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情系海豚座
大明海殤 by 就差一杯
2019-12-22 19:08
離開馬六甲的第三天,我們到達了南洋的最後一站——阿鎮港,也就是現代所稱蘇門答臘島的最西北端。這裡的在當代主要是作為遠洋貿易的前哨站出現,是典型的進了港口宛如都市、出了港口荒無人煙的類型。
沒有什麼太多的東西要處理,我們帶的貨物,在這裡賣不出好價錢。而本地的豆蔻、棉花之類的原產物,似乎也不值得遠洋運送。所以我們只是寄港後,停靠在港口休息了一夜,看望了一下駐守此地的刃海員工,第二天一早便再次起錨,趕赴印度洋。
印度洋的第一站是錫蘭,刃海在這裡也有據點,之前在大明京師的青玉閣裡出售的紅藍寶石大多產地在此。
儘管大明朝國內也有大量寶石被開採,但是也許是地裡位置原因,也許是土壤土質的關係,錫蘭出產的寶石在質量上似乎平均要好一點,而且成本要低,低的多的多。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不遠萬里要跑來這裡尋找原料的根本原因——利潤。偉大的無產階級導師MAX在《資本論》中有過經典論述:資本家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鋌而走險,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嘛,他們就敢冒上絞刑架的危險。
我們從錫蘭進口寶石,利潤可以達到百分之四百以上,即使扣除了運費、人工費、損耗費等一系列成本,再把風險成本考慮進去,利潤也在百分之三百以上,而且這屬於正常貿易,絲毫不用冒著殺頭或者上絞刑架的方風險,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客觀的說,正因為有了這樣一條優質的貿易路線,再加上我們並非批量出售,而是精品零售,更是提高了寶石產品的附加值,所以我們刃海才能在短短幾年裡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具備了實現很多構想的基礎可能。
畢竟,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不是麼?
從馬六甲港到阿鎮,再到錫蘭,維度上變化不大,大概就是從北緯二度上升到北緯六度左右,維度提高了四度。按理說離赤道遠了,但是氣溫反而上升了!
自從過了安達曼海,繞過尼科巴群島、進入到印度洋之後,我們就好像脫離了濕潤空氣的照拂。船在孟加拉灣的海面上航行,人卻像行走在沙漠裡,曬得人幾乎要皮開肉綻,我的嘴唇一天裡破了三次,怎麼喝水都不頂用!
初步估計,這孟加拉灣的海面上氣溫在四十度左右,估計陸上的氣溫能達到四十五、六度,地表溫度甚至會超過七十度!
我不禁感歎,阿三的生命力真是頑強!在這麼熱的天氣裡,印象中的阿三還總是裹著袍子——當然,能夠裹得起袍子的一般都是種姓較高的階層,賤民們估計一年到頭也找不到幾件像樣的衣服......
在海上,我最期盼的就是夜晚的到來,在大海上航行,白天再熱,到了夜裡也會變得清涼。空氣升溫快、降溫也快,海水升溫慢,降溫也慢。所以夜間的氣溫會極速下降,到了夜最深的時候,上了甲板甚至還要披上一件披風!
我很享受這份難得的涼意。所以每到晚上,我就從船艙裡出來,走到甲板上,坐在向著月亮一側的船舷上,一會兒看著天上的月亮,一會兒盯著水中的月亮。夜裡的海面十分寧靜優美,白天太陽暴曬下,魚兒們都潛到水底避暑,到了夜間,他們也像我一樣,跳出水面來呼吸新鮮空氣!
鳶和嵐一左一右坐在我身邊,陪我看著下面的美景。鳶更是光著腳,把腳從欄杆的下面伸出船外,來來回回的晃悠著。我看著她愜意的樣子,感覺好像這動作十分舒服,便也學著她的樣子脫了鞋子,把腳伸了出去。
果然舒爽!於是船舷外的腳很快就從一雙變成了三雙。
鳶突然指著遠處叫道:「先生,你看那些是什麼?」
我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大概幾百米外的海面上的波光粼粼,似乎有什麼大傢伙從海裡躍出,再掉回水裡,激起一陣陣浪花。而且這些傢伙三五成群,是好大的一個族群!躍在空中時,還會發出「呦!呦!」的叫聲,感覺十分熟悉!
我還沒開口,嵐卻微笑著道:「傻姑娘,那是海豬!以前在界港時,我們曾在集市上見過一隻,不過是擱淺了的,你忘了嗎?」
鳶懵懵懂懂的,使勁兒回憶。我聽了海豬這個稱呼,頓時「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嵐奇怪的看著我,委屈的道:「先生,我說錯了嗎?這些不是海豬嗎?」
我搖搖頭,微笑著道:「不!它們就是海豬,不過在我的家鄉,管這些動物叫做海豚!」
鳶喃喃的問道:「海豚?這名字似乎比海豬要好聽!」
我哈哈笑了兩聲道:「豚就是豬的意思,不過是換了個聞言的叫法。其實還是換湯不換藥了!」
嵐皺著眉頭道:「哎呀!聽先生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海豬的叫法好惡俗!以後就叫它們海豚吧!」
我笑著道:「其實無所謂叫什麼,海豚都還是那個海豚。據說這些傢伙極其聰明,甚至可以聽懂人言呢!」
鳶開心極了,驚喜的問道:「是嗎是嗎?我試試看!」說完對著海豚的方向叫了聲:「喂!海豚君,你們能聽懂嗎?你們好!」
遠處傳來一陣海豚「呦!呦!」的叫聲,似乎在回應著鳶的呼喚。
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微笑道:「它們聽懂了!先生。」
我揉了揉鳶的頭髮,又回頭看了嵐一眼,笑著道:「關於海豚,還有兩個古老的故事!」
鳶和嵐一起問道:「什麼故事?先生的故事總是新奇的,我要聽!」
我笑了笑,抬頭看著天空,用手指著天空中的繁星道:「在西洋,有個叫希臘的地方,他們把天上的星星一堆一堆的劃分成星座,再賦予它們名字。比如你們看,那七顆星,我們稱為北斗七星,希臘人不知道什麼是北斗,卻覺得它們連起來像是一隻行走的小熊,於是就給它們命名為小熊星座!」
鳶咯咯的笑著道:「小熊星座,感覺好傻的樣子!」
我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傻得是你這傢伙!再比如天琴座,英仙座,還有我們總看到流星雨的獅子座,都是希臘神話中的星座。我要講的第一個故事,是關於海豚星座的。」
兩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頓時緊緊盯著我不放,讓我頗有成就感!
「希臘神話中,天神宙斯的兒子俄耳浦斯是一位傑出的音樂天才。在人間也有一位名叫亞里翁的音樂天才,他居住在愛琴海濱城市哥林多。他演奏的音樂征服了全城的人,包括國王,所有這些人都成了他的忠實粉絲。」我悠悠的講述著。
鳶雙手拖著下巴,忽然問道:「什麼是粉絲?先生,是能吃的那種嗎?」
我咂咂嘴吧,笑著道:「不,粉絲是英語fans的漢語寫法,就是崇拜者的意思。」
鳶又問道:「我怎麼沒聽過這種讀法?」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道:「那是因為你傻!別打岔!」
鳶揉了揉腦袋,哦哦了幾聲,便不開口了,那強忍著不說話的表情逗得嵐在一邊掩口偷笑不已。
我喝了口朗姆酒,提著酒瓶繼續講道:「結果有一天,亞里翁這哥們兒聽說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島上要開個音樂節,全世界的音樂家都要趕去參加盛會,一較高下,這哥們兒便哭著喊著也要去!」
這次卻是嵐插口道:「既然是上古的故事,那肯定是老前輩,先生怎麼稱之為哥們兒,太不敬了!」
我故意板起臉來佯怒道:「我講故事,說他是哥們兒便是哥們兒!有意見嗎?那不講了!」
嵐立即搖著我的胳膊道:「是哥們兒!是哥們兒!先生繼續講吧!」
我忍不住笑道:「好!那不許打岔!」嵐也嗚嗚的摀住了嘴巴,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於是我繼續講道:「總而言之呢,這老鐵——嗯,就是哥們兒另一種叫法——克服重重危險,駕駛著小船來到了西西里島,參賽完畢之後,贏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同!他摘得了桂冠!」
鳶和嵐一起「哇」了一聲,鳶又道:「然後呢?」說完看了我一眼,補充道:「這不算打岔!先生繼續!」說完又摀住了嘴巴。
我笑著繼續講道:「贏得了桂冠,自然有很多獎賞,這哥們兒便帶著獎賞回家。可是在海上,船上的額水手覬覦他的財寶,逼著他自己跳海,這幫強盜好瓜分他的財產!」講到後面這一節,我的聲音依然森冷起來,弄得鳶和嵐頓時緊張起來,卻不敢發話。
於是我笑了笑,繼續放緩了語氣講道:「亞里翁很平靜,他只有一個請求,就是再用自己的琴演奏最後一曲。強盜們同意了,結果亞里翁的這一曲真是蕩氣迴腸,曲驚天人!不禁感動了天上的神仙,還感化了海裡的一直海豚!」
說著,我用手比劃出一個人跳海的動作道:「撲通!這哥們兒跳海了!結果他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托著!低頭一看,正是那只被他的音樂感染了的海豚!這傢伙托著亞里翁,一直把他送回了哥林多!天上的俄耳普斯覺得,這海豚救了天下的一筆巨大財富,便稟告宙斯,將這只見義勇為的海豚提拔到天上,於是便成了天上的海豚星座!」
講到最後,我的手已經指向了天空。其實我也不知道海豚星座在哪裡,反正天上的星星不計其數,我指哪裡便是哪裡吧!
鳶和嵐憧憬的看著天空,久久不開口。良久,鳶才問道:「還有一個故事呢?先生?不是有兩個故事嗎?」
我笑著道:「另一個,也是關於海豚座的。傳說中天神的兒子......」
嵐問道:「不是剛才那個什麼俄什麼斯的音樂家嗎?」
我搖頭道:「不是,另一個兒子!」
嵐感歎道:「天神的兒子真多!」
我無語,這關注的都是什麼點啊,於是胡謅道:「要不人家是天神呢?總之就是一個兒子!」
嵐點點頭道:「兒子!沒錯!先生繼續!」
這一摻和我都不知道講到哪了。鳶連忙遞過酒瓶,我接過來喝了一口,才繼續講:「這小子不老實,愛上了一個凡間的女子,而這是違反天規的!於是兩人私奔了,跑來跑去,逃不脫追捕,一直跑到海邊。」
女孩子就是喜歡聽愛情故事,講到這裡,兩人專注多了。
「後來精靈女王給了兩人一對精靈戒指,可以保護二人不受海水侵襲,安然渡海。結果兩人下海之後,戒指卻被嫉妒之神給偷了,扔在了大海深處。一對情侶就這樣被衝散了。」我又放緩了語氣,兩人的心情又開始被我帶偏了!
於是我突然慷慨激昂的道:「這時,一隻見義勇為的海豚出現了!它同情這對亡命鴛鴦,於是跑到大海深處,找到了那對精靈戒指,將它們還給了情侶,這小兩口又重逢了!辦完這件大事,這神奇的海豚聽到了天界的召喚,飛躍升空,成為了海豚星座——守衛愛情的海豚星座!據說海豚座會散發著粉紅色的光,照耀著愛情!」
我話音剛落,船尾的方向出現了第一縷曙光,晨曦初升,整個東邊的天空紅彤彤一片!
鳶激動地道:「先生,那是不是你說的愛情的光?」
我明知道不是,但是又不忍心讓她失望,便微笑道:「是啊!那就是愛情的光!被照到的人就要在一起!」
嵐聽出來我是在開玩笑,便微笑不語,卻也滿懷憧憬的看著那出神的太陽。鳶則喃喃的說:「希望相愛的人永遠在一起,不分離才好!」
聽了這話,我心中一暖,伸手將鳶抱在懷裡。她柔順的像只小貓,卻輕輕的用手指在後背上捅了我一下。
我明白她的意思,又轉過身,將嵐輕輕的也攬進懷裡......
三天後的下午,我們到達了印度洋的第一站:錫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