的狂叫。

　蒼雲冷笑一聲：「你殺人的時候怎麼不講良心？別跟我提良心。況且你是必死無疑了。」

　蒼雲腳下不停，直衝巨妖下面的入口。

　巨妖感覺到了彩琪血炎淋到了肉柱只是，發出一陣悲鳴。

　血炎，即將燃燒。

　「快，再快一點！」蒼雲暗叫。

　但巨妖已經開始發狂了。任它百般小心，還是被沾染了留出的死血。

　血炎，不滅，自己必死無疑。

　眼看蒼雲就躥進入口，巨妖的肉柱砸了下來，但是目標不是蒼雲，而是巨妖臨死前的發洩。

　饒是肉柱沒有擊中蒼雲，肉柱砸中地面的餘波也將蒼雲震得吐血。

　幾滴鮮血佔到蒼雲嘴角。

　「不好！」蒼雲大驚。

　彩琪已經開始撕心裂肺的嚎叫，血炎在她身周圍開始燃燒，巨妖的觸手也難逃血炎。

　蒼雲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拚命的朝著入口奔去，一個飛躍，蒼雲緊閉雙眼，這一躍進不去的話，自己必死無疑：「啊~！」

　蒼雲耳中最後一個聲音是彩琪的尖叫，以及巨妖嗡嗡的聲音。

　靜。

　噗通。

　蒼雲跌落地面。

　嘴角的血已經開始發燙，又漸漸冷卻。

　蒼雲只想躺著，死裡逃生後留下的只有疲憊。

　至於死去的彩琪，蒼雲心中微感歉意，倒不是可惜彩琪之死，只是自己的做法確實有失風範。

　良心喪於困地，無奈為之。

　躺了許久，蒼雲才睜開雙眼。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張血盆大口。

　「娘的！」蒼雲大罵一聲，一翻身，才躲過了葬身的危機。

　蒼雲躲遠了仔細打量攻擊他的生物，是一隻特大號的蜥蜴，背上滿是倒刺，頭如鋼鐵，還反射著月光。同時蒼雲也是第一次觀察現在所在的洞天。這個洞天滿是森林，樹木蒼雲都熟悉，就是他所在一界的植物。天上懸著明月，月亮距離地面非常近，顯得巨大。其外，看不出這洞天有何特殊。

　蒼雲第一次見這巨蜥，不知道如何下手。巨蜥也是遲遲不動，想要進攻又不敢，抬腿幾次又放下。

　蒼雲見了好笑，難道這東西膽小？不由起了玩笑心思，張牙舞爪的大叫一聲，巨蜥大驚，連連後退，發著嗚嗚的聲音，有如小狗，跟這巨大體型實在不相配。蒼雲笑意更濃，步步緊逼，巨蜥終於頂不住壓力，掉頭跑了。蒼雲見狀，縱聲長笑。

　「你怎麼笑的這麼開心？」樹上傳下聲音，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蒼雲的笑聲戛然而止：「什麼人？」同時順著聲音看過去。

　小男孩道：「應該我問你是什麼人吧，到這裡來幹什麼？」

　蒼雲左右看了幾眼，終於看到了小男孩的模樣。小男孩長的挺漂亮，身著灰色的粗布衣衫，裸著兩條胳膊，露著腳腕，也沒穿鞋，一副天真活潑的樣子，只是滿頭白髮。

　蒼雲道：「我叫蒼雲，你是誰？」

　小男孩笑吟吟道：「我啊？我叫蒼雲。」

　蒼雲一愣：「別開玩笑，你叫什麼？」

　小男孩的聲音變了，變得和蒼雲一摸一樣：「我叫蒼雲。」

　蒼雲呆住，心想這小男孩真是貪玩，還模仿自己聲音：「我是蒼雲，你到底是誰，不要鬧了。」

　小男孩樣子變了，和蒼雲一摸一樣，只是頭髮還是白的：「我就是蒼雲，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蒼雲覺出小男孩越發的邪異，開始戒備，運出點星，面色變得嚴肅：「再不好好答對，我可就不客氣了。」

　有人在蒼雲背後拍了一下肩膀。

　蒼雲大驚，趕緊跳開，見是一個跟自己一摸一樣，身著灰色粗布衣衫，滿頭白髮的小男孩。

　再抬頭，樹上的小男孩還在。

　拍蒼雲肩膀的小男孩道：「看把你嚇的，蒼雲就是個膽小鬼麼？」

　蒼雲指著地上小男孩道：「你們到底是誰？」

　兩個小男孩同時用和蒼雲一摸一樣的聲音答道：「我們就是蒼雲。」

　蒼雲目光一冷，隨手放出幾道冰玄符，凍住了地上的小男孩。

　卡嚓，冰的碎裂聲，小男孩跟著冰塊一起碎裂了。

　「這。」蒼雲呆立當場，沒有想像中的頑抗，反擊，突然現身的天妖巨寇，一個小男孩就這麼死了。

　「怎麼會這樣！」蒼雲也殺過許多人，從沒有現在這種感覺？

　「我錯了麼？」蒼雲暗問自己。

　「你怎麼能殺了自己？你的良心呢？」彩琪聲音在小男孩屍體上傳出。

　蒼雲不知如何回答：「我，我。」

　小男孩又用蒼雲聲音道：「沒事，你就是我們，我們就是你。變成我們吧，我們共同分擔這一切。」

　蒼雲眼神有些模糊：「變成你們，就能好過？」

　「沒錯，來吧，放開你的心，化為我們，化為自己。」小男孩的聲音變得模糊，介於蒼雲聲音和彩琪聲音之間。

　「放開心，放開心。」蒼雲意識越來越模糊。

　點星突的紅光大作，蒼雲眼神回復清明，喝到：「竟敢迷惑我？你到底是何人？」

　小男孩開心笑道：「本來以為你挺好迷惑的，沒想到你還有寶物護體。你怎麼還問我是誰，我就是你啊。」

　蒼雲冷哼一聲，幾道瑞金符擊向小男孩。

　小男孩輕輕一飄，躲過了蒼雲的符：「怎麼，你還再殺一個自己？」

　「我就是我，你怎樣也都不是我。」蒼雲道。

　小男孩跳回地面：「我怎麼不是你？我們都有靈魂，靈魂不都一樣？」

　蒼雲無奈道：「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小男孩道：「完整的靈魂是不一樣，我說的是靈魂碎片，靈魂碎片是不是都一樣？」

　蒼雲聞言，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道：「光是碎片的話，應該是一樣的吧。」

　小男孩笑了：「這不就對了？靈魂都是由碎片組成的，既然碎片都一樣，為什麼靈魂不一樣的？難道兩個形狀不一樣的蘋果，就不是蘋果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蒼雲問道。

　小男孩道：「我就是想你說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道理啊。」

　蒼雲嗤笑一聲：「照你的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你就是所有人？」

　小男孩開心道：「對啊，你終於想明白了，你看，我們不就在這裡？」

　樹林中響起莎莎的聲音，蒼雲環視四周，林中不斷走出和樹上小男孩一模一樣的男孩，全都是蒼雲模樣，一頭白髮。

　蒼雲一時手足無措：「這些人都是誰？」

　所有小男孩同時回答道：「我們就是你啊。」

　「不對，不對。」蒼雲直想大開殺戒，但是又下不了手，小男孩們的聲音如同有魔力般，影響著蒼雲，使蒼雲渾身無力。

　這是靈魂在震動的緣故。蒼雲的三魂七魄蠢蠢欲動，有分離的趨向。

　「不好，我無力抵抗。」蒼雲心中明白，但是無力行動。

　林中傳來一聲嚎叫，如狼如犬，接著林中飛快躥出一個黑影，叼住蒼雲的衣服，帶著蒼雲飛快的離開。

　所有小男孩面色變得陰冷詭異，盯著蒼雲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