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此人真乃梟雄
妻為大都督 by 蜀中布衣
2019-12-22 19:11
「最後是這木劍流血。」
崔文卿手持桃木長劍言道:「這柄桃木劍事先用薑黃水浸泡過,而酒葫蘆中裝的並不是酒,而是鹼水,使用的時候用鹼水朝著劍身上這麼一噴,薑黃遇見鹼就會變成血紅色,造成長劍流血不止的假象。」
此話落點,賓客們豁然開朗,輕聲議論不止,望向那天機道人的目光止不住的鄙夷。
天機道人被白亦非與黃堯擒著,早就失去剛才仙風道骨的模樣,臉色慘白,神情惶恐,單薄的身子抖動得如同篩糠,顯然是嚇壞了。
比起這個天機道人,折昭和崔文卿更為關心的是折惟本的態度,事到如今,看他還怎麼陰謀奪權?
折惟本臉色鐵青,胸脯急促喘息起伏著,斑白的鬍鬚簌簌抖動不止,顯然正隱藏著極大的憤怒。
他做夢也沒料到,自己千算萬算機關算盡,已經快要看到成功的曙光時,崔文卿這個程咬金卻陡然從半路殺出,將他的美好夢想徹底打破。
這個窮秀才不是普普通通,迂腐古板麼?為何竟這樣聰慧過人,有如神助連天機道人的幻術都能夠看穿?
回想起崔文卿一系列的表現,折惟本暗暗哀歎道:這人……真有些深不可測啊!是我太過大意了。
心念閃爍間,折惟本已是想到了應對之策,他故作羞愧的半跪於地,對著折昭抬手一拱,兩行老淚已是奪眶而出:「都督,末將誤信奸人謠言,幾乎幹出以下犯上之事,好在崔公子及時看穿妖道面目,末將這才豁然省悟,還請都督責罰。」言罷,竟是半跪伏在地上,一幅負荊請罪的樣子。
折繼宣、折繼長,以及左右軍主將見到折惟本請罪,也是一擁而至跪在地上,連聲請罪不止。
折昭臉寒如水,一言不發,一抹微不可覺的殺意從俏臉上掠過,顯然是動了真怒。
崔文卿見狀心頭一跳,暗自焦急道:傻妞兒,折惟本權大勢大,連左右軍主將都是他的人,關鍵時候你可別衝動犯二啊!
折昭卻不知道崔文卿的擔憂,她銳光頻現的大眼看了折惟本許久,忽地長聲一歎,親自上前將半跪在地的折惟本扶起,柔和言道:「二叔你也是受到妖道蒙蔽,用不著如此自責。」
折惟本暗自鬆了一口氣,順勢而起神色羞愧的言道:「大都督虛懷若谷,胸襟博大,末將實在羞愧不已,多謝大都督厚恩。」
「不用。」折昭唇角蕩起了一絲冰冷的微笑,轉頭望著早就嚇癱了的天機道人,冷然下令道:「這個妖道混淆視聽亂我軍心,幾乎引起我振武軍內訌,實在罪無可赦,押下去斬首示眾,以儆傚尤!」
天機道人嚇得週身狂震,面露極度惶恐之色,拚命掙扎又是瘋狂又是高聲的求饒道:「大都督,我是謝太后的座上賓客,你不能殺我,我要見太后。請太后為我做主。」
折昭冷哼道:「本帥司職振武軍大都督,正有義務剷除蒙蔽太后聖聽的妖道,休要多言!拖出去砍了!」
眼見連太后都救不了自己,天機道人徹底嚇壞了,悲聲大哭道:「大都督饒命,其實我也是受人唆使而已,我要招供,求你網開一面……」
「膽大妖人,還敢冤枉他人!」未等他的話音落點,折惟本忽地老臉生寒,風馳電騁般上前掄起一拳正中天機道人的胸口,動作快得竟連白亦非、黃堯都沒反映過來。
天機道人「啊」的一聲慘叫,口中猛然噴血整個身子倒飛而出,幾個翻滾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白亦非連忙快步而上,一探天機道人的鼻息,眉頭一擰轉身稟告道:「都督,這妖道……已經斷氣了!」
折惟本連忙抱拳言道:「都督,末將受妖道蒙蔽一直氣不過,此時聽到他又要妖言惑眾,便忍不住出手教訓,卻不知此人卻……這樣羸弱,竟死了……」
折昭俏臉神情一變,心頭勃然大怒。
折惟本這招殺人滅口實在太過狠辣,而且根本就沒把她這個都督放在眼中。
崔文卿生怕折昭會忍不下這口惡氣,連忙歎息言道:「折長史拳法高超,一招黑虎掏心直擊要害,想不死都很難啊。」
折惟本尷尬言道:「崔公子說笑了,本將乃是武人,衝動易怒,一時間沒控制住力道,慚愧慚愧。」
折昭壓抑住了滿心的憤慨,淡淡道:「無妨,反正妖道也難逃一死,來人,拖下去埋了。」
衛士領命而上,將天機道人的屍身就這麼拖了出去。
見到折惟本冷冷的望著死不瞑目的天機道人,神情沒有半分改變,崔文卿暗歎道:此人性格深沉,手段毒辣,能屈能忍,實乃了不起的梟雄,都督娘子想要除掉此人,還任重道遠啊!
酒宴結束,賓客紛紛告辭而去,折昭望著帳內杯盤狼藉,殘羹冷炙,不禁發出了一聲鬱鬱歎息。
崔文卿倒能體會她的心情,輕歎言道:「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娘子你現在還不宜與他公然撕破臉皮,當忍耐為上。」
「我明白,」折昭輕輕頷首,「只是……」一言未了,秀眉蹙了蹙,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把心內的那種感覺表達出來。
「非常不爽對吧。」崔文卿悠然一笑,「莫說是你,就是我也有這個感覺,所以我覺得咱們應該及早行動,爭取能夠早日除掉折惟本父子。」
「對,你說得不錯。」折昭點點頭,美目視線在他身上流轉一圈,直看得他有些發毛之後,這才輕輕言道:「崔天師,陪我到營外走一圈如何?」
崔文卿啞然失笑,點頭道:「都督娘子相邀,在下樂意之至。」
「那我們走吧。」折昭一笑,緩步出帳。
時當黃昏,一輪紅艷夕陽輕輕的吻著西山一角,漫天晚霞流光溢彩,滿是絢麗之色。
折昭和崔文卿一道出了軍營,沿著山間小路登上了一座小山,視線陡然變得開闊,頓將河谷中的美景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