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末日傳說（七）

　　上將?
　　沐曦辰挑挑眉，看來這男人，還有很多秘密呀。
　　不過也都無所謂，反正這人是他的了，要是不聽話，就殺了好了……
　　「我們能進去了嗎？」秦川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沐曦辰的手腕，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分毫，若不是他的手有些許的顫抖，都看不出他的緊張。
　　沐曦辰偏頭看了他一眼，秦川的臉部輪廓本就深邃，現在臉上肌肉繃緊，看上去更是深刻。
　　「您......您請，雷先生知道您沒事，一定會很開心的。」那個女接待一臉討好地向後讓了讓，卻反倒讓秦川黑了臉。
　　進入基地之後，恍然有種回到了末世前的樣子，除了外圍的一些低矮棚房，越往裡面走就越繁華，不過那些本來四處可見的商店和餐館，現在倒是基本沒有了。
　　自末世之後，社會秩序崩壞地厲害，原來的錢早已經成為了一堆廢紙，現在的流行貨幣只有黃金和晶核，而黃金過於笨重，很難流通，所以能助人升級的晶核幾乎成了唯一的貨幣。
　　秦川自從進入基地之後就拉著沐曦辰一路疾行，路上時不時有認出他的人，停下來一臉震驚地跟他打招呼，但是他都置若罔聞。
　　直到把人帶到一排獨棟小別墅，才微微緩下腳步。
　　最中間的是一棟磚紅色的獨立小樓，很是氣派，推開門走進去，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地上已經積了不小的一層灰，看上去有段時間沒人住了。
　　秦川推門的動作有了瞬間的僵硬，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他微微偏頭看了眼沐曦辰的臉色，生怕從他臉上看到什麼厭惡嫌棄的神色。
　　沐曦辰還是那般淡然，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直到被男人拉進了客廳按在沙發才微微挑眉，似乎在等他的解釋。
　　秦川半蹲下身子，依舊沒有放開禁錮他的手，甚至向下划動直接握住他的手掌，溫暖的觸感讓他不由地抓緊了些。
　　「我會讓人來收拾，你在這休息，等我。」秦川的嗓音又低又磁，性感極了，然而他說話的語氣卻像是近乎強硬的命令一般。
　　若不是沐曦辰敏銳，根本體會不出他那冷漠下的緊張和關心。
　　微微翹了翹唇角，沐曦辰只是隨意地靠在沙發上，示意他去忙就好。
　　秦川起身走到門外，踏出門前回頭看了眼，青年就像隻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上，驕矜又慵懶，會乖乖等待他回來的樣子。
　　他轉身，眼中的溫度瞬間褪下，只餘下一片冰冷和森然的殺意。
　　另一處豪華的書房裡，一陣叮鈴匡啷的摔打聲傳來，經過的手下都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加快了步伐離開，生怕被牽連。
　　一名長相跟秦川有兩分相似的青年用力將桌上的瓷器全部掃到地上，近乎跳腳般地咆哮道，「爸，那個廢物明明已經死在外面了!昊嚴親眼看見的，他被喪屍咬了!怎麼可能活著回來?不可能的!」
　　這是秦川同父異母的弟弟雷歷，長得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只是身材沒有秦川那麼壯碩，稍微有些瘦弱，眼睛下面是一圈烏青，腳下的步伐也有些虛浮，明顯的縱慾過度的樣子。
　　對面是他跟秦川的父親雷炎，此刻正一臉平靜地看著雷歷，輕輕抬手將桌子上的一些碎瓷片掃落在地，淡聲道，「既然回來了，那就是沒死，把你臉上的表情收了，回來也好，軍部正準備派人去清剿嵐水鎮，每個勢力都必須出力，若是他不回來，難道你要帶隊嗎？」
　　「我......」雷歷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解什麼，可是卻腦中突然回憶起軍部傳出來的衛星影像，嵐水鎮那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喪屍，最終還是閉了嘴。
　　「行了，你走吧，見到他記得乖一點，有什麼事等嵐水鎮回來之後再說。」
　　雷炎有些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雖然已經是不惑之年，但是保養地相當好，尤其是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自覺想要臣服。
　　「爸爸，那獵鷹小隊怎麼辦?難道真的要還給他?」雷歷咬牙切齒道，眼看快要到手的肥肉，難道就這麼讓它插翅膀飛了?
　　「呵，你要是不想還，就去問問那幫人有幾個願意跟著你的，要是沒有，就乖乖地按照我說的去做，秦川就算要死，也要等他再為雷家做出些貢獻才能死，別再背著我搞什麼小動作，之前那次我沒計較，這次你要是再敢陽奉陰違，別怪我不客氣，聽懂了嗎?」
　　雷炎淡淡地抬眼看著他，明明是非常溫柔的語氣，卻偏偏帶著濃濃的威懾力，讓人絲毫不敢質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雷歷摔門而出，還沒走出大門，就撞上了匆匆趕來的秦川，瞬間換上了驚喜又略帶討好的笑迎了上去，「大哥，你真的回來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跟爸爸都很擔心你，快些進去吧，爸爸在裡面等你，要不是我攔著，他都想直接去你的公寓找你呢!」
　　歡喜又俏皮的語氣，像極了一個極度依戀哥哥的好弟弟，若不是已經在他手上栽過一次，根本沒辦法相信這樣一張乖巧的皮囊下，藏著的是怎樣齷齪又陰暗的靈魂。
　　秦川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用一種極度複雜的眼神凝視了他許久，看到他幾乎發毛，才錯身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然而都從頭至尾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在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影之後，雷歷回頭狠狠朝他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
　　「進來!」秦川在書房敲了敲門，就推門進去了，雖然粗看之下沒有什麼不妥，但是言行舉止間卻不復以前的尊重和小心翼翼。
　　「回來了?沒事就好，阿歷很擔心你，好好休息下，後天軍部有個會議，你去參加下，沒什麼事就去休息吧。」
　　雷炎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就低頭繼續處理工作，這是他們父子兩人一貫的相處方式，但是無論他對秦川再冷淡，這人為了得到他的關心和注意，都會不折不扣地完成他佈置的任務，所以他從來不需要特地關照他什麼。
　　也只有在秦川做的很好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得到一兩句來自父親的誇獎，真真是可憐又可悲。
　　然而這次明顯有什麼不同，秦川始終沒有回話，甚至從進門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過，這樣的異常終於讓雷炎施捨了他一個眼神，「怎麼不說話，你擺著那麼一副表情給誰看？」
　　「呵……」秦川終於開口，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但是過於僵硬的面部肌肉讓他沒辦法做出這種表情。
　　「會議？你自己去參加吧，或者讓我那個好弟弟去，我來只是告訴你，我秦川，從此以後跟你們雷家沒有任何關係，這麼多年我為你們做的事，早就把你的那份生育之恩還了，本來我也不姓雷，就算去，我也只會以我獵鷹小隊的隊長身份參加！」
　　「你這是什麼意思！」雷炎終於變了臉色，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莫名。
　　「什麼意思？」秦川慢慢向前走了兩步，站在離雷炎不過兩步遠的距離，他本就高壯，現在這般氣勢全開，居然一瞬間就壓制住了雷炎，讓他微微後退了一小步。
　　似乎是覺得在自己兒子面前認輸很是丟人，他又挺直了脊樑，站回了原位，只是臉色愈發難看。
　　「我母親怎麼死的？從小照顧我的老管家怎麼死的？還有……」秦川低頭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這次消失了這麼長時間，又是怎麼回事？爸爸你當真一點都不知情？」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雷炎在他接近的瞬間渾身一僵，伸手用力將他推開，但是眼神卻有瞬間的飄移。
　　他怎麼會想到，從來逆來順受，極度渴望他關懷的傻子，現在卻突然清醒了？還是這般翻臉無情！
　　「雷炎，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了，你跟雷歷要是再敢動什麼手腳，小心我剁了你們的爪子！」秦川絲毫沒有聽他虛情假意的意思，轉身就走，關上門的那一刻，聽到裡面傳來的咒罵和砸東西的聲音，他突然感到有些疲憊。
　　原來這麼多年，他活成了一個笑話！
　　好在現在，他的生命有了新的意義。
　　沐曦辰……想起這個男人，他就覺得那顆明明不會再跳動的心臟似乎重新擁有了活力。
　　他說過，喝了他的水，就是他的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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