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消失的愛人
大明海殤 by 就差一杯
2019-12-22 19:08
安排人手給瑪維送信,讓他適當留下一些可靠的人看守三角圍城之後,立即將主力轉移到新阿姆斯特丹來,我們沒必要替羅利那傢伙看家護院,不是麼?
返程是相當的順利。由於此時已是北半球的冬天,暴風雨的數量大大減少了,安全性大幅提高了。
但是安全的同時,由於風速降低,我們的航速也同時大幅降低。來時不過月餘的路程,返程時居然用了將近兩個半月!
等我望見英倫三島的土地時,天氣已經極為寒冷,海風吹在臉上宛如刀割。按照萬年曆掐指一算,到達倫敦之時竟然正好是小年。
因為我在趕到樸茨茅斯之後,由於長期在海上,泡著,下至水手雜工,上至我本人,都已經是蓬頭垢面,實在不適合等大雅之堂。
所以我下令,就地修整三天,並提前派人去聯絡英國的海軍軍方,表示我將在大概六天後到達倫敦。
這三天裡,我幾乎要被英國這該死的陰雨天氣逼瘋了!我真的不明白那些水手冒著雨水也要跑去那臭烘烘的酒吧喝酒的心理,但是想必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只因為站位不同罷了。
坐在港口「老梅爾家」的宿屋客廳裡,我燒了一壺梅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幾個人聊著天。宿屋提供的點心很好吃,不太甜,卻外酥裡嫩,口味很好。
阿迪肯說,附近的這幾個國家裡,生活的節奏最慢的恐怕就是英國。待在這裡時間久了,只怕連性格都會變慢的。
我們不由地哈哈大笑,我甚至還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才半真半假的說,我可不要呆在這終年不見太陽的地方。如果以後要退休,我就在曼哈頓收拾一塊一百畝的土地,好好給自己蓋個別墅。
眾人不由得哂笑,曼哈頓他們又不是沒去過,鳥不拉屎的地方,擱誰願意去啊!
我不由得抿嘴笑而不語,這些傢伙知道什麼?哪裡能想到未來世界金融中心的樣子。
當然他們說的也不假,至少在接下來的幾百年內,那裡依然是相對欠發達的地區,不過勝在環境好罷了。
誰知道呢?命運這東西,太難以琢磨了,邊走邊看吧。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過,第四天早晨,連綿的陰雨終於停了,我們再次扯起風帆,準備啟航。
這一次不過就是兩天的路程,可謂轉瞬即至,穿過船舶如梭的英吉利海峽,我們在第三天的早晨已經拐進了泰晤士河,遠遠的向著港口碼頭駛去。
前方出現了幾條小型船隻,船上掛著王室的旗幟,看見我們到來時起便在前面引路,那架勢讓我想起了前一世領導人出訪時在前方開路的車隊。
沿著泰晤士河兩岸,我們已經看到了無數聚集的人群,忽然想起今天似乎是星期日,這些看來都是前來迎接的人群,沒想到竟是如此聲勢浩大!
等我們在金絲雀碼頭緩緩寄港,早已聚集在此的樂隊開始奏起了凱旋的樂章!
旁邊的韋恩*納什興奮的道:「船長!這是女王的歡迎儀式!那邊是女王的儀仗,這是最高規格的歡迎儀式了!哦!沒想到我竟然能在這樣的隊伍裡任職,真是榮幸!」
我哈哈笑了兩聲道:「你幹的不錯,韋恩,如果願意,你也可以長期在我這裡任職的。」
韋恩*納什眼裡閃過一絲激越之情,隨即平靜下來,誠懇的向我行禮道:「我會向上級匯報的!不過那就相當於脫離了軍籍……這也是更好服務的前提吧!」
我點點頭,沒有再多話,而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我們放下懸梯,從船上走下碼頭之時,傑克*布拉沃率先迎了上來,雙手給了我一個紳士貴族之間的握手禮之後,哈哈大笑著道:「伯爵閣下!歡迎你的凱旋!」
我自然是滿臉堆笑,與之互相恭維。傑克*布拉沃說了幾句,立即帶著我們一行,向著後面旌旗林立之處的女王鑾駕走去。
很快,我就見到了重重保護之下的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以及許久未見,一臉激動的伊莎貝爾。
此時二人正對著我微笑,而我則平靜中帶著恭敬,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禮,朗聲道:「帕西瓦爾伯爵孫啟藍自新大*陸歸來,特向您覆命!」
女王優雅的微笑著站起身,向前邁了一步,本來她應該平舉一下雙手,示意我起立——因為臣子應該對他行單膝跪拜禮,而我而我卻是躬身行禮,這讓她不太適應。
但是考慮到我榮譽伯爵的身份,我這樣做似乎也無可厚非,便繼續微笑著,用她特有的方式說道:「我的勇士!你的事跡已經在英倫大地上傳唱!你的英勇將成為騎士的楷模!歡迎回來!」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的勇士!你能安全回來,我很欣慰!」說這句話時,聲音已經低了很多,似乎私人的意味更濃一些。
我立即再次躬身行禮道:「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女王陛下!」
伊麗莎白一世愉快的道:「哦!是嗎?你真的這麼認為?」
我有些愕然的道:「那是自然」!
伊麗莎白一世眼中又笑了笑,方才對我說道:「你的偉大事跡我已經聽羅利說過了,但是我還是想再聽你自己說一遍?畢竟,自己最瞭解自己,是嗎?」
我微笑道:「但願您能給我這樣的機會!女王陛下!」
女王立即笑著道:「當然!今天晚上,我在威斯敏斯特宮為你準備了歡迎酒會!屆時你自然有機會匯報的!」
我立即躬身應了。
接下來便是並不太長的歡迎典禮,女王面對前來觀禮的倫敦市民,用熱情洋溢的語調宣講了對我的表彰,以及偉大的英格蘭乃天選之國的事實,非常具有煽動性,倫敦市民一片歡呼之聲。
盛大的歡迎儀式之後,女王的儀仗自然是回了威斯敏斯特宮,而我則是回到了位於斯坦福橋的別墅。
我真的是滿心急迫,這次回來,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鳶的情況。這個傻姑娘不知道怎麼樣了,有沒有好轉?而我也從新大*陸帶給她很多禮物,當然,還有給嵐的禮物。
可是當我進門之時,管家已經在門口侯著我,見到我時滿是激動,但同時臉上似乎也帶著一縷難言的憂鬱。
我的面容緩緩冷了下來,而心中卻突然湧現出一個難以形容的糟糕念頭!
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於是,我幾乎是顫抖著聲音問道:「鳶呢?鳶在哪裡?」
說話的同時,我背後的冷汗都流了下來,甚至有些抗拒聽到這答案。
管家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向我行了一禮,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他很無奈的道:「伯爵大人,這是鳶小姐臨走前留給您的信……」
我聽了這話,心裡面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慶幸,一半是傷感。
鳶沒有死!似乎已經醒了!但是她為什麼要走呢?似乎答案就在那封信裡!
無奈之下,我回到了自己的屋裡,幾乎是顫抖雙手打開了那封散發著微微清香的信件。
坐在床頭,我靜靜的閱讀著這封鳶的告別信。
「我愛著的啟藍!」台頭這樣寫著,我心裡頓時一緊,讓我更加思念這個傻丫頭。
「我從來不敢當著面這樣稱呼你!可是這在我心裡壓了好久好久!你知道嗎?」
看到這裡,我心裡又是一暖。這個笨蛋,總是這麼含蓄,什麼都不說!
「自從西非遇險,我就陷入了昏迷。但是所有的事情我都聽得見!我知道,你為了我東奔西走,為了我到處求醫!我很感激!」
感激你倒是別跑啊!為什麼要走呢!
「我知道你在怪我不辭而別,但是我是有苦衷的。啟藍。」
……
「我的體內似乎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能量在灼燒,忽冷忽熱!我知道,是這兩股能量救了我的命,但同樣是因為這能量,讓我無法醒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傻傢伙!你倒是說啊!
「在你走之後,忽然有一天我醒來了!是的,我睜開了眼睛,重新看到了這個世界!我本以為我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是的,我醒來了,可是我發現,我自脖子以下都毫無知覺!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手臂,腿,什麼都控制不了!」
「大夫說,這是恢復後的後遺症,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但是需要多久呢?誰也說不清楚。我心裡又開心,又難過,好複雜!」
「嵐每天陪著我,按照大夫交給我的辦法做康復訓練,可是始終沒有作用,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渾身是勁兒,但卻提不起任何對身體的控制權!」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我就這樣過來了。因為長期不運動,我甚至害怕自己在枯萎!我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我!一點都不想!」
「所以我離開了!嵐陪著我一起,還有一些從伊賀就跟我在一起的人。他們會照顧我,直到我恢復!」
「世界這麼大,也許在哪裡,也許某一天我就好了!等到那一天,我一定回來找你!你不能不要我哦!」
「啟藍!其實歸根結底,我還是希望你能好!你是要幹大事的人,不能被我拖了後腿。所以我的離開,終歸還是希望你更好!」
「我多想日日陪著你、夜夜陪著你,陪你走遍這世界的每一寸角落!啟藍!」
「可惜我沒有這個命,你不是總說嗎,人不和命爭!這也是我現在不得不相信的一句話。」
「李家小姐很好,我很嫉妒她!可是沒有辦法,她的確是最適合你的人!珍惜她吧!」
「忽然想起你以前經常吟誦的那兩句詩:離愁千夜苦涸淚,對面無言畫鏡霜。這也是對我們今天的真實寫照吧!」
「好了,就到這裡吧!保重好自己。啟藍。你是最棒的!愛你!勿念!」
讀完這封信,我將它用力的捏在手裡,渾身顫抖著,已然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