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夢境（你們就當兩張請假條二合一了）

　　雪花紛飛，寒風呼嘯。

　　就在趙滄海拍掌過後，周圍的空間瞬間變換，從行人堆積的山道台階上出現在了某處陡峭的雪地。

　　以視角差異來推測，這裡應該是海拔三千多米的位置，大概是這座山脈的半山腰。

　　不過隨著趙滄海出現在這裡的只有銀髮蘿莉，趙昆則是被趙滄海刻意控制著拋在了原來的位置。

　　他的目的是殺死銀髮蘿莉解放趙昆，自然不可能把趙昆招過來讓敵方多出個工具人。

　　「——吼！」

　　兩人剛剛傳送完成，便有位三米多高，手提干戚，渾身圍繞著深藍火焰的巨人從旁怒吼著衝出，沿途的白雪皆被火焰蒸發成清水，宛若極速奔行的戰車般，勢不可擋地撞向了銀髮蘿莉。

　　而在更遠處，無數道金色光幕懸於半空，某黑皮版銀髮蘿莉立於其下，磅礡魔力不斷湧入金色光幕，令其中身負盛名的種種武具綻放出璀璨光華。

　　下一刻，光幕中的武具好似出海蛟龍，倏然劃破空間，以不同維度空間角度刁鑽而迅猛無比地射向銀髮蘿莉，好似是想讓銀髮蘿莉體會到某月球銀髮蘿莉的感受。

　　趙滄海也不甘示弱，肌肉運力罡氣震盪，浩然能量驟然擊出，轟向已被殺機圍繞的銀髮蘿莉。

　　甚至在蒼穹之頂，正有一顆體積龐大的隕石似緩實疾地降落，逕直砸向這座被稱作世界屋脊的高山。

　　看著眼前的場景，銀髮蘿莉仍然面無表情，只是稍稍歪了歪頭，似乎對自己遭受襲擊而感到疑惑。

　　眼看著趙黎煌手中的大斧以及遠處後發先至的各類武具即將命中目標，極遠處的山腳下忽然有華光閃過。

　　……然後，趙昆便仿若憑空浮現似的，擋在了眾多攻擊前方。

　　注意到趙昆突然出現在自己前方，趙黎煌瞳孔一縮，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掌中巨斧；

　　遠處的胡鏤也不禁面露驚色，已經解放發射的寶具卻不能像是趙黎煌那樣靈活收回，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各類法則閃爍的寶具刺向趙昆；

　　唯有趙滄海反應不大，僅僅只是臉色微變，手中攻勢卻絲毫不減，反而更增添了幾分威力，誓要一招便廢掉趙昆的戰鬥力，以免趙昆參與到接下來的戰鬥中。

　　面對著遠處裹挾著魔力洪流疾射而來的各種寶具，以及趙滄海轟出的浩蕩罡氣，趙昆絲毫不慌，神色莊嚴地喊出了那個禁忌的詞彙：

　　「——砸，瓦路多！」

　　世界，凝滯下來。

　　質能運動瞬間停止，稠密如雲的罡氣以及光華耀眼的寶具皆被凝滯在半空，趙滄海三人的神態也隨之定格，僅有趙昆能在這片靜止的世界中移動。

　　……哦，還有身為作者化身的銀毛蘿莉。

　　「沒想到，你們竟然都參與進來了……」

　　阿白，你死得好慘啊！

　　環顧著周圍那三個親生兒子（無霧），趙昆不禁歎了歎。

　　是的，除了已死的趙白以外，其他幾名趙氏孤兒全都參與了進來——包括正被殺局圍繞的趙雲帆。

　　天上那顆現在同樣已經被停止的隕石就是他招過來的。

　　而且看起來很有可能已經利用趙滄海幾個沒有被趙昆計算的變量破了殺局，原本布下的陷阱全都化為烏有。

　　「殺了他們吧。」

　　然後，你將重獲新生。

　　這時，銀髮蘿莉從旁邊緩步走來，神色淡然地對趙昆說道。

　　「……」

　　轉身看向銀髮蘿莉，趙昆沉默著，沒有立即回答。

　　銀髮蘿莉平淡地看著趙昆，靜靜等待著後者接下來的選擇。

　　「哎……」

　　踟躇良久，趙昆不禁歎了歎，終於還是握住了沾血屠刀。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如果就此停手，反倒是對已死的趙白不公平。

　　……更何況，就算他不想動手，也不得不動手。

　　「這次，是我、是為兄、是為父，對不起你們。」

　　希望以後，我能有著償還的機會——到時，以命相陪，在所不辭！

　　腳步沉重的走到趙黎煌面前，趙昆神色莊重地對後者宣誓道。

　　雖然他知道對方現在聽不到自己的話語，但至少……這樣能讓他自己感到好受一些。

　　如此說著，趙昆體內能量湧動，物質頓時進行起聚變反應，宛如烈陽般堂皇浩大的能量迅速誕生。

　　隨後，被趙昆拍進了趙黎煌體內。

　　「這是你的忠誠、孝心、渴望認同，以及勝負欲。」

　　不知何時，銀髮蘿莉跟在了趙昆身後，神色沉靜地輕聲念道。

　　趙昆不置可否，走到趙滄海的身前，神態莊重地重複了剛才的流程，宣誓後把太陽的能量打進了對方體內。

　　……只是他的臉色變得更為陰鬱，沉痛在眼底蘊藏。

　　「這是你的善意、憤怒、勤奮，以及節制。」

　　「啪——」

　　「這是你的迷茫、放縱、希冀，以及不安全感。

　　接下來，將會是矜持、多疑、掌控欲，以及求生欲。」

　　你，將和他們融而為一。

　　看著趙昆把能量拍進胡鏤體內，銀髮蘿莉淡淡地對前者說道。

　　—————

　　趙昆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長到這章講不完【劃掉】）

　　他夢見自己不帶任何記憶的回到了古代，生在了當代某個繁盛至極的龐大世家——趙家當中。

　　爺爺趙乾是趙家的家主，也是朝中大員，官居二品，屬於當朝統治者核心圈子內部的大人物。

　　趙昆很喜歡自己的爺爺，後者雖然有時古板，但對他這個寶貝孫子非常慈愛，經常找些好玩的東西給他。

　　父親趙坤是爺爺的長子，從小就被爺爺嚴格培養，從軍後單以軍功晉陞四品，將門虎子的典範。

　　但是趙昆和他的關係卻並不像是爺爺那樣親近，因為趙昆的母親為了生出趙昆難產而死，所以趙坤非常不待見趙昆這個兒子，甚至可以說有點厭惡。

　　尊敬是相互的，趙昆雖然很怕趙坤手裡的棍子，但卻幾乎沒多少敬畏中的敬。

　　而且趙坤和趙乾關係也同樣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矛盾重重。

　　據說知情人說，是因為當初趙昆母親難產，產婆問保大保小的時候……

　　趙乾不顧趙坤反對，選擇了保小。

　　沒過幾年，趙昆的二叔三叔也都生了孩子，讓趙昆多了兩個堂兄弟。

　　而這兩個弟弟，一個叫趙白，一個叫趙雲帆。

　　趙昆和他們兩個關係非常不錯，經常帶他們出去玩，趙白受欺負了也是他和趙雲帆去找回場子，兄弟親情非常深厚，也讓長輩們都鬆了口氣。

　　……他們還是有點怕這三兄弟未來為了爭家主的位子兄弟鬩牆的。

　　又過幾年，趙昆的三叔再生了個孩子，讓趙雲帆多了個親弟弟。

　　這個孩子的長相和趙雲帆以前頗為相似，趙昆總帶著兩人過去逗他。

　　也是在同年，趙昆被長輩定下了婚約。

　　對象是當朝另一大族：胡家，不久前剛剛誕生的女嬰，在出生時就被確定了命運，被當成了政治聯姻的祭品。

　　據說這名嬰兒的曾祖母曾經是趙家人，同樣是為了政治聯姻嫁過去的祭品。

　　也就是說，某種意義上這名女嬰是趙昆的遠房表妹——不過已經過了三代，結婚應該沒什麼問題……

　　……應該？

　　不過趙昆並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只是好奇於自己未來的新娘究竟長什麼樣，纏著趙乾不斷追問。

　　趙乾實在忍不住趙昆的騷擾，最後還是在某次交流中順便帶著趙昆過去了。

　　也是在那次，趙昆初次見到了自己婚約的對象。

　　小小的，嫩嫩的，頭髮很少，眼睛很亮，動不動就哭。

　　看起來和趙雲帆那個剛出生的親弟沒什麼不同。

　　實際上，天下嬰兒都沒什麼太大區別……哦，除了人種膚色。

　　趙昆感到有些失望。

　　等回家後，趙昆就去找了趙乾，問他能不能解除婚約。

　　理由是嫌女方丑。

　　然後他就被趙乾親自動手打了一頓。

　　總之，婚約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趙昆悶悶不樂了幾天，之後就把這事忘掉了。

　　從那以後，他們的生活就再次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哦，除了多了個教書先生以外。

　　這個教書先生是趙乾為趙昆幾人精挑細選出來的，不是只會死讀書的腐儒，教人挺有兩把刷子。

　　不過孩子愛玩是天性，雖然教書先生教的生動有趣，但趙昆兩人還是對書本知識聞之色變。

　　好在他們也被大家族內部的氣氛熏陶出幾分修養，知道尊敬師長的道理，雖然每次學習上課的時候都苦著臉，但至少能乖乖坐下來學，不至於在哪裡玩的樂不思蜀。

　　對了，苦著臉的只有趙昆和趙白，趙雲帆倒是對閱讀頗感興趣，上課時看聖賢書下課就去看各類雜書，兩者結合著看倒是讓他感到妙趣橫生，體會到了什麼叫【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趙昆趙白兩人對此表示難以理解。

　　這種表率倒是讓教書先生頗為滿意，以趙雲帆為榜樣督促趙昆趙白努力上進……

　　不過最終這種督促究竟有沒有起效、又起到了什麼效果，大概就只有他們兩個知道了。

　　就這樣，趙昆日復一日的過著自己和兄弟們的日常，很快就渡過了兩年時光。

　　也是在這時，平靜的生活被掀起絲絲波瀾……最終，完全更改了趙昆的命運軌跡。

　　——趙坤和趙乾的矛盾激化，辭了自己四品的官位，帶著年滿八歲的趙昆以及部分舊部浪跡江湖去也。

　　四品武官辭官後踏入江湖可不是小事，還跟勢力龐大的趙家有關，甚至帶走了不少軍中將士，此事幾日內便傳遍天下，成為了無數人茶飯過後的閒談。

　　自然的，這事也讓趙乾丟盡了臉面，甚至成為了被政敵攻擊的理由。

　　生性古板的趙乾自然受不了這個氣，直接發誓若不將趙坤捉拿就引咎辭職，帶著軍中將士連夜追去。

　　可惜的是，他們最後也沒能找到趙坤的蹤跡，不知道對方躲在了那裡，好似就此消失了一般。

　　於是趙乾還真就不顧反對的辭了官，甚至連家中事務都不再打理，就此找了個山水寶地歸隱了。

　　不過這二品大員的位子倒也沒旁落他人，直接由原本就是從三品的趙昆三叔繼任，家中事務則是交給了趙昆的二叔打理，權力交接之快讓人懷疑是不是趙家早有預謀，趙坤鬥爭失敗才會逃離家中浪跡江湖。

　　沒過幾年，趙坤的蹤跡便再次出現，帶著近百個舊部光明正大的在江湖中建立宗門。

　　而趙家這次倒是沒怎麼表態，哪怕趙乾都沒重出江湖的意思，任由趙坤的勢力在江湖中逐漸壯大。

　　於是就又有了【前幾年的事情是權力分配，朝堂交予老三，家中交予老二，江湖交予最受信任的嫡長子，看起來是兄弟鬩牆，但實際上其實是趙家想把手伸進江湖】的論調出現……

　　不過這倒是和趙昆本人無關了——當初他懵懵懂懂的被趙坤帶走，連發生了什麼都不清楚。

　　在當初趙坤辭官而走之後，趙昆被趙坤帶到了某個隱秘的古墓中，每天都只能望著刻苦練功的後者發呆。

　　因為未成年而且武功不高的緣故，趙昆完全沒法從古墓裡面出去——唯一出去的通道，就是正上方的孔洞。

　　趙坤倒是可以利用輕功跳出去，然而趙昆可沒有跳出去的能力，前者出去購買飲食的時候還總不帶他。

　　於是，趙昆徹底失去了自由。

　　無聊的在古墓中待了將近半月後，趙昆終於忍受不住孤單寂寞，開始翻起了古墓裡放著的各種曾經完全不願意看、甚至比聖賢經書還厭惡的武功秘籍。

　　——聖賢經書至少還記載各種有趣的故事或者大道理，武功秘籍裡面則只有乾巴巴的經脈構圖還有運氣方式，簡直可以跟號稱埋葬了無數理科生的生物學相提並論。

　　畢竟想要練某些神功秘籍，懂得醫學是最基本的條件。

　　而之所以趙昆不選擇和趙坤聊天解悶，是因為後者沉迷練功，完全不願意搭理他。

　　大概就是這樣的——

　　趙昆：「爹，這裡好無聊，您能把我放回去嗎？」

　　趙坤：「……」

　　趙昆：「爹，這裡好無聊，您能讓我出去通通風嗎？」

　　趙坤：「……」

　　趙昆：「爹，這裡好無聊，您能幫我找點雜書看嗎？」

　　趙坤：「……」

　　趙昆：「爹，這裡好無聊，您能說說話，陪我聊聊天嗎？」

　　趙坤：「閉嘴，別打擾我練功。」

　　趙昆：「……哦。」

　　總而言之，他過的很苦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