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正文完結
BL帶著主角躲劇情 by 廢柴薄荷軟糖
2019-12-21 17:33
此時正是雷劫落下,陳凌一個不留神直接被擊落下去,卻被一道白影接了下來。
「胡鬧,哪有你這樣帶著雷劫到處亂走的。」玄雲老祖冰冷的眉眼出現在陳凌的面前,他抬手將大量的法器扔給陳凌,「保護好你自己就足夠了,別來添亂。」
法器沒有被裝進儲物戒之中,陳凌不得不將雙手都騰出來抱住,等到他再抬眼去看翰義的時候,對方已經被玄雲引到了別的地方。
除了景長冬,一大批專門來對付翰義的長老們都在場,他們看到玄雲老祖第一反應卻不是驚喜,而是凝重。
「玄雲道友,小心了,他似乎不大正常。」
戰鬥之中已有不少修士隕落,大量的鮮血彷彿激發出了翰義體內的凶性,加上他正處於轉化為魔修那一段不清醒的時間,此時的翰義比起一個人來更像是一隻猛獸,還是只會殺人的猛獸。
「陳洛也在這裡?」玄雲打量著翰義,卻忽然發現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答話的長老愣了愣,這才道:「對,就是他揭穿了翰義的陰謀。」說罷可能是考慮到玄雲的心情,連忙補充,「且放心,他不會出事的。」
玄雲沒有答話,但心底已經打算將自家小徒弟從戰場上驅趕出去。
魔修的力量一向比仙修強大,而翰義已經是仙修之中修為第一的,即使他不是最強大的那個人,在入魔之後,恐怕也是了。靈體極易被各種雜念影響,翰義曾經也是心思單純一心向道之人,只是當他修為越高,權勢越大後,狠毒的事情做的多了,業力纏身,即使飛昇雷劫沒有殺了他,現在一旦入魔,天道為了不讓世間出現一個魔頭也必定會滅了他。
道理他們懂,可這雷劫什麼時候能到卻不一定。玄雲看著陳凌的那個渡劫雷雲,心中忽的出現一個想法,他令眾人將陳凌帶離此處,自己上前牽制住翰義。
那雷雲在原地停留了些許,閃耀的巨龍依舊一道道劈下,雖然在場眾人都有份,重頭戲卻仍舊在陳凌和翰義老祖身上,而當陳凌逐漸遠離雷雲之時,劫雷卻沒有盯上他,而是轉而在翰義老祖頭頂聚集。
翰義這輩子大概搶過機緣,搶過靈寶,搶過秘籍,卻獨獨沒有搶過雷雲的。
陳洛收到身邊長老的庇護,此時人倒是好好的,一看向頂著劫雷與玄雲激鬥的翰義,一種莫名的呼喚在心頭響起。
他彷彿能夠感受到翰義老祖,感受到他每一次魔氣的調動,每一分靈力污染化為魔氣,甚至就連玄雲的攻擊也能感應一二。有一個莫名可怕的認知出現在他的腦海,只要自己願意,翰義這具身體他隨時可以吞噬。
這恐怖的思維方一出現在陳洛的腦中,便將他從那玄妙的境地驚醒,慌亂的看向四周,掠陣的人,戰鬥的人,沒有一個關注他的異狀,他們的眼睛全部集中在翰義的身上。
因為對方實在令人驚訝。
散仙每千年都有一次雷劫,度過便能更上一層樓,也距離仙界更近,翰義上一次劫雷距離現在還不足千年,卻借由陳凌的渡劫雷劫降臨於世,開頭幾次雷劫便顯得不大給力,而後來,翰義似乎摸出了技巧,竟將雷劫一個個吞下。
身體表面有雷電奔走,翰義的表情痛苦而舒適,他每一出手都帶著巨大的雷霆之力,而本是為了消滅他的雷劫卻變成了巨大的能量補充。
因為靈力屬性的原因,玄雲很顯然在雷電之力中落了下風,他的身周不斷出現冰龍冰霜,卻盡皆毀於雷電之中。在場的人就連陳洛都看得出,玄雲不敵翰義,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玄雲發出的攻擊越來越無力,逐漸的從進攻變為防守,竟是已有了落敗之象。
陳洛屏住呼吸,他的心幾乎隨著自家師傅在跳動,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頸間帶著裂紋的玉珮。
冰冷的觸感令他低下了頭,隨之手指一空,就見君家玉珮化為一捧粉末,消失無蹤,而他白玉的指尖竟是閃耀著細碎的雷電,與天上劫雷的氣息如出一轍。
猛地抬頭,正是漫天冰霜被翰義道道纏繞著雷電的黑氣擊破之時,空氣中只迴盪著他狂傲的笑聲:「多謝你們的法器,看看這劫雷,哈!不過是片遮眼的雲,揮開便罷了!」
他大笑著,竟不再理會玄雲,直接飛向最上空的漆黑雷雲。
雷鳴聲在烏雲之中悶悶的響著,彷彿在警告著這渺小的膽敢挑戰他的權威的人類,而翰義狂吼著,將自身當做了一個巨大的容器,一劍劈開雷電,又一手吞噬力量。
陳洛的身上忽的炸起巨大的雷電,這些雷電彷彿是從他的身體深處傳來的,只是在不斷地溫養著他的身體經脈,增強力量,絲毫沒有危害。
但旁人怎會這麼認為。
他們只看到陳洛身上的雷,以為他受到了攻擊。
玄雲老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他看向瘋狂的翰義,眉目清冷,彷彿一切皆不能入其眼。
「你們都留下來,我去解決他。」
其餘幾個修士皆震驚道:「你瘋了嗎!單憑你一個人絕不可能與他為敵!」
玄雲用自身氣勢將幾個長老的話壓回喉嚨之中,片刻也不猶豫直接衝入尚未消散的雷雲之中。
「師尊!」陳洛驚呼一聲,他不自覺的向前走了幾步,這一下走出了載著他的飛劍的範圍,卻令他憑空站在此處。
自己怎麼能飛了?這問題不是陳洛想的,他在在場所有人阻止之前,追著自家師傅的腳步衝上雲霄,而同時,先前被他們甩出去的,尷尬的停留在分神期與渡劫期之間的陳凌回來了,他無視所有仙修,追隨者前兩人的腳步,消失在雷雲之中。
這是怎麼個情況,渡個劫都要搶雷雲嗎。
雷雲中一片漆黑,就連神念都不能放出去,好在玄雲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容易尋找,陳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的人,他的速度如同閃電一般快,就在玄雲抓傷翰義的那一瞬間,他抓上了玄雲的手。
「洛兒!你來做什麼!快回去!」玄雲頭一次沒了他那鎮定的面孔。
「師尊莫急。」陳洛一笑,隨後呼喚起心底的那力量的來源。
凌雪族沉浸在血脈之中的傳承逐漸的浮現出來,雪丹是凌雪族的秘藥,會將中了雪丹的人變成他們手中的傀儡,傀儡在擁有一副絕好資質的身體之後,生命修為便全在凌雪族人手中了。
就是現在,陳洛想讓翰義死,只需要呼喚這股深埋血脈之中的力量便足夠了。
「小子爾敢!」翰義彷彿察覺到了某種危機,他英俊的面龐儘是扭曲的神色,伸手邊去抓陳洛。
陳洛擋開玄雲想要阻止的手,迎面上前抓住了翰義的手,龐大力量彷彿被開了一個龍口,瘋狂的從從翰義體內衝進陳洛的經脈。
心動,元嬰,元嬰大圓滿,出竅,出竅圓滿,分神……
龐大的力量遵循著古老的規律將陳洛的身體徹底改造,而他的經脈也在不斷地粉碎以及修復,但一個散仙的力量豈是陳洛能完全接受了的,幾乎是每一刻,陳洛都會感到自己的身體會爆炸,靈魂也會徹底的消散在空中。
玄雲急了,然而他的攻擊對於嘶吼著的翰義一點效果都沒有,彷彿有神秘的力量守護著這場力量的獻祭,即使被獻祭的那個人已經承受不住,這過程也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
直到陳凌的出現。
涂靈老祖的傳承核心便是吞噬,吞精血,吞靈氣,吞世間萬物為己用,他見到陳洛這個狀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立刻抓了上來企圖將陳洛體內吸收不了的靈力納入自己體內。
他被瞬間彈開了。
然而在下一秒,黑色的噬靈劍在沒有陳凌的召喚下飛了出來,而雙目失神的陳洛身上,銀白色的羅靈劍遙遙呼應一般露出了身影。
陳凌靈光一現,他對玄雲道:「老祖,失禮了。」
隨即一手抓住玄雲,一手抓住噬靈劍,一咬牙,噬靈劍的劍尖與羅靈劍相抵,彷彿打通了道路一般,陳凌不過是稍稍運用功法,那股他從未見過的龐大的力量瘋狂的衝入體內。
陳凌可不是陳洛,他壓抑住被夾雜著雷電的純粹力量衝擊的巨大痛苦,又為自己和玄雲之間打通了一個傳輸力量的通道。
翰義嘶吼著,咆哮著,千百年來積攢著的力量傾洩般流出體內,即使用盡全力控制,也毫無反應。
就像是這些力量的主人另有其人,他再也維持不了鎮定的面目,死亡的恐懼在頭頂盤旋,他嘶吼著,抓住身旁的雷雲拚命的吞噬著。
然而他面對的卻是陳洛,陳凌和玄雲三人,他那滿身的力量最終都在不甘的嘶吼聲中,化為養料進入三人體內。
而翰義,只能在雷雲徹底消散之後,抱著他那不甘的情緒消散於天地。
陳洛鬆開手,他還是恍惚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陳凌緊緊的抱住了他。
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
「你成功了,親愛的。」
☆、第115章 之後的故事
清渺山脈深處,這個常年沒有人煙的地方此時卻是聚集了大量的修士,他們立在附近的山頭上,屏息關注著站在最高山峰頂端的那個男人。
依舊是白衣銀髮,恍若天人,不過千年便已然即將飛昇,還兩度阻止了魔修入侵的陰謀,這人就是修真界的第一人,玄雲老祖。
天空一片晴朗,甚至連一絲雲的痕跡也沒有,玄雲在眾人的注視下,安靜的抱著他的長劍閉眼盤坐,顯得很有底氣。
正是這時,忽的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有幾個被自家長輩帶來的小弟子驚呼起來。
「好強的魔氣!」
「莫不是有魔修入侵!」
話還沒說完便被自家長輩堵住了嘴巴,在耳旁小聲的教訓一通,頓時乖巧的安靜站好。
修士進階也是一種考驗,能夠圍觀到當世第一人飛昇,對於修煉是有著極大的好處的。在場的眾人能夠站在這裡,除了小部分與玄雲有些關係,大部分都是乖乖給景長冬不少『入場費』的,對此他們是敢怒不敢言,誰讓玄雲是清渺宗的人呢。
既然是要圍觀玄雲的雷劫,那必然是要對他的事情瞭解一二,這龐大的魔氣預示著其主人必定是一個厲害的人物,稍稍知道些事情的人便能想出他們的身世。
魔尊君凌宇,魔將池天澤,以及玄雲的小徒弟陳洛。
兩百年前那一場慘痛的大戰令凌天劍派這個天下第一劍宗從此一蹶不起,即使當代掌門茗鍾真人力挽狂瀾,也是阻止不了各方摻一腳。更何況背叛了修仙界,還試圖用魔修統治整個修仙界的正是凌天劍派的翰義老祖,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眾人更有理由對付凌天劍派。就連這堪稱是一大盛事的玄雲飛昇雷劫,昔日與清渺宗關係最好的凌天劍派也沒來一個人。
三人的身影伴隨著巨大的魔氣漸漸顯露在眾人面前呢,只見打頭一人輕搖紙扇,眉眼含情。另兩個並排跟在他身後,一人面容冰冷,一身黑衣彷彿深淵魔神。另一人唇角含笑,氣質溫和,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這三人是誰在場眾人也很清楚了,靈玉長老帶著他的小徒弟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陳道友,真是許久未見了。」
陳洛見是靈玉長老,頓時笑道:「長老可還安好?」
「好,好得很。」靈玉長老笑道。
一旁的池天澤見靈玉長老的心情不錯,連忙迎了過來,恭敬叫了一聲:「師尊。」
靈玉長老見是他,頓時耷拉了臉,哼著氣道:「怎麼,你小子總算肯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了。」
池天澤捏著他的扇子,又是緊張又是不知說些什麼,在那裡呆愣的站著顯得侷促極了。
一旁的陳洛見狀,不但沒有上來解圍,反而拉著陳凌的手偷偷離開了。
這對師徒的問題就叫他們自己解決便好,陳洛可不想帶著陳凌趟這趟水。
靈玉長老氣哼哼的說了大半天,等到天上忽然起了雲彩,層層漆黑的雲朵便要將天空遮掩,他忽的一拍站在兩人身旁的,漲紅了臉偷偷摸摸抬頭打量池天澤的小徒弟,道:「這是你師兄,快叫師兄。」
小弟子臉蛋紅撲撲的,正是雌雄莫辯的年紀,長得玉雪可愛,小聲音甜的幾乎融化了池天澤一顆花心:「師兄好。」
池天澤頓時笑瞇了眼睛,薄唇輕啟,聲音低沉而磁性:「小師弟叫什麼名字啊。」
他一雙桃花眼撲閃撲閃的彷彿在勾引著小弟子,折扇打開微微扇著風,即儒雅而又顯得風流。小弟子看花了眼,臉蛋更紅了:「我……我叫墨蓮。」
「墨蓮啊……哎呦!」池天澤看得心癢癢,伸手就要去捏小師弟的臉蛋,卻被自己師尊毫不客氣的拍了腦袋一下,「師傅你做什麼啊!」
靈玉長老將墨蓮藏到身後,一張褶子臉警惕的盯著池天澤:「你這些年在凌宇小子身邊都學了些什麼!告訴你!這可是你自己師弟,要是敢勾引,哼哼!」
池天澤苦著一張臉,連忙求饒,卻看到墨蓮偷偷露出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眨了眨眼睛,拋了個媚眼。
於是又挨了靈玉長老一下。
陳洛帶著陳凌尋到了景長冬身邊,找了個最好的位置坐下,左右看了看,道:「掌門,師尊真的準備好了嗎。」
景長冬露出苦惱的神色,說道:「若是那點傷勢沒好,玄雲怎麼可能現在引動雷劫飛昇。」
陳洛探著腦袋看自家師尊,蹙著眉頭依舊很是擔憂:「師尊怎麼一動不動的。」
「那是在蓄力……哎呀別問了,老實看著就好,不信我還能不信你師傅嗎。」
兩百年前那場戰鬥的最後,他們三人生生將翰義老祖吸收殆盡,事後竟連一點屍骨都找不到,幸好翰義的真面目已經敗露,又有凌天劍派中屬於翰義的那個命牌碎裂,仙修們才最終承認了這個事實。
一個五轉散仙,還是被當做藥爐的五轉散仙的功力帶給他們的影響是顯著的,陳凌被搶走雷劫卡在分神期和渡劫期之間的尷尬被解決了,玄雲老祖體內的舊傷受到了經過陳洛過濾的力量洗禮也完全恢復了,好處最多的卻是陳洛。
他因陳凌的回歸已經看透心魔,即將碎丹結嬰,這股力量卻直接將他送上了渡劫期,專供凌雪一族的藥爐果然對他好用的很,即使心境跟不上,修為卻是徹徹底底的渡劫初期,結成元嬰這一凶險的過程卻是輕描淡寫的就過了。
自那之後,辰軒大陸上的修士們開始對入侵魔修進行反擊,失去了血尊和翰義的領導,這些心不齊的魔修就如同一盤散沙,幾乎沒有抵擋力。正是這時,陳凌帶著他的勢力以君凌宇之名成為了新一任魔尊,他與玄雲簽訂了一系列的契約,暫且保全了冥月大陸上的平靜,為魔修開闢了一線生機。成為魔尊就不可能一直留在辰軒大陸上,陳洛思考良久,想著自己心境不到也無法繼續修煉,便打定主意去了冥月大陸。
為此陳凌得到了師尊大人的冷眼,期限是永久。
雖說常常回來看自家師尊,陳洛卻像每一個孩子一樣擔憂著玄雲,對方身體好沒好,以及真的足夠面對雷劫了嗎?
飛昇是渡劫期修士必須要面對的事實,飛昇之前必須要度過一個雷劫,這雷劫降臨的時間雖說能由修士自己掌控,可其強大已然能令不少修士望而卻步,遲遲不肯引動雷劫,直到期限的最後一刻。
進階渡劫圓滿之後,會有千年的時間以供修士們準備雷劫,玄雲老祖剩下的時間綽綽有餘,卻在此時引動雷劫,分明是對自己胸有成竹。
「你師父會打破辰軒大陸的歷史,成為最年輕的飛昇修士。」景長冬充滿了自豪,他沉靜的看著那個在慢慢聚集起的烏雲之下,依舊鎮定坐著的青年,然後轉頭看向陳洛,「而你,將會再次打破歷史。」
陳洛勾起了陳凌的手,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專心看向自家師尊。
現在的每一眼都可能是最後一眼,因為這雷劫一過,成功渡劫的修士便會被直接接引到仙界,失敗的除了神魂俱滅,幸運的還可以保留元嬰,轉修散仙。
雷雲翻湧著,悶悶的轟鳴聲響徹在天地之間,龐大的威壓令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這絕不是當初陳凌引來的那雷劫能比擬的。
玄雲老祖睜開了眼睛,冷漠的銀眸看向那劫雲的核心。
劫雲似乎被他激怒了,粗壯的銀龍咆哮著衝向那渺小的人類,膽敢藐視天威者,殺無赦。
玄雲的舉動很奇怪,他既沒有喚出佩劍,也沒有什麼舉動,而是站在原地令那雷電覆蓋他的全身。劫雷開始一道道落下,將他的身影完全覆蓋。
「師尊!」陳洛焦急的叫了起來,像這樣面對雷劫是前所未有的,就是相信自家師尊的實力,也免不了擔心。
一連串的雷劫落下,玄雲的身影逐漸顯露出來,他白衣飄飄,莫說是受傷,就連衣角都沒有損傷。只是從衣擺開始,耀眼的雷龍纏繞起身,將他的衣服膨脹開來。
玄雲抬起了頭,他盯著那劫雲,目光如刀子般冷漠,忽的,冰霜劍顯出身影,他持劍躍起,衝入那劫雲。
劫雷又開始落下,一道比一道急,一道比一道厲害,玄雲卻絲毫沒有被阻攔住,他的速度比閃電還快,他的長劍比玄冰還冷,整個清渺山脈的溫度似乎都降了下來,就見一柄巨大的冰霜長劍顯露於天地之間。
玄雲老祖輕輕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銀色的瞳孔,緊接著,在劫雲恍若咆哮般的聲音中,那巨劍落下,降至一斬而斷。
這便是渡劫?
圍觀的修士們皆是震驚了,天底下那有人用這種方式對待飛昇雷劫,實在是……
太壯觀了。
陳洛衝了上去,雷劫之後便是飛昇,他若不在這之前與自家師尊見上一面,再見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一道充滿祥和之力的光束將玄雲全身籠罩,陳洛的速度再快也還是來不及了,他只能看到自家師尊嘴唇輕輕動了動,不知與自己說些什麼,便飛昇了。
陳洛的腳步停下了,悵然若失的看著玄雲離開的方向,陳凌追了上來,他輕柔的將陳洛抱在懷中,無聲的安慰著。
可正是這是,景長冬急呼:「小心。」
陳洛抬頭時已來不及,一個空間裂縫瞬間將他們吞沒,景長冬以及清渺宗熟人們的呼喚頓時被阻斷,只有陳凌的手臂一直橫在他的腰間。
「別怕,我在。」即使聽不到聲音,即使看不到人,陳洛還是能感到陳凌對自己說著話,於是他輕輕點了點頭,緊緊的回抱著陳凌。
等待著終點的到來。
☆、第116章|番外:陳洛陳洛,凌宇凌宇
陳洛總算是搞定自家纏人的傢伙,成功出門透個氣,從氣勢恢宏的魔尊宮殿中走出來,還沒等他吸收下新鮮的空氣,就聽到背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不用想,陳洛就知道這貨是誰,他轉過身,挑著眉,聲音中幾分無奈幾分縱容:「出來吧。」
他話音一落,就見宮殿大門各個陰暗處爬出了不少的魔修,習以為常的摸著腦袋站好。
陳洛環視一周,大門外再沒了動靜,於是他雙手環胸,吸了口氣,聲音輕柔而帶著一絲威脅:「我知道你在,別想掩飾,快點出來。」
魔修們左右對視一眼,張嘴就想解釋:「尊後,已經沒有別人了。」
「尊後你妹!」陳洛從背後抽出劍鞘就給了那說話的魔修一下,脾氣暴躁的對著空空的大門道,「搞跟蹤掉不掉價,君凌宇你給我乖乖滾出來,讓老子心情好了說不定就帶著你一起走了!」
這話一出,就見四周的魔修一張臉頓時和死了娘一樣,哀怨的不成,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撲到陳洛腳下。
「尊後千萬別帶走尊主了!」
「那工作量是要虐死魔啊!」
「嚶嚶嚶,尊後你也帶我走吧!」
魔修們的手指還沒有碰到陳洛的一根毫毛,宮殿空蕩蕩的大門忽的捲起一陣狂風,將試圖撲到陳洛身上的魔修都甩了出去,順便開出一條路來。
陳洛眼前一花,黑髮黑眼,沉默寡言的男人就站到了他面前,一雙點漆似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這是一個極富魅力的男人,無論是男是女都會不由得傾倒在他的氣勢之中,毫無底線的答應所有條件。
除了陳洛。
他深知那雙眼睛之所以深邃完全是因為主人一門心思的想要跟著他跑路,這男人別看他長得可靠,實際上卻是個蛇精病。
不過,被蛇精病賴上的他也算不了有多正常,陳洛歎了口氣,總算帶了點笑意,伸手摸了摸君凌宇的腦袋:「就知道你也不耐煩,走吧。」
君凌宇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牽過陳洛的手,細細攥在手心裡,長臂一伸就將心愛的人穩穩抱在懷中。身後一眾魔修開始鬼哭狼嚎,彷彿用這種方式就能把負心薄倖的尊主以及拐走尊主的尊後叫回來。
然並卵,狗男男們完全沒有考慮到下屬的心情,他們正要開始第N次蜜月之旅。
就在這時,君凌宇忽然皺起眉頭,迅速將陳洛擋在身後,纏繞著陰鬱魔氣的噬靈劍頃刻間朝著前方劈下。
這一劍下來那是聲勢浩大,灰塵漫天啊,不說是魔修,就是君凌宇自己也看不清前方有些什麼。未知總是會給人帶來恐懼,君凌宇自己雖是不害怕,可他生怕陳洛會被傷到,便聲音低沉對陳洛道:「情況有異,洛兒你先退後……」
然後就被陳洛一巴掌糊在臉上。
煙塵裡面傳來了隱約人聲,一個熟悉的嗓音極為溫柔的說著話:「阿凌,有沒有受傷。」
另一個人還沒有答話,陳洛就笑了開,他一甩手,天降甘霖,安撫塵埃,又高聲道:「受傷了也不要緊,我這裡包你完好無損!」
那人聲停頓了些許,溫柔的那個人才遲疑的說道:「陳洛……」
煙塵落下,圍觀的人們都不由的倒吸一口氣,視線在兩個不速之客和他們的尊主尊後之間來回轉換。
這……實在是太像了,沒聽說過君家陳家有雙胞胎啊。
陳洛抬起頭,從空間裂縫中出來令他的頭腦到現在還有些不清楚,原身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只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額……阿凌。」陳洛去摸索著自家阿凌的大手,與粗糙的手掌十指相扣,掌心的溫度相互傳遞,他才清醒了起來,再看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遲疑開口,「嗯……洛哥?」
真奇怪,自己稱呼自己洛哥……
原身沒憋住,看著陳洛不知所措的臉色笑了出來,他大步上前,狠狠的拍著陳洛的肩膀:「真是許久不見!」
陳洛眨眨眼,道:「是啊。」他越過原身的肩頭,一身黑衣的君凌宇正警惕的看著自己,然後便是眾多的呆蠢的魔修,最後面卻是一座巨大的華貴的宮殿。
「魔尊殿……」陳洛喃喃道。
他們竟然又回到了這個世界,不過,看著神色冰冷卻在看到原身那一瞬間有了少許溫度的君凌宇,陳洛想,這個世界始終也有了些不同。
「嗚嗚~」陳洛腰間的御獸袋被拱開了一個口子,狐狐的小腦袋探了出來,左看看自己不負責任大主人,右看看不關心自己的小主人,被冷落了的狐狐小公舉傲嬌的一扭頭。
哼!寵物是需要愛撫的!
等等,狐狐你的定位不是一隻狂拽酷炫到炸天的靈獸嗎!
「它是誰?」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撫上狐狐的頭頂,溫暖的撫摸令已經長大了的狐狸舒服的嗚嗚叫了起來。
偷偷掀開一隻眼睛,這麼溫柔果然是我家小主人,狐狐剛要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愛撫,忽然悲傷汗毛一驚。
御獸袋不是放在小主人身上嗎!這個小主人哪裡來得!
一定是大主人和小主人偷偷換了御獸袋來嚇他!這兩人真討厭!哼!
狐狐傲嬌的一扭頭,忽的一雙手將他從御獸袋中抱了出來,同樣的溫度,同樣的手掌,甚至是同樣的聲音,它聽見小主人的話。
「它叫狐狐,我們的靈獸。」
兩張小主人的臉同時出現在狐狐的視野裡,紅眼睛的小狐狸嗚的叫了一聲,低下頭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抬頭。
小主人們還在……
這些年被寵的只會玩完全忘記思考的紅眼睛小狐狸,崩潰的用它小小的爪子抱住腦袋,逃避般將自己塞進陳洛溫暖的懷抱裡。
「它可真可愛。」另一個小主人語帶感歎的說著。
陳凌的溫柔的目光在自家弟弟上停留一會,抬頭看君凌宇之時已經恢復了沉著。
「歡迎。」君凌宇說道,他對這個陳凌瞭解的一清二楚,這兩個奇妙的來客也重新喚起了他的記憶。
他們互為彼此,對彼此的狠毒心腸和城府瞭解的一清二楚,也就更清楚他們的心,在這兩個人面前,他們是永遠不會動粗的。
「真是過了相當久的一段時間。」陳凌道。
至於魔修們……嗯,他們已經傻了。
當然有個機智的人趁著君凌宇沒注意,衝到了他的身邊,提了下自己的建議:「既然故友重逢,尊主尊後不如進殿內交流,也好招待兩位貴客。」
原身遠遠的聽到了這句話,他一甩頭看向君凌宇,順便看了看那個機智的魔修,粲然一笑:「若要招待你們便去,我與小洛還有的地方去呢!」
本就是同一個人,陳洛也狡黠一笑,瞬間祭出羅靈劍,帶著原身朝遠處飛馳而去。
「看來客人不滿足這魔尊殿啊。」陳凌大笑一聲,踩上燃燒著血紅色的噬靈劍頭一個跟了上去。
「哎!哎!尊主!」那個魔修還沒來得及說話,君凌宇那柄漆黑的噬靈劍同樣出現,跟上了前面兩柄劍。
不知為何,明明是同樣的天空,陳洛卻總覺得有種不同的感覺,彷彿他有一次御劍飛行,急匆匆的去找陳凌,回來的時候天已將黑,漫天的星辰忽的在天空之中閃耀起來,漆黑的夜幕與明亮的星辰令他的心忽的歡暢起來。
自由,無比的自由。
每一片天空,每一片大地,每一顆星辰,甚至連一點點的砂礫都不屬於他,然而在這個世界的空中翱翔,卻是無比的自由。
也許是卸下了曾經侵佔這具身體後同時擔下的責任,無論是他還是原身都過得很好,這就足夠了。
「快看,他們追上來了!」原身忽的叫了起來,他一面笑著,一面向後探出了身體,衝著兩個男人叫道,「弱雞,有本事追上來啊!」
隨即,原身召出自己的長劍,從羅靈劍上脫離出去,和陳洛相互配合著,挑釁著後面兩個人。
迎面而來的每一分空氣之中都帶著歡樂的氣氛,他們一直飛著,有時向左,有時向右,更多的時候卻是隨意找個方向便飛了過去。直到盡興了,這四個年輕人才肯分出一份心思放在路線上。
他們落在了樹林中,點起了一對篝火,打算在此露營。陳凌和君凌宇比賽一般尋找著更好的食材,陳洛和原身就悠哉悠哉的處理著食物。
原著中君凌宇是殺死陳洛的兇手,陳洛以為當年自己和陳凌的一番亂入顯然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只是沒想到,這兩個人到最後竟然走到了一起,甚至原身對君凌宇的態度一點都不好,卻只能在君凌宇眼中看到溫柔。
這是原著裡鍾雨霏這個正牌女主都沒有的待遇,陳洛好奇的很,卻又不好意思問下去,只是克制不住的好奇的打量著原身。
魔後這個位置也不是沒有一點能力的人就能坐上的,原身自然看到了陳洛的眼神,索性對著他坐正,道:「說吧,有什麼想問的。」
陳洛撲閃著自己的眼睛,聲音軟軟的:「你們兩個怎麼走到一起的。」
原身挑起眉頭,不疾不徐道:「當天晚上,你們發生了什麼,我們就發生了什麼。」
☆、第117章|番外:陳洛陳洛,凌宇凌宇(2)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陳洛的臉砰得一下紅了個徹底,眼睛左飄右飄不知要落在哪裡。這副羞澀的小模樣讓原身大笑了起來,狠狠的抱住他。
「哎呦喂,真是難以相信……竟然有這麼害羞的時候。」
中間那字隱去不提,陳洛和原身之間自己也是清楚地,這時間那兩個男人也回來,見兩個寶貝滿臉通紅的抱成一團,頓時摸不著頭腦。
「我找回來黑雛雞。」陳凌將手裡的黑色小雞仍在了一旁,把自家愛人從原身手裡抱了出來,問道,「怎麼笑成這樣。」
陳洛氣哼哼的瞪了他一眼,在場的也沒有外人,便甩了陳凌個鋒利的眼刀轉身去抓食材。
這時君凌宇也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原身正倒在他懷裡悶悶的笑著,君凌宇冷硬的臉上顯出微微的無奈與寵溺,聲音輕柔的詢問著。
哼,秀恩愛!
陳洛從鼻子了噴出股氣,像極了生氣的小動物,萌的陳凌急急忙忙的湊了過來,將生氣的青年捧在手心裡安慰。
只是他現在顯得越體貼就越能讓陳洛想起那夜對方的粗暴,那個時候沒有報復回來真是太遺憾了!陳洛心底憤憤的想,手按在陳凌溫暖堅實的胸膛上,本想推開,卻不自覺的放柔。只在嘴上說著:「我累了!你去做飯!」
陳凌滿口答應著,完全沒想著陳洛一直在這裡呆著有什麼可累的,只要是為懷裡這個人做出哪怕一點點的事情,都能令他的心情愉悅一整天。
當然,晚上被關在臥室外面這件事不算。
「抱什麼抱,多大人了羞不羞!」陳洛哼了一聲,硬下心腸把陳凌推開。
那邊的一對正在興致勃勃的圍觀,特別是原身,臉都憋紅了,一手抓著君凌宇看的出是用了老大力氣,也虧得君凌宇皮糙肉厚,竟然面不改色,淡然的任他胡鬧。
「啊啊啊!幸災樂禍的混蛋!」
陳洛難得也起了小孩性子,張牙舞爪的就撲了過去,氣勢洶洶驚得原身連忙躲開。
說起來,他也很難想像自己竟會變成這樣一個人。真奇妙,同一個人,就因為身處不同的世界,經歷了不同的事情,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初見時的原身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如此玩鬧就忘了時間,直到太陽落山,四下寂靜了,他們才坐下來,等著晚飯的到來。
原身能和君凌宇走到一起大約全都是陳洛陳凌的功勞,那天他們匆忙的回到自己的世界,稀里糊塗之下原身便和君凌宇發生了關係,又因為一個神志不清,一個昏迷不醒,還不及陳洛這邊慘烈。只是等到兩人清醒之時,卻是雙雙尷尬了。
可那時他們還不知道陳洛與陳凌的去處,彼此之間的種種尷尬便暫且放下,一同尋找起失蹤的兩人。還是傻甜白的兩個人輕易地相信了陳洛編造的謊話,一個以為陳凌就是他的兄弟,一個以為陳洛和陳凌都是他的家人,他們彼此之間也就是家人。
家人誰都有,可是對於陳洛和君凌宇而言卻是無比的珍貴。一個家中只有大長老,母親早逝,父親一心一意的為另一個兒子考慮。一個更只是個孤兒。擁有一個家人對他們而言都是件新奇而珍貴的事情。
他們一面尋找著陳洛陳凌,一面躲避著申繁的追殺,在小仙界秘境之中生生殺出了一道生路。只是擺脫了申繁,得到了無數法寶靈草,就連修為都進階了,也是尋不到各自的兄弟。
那個時候尷尬已經在連日的相處之中消磨了,正巧一個魔修身份暴露,在清渺宗甚至修真界都混不下去,一個背叛了申繁,更不可能繼續在凌天劍派呆著,接著小仙界秘境之中的魔修之亂,他們趁機逃到了冥月大陸。
與辰軒大陸相比,冥月大陸的空氣之中都彷彿有著一種令人瘋狂的氣息,魔修是自由的,他們的道便是順從自身,有慾望便去實現,踏上了這片土地,兩人便不由得被這個道震動了。
自由,這是魔修的精髓,他們何嘗不是需要自由的。一個被家族束縛,一個被復仇束縛,活到了現在,他們的人生似乎都是為了別人而活著,這一份自由卻是從未有過的。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危險。
因為隨心所欲,殺戮和暴力是永遠不會少的,一個築基期,一個金丹期,即使在小仙界秘境中得到了充足的鍛煉,來到這個修士實力普遍高於修仙界的地方,也是最底層的。
太弱小了,在這裡就連魔嬰期修士都要謹慎的活下去,魔丹期的修魔者甚至是築基期的修仙者?哈,就像是一隻螞蟻,隨隨便便就被殺死了。
有那麼一天,他們被人追殺,走投無路之下來到了一個禁制之外。這禁制根本沒有入口,他們被堵在了這裡,眼看著追兵就要來了,生命即將到了盡頭,忽的便明悟了。
原身的身體在顫抖著,他靠在君凌宇的身邊,火光在他身上鋪上了一層柔和的紅色,他的眼底也燃燒著火焰,寧靜溫暖的火光。雙手環抱著自己,雙眼放空,看著遙遠的天邊,又像是看著那時候的場面,而他的聲音也彷彿多添了一份溫柔,少了份跳脫。
「死亡的恐懼籠罩著我們倆,符菉,法器,毒藥,卷軸……都用完了,因為透支靈力甚至難以動一個指頭。我拼著全力放下一個陣法,暫且阻擋追兵。」
「但是這個陣法管不了什麼用。很快,我就聽到了腳步聲。」
這時候君凌宇忽的開口,他對原身道:「一會我去對付他們,你先走。」
原身手中的長劍已經有了裂紋,這是他的本命靈劍,這上面的傷勢可不容小覷。但即使這樣他也說:「逞什麼英雄,你一個人?你一個人去送死嗎!」
原身揪起君凌宇的衣領,凶悍的瞪著他:「我告訴你!你可是我弟弟交代過要好好照料的,我可不想言而無信!」
他彷彿獵豹一般,凶悍而美麗,君凌宇幾乎為了這樣的原身而迷醉:「只可惜時機不對。」他的聲音是冷硬的,卻帶了些許遺憾,就連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
「什麼時機不對。」原身瞇著眼睛危險的看著他。
君凌宇擺脫他的手,抓著噬靈劍扭頭看向敵人的方向,依舊是一副面癱臉,卻顯得格外可靠:「他們來了,你注意時機,立刻跑。」
「我說你啊!」原身忽的扔了他的長劍,疾走了幾步,板著君凌宇的肩膀,將他扭了過來,「果然是不懂風情,死到臨頭了,就想著打打打,偶爾也變一變嘛。」
他嘴裡抱怨著,一抬頭就看到君凌宇依然不喜不怒的看著他,似乎完全沒有觸動。
原身抬頭,一口咬住他的嘴巴,撕咬一般,從唇瓣到舌尖。
君凌宇扔下了他的劍,回抱住了原身,他低下頭,將那叼著自己的小獸放下,呼吸糾纏之間忽的說道:「我來教你。」
真是一無是處的吻技。
不,君凌宇抽空想到,至少他親對了人。
呼吸交融,唇齒相接,他們瘋狂的就像要吞下彼此。等到分離之時,卻又乾脆的抓起自己的劍,並立著面對仇敵。
「你們就逃出來了?」陳洛笑著說,他擺弄著鍋裡的肉湯,語氣裡都彷彿帶了一份輕鬆,「真是電影裡的情節啊。」
原身搖搖頭,他道:「不是,哪裡那麼傳奇。追殺我們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當地的一個組織,我們兩個的確爆發了,但些力量太有限了。」
「倒是有個人救了我們。他是從禁制裡出來,一出來就把那些人打發走了。」
「他是誰?」陳洛不由得對這個故事上心了。
「衛逸塵。」原身的眉眼彎彎的,像個月牙。
「啊,我知道他,他也是我們的朋友。」陳洛笑了起來,彷彿為此感到興奮。
隔著一個世界認識另一個自己,隔著一個世界得到了同一個愛人,隔著一個世界交上了同樣的朋友。
當真是緣分。
陳洛感歎著,他的思緒更往前飄了一會,想到了送他穿越的那一腳踏空。
一腳現代,一腳修真,他離開了那個世界的一切,本是應當悲傷的,卻在此時不由得感謝。正是因為那一腳,他才有了這全然不同的人生,看到了這個更為廣闊的世界。
「怎麼了?」陳凌輕聲問他。
陳洛仰起頭,火光下對方比平日更溫柔。
「夜深了,我們睡覺吧!」他笑了。
「哎?!」原身叫了起來,「我們還沒有吃飯啊!而且我還沒有講完我的故事呢!」
陳洛撇了撇嘴,做了個鬼臉給他:「真當你是凡人啦,還吃飯!略略略~」
「你不是凡人睡什麼覺!湯好了吧好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啊混蛋!」原身跳了起來,「快給我來一碗啊!」
陳洛抱著碗跑了:「才不給你。」
這兩人幼稚爭著個空碗,繞著篝火開始了追逐戰。
「我難得見他這麼開心。」君凌宇的目光追隨著原身,忽的開口說道。
陳凌挑了挑眉,道:「我可是會讓他每天都開心的。」
「他可是我的寶貝。」
☆、第118章|番外:陳洛陳洛,凌宇凌宇(3)
旅行還在繼續,四人結伴索性在冥月大陸上玩了個痛快,儘管這裡他們幾乎是他們生活時間最長的,可又因為鍾鍾事物,去的地方反而沒有在辰軒大陸上的多。
只是有一日在城鎮裡閒逛的時候,忽的聽到身邊有人在討論小仙界秘境。
「小仙界秘境不是應當已經毀滅了嗎。」陳洛疑惑的去看原身,「上次……」
原身挑著眉毛,看上去很是得意:「原來你那裡的小仙界秘境已經消失了,不過這裡的可沒有。大鬧秘境,把裡面的生靈都滅了的可不是我們,小仙界秘境好歹還能再撐上一兩百年。」
「是這樣嗎!」陳洛眼睛一亮,抓下肩膀上呼呼大睡的狐狐,心血來潮提議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嗯?去那裡?可是金丹期以上不能進入的啊。」原身用手點著下巴當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了,越想問題越多,最後只能無奈的放棄了,「操作難度太大,根本進不去的。」
陳洛是當真想要去小仙界秘境溜一圈。當年他從秘境之中得到了□晨真人最後的傳承,也相當於拿走了秘境賴以生存的核心,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秘境內又因陳凌與申繁的一番大動作大傷元氣,在他們離開之後,便已經毀滅了。
在他的那個世界,有著他和陳凌之間最慘痛回憶的小仙界秘境已經消失於天地之間,可這裡還沒有,他還有機會去看一眼,如果只是因為修為的原因進不去,陳洛的心理總是有些不甘。
「若是我們壓抑自己的修為呢?」陳洛想了想,慢慢說道,「還沒有渡劫期修士試過隱藏修為進入小仙界秘境吧,只要我們盡量小心,是沒有問題的。」
他的眼睛明亮如星辰,輕而易舉的就能說服所有看著他的人:「這機會可是很難得的,真的不嘗試一下嗎!」
與他心意相通的原身第一個站了出來,道:「是個好主意,就是進不去也不會傷了性命,我們走吧!」
他們兩個都鐵了心要去小仙界秘境,陳凌和君凌宇哪敢不聽,當即調轉方向就往最近的通道走。
說起來,離這裡最近的通道竟然就是坐落著辛靈城的那一個。
特殊的地理位置令辛靈城的形狀呈長條狀,一半無比嚴寒,一半又無比冰冷,這樣的地方恐怕找遍世界也只此一處。
陳洛在穿過這裡的時候,忽然對陳凌道:「咱們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冥月大陸會不會再亂起來。」
陳凌輕輕一笑,完全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回去了,我自然能讓所有想亂起來的人乖乖聽話,如果我們回不去,那就任他亂,魔修們本來就不需要什麼尊主。」
嚮往著自由的魔修卻要自己給自己扣上一層枷鎖,讓自己受到他人的管制,豈不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血尊上位之前冥月大陸不也是亂成一團,也是那時候魔修之中反而出現了不少強者。這樣看來,少了我們說不定是件好事。」陳凌輕描淡寫道。
陳洛用一種新奇的目光看他:「我還以為你並不關心魔修,沒想到研究的這麼深!」
陳凌唇角輕柔的勾起一抹淺笑,些微無奈些微好笑:「瞎說的你也真信。」又在陳洛惱羞成怒作勢打過來的時候,討饒的避了過去。
「想太多做什麼,我有能力讓你過好,這就夠了。」陳凌收斂了笑意,他的眼神如此堅定,他的神情又如此可靠,令陳洛也慢慢的露出笑意。
他回過頭不去看陳凌,通道的出口就在前方,腳下猛地加速,羅靈劍超過原身和君凌宇,頭一個衝出通道。
極致的冰冷和炎熱通通被他拋之腦後,小狐狸迎著清風與陽光歡快的叫了起來,陳洛身後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道:「狐狐,把幻術都解除了。」
通道兩端都有修士常年把守,謹防對面大陸有人闖進來,他們這一路來都是狐狐的幻術做掩飾,陳洛這一聲令下,偷渡的四個人通通暴露在守衛的眼皮底下。
警報聲從四處響起,陳洛在最前方輕柔的笑著:「從現在都給我偽裝好了,比比誰第一個進到秘境裡面,嗯,被抓住了就算出局。」
「那到了地方秘境還沒開啟呢?」原身急慌慌的問道。
陳洛溫柔的注視著他:「沒有這個可能。」他抓起狐狐,修為瞬間壓制到金丹期,速度卻更上一層,「先走一步了!」
在他之後,頭一個接受了的陳凌嗖的超過君凌宇兩人,緊緊的跟了上去……不,他被趕來的守衛攔住了。
早有準備的君凌宇和原身輕而易舉的從他的兩側繞了出去,瞬間超越陳凌向陳洛追過去。
「凌哥要加速嘍!」原身甩下一句話,再回頭已經被君凌宇躍了過去,「啊啊啊!凌宇好狡猾!」
陳凌冷這臉看著他們超過去,而他面前的幾個全身都是武裝的仙修正警惕的看著他:「別想逃……攔住他!」
噬靈劍原地一個大轉身,掀起一陣狂風,那實力不菲的仙修們瞬間被狂風甩了出去,恢復過來之後就只能看到陳凌的一個背影。
「通報各大掌門!通道這裡有四個魔丹期魔修闖過來了!請求援助!」
修為壓制到金丹期,在這不間斷的與整個修仙界的超高速追逐戰中,四人一獸的偽裝越來越趨於完美。等到距離差不多的時候,陳洛開始呼喚起羅靈劍中的力量,小仙界秘境的核心就是□晨真人的傳承,這份傳承卻因他的到來有了兩份,得到核心自然就是秘境的主人,操控一下秘境的開啟時間還是可以的。
心痛的撕開高階隱藏符咒,帶著眾魔修小弟隱藏在山頭的魔修老大,鼻子裡哼著氣:「都給我注意力,等他們進入的人最多的時候,咱們就往裡面衝,只要混進去仙修裡面,都是光點,誰都分不出來哪個人是魔修!」
小弟們紛紛道:「記住了老大!」「老大我們一定嚴格遵守!」
「老大那是什麼!」
「嗯?」魔修老大瞇著眼睛往小弟指的方向看去。
四個人操控著飛劍速度如閃電般,那魔氣跟烏雲似得,頃刻間出現在會場之上,其中一個始終佔據著領頭位置的人,遠遠的看到小仙界秘境那巨石一般的入口正在慢慢升起後,甚至對著後面人揮揮手頗為囂張的說:「看來是我贏了!」
「臥槽,夠膽量啊!」魔修老大搖搖頭,心裡卻不認為這四個魔修能闖進小仙界秘境。就是他這點經驗也是在上一次殞命的師傅教的。
但接下裡,那個領頭的人竟然輕巧的躲過幾個長老的法術,在下方一眾手持門牌弟子的驚呼聲中,搶過了個門牌。
「是魔修!」騷亂在弟子之中產生
陳洛雖說是個氣息純正的仙修,可他身後的那幾個渾身魔氣根本就沒有掩飾,頓時引來驚呼,這三人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各門派長老立刻回身保護自家弟子。為了效率,君凌宇三人只好遺憾的放過了離得最近的門牌,轉而找散修盟的人下手。
而早早得到門牌,正遠遠的圍觀形式打算趁著仙修們不注意混進去的魔修。
「臥槽,他們哪裡來的!」拿著手裡拚死拚活賭上一條命才得來的門牌,魔修老大無語凝噎。
「老大,我們還走嗎?」小弟小小聲的問。
「走你妹啊走!你當那群老牛鼻子傻嗎!上去送死啊!」魔修老大恨鐵不成鋼的拍著身旁的樹。
陳洛搶先得到門牌,他隨意激活,門牌上就亮起光芒,這是要進入的信息,就在他的身體即將要隨著那股吸力化為光點投入巨石之中前,一道白色的身影攔在了他的身前。
四周都彷彿靜了下來,陳洛抬起頭,熟悉的白衣,銀髮銀眸顯得這個人格外的冰冷,配上那格外俊美的面容令他彷彿天上白雲,高嶺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一聲師尊還未開口,便被陳洛嚥回了肚子中。
「你不是魔修。」玄雲開口,他或許冷漠,可在對陳洛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待上那麼一點點的溫度,而現在,卻與旁人一般的冰冷。
陳洛忽然有些委屈,彷彿是被自家家長誤解了一般,就連聲音也帶了些生氣:「我從來就不是。」
玄雲點點頭,並沒有因此有一絲的變化,這時追上來的長老們也停下了腳步,修真界第一人就在這個該死的魔修面前,有什麼好擔心的。
師尊的臉很蒼白,師尊的身體好像又不好了,陳洛只管貪婪的看著自家師尊,即使眼前的這個玄雲根本不認識他,也不是那個永遠保護他相信他的師尊。冥冥之中他已有一種預感,或許他回不去那個世界,不能飛昇仙界,也見不到自家師尊了。
縣修門開始叫嚷起來,鋪天蓋地的法術向著陳洛攻了過來,在那之下的陳洛彷彿將要在下一秒被撕裂。
「小洛!」陳凌一聲大叫換回了陳洛的神智。
他與玄雲面對面站著,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氣,抿著嘴角笑了起來,就是一點都不怕,無視了身後絢爛的法術攻擊,上前幾步,緊緊抱了抱玄雲。
「你……」玄雲的話還沒有開口,便被陳洛截住了。
「拿好,這個東西能幫助您。」陳洛狡黠道。
身後絢爛的法術攻擊完全掩住了這一對隔著世界擁抱的師徒,玄雲的眼中反射著斑斕的色彩,令他始終冰冷的面容也多了一份人氣。
「我走了。」陳洛輕聲道,連頭都沒回,羅靈劍隨意在身後一劃,那漫天的法術瞬間被打回原形,變作最基本的靈力消散於天際,而接著這漫天色彩的掩飾,陳洛激發門牌,身化光點,投入巨石。
他沒說再見,因為孩子長大了始終要離巢,而這一次,走了是不會回來的。
因為這裡的玄雲沒有一個叫做陳洛,來自異世的徒弟。
進入秘境之中,就看到陳凌三人正在原地等著他,原身頭一個湊上來。
「現在我是第一名了,你呀,就是倒霉,被那個玄雲纏住了吧,他可是牛鼻子裡算得上有本事的一個了。」
陳洛唇角一抹溫和笑意,他的聲音溫柔而寧靜:「那不是倒霉,是幸運。」
秘境之外,景長冬看著時間一到,紛紛揚揚投入巨石之中的弟子,走到玄雲身邊,小聲問道:「你認識他?」
玄雲冷冷瞥了他一眼,景長冬頓時渾身一個激靈,默默找地暖和自己去了。
玄云:說起來那孩子還挺可愛呢,就是魔修也可以收做徒弟嘛。
恩恩,未來的小徒弟不過就是和魔修走的進了點,那麼軟萌可愛讓人心碎的小徒弟才不是五大三粗的魔修呢!
原身:等等,我五大三粗?!
說起來小徒弟真是好熱情呢~一見面就給禮物絕逼是已經同意了的節奏!什麼時候小徒弟才能出來呢,好想立刻把小徒弟帶回家嗷!
小徒弟從秘境裡出來一定又累又餓!要準備最上等的東西等著小徒弟!花瓣浴就很不錯!小徒弟一定超級喜歡的!
這稱呼是不是變得有點快?!
玄雲冷著臉,在衣袖的演示下慢慢摸著方才陳洛給他小瓷瓶,狂拽酷炫的看了自家五大三粗的掌門一眼,淡淡道:「嗯。」
景長冬:嗯你妹啊嗯,什麼意思啊!媽蛋要被凍死了QAQ
玄云:說起來,怎麼有種看到過小徒弟的感覺?
洗花瓣浴的羞澀白嫩的小徒弟。
穿著清渺宗制服的溫柔的小徒弟。
還有滿身鮮血的小徒弟……
想到方才陳洛那驚人一劍,玄雲默默搖了搖頭,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小徒弟怎麼可能受傷嘛!他家可愛的小徒弟簡直就是讓人去捧在手心裡保護的,那個人敢傷害他!
他想著,便將方纔的景象從腦子裡揮去,轉而想像軟萌靦腆的小徒弟。
秘境之中,陳洛遙望著遠方,不知是惆悵追憶還是了結心願過後的舒暢,最終只是輕輕說道:「玄雲老祖的確是修真界第一人,也是修真界頂好的師尊。」
☆、第119章|番外:陳洛陳洛,凌宇凌宇(完)
小仙界秘境比曾經衰敗了許多,就連空氣之中蘊藏著的靈力都漸漸失去了那份純淨,陳洛看著原身興致勃勃的樣子,便道:「不如我們分開行動吧。」
「嗯?」原身詫異的回過頭,「不是說要一起走嗎。」
陳洛笑道:「我們各自在這裡有著回憶,也不必過分強求。」他走上前,摸了摸原身的腦袋,「我走了。」
原身沒有在阻止,他看著陳洛向陳凌走去,忽的問道:「你還會回來碼。我們還會相見嗎?」
大約因為原本就是同一個人,他與陳洛之間的心靈感應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強烈,就像現在,神經叫囂著倘若與眼前這人分離,很可能就不會再見到。
陳洛頓了頓,只說:「隨緣吧。」
言罷,他便與陳凌御劍飛走。
沒有開口指引方向,可兩人的行駛軌跡卻是不謀而合,不是去往那片草原,而是向著記憶之中那個小小的山洞。
秘境之中的山何其多,單單一個山洞目標實在太過渺小,陳洛和陳凌先是尋到了大草原,找到了當初他們逃離的那個方向,順著這條路慢慢飛行。
「君兄!君兄救命啊!」
正是靜謐一刻,一個撕心裂肺的喊聲頓時將所有氣氛撕扯的一乾二淨,陳洛扶著額頭,暗歎著一聲,眼看著就是一場麻煩扯上身,他們是打算重遊故地,又不是去解決麻煩的,便打算調轉方向,避過去。
可是那個大喊著救命的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他大喊一聲不義氣,然後在陳洛動作之前永豐一樣的速度追了上來,還特別不怕死的扯住了陳凌的袖子。
「哎呦好歹我們相識一場!兄弟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那男子一身青色衣衫,手中一把破破爛爛的扇子,梳得整齊的髮冠也歪在了一旁,空著的手裡本還抓著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這時為了抓陳凌也放開了。
陳凌被莫名纏上來的人弄得黑了一張臉,聲音不妙道:「放開。」
「我不放!沒看到後面有追兵嘛!這時候放開我是不是傻!」那男子扔了他的破折扇,一抹臉,拽著陳凌生生在長劍上轉了個身,然後暗搓搓的說,「看見沒,就是那幾個,你救救我,我給你報酬。」
迎面而來的是八九名修士,幾個男修簇擁著中心的一個漂亮女修,看樣子大約都是金丹期的修士,也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他們滿臉怒氣,速度極快的追上來,在陳凌被男子抓住說話的那段時間已經到了他們眼前。
「你們是一夥的。」領頭的男修滿臉不善的盯著陳凌,他的目光在陳凌和陳洛的身上打量一下,「我勸你們明哲保命,還是不要庇護這個小人!」
陳洛根本沒想離這個男人,他上前就要帶走陳凌,可那個男子偷瞄了眼陳洛,似乎察覺了他的舉動,便迅速的衝了出去,大聲叫囂:「我告訴你,這是我多少年的好哥們!厲害著呢!你們要走就趁早走,免得被我兄弟打掉牙還要哭著回家找師尊去!」
嘴夠賤!你夠狠!
陳洛咬牙,男人話音方落,對面的修士就被徹底激怒,頃刻間八九道法術便挑了刁鑽的角度衝他們攻擊過來。
這等程度的攻擊自然難不倒陳洛陳凌,他們輕巧的避了過去,陳凌的聲音和他那張黑臉一樣危險。
「這個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一次暫且饒恕你,下次……」他瞇起了眼睛,看上去極度的危險,「我可不介意多添幾條人命。」
敵方受到一百點攻擊!
修為雖然是金丹期,但氣勢可是妥妥的渡劫期,對面幾人差的境界何止一二,頓時驚得不敢動手,不過那個登徒子實在可恨,竟然調戲他們的小師妹,還偷走了珍貴靈草,實在不能饒恕。不過眼前這個人與那人無關就好,他們可是要對付那個可恨的登徒子的。
「臥槽!還是不是好兄弟了,見死不救啊!」男子痛苦的哀嚎一聲,與自帶的小正太抱成一團,淚眼汪汪的看著陳凌。
「阿凌,走吧。」可惜不只是陳凌,就連陳洛都忽視了他的作秀。
此男子悲憤之下瞬間撕破了臉……
對,就是撕破了……
露出了一張陳凌和陳洛都很熟悉的臉。
「池天澤?!」陳洛詫異的叫了出來,然後反應過來在這個世界,池天澤應當是習慣用他的本命衛逸塵的,「你怎麼跑進這裡來了?」
衛逸塵支支吾吾一陣,這才開口說道:「這不是,可能成為我徒弟師娘的人也進來了嗎……」
陳洛:=-=
好吧,這人還是色膽包天。
不過難得見他主動追姑娘,莫不是動了真心了?
但這時候那些男修們已經忍不住叫罵起來:「淫賊!始亂終棄!壞我師妹清譽,拿命來償!」
陳洛看衛逸塵的眼睛裡瞬間寫滿了人渣兩字。
衛逸塵:不管怎麼樣,求救!
好歹是朋友,好吧,是另一個自己的朋友,陳凌用警告的目光看了衛逸塵一眼,隨即從戒指裡拿出個儲物袋扔給那些憤憤的修士,道:「此時是我朋友做的不對,這些是補償你們的。」
那些修士以為自己受了侮辱,本想衝上去,可領頭那人將袋子一打開,瞬間被閃瞎了眼睛。
山一樣的靈石,成堆的靈草,而且株株不必被那人偷取的差!
於是連忙將袋子放好,對自家師弟一個個教訓踏實了,規規矩矩對著陳凌一鞠躬,道:「是我們唐突了,這就走,這就走。」
等到那些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衛逸塵和他那個小徒弟才從陳洛背後探出個腦袋來,問:「你給了他們什麼?」
「一些靈石靈草吧。」陳凌漫不經心的回答。
衛逸塵頓時心痛極了:「哎呦我說,就算你現在掌控著整個魔修界,也不能這麼散財啊,都是公款啊公款!」
他身邊的小正太也是有樣學樣,做出一副心痛的模樣,看著陳洛都笑了。
「好啊,你來吧公款補上怎麼樣。」陳洛咳了咳,裝成原身的樣子,自顧自無視了衛逸塵的求饒,拿出張契約就開始寫:某年某月某日,為從仙修手中贖回衛逸塵,調用公款若干,責令當事人立即歸還……
「拿好。」蓋上自己那個世界的魔尊印章,陳洛壞笑著將契約塞到了衛逸塵的手裡,就當是為了原身創收了,不謝哈。
衛逸塵:嚶
小正太:嚶
對了這裡還有個正太,陳洛收起奸笑,拿出最有親和力的表情問:「你是這傢伙的徒弟嗎?」
小正太點了點頭,又猛地搖頭,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個勁盯著陳洛,聲音又甜又軟:「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徒弟?」
哭嚎著的衛逸塵頓時警覺地跑了過來,一把將小正太抱在懷裡:「嚶嚶嚶,狗蛋啊你不要師尊了嗎!師尊心裡好苦!」
小正太回抱衛逸塵,也是嚶嚶嚶大哭:「師尊你太沒用了我只能投奔別人了!寶寶心裡也苦啊!」
陳洛靜默的看著他們倆,默默地撇開腦袋,當做自己沒看到,更沒有被小正題啊萌得心肝顫。
這個衛逸塵真的是翩翩公子池天澤嗎!真的不是劇組請來的逗比嗎!編劇你給我滾出來啊!
等等,編劇好像是我哎……
總之,看的胃疼的陳洛在那兩個貨抱頭痛哭之時拽著陳凌出逃了,這還不算完,衛逸塵竟然帶著他徒弟兩個人一邊御劍跟在他們屁股後面,一邊哭!痛哭!大哭!
不要臉!
不就是一張欠條嗎!
作為君凌宇上位的功臣,魔尊身邊的得力助手,你少這麼幾個錢嗎!
「小心。」在心裡默默吐槽的陳洛沒發現他操控著飛劍一路向下,幾乎要撞上前面的山了,幸虧是陳凌攔住了他,才沒釀成慘劇。
「這是怎麼了!」陳洛發現錯誤正想將劍提起,重新飛回去,卻發現腳下的山似乎有種巨大的吸引力,他根本掙脫不開。
抬頭看陳凌,對方也是緊皺著眉頭,顯然和他面臨著一樣的處境,陷入了這道莫名的吸引力之中。而倖免於難的人只有衛逸塵和他的小徒弟。
「這山上有什麼好玩的嗎?」 衛逸塵興致勃勃的看著他們往下落,一路跟著,完全沒察覺道兩人臉上的焦急,甚至搶先一步落在了地上。
「沒什麼特別……」衛逸塵抬頭想對兩個慢吞吞的同伴說話,可天空中忽的降下一道巨大的光束,將陳洛陳凌罩住便停滯不前,隨即光束潰散成小光點,而那兩個被包裹進去的人卻毫無蹤影。
「臥槽……」衛逸塵傻了,「怎麼個意思,魔尊魔後雙雙失蹤嗎!」
「什麼失蹤?」剛從這座山內部爬出來的原身和君凌宇沒有看到之前的盛況,就有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衛逸塵對著天空喃喃自語。
衛逸塵更蠢了:「你們這是特殊的移動方式?」瞬間從天上跑到我背後?
小正太適時作出好怕怕的姿勢。
聽了這話,原身便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有點明白了,他抱胸道:「哦,你剛剛看見的應該是我兄弟。」
「兄弟……」衛逸塵轉了轉眼珠,喜上眉頭,「這麼說欠條不用還了!」
「什麼欠條?」原身搶過衛逸塵手中揮舞的華麗契約紙,看了看上面的內容,然後對著衛逸塵露出邪惡的笑容,「不,我兄弟和我一樣,欠條你照樣要還。」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笑得像惡魔。」
「哦,是嗎,我本來就是魔修啊。」
「QAQ老大求放過!」
「不不不,誰讓你平時太愛裝逼呢。」
另一邊,陳洛的臉貼著冰涼的地面,頭暈暈的,還有一個老大爺震耳欲聾的驚呼聲:「哎呦!快叫救護車!小陳都把腦子摔壞了!」
我才沒有摔壞腦袋呢!
☆、第120章|番外:回到現代
隔壁蘇大爺的聲音在樓道裡迴盪,陳洛被震得腦袋嗡嗡作響,忙站起身,舉起雙手示意:「大爺,您別喊了,我沒事!」
「哎呦我說你沒事什麼啊,看看你這腦袋,這血流的哎!」蘇大爺急慌慌的下了樓梯,伸手想碰碰陳洛的傷口,又怕會傷到陳洛收回了手,「快點去醫院看看,我叫你大媽一起去。」
這時蘇大媽已經聽到了蘇大爺的叫喊走了出來,嘴裡嚷嚷著:「怎麼啦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天吶!小陳吶!你這腦袋!快快快,大媽送你去醫院。」
陳洛笑了一聲,扯動了傷口,嘶……還挺疼。
蘇大媽忙說:「你別動別動,這是哪個該死的把花盆放這裡啊,哎呦看你腦袋上還插著瓷片呢,小心點。」
陳洛一一應承著,心裡卻並沒有當回事,只是總覺得事情的發展似乎不應當是這樣,可又應當是什麼樣子呢,摔下樓梯腦袋還撞在瓷片上,能撿回一條性命都是件好事,又能期望著什麼呢。
陳洛被蘇大爺攙扶著下了樓,蘇大媽已經開著她家的帕薩特等在樓底下,車門一開,陳洛往裡一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先給我擦擦血吧,弄髒了車子就不好了。」
蘇大爺一臉的不在乎,拉著陳洛進了車後座,道:「怕什麼,老婆子,走了。」
蘇大媽應了一聲,一腳油門就開了出去。
差點讓陳洛往前一摔,造成二次傷害。
就是因為知道會這樣才不願意坐您二老的車啊QAQ
另一邊,遙遠的B市,娛樂界(劃掉)毒瘤(劃掉)大亨沈言才開完party,把客人們送走,自己一個人拎著瓶紅酒帶著個杯子跑到後院傷春悲秋去。
剛才玩的太嗨,前廳是一片混亂,沈言磕了藥還正是興奮中,虧得老管家一個電話說是大哥今天要來,不然這場派對足夠開著通宵。
給自己倒了杯酒,沈言扯過椅子翹著腿坐下。他這座依山別墅是古風,後院裡有一小片竹林環著池塘,頗為清幽。可沈言最是討厭這種古板的東西,他厭惡的皺了皺眉,一口飲盡杯中紅酒。
「成天的教訓,你是什麼人!老子又不是你兒子!」藥效加上酗酒令沈言的神智都不清醒了,他嘴裡亂七八糟的叫了一通,又慫包了。
嚶嚶嚶,那個混蛋明明走的是妖嬈美人路線的,幹什麼到他面前就變成了霸王龍呢,寶寶好委屈!
想著想著,沈言就淚眼朦朧了,往日裡被自家大哥各種折磨的鏡頭在腦海一一回放。
長得辣麼漂亮,就乖乖的做一個溫柔美人等老子娶回家不好嗎,為啥就對我這麼凶……哎,要是有一個人,長得又漂亮又溫柔又安靜,他一定不帶猶豫娶回家,絕對不會這麼猶豫的。
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比那個人更漂亮的人。
沈言這樣想著,鬱悶的盯著眼前的池塘……
臥槽!怎麼出現了一個美人!
就見池塘之中靜悄悄的浮起一個人頭,此人黑髮黑眼,面容俊美到就連經過娛樂圈一眾俊男美女洗禮的沈言也挑不出一點瑕疵,他的面部如石雕一般美麗,而他的氣質又如寒冰一般高冷。
媽媽,我是不是看到水妖了~
沈言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這世上真的有完美!而他剛剛才念叨了這裡就出現了一個美人,並且完全符合他的期望!
醉意加上嗑藥之後不大清醒的腦袋令沈言完全無視了這男人出現的詭異方式,美色是他此時唯一能關注的東西,他站起來,倒了杯紅酒,用自己最有魅力的笑容對著美人說:「小寶貝,不上來喝一杯嗎。」
長長的黑髮在水面上漂浮,男人的確如同水妖一般美麗,他漆黑的眼睛微微向上一瞥看了眼沈言,隨後對方手中那高腳杯連著紅酒瓶剎那間爆炸,暗紅色的酒液撒了沈言一臉,而那些鋒利的碎片卻詭異的停留在半空之中,直指沈言的喉嚨。
男人,也就是陳凌,他慢慢走出了池塘,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裡衣,被水浸濕之後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顯露出完美而極具魅力的肌肉線條,長長的黑髮隨意的黏在他的身上,又給這份強壯添上一份妖嬈。
沈言被酒液潑的頓時清醒了,而喉嚨上冰冷的觸感又令他不敢動一步,生怕會被劃破脖頸。但即使死亡的威脅已經令他的頭皮發麻,看到了陳凌出水的樣子,還是不怕死的嚥了口口水。
「那什麼,你是要綁架我嗎?要多少錢?說個數,我馬上給你!」清醒過來之後,沈言迅速判斷自己的位置,展開談判,「還有啊,你叫什麼,為什麼做上這種生意……」
陳凌微微側頭給了這個呱噪的男人一眼,隨手扔過去個禁音陣法,世界頓時清淨了。
他和陳洛在空間裂縫之中一直都是相擁的,本來以為從這裡出去之後會和上次一樣在一起,可臨到出口忽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們分開,他落到了這個池塘之中,而陳洛卻不知去了哪裡。
烘乾身上的水,陳凌隨意換上一件衣服,左右打量著這個世界。
很髒,很貧瘠。這是陳凌的第一感受,空氣中幾乎沒有靈力的存在,這一片土地似乎都沒有在辰軒大陸上的那種靈動的感覺,這是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
在這裡也看不出什麼,陳凌便對被他綁架的那個怪人說:「不想死,跟我來。」
他冰冷的模樣深深的嚇到了沈言,對方此時只想抽自己嘴巴,幹什麼好色,要是見到這個人的第一時間就跑了,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嗎!
然而他還是乖乖跟在陳凌身後往別墅走了。
別墅裡有管家,有傭人,只要回了別墅,他就有辦法逃命了!
身後的凡人在想什麼陳凌完全沒興趣知道,他從這片人工的竹林中走出來,便在前方發現了一座奇怪的府邸。
樣子雖然奇怪,不過可以看到裡面有很多人在忙碌,陳凌放出神識,方想探查一番,卻發現神識被限制了。到他這個程度就算是半個辰軒大陸,想要探查也是能做到的,可如今緊緊是想探查前面那府邸裡的人便有一種超出範圍之感。
既然距離遠了,那就走近一點,陳凌完全沒有被這種小事困擾,到了其他的世界自然要有被這個世界大道所壓制的準備,只不過這個世界限制的有點狠。
這麼走著,迎面就過來一個笑容慈愛的老人,他穿著奇怪卻得體的黑色衣服,看到陳凌和他身後的那個凡人竟是一點驚訝也沒有。
「是少爺的客人嗎?少爺給您添麻煩了。」他親切的笑著,隨後就要將被他控制的凡人帶走,陳凌冷淡的看著這兩個凡人的舉動,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么蛾子。
殊不知他才是別人眼中最奇怪的人,穿一身古裝,留一頭長髮,一臉的高貴冷艷。
嗯,很像是磕了藥之後犯病的人。
老管家是這樣想的,他見得人多了,便隨意的無視了這一點,帶著他家少爺以及疑似會在這裡過夜的少爺的朋友進了房間。
狂歡派對後一片狼藉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好了,沈言被老管家告知一聲晚上十一點他家大哥會來這裡小住,便被留下來與可怕的綁架犯殺人魔留在了一個房間。
「那……那什麼……大哥,你到底想做什麼啊……」一路走來,沈言這種人精也察覺到了陳凌恐怕並不是想要綁架他,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更害怕了。
不想綁架他還能那麼隨意的就想殺了他,果然是個殺人魔吧!管家大大你莫走!救命啊!
陳凌板正的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他的目光沒有在周圍新奇的傢俱電器上停留過一份,而是冷淡的甚至於滿臉煞氣的看著沈言。
「首先,你是誰。其次,這裡是哪裡。最後,我弟弟在哪。」
OK,殺人魔還可以加一個屬性,弟控。
H市醫院,陳洛在蘇大媽狂野的帕薩特上心驚膽戰的平安到達醫院,頂著個花盆碎片進了急救室,然後被醫生滿臉驚奇的在腦門貼了個創口貼(並不)就出來了。
「咋這樣就出來了呢,別怕,大媽有錢,小陳你只管治好病不差錢!」蘇大媽蘇大爺圍上來,對著陳洛的腦門看了許久,這才滿臉心疼的說。
說的陳洛哭笑不得:「真的沒事,醫生都說了我是真幸運,除了流了點血,連個腦震盪都沒有,別擔心了。」說是幸運,他的心裡去感覺這才是正常的情況。
蘇大媽兒子閨女都離得老遠,早早的把陳洛當自家孩子疼,這下可是心疼的不得了,忙叫著:「我給你公司請假了,這段時間你就回家去養病,養好了再回來啊!」
陳洛大驚失色:「我真的沒事啊,大媽千萬別請假!我的全勤獎!」
蘇大媽一路吧帕薩特開出了越野車的感覺,奔到了火車站,從後備箱裡拉出個行李箱連著一張去往B市的車票:「都給你準備好了,快去吧!」
看和蘇大媽蘇大爺一臉不用謝我的表情,陳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走進了火車站。
☆、第121章|番外:回到現代
為什麼蘇大媽辣麼輕易的就給陳洛請假了,很簡單,陳洛的頂頭上司蘇茜就是蘇大媽的女兒,一聽說自家麻麻說是陳洛腦袋受傷請假,很乾脆的准了,還順便打電話關照給自家在B市的小妹去迎接陳洛。
從人潮擁擠的火車站擠出來,陳洛剛換了口氣,一抬頭就看見個長得漂亮笑容溫婉的小姑娘在出站口等著,見了陳洛頓時眼睛一亮,用與她那嬌小的身體完全不同的狂野動作生生在人群裡殺出一條血路,抓住了陳洛。
「來來來,東西給我拿,給我看看你這腦袋,哎呦,聽我老姐說裂開老長一口子呢。」蘇羽一手搶過陳洛手裡小小的行李箱,一手拉著陳洛往外走,走到人流較少的地方,又回頭踮起腳尖看他的腦袋。
「你姐又沒看到我的傷口,真的是挺小一個,不礙事的,連輕微腦震盪都沒有。」陳洛哭笑不得。
蘇羽一把拽住陳洛的衣領拉下來,生生把他接下來的話勒在了喉嚨裡:「低頭低頭,我看不到啊。」
陳洛無法,只好乖乖的低了頭,把在蘇大媽強烈要求下裹得嚴嚴實實的腦袋給蘇羽看。這家的姐妹倆,一個是工作狂女強人,一個是慣會以外表騙人的真漢子,和蘇大爺做了鄰居之後,蘇家和陳家才慢慢熟悉起來,又因為陳洛在H市工作,蘇羽在B市工作,他們的關係越來越緊密。
火車站遇到了蘇羽,陳洛先前計劃好的不回家計劃徹底泡湯了,看完傷口,女漢子立刻拉著他上了車,一路直奔陳家。
當然,作為蘇大媽的女兒,蘇羽的開車風格與她母親頗為相似,陳洛繫上安全帶,護好腦袋,就見蘇羽一個猛油門,小紅車蹭的一下就竄了出去,風馳電掣的上了馬路。
「小羽啊……」陳洛吞了口口水,他抓牢邊上的把手,心驚膽戰的提出建議,「我們不如開慢點車唄。」
「嗯?」蘇羽嘴裡疑惑的哼了聲,扭頭看他,「這不是挺慢的了嗎。」
陳洛眼睛一直看著前方,就在蘇羽轉頭的那一刻,他清晰的看到原本空蕩蕩的路中央忽然出現一個人影,頓時驚恐的伸手想扭方向盤:「看前面啊!有人有人!!」
然而蘇羽回頭的時候已經晚了,隨著猛烈的撞擊聲,就見那個突兀出現的人直接飛了出去。
「我就說要慢點開車嘛!」陳洛一馬當先下了車,跑到那個被撞飛的人身邊。
這是個男人,雖是男人卻留著一頭長髮,可他英俊的面容與獨特的氣質卻完全不能令人錯認姓別。不知為何,陳洛忽然覺得自己彷彿是認識這個人,當他看到這個人被撞飛出去,心臟剎那的停跳與細密的心疼簡直不正常。
可他的確不認得他,也沒有可能見過這樣一個看上去就是上等人的人。
心急之時,陳洛便沒有注意到自己放在那男人身上的手忽的冒出微弱的紅光,這股奇異的力量令男人睜開了眼睛,黝黑的瞳孔又是讓陳洛失神。
那是高傲的,深沉的,危險的眼睛,強大的氣勢足以令任何一個人臣服於他的牛仔褲之下,可陳洛卻從心底感到一絲親切與熟悉,甚至於愉悅。
這是什麼感覺,陳洛也為自己囧了,他忙抬頭去看撞了人之後嚇傻了的蘇羽,大叫著:「小羽!下車!我們帶人家去醫院!」
蘇羽這時才回過神,手忙腳亂的下了車,綁著陳洛把男人搬上車,又一腳油門帶著男人去了B市中心醫院。
哎,這才出了醫院,又進去了。陳洛看著大大的中心醫院幾個字,惆悵的歎了口氣,交了錢回到樓上。
「醫生,您再檢查檢查,我真的撞到他了,直接撞飛了出去,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蘇羽的聲音隔著門就傳了出來。
陳洛一開門,就看到那個滿臉褶子的醫生再次無奈的歎口氣,耐心的對蘇羽講:「什麼檢查都做過了,這位先生真的是健健康康,渾身上下一點毛病都沒有。」這時候陳洛一進來,他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腦袋頓時吸引了醫生的注意,「是不是除了車禍的是這位先生?」
最後,無論是蘇羽怎麼辯解,醫生依舊不相信男人被撞飛了,並且拒絕再做一次檢查浪費醫療資源。
三人回到醫院大門口,陳洛看著一臉驚奇的打量著男人的蘇羽,生怕對方說出什麼不大對的話,搶先開口:「那個,我叫陳洛,就住在XX小區XX號樓,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可以直接去找我。」
男人,嗯,就是陳凌終於肯說話了:「你打算把我扔了。」
陳洛蒙了,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要是真有這個心思他幹嘛還要留下自己的地址。
陳凌默默點點頭,然後理所當然的說:「我要去你家。」
「啊?」
當然,最後他們還是一同回到了陳洛家,因為撞了人,加上外貌加成,蘇羽小妹對陳凌那是有求必應,毫無拒絕。
陳洛沒想到自己磕破了腦袋,被強制送回了家,還要在半截帶了個受害人回去。回家的後半程和陳凌並排坐在後座上,簡直是各種不安,幾乎已經想像到自家父母那崩潰的樣子了。
嚶,我真的不是不孝子!
陳凌彷彿已經聽到了陳洛的心聲,他的唇角帶起一點小小的弧度,冰山融化萬物生長美的陳洛都愣了,然後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為了不給你添麻煩,不過就說我是你的朋友可好?」
陳洛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陳凌知道自己這是要回家見父母,聽這話那是一連串的點頭,滿臉的慶幸那是萬分的感激:「太好了,真是謝謝您!」
看,這蠢傢伙就把自己繞進去了。
陳凌拿著沈言給他的關於陳洛的詳細資料在心裡滿意的笑了。
雖然計劃出了點變故,但陳洛在幼年之時曾經無意間透露過自己的地址,這被陳凌一直牢牢記住,現在果然立刻就找到了陳洛,也知道了對方就要過來,陳凌便早早的計劃好要和自家寶貝愛人相認,然後歡歡喜喜見父母。
多麼順理成章。
不過即使親親小洛不記得他也沒關係,他還是跟著去了對方家裡,到時候只要搞定二老,陳洛那豈不是手到擒來。
陳凌心裡的小算盤打的辟里啪啦響,而坐在蘇羽的小紅車中的陳洛只是莫名感覺渾身一冷。看看窗戶,大冬天的也沒開窗啊,哪裡來得冷氣。
小紅車一路行駛到陳洛家單元樓底下,陳父陳母老早就從窗戶看見蘇羽那輛顯眼的小紅車,早早下樓等著了。看見自己兒子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下了車,連忙心疼的圍了上去,又看見後面一個看著就貴氣的據說是自家兒子朋友的人過來,頓時喜笑顏開,領著三個小青年就會了房間。
「家裡也沒準備什麼東西,先喝茶,吃水果。」陳母忙忙叨叨的沏了壺茶,又給大家上了水果,這才在陳洛的不斷勸阻下坐了下來,頭一個問題卻是對著陳凌去的,「小凌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陳洛還讓你大老遠送回來,太謝謝你了。」
陳洛:不對啊!我是自己回來的,關這貨什麼事!在我去洗手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
陳凌那張面癱臉適時的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既親切又得體,還極富魅力:「我們是朋友,這是應當做的事情。」
這個人是剛才死皮賴臉要住我家的那個嗎!蘇羽你快說點什麼啊!
蘇羽滿臉嚴肅,頂著陳洛期待的目光:「伯母說得對,真是辛苦你了,必須要感謝你!」
陳洛:不能愛了_(:□□∠)_
陳母的臉笑得和花一樣,看著陳凌的目光滿是慈愛:「那就好好在這裡住下吧,當自己家,等陳洛好點了就讓他帶你多出看看。」說著,她想起了什麼,捅了捅一邊坐著的陳父,「三孩子是不是該餓了,孩子他爸咱要不去外面買點菜去。」
陳洛捂臉,實在看不下去了,拉著還是一心偏向陳凌的蘇羽進了廚房:「別麻煩了,我看看家裡還有點什麼,隨便做點吃的就好。」
門一關,杜絕了外面的目光,陳洛頓時滿臉猙獰:「蘇羽你被那人灌了什麼迷魂藥,雖然住我家,但是你這麼一說不是就變成常住了嗎,等到確定他身體完全好了的時候怎麼讓人家離開。」
蘇羽滿臉的你無理取鬧:「幹嘛讓人家離開,又有禮貌又英俊,關鍵伯母還喜歡,咱撞了人家總不能就把人家扔了吧,這不是挺好的嗎。」
陳洛:……
陳洛:「實說吧,你什麼時候被外面那人灌了迷魂藥了。」
迷魂藥沒有,狐狐牌特效大催眠倒是有一個,保管好用,客官要不要來給一個。
廚房門被敲得震天響,陳洛一時沒拉住蘇羽,就讓她開了門,陳母就站在外面,氣勢洶洶:「開始做飯了沒有,怎麼把小凌晾外面,餓到人家怎麼辦!」
陳洛:媽!親媽!誰是您親兒子啊!QAQ
☆、第122章|番外:回到現代
陳洛在自家母親大人的連聲催促以及那個莫名其妙現在看來很像碰瓷的男人的目光中,迫不得已做了一頓大餐,等到將所有菜餚端上桌,還沒有一句讚揚,就見自家母親圍著那個陳凌問長問短,活像好幾年沒回家的兒子是陳凌而不是他一樣。
本以為自己會生氣,可陳洛卻奇妙的發現自己竟然在愉悅,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領著一個家人很可能看不上眼的愛人回來,結果自家大人們卻很喜歡對方。
呸呸呸,什麼詭異的比喻。
陳洛暗暗唾棄了自己一句,然後端起碗默默扒飯。
「別只吃飯,這個給你。」陳洛正在心裡走神的時候,就見陳凌夾起一筷子菜放進他的碗裡,低頭一看,正是他最愛吃的那道菜,「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
陳洛心裡一陣發毛,這人演的也太賣力了吧,怎麼連他喜歡吃什麼都知道。道了謝,漫不經心的吃著飯的陳洛瞟過恨不得將眼睛黏在陳凌身上的蘇羽,自以為找到了原因,眼睛一瞇。
哼,小樣竟然為了男人出賣小爺!蘇羽你等著吧!
此時蘇羽的想法:明明都熟成這樣了,陳哥竟然還說和人家不熟,真是渣男!
哎?哪裡來的渣?
冰山美男沒有表情的時候尚能迷倒一片人,更何況為了取悅自家寶貝的父母兄弟(蘇羽:?),一頓晚飯下來陳凌全程臉上帶笑,簡直化身牛郎,辛苦的不能再辛苦。
小洛恢復記憶之後一定會被我感動的!
然並卵,分配房間之時,陳凌被分到和陳洛住同一件屋子的時候,陳洛終於忍不住了。
「媽,那兒不是還有件客房嗎,叫陳凌單住一個房間也方便啊。」
陳母轉頭看了看陳凌指的房間,然後道:「這是給小羽留的房間,哪能讓大男人去住啊。」
陳洛一臉難以置信:「蘇羽不就住隔壁嗎,至於單獨空出一個房間嗎!」
蘇羽冷笑:「今天晚上我恰巧就想和伯母探討一下多年以來兒子在外孤身一人的感想,你有什麼意見嗎!」
陳洛掙扎:「可我媽不是還有我爸呢嗎。」
陳父安靜的從陳洛身邊走過,走進臥室,關上門,用行動表示支持自家老婆。
最後陳洛只得乖乖的把陳凌帶回來自己的臥室。
「聽著,明天咱們再去做一次檢查,確定你的身體沒有問題你就能走了。」陳洛和陳凌面對面坐著,擺出了談判的架勢。
陳凌挑起眉頭,正想開口,又被陳洛截住了話頭:「你看,我家住在哪裡你也清楚了,不必擔心我會逃跑。你有自己的工作,家人,也不能長期住在我家吧。對了,你住哪裡,明天檢查沒事了我就送你回家。」
陳凌暗地轉了轉眼珠,想起昨天在臨時小弟家那個叫做電視上看到的東西,很順口的說:「我失憶了。」
「失憶?」陳洛眨眨眼,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又不是演偶像劇……」
然而陳凌的外表太有欺瞞性了,這樣一個看上句非常可靠的人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茫然樣子,蠢萌的陳洛立刻就上當了,他著急的探前身子:「怎麼在醫院的時候不早說!天吶!走走走,快去醫院看看腦袋!」
陳凌抓住陳洛的衣袖道:「沒關係。」
「那可是腦袋啊大哥,你能不能長點心。」
陳凌掏了掏上衣口袋,掏出來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小弟孝敬給他的一張卡,據說這是這個世界的貨幣,還是很貴的那種,再怎麼說也不能讓自家愛人總是破費。
「這個給你。」
陳洛看著陳凌手中拿著的信用卡,奇怪的瞄了眼陳凌,卻更加確定這人是失憶了,要不然怎麼連信用卡都認不出呢。不過他還是接過信用卡,打算明天帶著陳凌去檢查之後,就查一查這張信用卡上的信息,把陳凌送回家。
等到夜深了,兩人面對面躺在一張床上,陳洛卻忽然感覺有些怪異。他從小便有自己的房間,單獨一個人睡已經很久了,這一次和陳凌一個陌生人躺在一張床上不但沒有感到一點不適應,眼前的情況卻給了他一種極度熟悉的感覺。
然而這種想法還沒有持續多久,睡意湧上大腦,陳洛打了個哈欠,沉沉的睡去了。
陳凌緊閉著的眼睛猛地睜開,他安靜的看了會床上的陳洛,俯下身子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翻身下床,從窗戶出去了。
回到B市有名的依山別墅區,陳凌直接進入沈言的家。
這時別墅的燈都是亮著的,可除了大廳,沒有一個房間有人,陳凌收起飛劍,落在院子中間,放出神識感受了下別墅之中的氣息,眸子裡冷漠了幾分。
正是這時,別墅大門被撞開,沈言和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人糾纏在一起,一腳絆倒在地上。
沈言一個抬頭,就看到站在庭院之中的陳凌,原本怒氣的臉頓時閃過驚喜的神色:「師父!師父救我!」
沒錯,昨天晚上陳凌的一番表現徹底暴露了他世外高人的身份,而心心唸唸想要穿著白襯衫男人打倒的沈言毫不猶豫的拜師,抱著打造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勢力的陳凌順水推舟的同意了。只不過對他而言,沈言是個手下更多於徒弟的身份。
四周也沒別的人,別墅裡的老管家也不在,陳凌也沒有掩飾,手指輕輕一彈,沈言和與他糾纏的年輕人便迅速分開,離得遠遠的站好。
擺脫了惹人煩的沈言忙滿臉諂媚的跑到陳凌身邊,道:「師父,您回來有什麼事?」下午的時候不是還說不回來了嗎,惹得他坐不住把沈晨叫過來顯擺,結果丟了個大臉。
沈家家大業大,沈晨是家中長子,沈言名義上是沈晨的弟弟,其實他是旁系子弟,父母在他還年幼的時候為了救沈晨的父母而亡,他也被人帶進了主家,成了沈晨的弟弟。
這兩個人可謂是天生看不對眼,一個越長越好看,一個偏偏見不得對方好看,一見面就要打上一架。沈言這裡剛學了新本事,儘管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但來自修真界的東西就是這個世界上的頂級功法也是沒法比的,因此沈晨一面做出輕描淡寫將沈言壓制的表象,一面在心底暗暗吃驚。
這時陳凌的出現完美的解決了沈晨的疑惑,他瞇起眼睛,用最警惕的目光看這個所謂的『師父』:「您好,我這個弟弟這些日子多謝您的教導了。」能一彈指就將他和沈言分開,這人莫不是個武林高手?
陳凌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問沈言:「你早上給我的卡,會不會暴露我的身份。」
沈言頭搖的像撥浪鼓:「放心吧師傅,我知道您身份特殊,那張卡是特殊加密的!」
陳凌滿意的點點頭,暗想自己的養成計劃還能照常持續,便在沈言額頭上點了點,送去一道純粹的靈力,當做獎勵。
陳凌並沒有停留很長時間,得到了滿意的信息,讓狐狐用催眠解決了沈晨這個他看不上眼的凡人,便打道回府。
沿著原路從窗戶回到房間,陳凌看著沉睡著的陳洛,心中溫柔的情緒還沒放下,就聽到房間外蘇羽一聲驚慌的大叫。
「伯父!陳洛!快叫救護車!伯母犯病了!」
寂靜的夜晚被這一聲尖叫打碎,等到全家人隨著救護車來到了市立醫院,陳洛托著腦袋坐在急救室外面,久久的看著通紅的急救中的牌子,忽然開口對陳凌道:「明天我就送你回家。」
陳凌道:「不必著急。」
陳洛勉強笑了笑:「不是著急,你看我家現在的狀態,實在也沒法再照顧你了。能快點回自己家對你也是件好事吧。」
陳凌沒有說話,他看著陳洛,對方這副疲憊又焦慮的樣子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卻依舊能令他心疼,繼而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能用我的健康換我媽的健康,那也算值了。」他說著,眼神放空看著自己張開的手掌,「我媽這病已經好久沒有復發了,我以為她病好了,我們就會有很多的時間,在外面的時候一天天想著工作,從沒回過家……」
要不是這次被蘇大媽強硬的趕回來,興許今天晚上……
陳洛恍惚間看到自己的手心亮起微弱的紅光,那光芒彷彿火焰般,溫暖而令人親切,可一凝神,這光芒又不見了。
他或許能將這當做是幻覺,陳凌卻看得清楚,他默默的挨著陳洛坐下,掏出小玉瓶塞進對方手裡,道:「這東西能救伯母。」
陳洛詫異的捏著手裡的玉瓶,抬頭直愣愣的盯著陳凌,正當陳凌收腹挺胸打算接受自家愛人的感謝之時,卻被玉瓶扔了一臉。
「賣假藥竟然賣到我頭上來了!」
陳洛氣憤的看著陳凌,覺得心裡對這個人那些莫名的親近感果然都是騙人的!這貨就是個可惡的,該死的,賣假藥的。
他以為仿製一個高大上的玉瓶就能騙到他了嗎!做夢!
玉瓶:其實我是無辜的。
丹藥:樓上帶我一個。
☆、第123章|番外:回到現代
陳母在凌晨時分總算是急救室裡出來,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等待觀察,等病情好轉了就會轉到普通病房。
陳洛雖氣憤陳凌的舉動,可奇妙的是,他的內心卻一直在對自己說,陳凌並沒有說謊話。但看那個一個小小的瓶子,裡面還是不知是真是假的褐色小圓球,藥味更是一點都沒有,說是救命良藥十之八九的人都要當做是開玩笑。
可謹慎緊繃的陳洛是最開不得玩笑的,一整夜都沒敢睜眼的陳洛看著自家母親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帶著呼吸機虛弱的躺在病床上,一轉身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自家上司,這次是乾脆利落的直接辭職了。
「小洛。」陳凌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陳洛的身後,他看著對方單薄的背影,忽的有一種不適應。
這個人從他出現的時候便從未顯得如此虛弱,即使受傷,即使被誣陷,即使被眾人排斥,陳洛的脊背都是停止的,他是一個強者,或許在私底下會因為面臨的巨大困難而沮喪,可當他站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個足以與自己並行的強者。
陳凌有些不想繼續這個遊戲了,弱小的陳洛縱然令他心疼,可只有那個強大且堅強的陳洛才是他這一輩子勢要同行的人。
「我們走。」陳洛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轉身向樓梯走去。
陳凌一聲不吭,默默地跟上他的腳步,他本以為是要交醫藥費又或是找陳母的主治醫生,可跟著陳洛卻是一直走出了醫院。等他們坐上出租車,方向是最近的公安局之時,陳凌這才忍不住開口問:「我們要去哪裡?」
陳洛皺著眉道:「先去查清楚你的住址。」他拿出陳凌給他的信用卡示意了一下,「你失憶的後續治療費用我會賠,不過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現在實在不是可招待你。」
陳凌皺起眉頭,黝黑的眸子一直看著陳洛,顯然對他的這個提議並不贊同:「你的意思是要將我打發走?」
「陳先生誤會了,只是送你回家,在別人家裡帶著總沒有自家來得舒服。」不知為何,陳洛似乎是看出了陳凌不想離開的態度,不單是聲音冷漠起來,就連他的態度也變得不大友好。
這副姿態當真像事在和自己的朋友愛人鬧彆扭的小孩子。
只是陳洛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裡的工作人員辦事效率顯然不差,加上陳洛來得夠早,沒有半個小時的功夫陳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陳凌的個人身份暫且沒有查到,不過這張信用卡上的信息倒是顯示其主人是當紅製片人沈言,家住在B市依山別墅,很好找。
眼看著陳洛帶著自己就前往沈言的住處,陳凌不由得有些悶悶的說道:「我不是沈言。」
陳洛捏著自己疲憊的眉心,道:「我當然知道,但你手裡拿著對方的信用卡,總是會和對方有些關係的。」
陳凌不說話,他閉上眼睛,陳洛這是下定決心要把他送走了,哎,還沒開始養成就被迫中止了,真是心塞塞。
手指輕輕一動,就見空氣有輕微的扭曲,一團像是甩著大尾巴的狐狸樣子的空氣在陳凌的腿上突兀的出現一瞬又迅速消失,陳凌的手指在虛空之中慢慢撫摸幾下,然後將窗戶打開。
不多時,就聽到陳洛的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蘇羽慌亂的帶著哭腔的聲音迴盪在整個車廂:「陳洛你去哪裡了!伯母又發病了!」
「師傅!停車!」
陳洛走出去,然後俯下身隔著窗戶對陳凌說道:「你自己去別墅哪裡吧,車錢我已經付了,這些錢你拿著備用,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陳凌什麼反應,又在路旁攔了輛車直接回去了市立醫院。
陳凌從後視鏡裡看著陳洛乘坐的那輛車消失,這才施施然的打開了車門,司機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雙眼呆愣,等陳凌消失在路口,這才回了神。
只是車上的兩個乘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唯一存在的痕跡便是他手中一打錢。
僻靜的街道上,甩著毛茸茸大尾巴的小狐狸竄上陳凌的肩膀,低低叫了兩聲,兩個人的身影便漸漸隱去了。
陳洛火急火燎的衝回病房門口,自家父親被趕回家休息,在這裡看著的只有一個蘇羽,可她看上去神色輕鬆,絲毫沒有電話裡表現的那麼焦急。
什麼都來不及問,陳洛第一個爬在玻璃上往裡看陳母的情況,一切都如他離開的時候,沒什麼變化。倒是蘇羽看見他回來有些驚訝:「這麼快就把陳凌送回去了?」
陳洛心裡鬆了口氣,轉過身看蘇羽之時卻帶了幾分審視:「他先自己回去了,倒是你,你剛剛不是打電話說我媽病情反覆了嗎。」
蘇羽滿頭霧水的與他對視:「什麼時候的事?我手機昨天晚上就沒電了啊。」
狐狐牌幻術,讓你永遠看不出破綻。
當然,古代狐狸不懂現代行情,一下子就被發現了。這只是個意外!
陳洛皺起眉頭,他掏出自己的手機,翻找著來電顯示,可的確沒有剛剛蘇羽的來電。
大白天的還帶鬧鬼不成。
不過沒有出事總歸是件好事,陳洛也就不再追問,只是當他要回去坐下歇歇之時,眼睛卻瞥到了本當除了陳母再無旁人的重症監護室竟然出現了另一個人影,就站在陳母的床邊,低著頭端詳著他的臉龐。
陳洛聳然一驚,還沒坐下便跳了起來,上前幾步便要仔細去看。
她還沒怎麼樣呢,倒是身旁的蘇羽被嚇了一跳,微微責怪:「你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陳洛拽住她:「我媽床邊有人!」
蘇羽漫不經心一看,道:「哪有什麼人,這裡可不是隨便進去的,眼花了吧。」
「不是,是真的有人!」陳洛再去看監護室裡面,陳母床邊分明站著一個大男人,這人的背影還頗為眼熟,他肩膀上窩著一隻有著大大的毛茸茸尾巴的小動物,正低著頭看陳母。
然而這幅景象,似乎只有陳洛看得到,蘇羽完全看不到這個男人以及那隻小動物。
「我要進去。」
「消停會吧。」蘇羽強硬的將他按在椅子上,表情是全所未有的嚴肅,「我知道伯母犯病對你是沉重的打擊,但你總不能這麼快就垮了,坐下來休息一會吧。」
陳洛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開始繞著陳母床邊走,而他的臉逐漸的露出來,正是不久前送走的陳凌,他肩膀上一隻眼睛通紅的小狐狸彷彿察覺到了來自室外的目光,猛地轉頭看他。
身體被蘇羽壓制著動不了,陳洛的眼角開始充血,神經質的搓著手指,血紅色的靈光在他的雙手上不停地閃現,彷彿在衝擊著某種屏障。
陳凌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小玉瓶,倒出一粒褐色的小藥丸在掌心,用指甲掐了半粒出來,隨後謹慎的取下陳母的呼吸機,將半粒藥丸送入她口中。
蘇羽感到陳洛的動作忽然強烈了起來,腳下一個站不穩就摔在了地上,而陳洛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直接衝到了玻璃外探著頭往裡看。
「你究竟是怎麼了。」蘇羽揉著腰站起來,滿臉的苦惱。
監護室中依然只有陳母一個人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呼吸機完好的戴在頭上,那個忽然出現的狐狸以及陳凌,都彷彿是他的幻覺。
陳洛扶著玻璃,嘴裡恍惚道:「我可能是昨天沒睡覺,出現了幻覺吧。」
蘇羽抱胸,挑著眉毛道:「你這身體還不如我呢,得了得了你也回家歇歇去,一會再來換我。」
陳洛搖搖頭,坐回到椅子上,道:「我就在這裡看著吧。」
蘇羽看他一臉的倔強也沒有再勸阻,兩個人佔據整個長椅,不大一會便紛紛閉上了眼睛。
折騰了一整天,也是累了。
不知何時,這條走廊就連偶爾經過的醫生護士也不見了蹤影,陳凌的身影慢慢的在空氣中浮現,他小心翼翼的將陳洛抱了起來,下一秒瞬移到一間空著的病房上,又慢慢的將懷中人放在床上。
狐狐從陳凌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在自家小主人的臉旁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自己盤成一團。
陳凌的眉眼異常柔和,他輕輕躺了下來,將陳洛慢慢的抱在懷中,溫熱柔軟的身體貼上自己的胸膛,就彷彿找回了失去的半身一樣滿足,陳凌不由得長出了口氣,心下思索起來。
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呆的時間比預料中要長很多,他要學的東西看來還有很多,還有陳洛的記憶依然沒有恢復,這個世界上的修真文明似乎早早的便已經凋零……
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但是此時,陳凌只是抱緊陳洛的身體,凝視著他安靜的睡顏,這樣便夠了。
☆、第124章|番外:狐狐的主人
有關於狐狐的那些事,最重要的便是在無所事事的時候遇到兩個糟心的主人。
那是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山脈中一個人丁稀少的山村,追逐著獵物來到此時的狐狐,不,那個時候他還是一隻普通的自由自在的魅狐,可以隨心所欲的在山林之中玩耍。這個山村魅狐同學曾經也是來過幾次,前不久搬走的住在這附近的麻雀精曾經對他說過,人類都是貪婪且無知的,他們總是在不停的算計傷害著同類,將穀物和厚實的布料藏在窩裡,即使被他們吃掉,也不願意送給同伴。
魅狐對於人類的認知便是從此開始的。
因而每次來到人類的山莊附近,魅狐都會像是巡邏自己底盤的大爺一般,大搖大擺的過來,搶走糧食和肉類——儘管他自己也不知道拿這些能做什麼——然後在人類痛苦的注視之中得意離開。
每每這時,他便總覺得給自己被人類打死的狐狸養母報了仇。
是的,魅狐是一隻不殺生的狐狸,山脈雖大,靈氣卻匱乏的不成,擁有靈智的生物寥寥無幾,即使有了多半也會離開,單純的環境令本能便是禍害眾生的狐狸用著仙修的路子長大,並且至今都有著一顆單純的赤子心,凶獸的種族卻並沒有阻止這只奇葩魅狐用仙獸的方式成長。
如果是按照原本的劇情,魅狐這份難得沒有被污染的純粹靈魂以及吸取山林精華的純淨靈力,將會成為化為魔修的主角的養料,可傻頭傻腦的魅狐同學這次卻有些幸運。
當它的獵物直直的衝進了山村的時候,魅狐還有吃驚幾分,人類的地盤一直以來都是這山上的動物們避之不及的。魅狐如同往常一樣走進了山村之中,此時已是下午,太陽掛在天邊依然有些溫度,往日來這時候大部分人類都聚集在街道兩側,可這一次空空蕩蕩的。
第一具屍體,第二具屍體……第六十具屍體,當魅狐找到了全村人的屍體後,才意識到,最讓動物們討厭的人類已經通通不見了。
這真是太好了。
魅狐心裡想著,他彷彿感受到徘徊在空中的來自於靈魂的異常鮮美的力量,這令它下了留在這裡的決定。
人類的靈魂能夠促進他的修為,魅狐得到了這個結論,他留了下來,一面吸收著空氣中的力量,一面暗暗想著會不會繼續有人來到這裡。
事實上,它沒有等多久,就有兩個人類進了村子。
他們傻傻的向著村子中的幻象詢問著消息,詢問著一些奇怪的問題。這令魅狐感到愉悅,它打算多玩一陣子,人類果然是愚蠢的生物,即使他們修煉了,也是極為弱小和愚昧的。
魅狐保持著它的自信,它可是這一片山脈的老大,莫說是人類,就是妖怪也沒幾個能躲過它的幻術,等到了晚上,他甚至只放出一個分身對付那個弱的人類。
可當那人身上發出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熟悉的強大而古老的魔修氣勢壓迫著它的神經,這個名為陳凌的,僅僅是一個築基期的小子竟荒唐的成為了它的主人。
對於靈獸或是妖獸而言,認主是一個侮辱的詞彙,它們本是自然之中的精靈,卻被人為的束縛。但當魅狐得到了自己的名字,變成了狐狐,它縮成小小的一團,躺在名為陳洛的小主人的溫暖的懷中之時,那忐忑以及憤怒的心情卻奇異的被撫平了。
或許它就要像有些主動認主,被妖獸們唾棄為叛徒的靈獸一般,喪失了野性,成為家養的寵物。可這份安寧,這份有人撫慰的溫暖卻令狐狐無法放棄,它輕易的愛上了這份溫度,並暗自將這個僅僅是名義上的小主人當做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更何況小主人的血液之甜美,靈力之純粹,就是少少一點也比自己在山中苦修多年來得有用。
得到了傳承的兩個主人在洞中昏迷然後消失了,狐狐在得到了溫暖之後不得不踏上了千里尋主人的歷程。
主僕契約產生的聯繫是巨大的,它在狐狐和陳凌之間建立了一個務必堅固且強烈的聯繫,順著這條道路,狐狐一路前進。憑藉著他那縮小成幼年期的身體以及同樣縮水的功力,踏上了一條漫長的道路。
不知走了多久,他遇上了一位老朋友,那個成了精的麻雀。它撲閃著小翅膀在狐狐面前落下,然後拉著尖細的聲音說道:「這不是魅狐大人嘛,怎麼從山裡出來了?」
狐狐坐直了自己的身體,嚴肅的說:「我叫狐狐。」
麻雀精僵硬了一下,隨即道:「狐狐大人,您這身體是怎麼了?」
狐狐道:「我和一個人類簽訂了契約。」
麻雀精驚起:「你是被人類強行抓了去嗎!果然是可恨的狡猾的人類!狐狐大人,不如你同我一起去紫御宮罷!哪裡都是我們妖修,一定能把您從人類的手裡救出來的!」
狐狐有些意動,可他想到了陳洛那溫柔的手掌,關鍵是那甜美的血液,便猶豫的說道:「我是自願跟著人類的,你不必擔心。」
麻雀精跟了他很長一段路,嘰嘰喳喳的不停叫著:「大人,人類是狡猾的,我看過很多人類為了活命把自己的靈獸推出去送死,還有殺了靈獸取屍體的,還有販賣靈獸的孩子的……」
狐狐的心一直在動搖,但來自於小主人那甜美血液的誘惑抵過了一切恐懼,或許魅狐這種動物便是因為貪婪與無知的殘酷才成為凶獸,狐狐心裡想著,等到那天他把小主人吃掉了,也就去紫御宮,當他瀟灑的妖修便好了。
於是狐狐這樣對麻雀精說道:「你先去紫御宮,我總歸也是要去那裡的。」
麻雀精自覺將狐狐脫離苦海,歡天喜地的就去了,殊不知這句承諾卻再沒有實現的一刻。
狐狐找到了他的兩個主人,他們從一個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又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回來,他們共同面對了強大的凶獸,更強大的敵人,而直到小仙界秘境開啟,隨著兩個主人見到了紫御宮宮主之時,狐狐才從腦海中挖出了這一段過往。
自己曾經給出的承諾,可放在現在卻有了些不確定,看著那強大無比的紫御宮宮主,妖修的頂尖強者,狐狐心中卻突兀的並沒有羨慕。
不知在什麼時候,他已經習慣並且喜歡上了跟著自己的主人行動,會面臨危險,困境,甚至丟掉自己的小命,卻在一次次將後背交給的對方的戰鬥中,那份淡漠的輕易越來越深。
狐狐對自己說。
你只是愛上了那血液,美妙的,富有靈力的,能令你修為大進的血液。
是的,僅此而已。
人類是不可親近的。
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勉強守護住曾經給予麻雀精的承諾。
直到大主人帶著它離開。
秘境的亂戰狐狐因為進階沒能參與進來,而等到他甦醒,已是到了冥月大陸。
再沒有那一份甜美的血液供它食用,甚至於自己的大主人為了生命並不能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這時候狐狐又在想,它該去紫御宮了,在人類身邊的妖獸靈獸化形都很困難,作為一隻有志向的妖獸,這樣墮落是不成的。
然而看著大主人越來越冷硬的面孔,越來越低的氣壓,狐狐便總是每天每天將離開的想法壓下,然後一邊邊對自己說。
都怪大主人太笨了,要不是有它,早不知死多少遍了。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等狐狐驚覺自己的幼狐身體都重新長大變得成熟,他還窩在大主人的身邊,偶爾想想溫柔的小主人的手。
這樣可不能,狐狐想著,現在大主人已經有了點勢力,也不少自己一隻靈獸了,正是離開的時候。
於是趁著陳凌離開的時間,狐狐離開了住所,辨別方向,朝著鏈接兩片大陸的通道跑去。
走過了一個城市,兩個城市,與通道的距離越來越近,狐狐卻忽然不想前進了,鏈接顯示著陳凌始終沒有過來找它,魅狐大爺又是不高興了。
好歹也是相處了那麼長時間,發現小爺不見了竟然找也不找!太無情。
然而狐狸大爺沒能勸動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它在目前的城市中徘徊了好幾天,終於在某個陽光燦爛的下午,迎來的自家的主人。
鏈接另一端顯示的地點彷彿瞬移一般達到狐狐的面前,大主人漆黑的身影隨著鏈接突兀的在它眼前顯現,隨後便是那低沉的聲音。
「玩夠了啊,現在回家吧。」
狐狐搖了搖它的大尾巴,愣愣的仰頭看大主人,一時之間沒有動彈。
於是大主人又說:「你想要離開嗎。」
「那就走吧。我不攔你。」
麻雀精說,人類都是貪婪的,殘忍的,可恨的,他們勞累的時候會奴役你,生氣的時候會責罵你,缺東西的時候會獵殺你,即使產生了深重的聯繫,他們有可能會讓你代替他們去死。
狐狐同意這點,但是他看著自家大主人,那句『我不攔你』一出來,身體便自己動了,靈活的跳上大主人的肩頭,找了個最舒服的地方窩了下來。
這個人類是不同。
大主人不像麻雀精說的那樣貪婪無知殘忍,他信任著狐狐,因此也願意給予狐狐一片自由,即使無數天不回家,也依然相信著對方只是出去散心,也依然相信著它會回來。
這段離家出走的經歷最終誰都沒有往外說,只有狐狐和他的大主人知道,又或者狐狐一個人知道。
但那又如何呢,誰還忙著關心人類是什麼樣的。
現在他可要幫著自家大主人重新追求小主人呢!
☆、第125章|番外:回到現代
陳洛對著家裡的鏡子,將頭上纏著的繃帶慢慢解開,他伸手摸摸當初血流成河的傷口,那裡已經是一片平整,彷彿從來都沒有插過一個瓷片。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將視線從鏡子上挪開,走到了客廳裡。
陳父正換衣服,抬頭看見陳洛的腦袋,問了一句:「傷口好了嗎,你就把繃帶拆了。」
陳洛微微點了點頭,道:「爸,我媽怎麼樣了?」
陳父的臉上掛起抹輕鬆的笑意:「醫生說情況很好,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陳洛哦了一聲,他低下頭看自己的雙手,上面似乎又亮起了紅色的光芒。慌忙的將手背在身後,匆匆撂下一句「我去醫院看著媽。」,便衝進了臥室。
再將手拿到眼前,那紅色的光芒已經消失不見,他的手指除了更為修長白皙之外與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別。
「嗚嗚……」
腿部傳來輕柔的觸感,雪白的大狐狸喉嚨中發出柔和的低鳴之聲,它柔順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著陳洛,彷彿在詢問著陳洛為何而驚慌。
但這美麗的動物並不能令陳洛的心情變好,他皺起眉頭,果然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
「你怎麼又來了。」
陳凌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聲音低沉而誘惑:「我在等你。」
陳洛翻了個白眼:「得了,你的藥我也買了,你的身體也沒什麼問題,這麼三番五次的擅闖我家,不怕我叫警察來嗎。」
「你不會,我也並不是為此而來。」那雙幽深的眸子深深的注視著陳洛。
陳洛不耐煩的說道:「我爸已經回家了,現在我就去醫院,你為什麼而來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什麼時候走……」
陳凌盯著他絮絮叨叨的嘴巴,忽的站起身,拉過陳洛的領口,低頭猛地親了上去。
柔軟的唇瓣,熟悉的氣息,以及這個永遠溫柔的人,陳凌看著陳洛那雙震驚的雙眼,心中忽的升起趣味。
「嗚嗚!!」陳洛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短線,可被這個人強吻的感覺卻是熟悉而溫暖,昏昏沉沉的就要就此淪陷。但在失去理智的前一秒,看到這人帶著微微笑意的眼睛,他渾身一涼,剎那間清醒,然後開始猛烈的掙扎。
出乎意料,陳凌竟是順著他的動作向後退,唇瓣上的溫度褪去,陳洛竟有那麼一瞬間的不捨。
「混蛋,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陳洛狠狠擦了下自己的嘴巴,他又不是基佬,初吻保存到現在就是為了獻給自己未來的老婆,誰知道竟然被一個又臭又硬的男人奪走了。壓下心底莫名的羞澀與興奮,他滿是憤怒的拽過陳凌,一拳就想打過去。
白色的小玉瓶橫在兩人之間,陳凌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秒鐘的戲謔:「今天的藥。」
拳頭停在半空,陳洛瞇起眼睛看面前的這個人,最終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這個拳頭還是賞給了陳凌那張俊臉,力道大的頓時將陳凌打倒在地上。
「哼。」陳洛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穿好外衣,彎下腰從陳凌手中劈手奪過藥瓶,又一把撈過一旁看戲的狐狐,「這就算是賠償好了,你的狐狸也歸我了。」
狐狐:??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
看來本大爺的魅力就是小主人也抵擋不住。
哈哈哈,我已經看穿你的內心了小主人!儘管崇拜我吧!
陳洛氣勢洶洶的跟陳父告別,把狐狐塞進背包裡偷偷帶了出門,一路上心情極好的想,這麼大隻狐狸,皮毛又辣麼好看,是給陳母做一身皮毛大衣呢,還是做些圍巾手套之類的呢。
現在還是夏天你想的會不會有些多……
當然,狐狐還是逃過一劫,因為陳洛最終決定先去醫院,反正狐狐就在自己的包裡,不怕它跑了。
狐狐: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陳母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房間裡還有兩個小姑娘,正是花季的年齡,一看陳洛進門,對視一眼,又自己笑了一通。
陳洛的相貌原本只是有些小清秀,算不多帥氣,更不可能惹到小姑娘。可自從從樓梯上摔下來之後,他這皮膚就越來越好,身體比例微妙的調整過後更有帥哥的本質,更誇張的是他的一張臉,還是平平無奇的五官,卻彷彿經過了上帝之手的微調,簡直是全方位無死角的帥氣。
或許這裡也就只有陳洛自己不知道,就連蘇羽都對著陳洛那一張臉暗自腹誹許久,甚至打電話給自家姐姐詢問這些年陳洛用過什麼護膚品,在得到什麼都用過的答案之後,根本不能相信。
不自知的大帥哥和兩名被表象欺騙的懷春少女打過了招呼,將飯盒放在床頭櫃上,問陳母:「媽,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陳母看著那兩個小姑娘,心裡也為自家兒子開心,自然笑呵呵的說道:「好的很,什麼病都沒有,再觀察兩天就能出院了。」她看到陳洛背上的背包,便順手給拿了下來,「背了什麼過來包裡這麼鼓,快放下吧,別累著。」
陳洛還沒來得及阻止,背包便已經被拉了半個下來,他忙伸手去拽,陪笑著想將陳母的注意力轉移,可這時背包的搭扣猛地彈開,狐狐毛絨絨的小腦袋探了出來。
「哎?這是狐狸?」臨床的女孩子驚奇的瞪大了眼睛,掀開被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已經藏不住了,陳洛索性就將狐狐抱了出來,抱著個空包被兩個女人擠到了一邊。
為什麼不是三個?
因為另一個先把病房門鎖上了,才回來看小狐狸的。
陳洛困惑的看著坐在桌子上乖乖巧巧的幼狐,他記得放進去的時候明明是一隻成年大狐狸,怎麼就變小了呢?
不管了,反正是那個神神叨叨的陳凌的寵物,和他一樣奇怪也情有可原。
幼狐成功成為了三個女人的新寵,陳母爭奪了抱著狐狐的權利之後,這才想起自家兒子:「你從哪裡找到狐狸的,這麼小一隻。」
陳洛鬱悶道:「不是我的,是朋友的。」
「哎呦!」這時候狐狐正好打了個小噴嚏,拿著小爪子去撥弄自己的鼻子,小模樣再次萌化了女人的心,「真是太可愛了。」
被忽視的陳洛默默的為自己心疼三十秒,可奇怪的是,他卻覺得眼前的這副景象並不陌生,甚至就連自己也抱過那只賣萌的狐狸,就是這樣想著,腦中便自動浮現了這樣的回憶。
可是除了狐狸,他,還有一個陳凌,一想到那個人,陳洛的心就不自覺的開始跳動,熱度重新回到了臉上,他默默扶額,暗道自己不會真的彎了吧。
雖然陳凌這個人長得夠帥氣,人貌似也有點本事,自身條件好,不過人品完全沒有保障啊!
等等,你是不是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對方是個男人!
陳洛表示,他完全忘記了這一點,越想陳凌就越覺得對方每個條件都好,這世界上要是有看不上陳凌的人那才叫瞎了眼,畢竟是自己養的豬……
咳……
另一邊,在陳洛的家中,他臨走前只顧得帶走狐狐,卻完全忘記了陳凌還在他家裡,又或者潛意識裡他是相信著陳凌的,因此將他和陳父留在家中很是放心。
自然,陳凌是不會傷害陳父,但這並不妨礙他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幫助自家失憶愛人出個櫃。
「你和小洛是愛人!」陳父捂著胸口,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陳凌滿臉的誠懇與忐忑,口氣更是真誠的不得了:「是的,伯父,小洛他擔心你們不能接受我們的感情,始終不敢坦白。但是這次伯母入院,我眼看著他這些天忙來忙去,對於我們之間的事……」
他歎息著,彷彿被心愛之人背叛了一般。
一個一直以來以可靠沉穩的面目對人的人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無疑會令人不自覺的相信他,陳父對於自家獨子竟然喜歡上一個男人表示了萬分憤怒,然而在陳凌的真心表白以及一些幻術的作用下,態度慢慢軟化了。
甚至於在最後陳凌坦白,陳洛為了照顧陳父陳母的感情,打算永遠將他們這段感情深埋地下的時候,陳父歎氣:「小洛就是傻,這樣憋著自己太委屈。」
於是他看著陳凌的眼神就像看著自己的兒子,兩人相談甚歡,直到陳父將陳凌送出了門外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快相信了陳凌的話,以及面對一個把自家兒子拐跑的混蛋,自己又為什麼不自覺的站在了對方那邊。
陳父只是打算在那之前,要和自家兒子來一場男人之間關於責任的對話。
可想而知,才被男人強吻,正是心神不寧不造自己是不是真的對某人上心的陳洛,回家之後竟然面對的是自家老爸的關於陳凌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珍惜人家之類的家庭談話。
心情是何等的臥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