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府州之霸
妻為大都督 by 蜀中布衣
2019-12-22 19:11
平樂賭坊大東家鮑和貴所訂的是位於三樓的一間廂房,崔文卿搖著折扇與何老漢、甘新達兩人施施然而入的時候,便看見王二爺等人已經到了。
這位在何老漢面前張狂放肆的王二爺,此際正站在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後,一臉諂笑討好,根本看不出一絲囂張狂放之色。
崔文卿凝目望去,可見那中年男子大概未到四十,頭束髮髻用銀絲帶結起,穿著一身儒士的瀾袍長衫,面白如玉三綹長鬚,氣度儒雅而又風度翩翩,其人其形其貌恍若是一個出身書香門第的名門貴士。
只有在那細長雙眼掃動間,才能感覺到藏匿於其中的一絲陰鷙狠辣。
這個人,是一個厲害角色。
崔文卿如此在心內定下了結論!
見到何老漢一行,那中年男子站起身來,負手淡淡言道:「在下鮑和貴,閣下就是何記綢緞莊的東家吧?」
見到這位傳說中,縱橫府谷縣黑白兩道的人物,何老漢顯然有些慌張,連忙作揖道:「小老兒見過大東家,不知大東家請小老兒前來,所為何事?」
鮑和貴也不回話,反倒是將目光落在了崔文卿身上,瞇著雙目問道:「這位是?」
崔文卿折扇一收,拱手言道:「在下姓崔,乃何記綢緞莊的另一東家。」
「原是崔東家,前來是客,請坐。」鮑和貴抬手示意,雙方分作主賓落座在了案幾前。
王老二拍了拍手掌,便有明艷動人的侍女前來為各案添置佳餚美酒,鮑和貴身為東主當先舉杯,三杯下肚之後,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稍許緩和。
放下酒杯,鮑和貴捋鬚微微一笑,說起了正事:「其實這次邀請何東家前來,是因為在下對你們裁剪生產的鳥巢褲衩很是好奇,不知何東家你是如何想到發明此物的?」
何老漢不善應對這樣的局面,立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並非是小老兒的主意,而是崔東家所想的。」
「哦,崔東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鮑和貴白皙的臉膛上首次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笑道,「不瞞兩位,在下對你們鳥巢褲衩非常感興趣,不知你們可否願意讓在下也一併入股參與經營?」
何老漢身軀一震,眼眸中露出了駭然之色,暗忖:這惡霸居然要和自己一起做生意,這,這是何由?
崔文卿不慌不忙的一笑,言道:「若鮑東家乃是真心實意想要入資鳥巢褲衩,我們當然歡迎至極,但不知你投資幾多?利潤又佔據幾成呢?」
鮑和貴一臉自信的笑道:「在下做生意,向來誠信經營,童叟無欺,你們那綢緞莊最多價值五十兩,這樣,在下就入股五十兩,佔據七成收益,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話音落點,不僅是何老漢,就連崔文卿也體會到了此人的霸道。
經過這幾日褲衩的火爆銷售後,何記綢緞莊早非吳下阿蒙,今時不同往日。
別說是五十兩,就算是五百兩,崔文卿也不願意隨便讓他人入股其中。
沒想到這鮑和貴居然獅子大開口,出資五十兩就想佔據綢緞莊七成的收益,實乃太過黑心。
而且如此一來,鮑和貴還獲得了綢緞莊和鳥巢褲衩的經營權,那五十兩投資在綢緞莊也是容他支配,等同於空手套白狼一般。
心念閃爍間,崔文卿止不住笑了:「鮑大東家,你這不是在談生意,而是在明搶。」
「對,在下就是明搶!」霎那間,鮑和貴翩翩氣度消失不見了,眼光掠過一絲陰鷙之色,渾身上下也透著一份戾氣,「實話告訴你們,在這府州一畝三分地上,誰不給我鮑和貴顏面,就算是府州刺史見了我,也是奉為坐上賓客,在下看上你們那間綢緞莊,想要入資其中完全是看得起你們,和我鮑和貴做生意也是穩賺不賠,難道你們還有怨言不成?」
「當然有怨言!」崔文卿毫不退讓的赳赳一句,皺眉冷聲言道,「做生意向來講究個你情我願,鮑東家所出的價格實在太低,我們絕對不會同意。」
聞言,鮑和貴微瞇著的眼睛陡然睜開,銳利的目光從眼眶中射出,凌厲無匹,彷彿能穿透人的五臟六腑。
王二爺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邊捋袖子邊罵罵咧咧的怒聲道:「好你個臭小子,上次的事情爺還沒教訓你,今天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把你的狗腿打斷,大爺我就不姓王了!」
站在崔文卿身後的甘新達眉頭一擰,便要準備出手。
「王二,不要這麼沒規矩。」鮑和貴伸手示意他坐下,望著崔文卿冷笑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崔郎著實令在下是大開眼界,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強,我等著你們上門來求我,到時候,我連一個子都不會給你們。」
崔文卿一笑:「鮑大東家這是在威脅我?」
「你說的不錯,就是威脅!」鮑和貴站起身來,負手昂然言道,「在府谷縣,我鮑和貴向來說一不二,崔東家,你總有來求我的時候。」言罷冷冷揮袖,「送客!」
離開鵬雲樓,何老漢後背早就被冷汗濕透了,他戰戰兢兢的言道:「姑爺,那鮑和貴可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咱們這次得罪了他,今後日子只怕不會好過了,要不就同意他的條件如何?」
崔文卿笑著安慰道:「老丈,鮑和貴眼熱你的生意,想要巧取豪奪,難道你就甘願拱手相讓不成?阿瑪尼服裝店想要做大做強,必須跨過一道道經營上的溝壑難關,這鮑和貴就是擋在咱們前面的第一道難關。」
「那……姑爺你打算怎麼辦?」何老漢方寸全無。
崔文卿雙目微微一瞇,淡淡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草他老母!」
※※※
回到大都督府,夜色漸深。
崔文卿進入梅苑月門洞,剛走到池畔邊的時候,就看見水榭內一燈如豆,散發著微弱光芒。
而那數天未見的美麗背影正矗立池畔,望著黑沉沉的水面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