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暗天大陣

　石碑矗立，蒼雲等人也顧不得休息，走到石碑之下。石碑竟然是整塊青岡玉雕刻。青岡玉雖然不是貴重玉石，只能算是中上等玉石而已，即使在一般的王侯或富貴之家，也不能算是稀罕之物，不過是硬度比較高。可這塊石碑如此巨大，還用整塊青岡玉雕刻，可比同等量的黃金還要貴重了。蒼雲幾人不懂玉石，看不出這內涵的價值，只是驚歎這石碑的大小。

　石碑四壁雕花，不是各種鮮花，而是雲浪，配上青色質地，不僅飄渺，而且大氣。碑上刻字，字體蒼勁剛猛，看出寫字之人外柔內剛，又不失大家風範。蒼雲第一眼看到碑上字，只覺各個字都像活過來，在空中飄浮，讓蒼雲覺得不是用眼睛在看，而是用神識直接與石碑在交流。旁人也都是這感覺。

　石碑上內容是：玄王朱元，幼兒能語，少年文武。通詩書，精武藝，青年文功武德具為大成，曾於天星樓表文，聖王壇演武，深符朕意，特封玄王。甲子之前，北夷入侵，玄王隻身迎敵，不忍多造殺孽，與北夷高手決戰於大玉龍山巔，以一己之力連挫三十七陣，威震北夷，北夷罷兵，百姓社稷免遭塗炭皆為玄王之功，特恩封為武德王，朕本意世代加封，無奈武德愛卿並無子嗣，如今武德離世，天地同泣，為表朕心，特以台上皇陵規格安葬。朕為表心，不惜累社稷，請仙，魔，妖，鬼四道中道法高深者共設禁法，以護武德王陵中安寧。欽此。

　「這武德王還挺厲害。」蒼雲讚歎道。

　「這不是重點，」平劍道。

　「重點是什麼？」蒼雲看著平劍道。

　平清和平劍指著石碑流淚叫道：「重點是這個叫朕的王八蛋說他請了仙，魔，妖，鬼四道的高手在這個武德王陵裡下了禁制，咱們麻煩大了。」

　蒼雲也叫道：「啊，對，這個混蛋不知道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請人在這裡下禁制，給咱們這麼大麻煩。」

　三人開始一起罵這個叫朕的人。罵的蘇慕容和慕容蘇一陣惡寒，他倆怎麼還是知道朕是幹什麼的。

　蘇慕容阻止平清，平劍和蒼雲，道：「不要說了，這武德王是了不起的人物，竟然連挫三十七陣，實在讓人佩服。只是不知四道高手下了什麼樣的禁制，我等要出這武德王陵不容易。」

　「是啊，也不知道先遇到什麼樣的禁制，別是殺陣什麼的就好。」蒼雲道，還順手拋出一張神火符，火光飛天，照亮四周，卻看不見來時的石門。周圍都是黑漆漆一片。

　眾人臉色都一變，蒼雲苦笑道：「看我這烏鴉嘴，看來咱們從往石碑這跑的時候就已經了進了禁制之中。」

　「也可能是看石碑內容的時候。」朱雪又仔細看了看青岡玉石碑道：「說不定就是這石碑發動的禁制。」

　朱雪說的沒錯，青鋼石碑一方面記錄武德王的生平，一方面也是鬼道十三獄黑暗天大陣的陣眼。蒼雲等人自然不知道這個大陣，更不知道破解之法。

　平劍看看四周漆黑一片，道：「大師兄，咱們怎麼辦？你可知道這是什麼陣法？」

　蘇慕容苦笑一聲，表示自己不知道，平劍在看看慕容蘇，慕容蘇也是搖頭，幾人裡面知道事情最多的兩個也都不知道，幾人真是被困住。

　「不管他，先往前走看看有什麼情況。」平劍道。

　蒼雲不同意：「要是這是殺陣怎麼辦？若是困陣還好，只是困住咱們，殺陣亂走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當然也知道，就算是幻陣咱們幾個也夠嗆」平劍苦著臉道「可是咱們就呆這也不是辦法。」

　「四師弟說的也是」蘇慕容道：「那我等還是小心為上，慢慢走走吧，總不能坐以待斃。」

　幾人又抱成一團往前走，只是這次慕容蘇被安置在內圍，因為她已經喝了碧元露，而這陣中的各種手段都不是蒼雲等人如今能夠抗衡，朱雪朱雀堅持要代替慕容蘇的位置，慕容蘇無奈，只得變為被保護對象。

　這大陣原本是地獄第十三層五殿閻羅鎮守地獄萬億鬼魂之用，五殿閻羅秦王乃是地獄十殿閻羅中修為最高者，設下十三獄黑暗天大陣，困住所有地獄中孤魂野鬼，同時秦王又心念善良，不願遊魂受害，只把大陣設成十三獄黑暗天大陣設成困陣，未設為殺陣。秦王也是對自己修為十分自信，大陣也能在緊急情況下隨時轉變為十三獄暗誅天大陣，變為殺陣，防禦外敵。這大陣被人搬來用在此處，幸好十三獄黑暗天大陣是困陣。

　蒼雲等人走來走去，周圍沒有絲毫光亮，只能靠微弱劍芒照亮腳下一小片地方，走的久了，壓抑感越來越強。黑暗如同實質般壓迫過來，身上明明沒有壓力，蒼雲等又覺得渾身不自在。逐漸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幾人也不知道這大陣是困陣，還要提防隨時可能襲來的妖魔鬼怪，心理壓力也不斷增加。

　「不行，在這麼走受不了，看看能不能走回石碑那裡，說不定石碑就是陣眼，看我毀了那石碑。」平劍怒道。

　幾人都是滿臉疲憊，也無他法，蒼雲道：「咱們可能找回回去的路？」

　「這陣該是困陣，我們走了半天，也沒受到攻擊。試試看能不能走回去，在石碑上可能看出些端倪。」平清拿出一張靈雷符，在空中劃出一道閃電。閃電劃破夜空，哪裡還看得到石碑的蹤影。

　眾人一陣洩氣，原地坐到地上，「果然如此，這陣就是漆黑一片，讓人找不到出路，咱們怎麼出去？」朱雀怨聲道，拔出竹劍，狠狠催動劍氣，用力在空中揮了一劍。清光劃過，無邊的黑暗如黑布般被斬開一條縫隙，還能看到縫隙外面的青石板地面。眾人一愣，縫隙又緩緩合攏。朱雀斬開黑暗的同時，虛空中傳出一聲驚歎「什麼劍氣，竟能斬開十三獄黑暗天大陣？」是一女子聲音，只是聲音很小，又被蒼雲等人的驚呼聲掩蓋，這聲音沒被底下七人聽到。

　朱雀看自己一劍斬開黑暗，先是一呆，而後興奮大叫：「師兄，師姐，我斬開這黑黑的地方了。」

　蒼雲等人則是興奮大叫。平劍也斬了一劍，沒有效果，朱雀道：「四師兄，催動劍芒試試。」平劍催動體內劍氣，竹劍上劍芒閃亮，又斬了一劍，果然再次斬開十三獄黑暗天大陣，看到陣外場景。

　見果然能斬開週遭黑暗，幾人齊動手，砍出七七八八的裂縫，只是沒有一條達到能讓人通過。蘇慕容道：「一齊出劍，全力催動。」

　一道劍氣，五道劍光，終於破除一個夠三人同時穿過的突破口。七人迅速衝出，再回頭，看見青岡玉石碑正在遠處靜靜的矗立，散發著淡淡的青光。虛空中那聲音幽幽：「有意思的幾個小鬼，既然許諾已經完成，無需再留。」聲音細微，說話之人好似故意不讓蒼雲等人聽到。

　出了十三獄黑暗天大陣，蒼雲等人都覺精力耗盡。從雲來鎮出來到此處，幾人就沒休息過，一路走來，先後又受了雷電獸首和黑暗大陣的刺激，現在幾人都覺無力再前行，就席地而坐。慕容蘇拿出一些糕點給分了。蒼雲對這個二師姐實在佩服的五體投地，竟然糕點都預備著。

　朱雪吃著糕點，吐字不清：「咱們繼續往前走，不知道又遇到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路在哪裡。」

　「就是，那個叫朕的人真缺德。」蒼雲說道。

　「休息一陣吧」蘇慕容道「都累了」

　「師兄，你呢？」慕容蘇見蘇慕容沒有休息的意思，反而高度戒備，問道。

　蘇慕容道：「總不能都睡，我不累，就不睡了，以防萬一。」慕容蘇坐到蘇慕容旁邊，輕聲道：「那師兄，我陪你。」蘇慕容微動一點，未置可否。慕容蘇心中有絲絲失落，也沉默不語。

　蒼雲又沒有修習劍訣，體質在幾人之中最差，尚不如朱雪和朱雀，此時身心一時鬆懈，竟不能自已，很快沉沉睡去。

　恍恍惚惚間，蒼雲進入睡夢中。

　又恍惚間，蒼雲睜開眼，正是晨曦照入房間之時。

　「這是清劍觀臥房」蒼雲睜開朦朧睡眼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到了清劍觀。瞬間蒼雲一激靈，猛的坐起，喃喃自語「我怎麼會回到清劍觀？」沒等蒼雲細想，有人敲門，平劍在外面叫道：「蒼雲，還不起來，剛才我們出來時你在睡，現在還在睡，還不快出來？大師傅都快爆發了。」

　蒼雲腦子僵住了，僵硬問道：「四師兄，咱們怎麼回到清劍觀了？」

　吱呀一聲，平劍把門推開。探進腦袋，看著蒼雲沒好氣道：「你還說，我們拚死拚活才把你從武德王陵裡背出來，睡到現在才起來。早上不是清醒了，怎麼現在又糊塗了？」

　蒼雲使勁按按腦袋，還是不知所謂。

　平劍道：「別想了，你在武德王陵裡一睡就不起來，等下我們再跟你說詳細經過，先到大殿去。我先過去了。」說完，平劍先跑了。

　蒼雲看著周圍一切，想著平劍的言談舉止，萬無差錯。走出房門，院中的景色，山中的空氣，枝頭的鳥兒，都是真真切切。

　「這是真是假？一切都太真實！我又沒有法力，怎麼辦？」蒼雲十分為難。

　「對，我上次在欄杆下閒著無聊刻的名字，沒人知道，看在不在。」蒼雲心裡想到當初看《靈符錄》時看不懂，出來散心在門柱間欄杆下胡亂刻的自己和眾同門還有四個師傅的名字。

　蒼雲心中默念，並未說出口，以防這是幻境，說出口便變成真，到時還是不能分辨真假。等走到欄杆下，蒼雲用手一摸，全身一震，欄杆下確實刻著那些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