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一起上賊船
大明海殤 by 就差一杯
2019-12-22 19:08
讓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情,這是我的原則。不逞強,該退時退,更是毫不猶豫,這也是我前世那麼多年,清掃任務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基石。
當然,被背叛、被出賣是另做別論的。忘記了當時是怎樣的感受,我是說,幾乎忘了......
當我到達索法拉的時候,華梅和伍丁、老塔克等人已經完全平息了努諾*桑托斯的勢力,那只可悲的蟲子甚至在伍丁和老塔克發起第一次衝擊之時,便已經主動地放棄了索法拉的領地。而在海上遇到華梅的截擊之後,更是如落花流水般被剿滅,並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見到華梅和伍丁的同時,我們也見到了葡萄牙籍的索法拉總督塞巴斯蒂安*戈麥斯,一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兒。一頭波浪般的長卷髮向我們訴說著他年輕時也是個風流人物。但今天的他,卻只是個因為趕走了西班牙人而興奮、同時又因為擔心西班牙人報復而擔心的中老年地方管理者。
「孫先生!見到你很高興!」受到過良好教育、掌握著歐洲多門語言的塞巴斯蒂安用一口聽起來像是利物浦地區口音的英語誇張的向我問候著。和我擁抱的同時,他也小聲的向我道:「從您的妻子那裡,我已經得到了您趕走西班牙人的壯舉!請允許我向您表示敬意!」
我妻子?正在愕然間,華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我告訴塞巴斯蒂安先生的。啟藍。」
我哦了一聲,對於這個誤會,我不打算當面去拆穿,於是總督塞巴斯蒂安*戈麥斯著猥瑣老頭兒又帶著一臉令人無語的笑容悄然道:「孫先生,您真讓人佩服!」
我奇怪的轉頭看向他,塞巴斯蒂安卻更加猥瑣的道:「您的妻子這樣美麗、彪悍又勇敢,您是怎麼降服這隻母豹的呢?」
我無語的看著塞巴斯蒂安,聳了聳肩道:「這大概是債務的一種吧!總得還,不是麼?」
塞巴斯蒂安看著我哈哈大笑起來,還用力拍了我肩膀兩下。我不置可否,華梅卻在邊笑的很燦爛。
寒暄完畢,我們先後走進了塞巴斯蒂安的府邸。這裡比起赫爾南德斯的花園式、莊園式住所有差距,但依然是座堪稱宏偉的建築。分賓主坐定,我問道:「伍丁呢?怎麼沒見那傢伙?」
後堂頓時傳來一陣陰柔而肆無忌憚的笑聲:「怎麼?我的朋友,幾天不見,你這是想我了?」
能發出這樣賤賤的笑聲、又是一口中東英語的傢伙,不是伍丁又是誰呢?
只見他帶著自己招牌式的兩名艷女侍從,陪著一位長相頗為威嚴的金髮中年男子從後堂走了出來。
伍丁走到我面前一米多的地方停住腳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方才向我行了一禮道:「我的朋友,沒有想到你居然做的這麼漂亮!我得到的消息,那排行第五的團隊已經解散了!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特別是......那嚇人的靈異事件!」
說道這裡,他已經壓低了聲音,向我壞笑著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他是想問我那幽靈船的事。於是,我故作神秘的也對著他眨了眨眼睛,搓了搓右手的食中二指道:「商業秘密!」
伍丁看著我的手勢,疑惑的問道:「這是啥意思?」
我:「付費......」
伍丁一愣,隨機哈哈大笑起來。而後從帶滿戒指、金光璀璨的左手上摘下一枚最大的戒指,遞給我道:「付過費了!快說!」
我接過戒指,很是猥瑣的看了半天,方才嗯嗯兩聲,笑了幾下,卻依舊道:「等會兒說,先談正事吧!」
伍丁雖然心癢難耐,但卻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知道旁邊還有不少外人在,便也不再糾纏,而是向我介紹了那位金髮中年男子。
「這位是來自英國的愛丁堡商會會長,大英帝國勳爵——馬克*羅伯特爵士。」伍丁向著我介紹到。
我有些疑惑的向他伸出右手——我不太清楚,現在的西洋是不是流行這種禮儀。
羅伯特很是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因為在他的認知當中,東方人是不用握手禮的,但是他良好的修養很快便體現出來,伸手與我相握,同時笑道:「想必你就是伍丁一直在說的、擊敗了不可一世西班牙人的大明帝國子爵孫先生吧!馬克*羅伯特勳爵向您表示誠摯的敬意!」
在這些強調身份地位、注重裝X的英國人眼裡,爵位永遠是最重要的,這就和他們死板的戰術一樣,寧可死,也要帥;頭可斷,髮型不可亂。真的是裝X至死啊!
不過我對他並不反感,這樣的節奏我能夠良好把控。於是我拿腔拿調的道:「作為一名貴族,解決海上不公正的行為,是我們應盡的本分。這無足掛齒!」
華梅聽了我的「裝十三」言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羅伯特看了她一眼,方才更加敬佩的道:「孫先生居功不自傲,實在是紳士至極。難怪能有李小姐這樣的優雅的、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士相伴!我十分佩服。」
我不禁砸了咂嘴,華梅已經靠了上來,輕輕摻住我的胳膊,很是優雅的笑道:「羅伯特先生過獎了。啟藍一直致力於打造公正、平等的環境,我們一直在為此奮鬥。當然,這也需要包括您在內的有志之士的幫助和支持。」
這句話說得十分得體,羅伯特正要回答,作為主家的塞巴斯蒂安卻開口笑道:「女士們、先生們,你們不是打算站著聊到天黑吧?不如我們坐下來,喝一杯再聊,如何?」
沒有人反對,於是在羅伯特的謙讓之下,我和華梅、伍丁和他的兩個靚妞先坐了下來,塞巴斯蒂安和羅伯特隨後才坐下。
桌子是四方形的,而坐的位置也很有意思。塞巴斯蒂安坐在主位上,坐北朝南。我也沒想著謙讓,就坐在左邊上首,面向著西邊。伍丁想了想,坐在了我旁邊,卻是在下首位置,面對著塞巴斯蒂安。而羅伯特比較簡單,就坐在了最後剩下的、塞巴斯蒂安右邊下首的位置上,正對著我,還客氣的笑了笑。
我心中暗歎,伍丁這小子不簡單啊!說到底,他的位置其實是最微妙的。如果他坐在我對面,那麼就意味著他要爭取和我同樣的話語權,而他坐在下首,則有一點唯我馬首是瞻的意思。這樣的表態,到底好還是不好呢?
塞巴斯蒂安府上的侍女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葡萄酒,他舉起酒杯,用詠歎調說唱道:「女士們、先生們!首先讓我們為偉大的勝利乾一杯!」
這一下敬酒,充分體現出塞巴斯蒂安酒場老江湖的身份。我們一起舉杯,輕聲道:「敬勝利!」
酒杯輕輕一碰,紛紛一飲而盡。
侍女倒酒不提,塞巴斯蒂安繼續笑道:「特別要感謝孫先生,當然,還有李小姐和伍丁先生。正因為有你們的英勇戰鬥,才有了趕走西班牙人的勝利!」
說著,他壓低聲音道:「的確,我的祖國——葡萄牙,暫時陷入了西班牙人的掌控之下,但是我們並不屈服。而我,則代表葡萄牙隱藏的勢力,代表赫爾南德斯先生,代表伊利裡亞半島西端的一百五十萬熱愛和平的葡萄牙民眾,參加今天的會談!」
嘖嘖,這調子唱的可真高。我心中暗道,其實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口惠而實不至的人。看看吧,他到底打算幹嘛。於是我繼續沉默不語。
羅伯特開口笑道:「是啊!久聞孫先生大名,今日一見,竟然如此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
又是毫無營養的恭維,我嗯嗯啊啊的應對著,不想接過話茬。
心眼長在暗處的伍丁聽出了話頭,知道今天的情況是誰先開口、誰就吃虧。想了想,便開口說道:「初步的爭鬥已經結束了,西班牙人的勢力暫時被趕出了東非。那麼接下來呢?諸位打算如何應對西班牙人的怒火?」
這句話一出,屋裡頓時安靜下來,是啊,接下來呢?有道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接下來怎麼守住戰果呢?而伍丁在另外兩人向我集火的同時率先開口,其實也是給我納了投名狀的意思。
塞巴斯蒂安著老傢伙不愧是老油條,微笑著道:「伍丁先生說的是,這在以前的確是個問題,但現在已經不是了!」說著,他用雙手誇張的指著我道:「來自東方的神奇子爵——孫啟藍孫先生,已經打破了西班牙人在海上不可戰勝的神話!而接下來,也將由他繼續續寫這一神奇的偉業!」
羅伯特立即附和著鼓起掌來。這真是好算計啊,想讓我去背鍋,他們坐收漁人之利。哈哈,真當我是二十郎當歲的愣頭青啊。
於是我笑了笑,收斂表情奮然道:「總督先生說的也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便全盤接手東非貿易,諸位放心,我一定把東非打造成鐵板一塊兒,保證讓其他人潑水不進!」
聽了這句話,塞巴斯蒂安和羅伯特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他們想讓我接盤的是對付西班牙人這件豐功偉績,而不是實際的貿易和利益。
羅比特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方道:「東非海岸線綿延千多海裡,管理十分困難,我們也可以幫孫先生分憂啊!」
我搖頭道:「不用!你們放心吧!西班牙人我能對付!照顧這些許貿易航線,自然是不在話下的!而且......」
我轉頭輕輕瞟了伍丁一眼。這小子立即會意,接口道:「我們伍丁商會會協助刃海商會管好東非,就不給諸位再添麻煩了!」
一唱一和,將另外兩人堵得夠嗆。想從我這裡佔便宜?呵呵。
塞巴斯蒂安見氣氛冷場了,談話的方向也遠離了他本來預設的方案,便提議再喝一杯。這一次沒什麼人應和,都是草草舉杯,草草碰杯,淺淺的抿了一下。
塞巴斯蒂安放下酒杯,帶著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道:「孫先生,我們的意思是,東非的貿易上,大家應該共享。」
我聽了這話,點著頭一拍桌子道:「有道理,有錢大家賺,我同意。那我們就簽下攻守同盟,生意大家做,敵人來了嘛,自然也要大家扛。雖然前期功勞都是我的,但是我也不會吃獨食,我會分出一些份額給二位所代表的的方面。當然,想必各位也不願意有吃白食的人存在吧?」
吃白食的,自然是指剛才想甩脫責任、只拿利益的塞巴斯蒂安和羅伯特兩人。於是兩個老傢伙笑的更加勉強,卻不得不表態道:「堅決反對吃白食!」「有錢大家賺,有事大家扛!」「共同防範、攜手努力,抵制西班牙人再次染指東非」等等豪言壯語。
空口白話是不行的,所以我們很快把攻守同盟簽訂為白紙黑字。最終確定,我和伍丁共同占東非四成貿易份額,塞巴斯蒂安和羅伯特所代表的的葡萄牙、英國商會分別占三成份額。
當然,防衛義務是均等的。而我還因為讓出了較多的東非貿易份額,換取了葡萄牙、西班牙在西非各個港口一成的貿易許可及份額。
如此一來,僅從商路上說,刃海前往歐洲的最後門檻已經打通了!而葡萄牙人和英國人也得到了他們想要的。
更重要的是,本來並非盟國的英國、葡萄牙,還有我這是實力不凡的外來力量因為這個契機結合,這是對西班牙給予大家強大壓力的有力應對措施,可以說這次會談,沒有輸家!
於是,當我們的五隻酒杯再次輕輕碰撞時,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真實了許多,也熱切了許多啊!
利益,真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