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本門劍訣

　清晨，蘇慕容等幾個小徒弟都早早起來，在院裡集合。小學生第一天上課一般都是激動興奮，蘇慕容等幾個也不例外。

　青天也是第一次教徒弟，也是興奮。雖然道士教徒弟應該是開壇說法比較正式，可惜小小清劍觀不具備這種硬件條件，除非青天坐到大殿供桌上。所以青天只得把徒弟們都叫到大殿之上，自己坐定，七個徒弟圍坐半圈，坐於青天身前。

　別的宗派或是密授於密室中，清淨之處，或是開壇說法，師傅或立或坐於高高法壇之上，講述道法，或是雄偉大殿，香煙繚繞，肅靜整齊，娓娓道來。無論哪種，都是一派仙家景象。再看清劍觀中，大殿之上，七個徒弟嘰嘰喳喳，師傅大聲呵斥，神像臉上隱隱有碎裂痕跡，微風吹過，幾十片枯葉與雜草順著大殿門口翩翩飛入，還在空中亂竄，好一派淒淒慘慘。只是青天和七個徒弟可沒有這感覺，最後還是青天祭出青天劍才控制場面。

　青天清清嗓子，道：「今天，為師正式傳授你們本門劍訣。」

　掌聲響起，青天滿意的雙手虛按幾下，接著道：「本門劍訣是上清劍訣，其特殊之處是本門劍訣主以丹成劍型為法，練上中下三丹田，且中丹田一分為二，轉陰陽，承上丹田，啟下丹田，成生生不息之態。這是本門劍訣修行總綱，也是本門不傳之秘，你等切勿有半點洩露，知道否？」

　幾個徒弟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表示打死也不將門派劍訣秘密說出去。

　朱雀問道：「大師傅，什麼是丹成？什麼是丹田啊？」

　朱雪也問：「什麼上中下丹田？」

　青天很滿意徒弟的提問，要不沒人理他，把他涼的那，他也不好發揮昨夜想了整整一宿想出來的說辭。青天道：「你等休要著急，待為師慢慢道來。先講丹田」

　平清叫道：「大師傅，先講丹成吧。」

　青天氣的直哼哼，剛組織起來的語言一下被打斷了，狠狠的瞪了平清一眼，平清也不敢言語了。

　青天續道：「先講丹田，人有上丹田，在眉心，中丹田，在胸口，下丹田，在小腹。」

　平劍叫道：「大師傅，只有人有丹田？」朱雪和朱雀還護摸胸口和小腹，道：「這裡面有丹田啊，怎麼沒摸出來？」平清和平劍也學樣互相摸。

　青天呆坐，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反應過來，平清和平劍腦袋上立馬多了兩個包，至於朱雪和朱雀青天還真捨不得打，蘇慕容還好，沉得住氣，慕容蘇也挺老實，蒼雲倒是被青天殺氣飛騰的眼神嚇的把嘴捂的死死的，自己本來就不能修習本門劍訣，要再因為這挨了揍，可真不值得。

　確認自己講話時再沒人打斷，青天繼續道：「眉心，胸口，小腹都只是給你們個概念，本門所指丹田並不在那裡。眉心，於本門帶上丹田之意，實則為修神，小腹，於本門帶下丹田之意，實則為修法力，胸口，於本門帶中丹田之意，實則溝通上下丹田，要成調節陰陽之能。修習到高深處，再無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之分，到時神與氣合，陰陽循環，一念為一體，一體為一劍，可致不滅劍念，破碎虛空。」青天見幾個徒弟都聽得目瞪口呆，暗自高興，昨天一宿沒白折騰，好不容易想出這段說辭。

　青天停頓道：「你們可有不明白之處？」

　眾徒弟頻頻搖頭。

　青天道：「現在允許有。」

　半晌，慕容蘇低聲問道：「大師傅，破碎虛空是什麼意思？」

　青天聞言大笑，嚇得幾個徒弟都一縮脖子。青天暗喜，這是問的點上了，幸虧徒弟們沒問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不然他還真是不知如何給徒弟們講明白。

　青天道：「我昨日已經說過，這世間本是清者在上，濁者在下，具體表現就是頭上的天就是清氣所化，腳下的地就是濁氣所化，等你們修為高深了，還能理解到天亦是濁氣，地亦是清氣。假以時日，你等自然明白。修仙道，修煉者內聚清氣，修行者就如水中氣泡般，自然要上浮，待修為日漸高深，氣泡大到要衝出水面，對修行者講，就是最後突破這世間天地，到達一個新的高度。修魔道，修行者不斷吸納天地間濁氣，猶如水上浮舟，不斷向舟中加重，最後舟自然要沉入水中，再加重，甚至壓破土地，最後也是突破這天地間的桎梏，到達新的世界。同時鬼道和妖道也是這個道理，這個突破就是破碎虛空，修仙者也叫破碎虛空為飛昇。」

　蘇慕容問道：「那是不是修仙者和修魔者破碎虛空後將永不能再見？」

　青天道：「清濁本一體，即使破碎虛空後，兩者還是回到了同一個世界，只是破碎虛空後到達的地點不同吧，要是有心，應當還是能見面。」

　蒼雲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算是修仙還是修魔，只得問青天。

　青天大為頭痛，心想怪異問題還是來了，雖然《靈符錄》是靈雲天宮無上秘籍，但不代表靈雲天宮門人弟子只懂得修習靈符一道，其宗派內自然有別的修行之法，修習到至高處得以白日飛昇，靈符不過是輔助手段而已，如今蒼雲只是修習《靈符錄》，青天也不知這算是哪一道，到最後能不能飛昇都不知道。

　青天只得道：「蒼雲，為師也不能說的清楚，不過修仙之人講究心平而氣合，本門上清劍訣更是如此，這也是修仙道的根本，而魔道則放任七情，無論大喜，大悲，大恐，大驚，最甚者大怒，大殺意，都是入魔道。如若日後你修習符法主要引天地清氣且平心靜氣，則大概是仙道，如若以引濁氣為主且七情不能自控，則大概是入魔道吧。」至於可能蒼雲有不能飛昇的可能性，青天卻是沒說出來。

　蒼雲也不知底細，倒是高興，決定以後以引清氣為主，好能和同門一起飛昇到同一片天空。

　平清又問道：「大師傅，那修行到什麼程度才能破碎虛空啊？」

　青天見平清終於問點正常問題，頗感高興。道：「這與各派修行之法相關，有的道派修行以穩健為主，慢慢修習，滴水穿石，最後聚齊能量，得以飛昇，例如上羅天神木宗。有的門派分境界，到達一定境界後，再積攢法力，就能飛昇，這也是主流門派的步驟，例如蜀山的各大門派，魔道也是如此。還有的平時默默，最後能夠一步登天的修行之法，雖然修行有成以前與普通人無異，卻是符合大隱隱於市的道理，所受的風險劫難卻比法力玄通之人小了許多，這種修行者也沒有名字流傳，如若你們有緣得見，倒是可以好好瞭解下。至於其他奇怪林林總總的修行之法，各有優劣，為師也不能詳盡知曉。對於知名門派宗族，為師將慢慢告知你們，也讓你們對各個階段的修行者實力有個大概認識。至於本門劍訣，只要你們三個丹田能夠互相呼應，就能破碎虛空。」

　「相當簡單啊！」平劍叫道。

　「就是，還以為多難。」平清也叫道。

　「大師傅，那我們很快就能飛昇了吧？」朱雪和朱雀也叫道，蘇慕容和慕容蘇雖然沒說話，也是這個表情，至於蒼雲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摸樣。

　青天真想吐血，自己長篇大論，不知道怎麼會給幾個徒弟造成飛昇像喝水一樣簡單的假象。

　「你們胡說什麼，沒看你們幾個師傅都還沒飛昇？」青天氣道。

　「那是你們太笨吧？」平劍叫道。

　青天徹底崩潰，然後平劍的防禦也崩潰了。

　青天順順氣道：「你們的修煉八字還沒一撇，竟妄言修煉容易，不知天高地厚，氣的為師劍訣入門還沒講。你們聽著，本門劍訣要先存劍意，再凝劍型，後出劍氣，存劍意一步就能難倒你們，信是不信？」青天暗道，劍意要冥想不知多久才能產生，幾個徒弟以前又沒練過劍法，怎麼可能有劍意。其實正常的教學順序是先教劍法，讓徒弟們練劍三年，先做到手中有劍，心中有劍意，再進行下一步修煉，現在青天直接把存劍意，凝劍型，出劍氣擺出來，是故意為難幾個徒弟，也好擺擺師傅的架子。

　蘇慕容問道：「大師傅，怎麼存劍意啊？」

　青天道：「存劍意，要於心中冥想出劍時的感覺。」

　蘇慕容馬上閉上眼睛，開始冥想。

　「那凝劍型呢？」慕容蘇問道。

　「就是在心中想像一把劍的模樣。」青天答道。

　「那出劍氣呢？」慕容蘇繼續問。

　「就是用劍意催動想像中的劍型，感覺下丹田之中的能量，上中丹田，由上丹田引導，順自覺順當之處，你們修行尚低，順手臂最好，由臂灌指，劍氣既出。」青天答道，心中暗喜，總算有了高人的樣子，自己在徒弟們心中的形象應該高大了吧。

　再看幾個徒弟果然都在閉眼甩手，青天更是暗暗得意。

　蘇慕容動作最慢，到青天說完也只做完一套動作，只見他閉眼靜坐，緩緩抬右手，抬到胸口處，手臂猛的伸直，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剩下三指彎曲，一道劍光猛的射出，正打在目瞪口呆的青天臉上，砰的一聲，驚得幾個徒弟都睜開眼看著青天。

　青天一隻手捂著鼻子，鼻血都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