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虛空（四·問答）

　　虛空，是由『混沌』構成的，而若是打破『混沌』的平衡，我們就可以看到無限中的有限：『世界』的誕生。

　　——那麼，虛空是什麼東西呢？

　　它是演化出『世界』的溫床、萬事萬物的搖籃、天地不分時空不存的混沌、是真正意義上的無限。

　　——那，為什麼說虛空是『無限』呢？

　　因為它的確是無限的——不論是時間還是空間，不論是物質還是能量，虛空中的這些都是無限的，全部包含在『混沌』之中。

　　——那麼，又該怎麼證明虛空的確是無限的呢？

　　無法證明，因為我們找不到虛空混沌的極限，但或許客觀來說它的確是有限的，然而它也同樣有可能是無限的，所以我們無法確定虛空是有限還是無限的，就像是被薛定諤用來解釋量子疊加態的那只可憐貓咪一樣——只不過和那隻貓不同的是，它是真的既有可能活也有可能死，而虛空只有可能是無限或者有限，哪怕不開啟箱子結果也是確認的：只不過我們現在尚還沒有開啟箱子查看到底結果是什麼的能力。

　　——那你為什麼如此篤定虛空是無限的？

　　因為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解釋『世界』那麼宏偉浩翰的存在其來源是什麼——也只有無限，才能誕生出世界這麼偉大的造物。

　　——既然混沌虛空是無限的，那麼為什麼從中誕生的世界是有限的？

　　世界只不過是無限虛空中有限的部分而已，充其量只相當於海中的氣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而且世界也同樣有著『無限』的狀態：它的數量是無限的，因為能夠誕生世界的虛空是無限的。

　　——如果世界只是虛空中這麼微不足道的部分，那麼世界又是如何保證自己不被虛空侵蝕分解的？

　　它從來都沒有保證過自己不被虛空侵蝕分解，最後仍會不可避免的迎來毀滅的結局，不論走向毀滅需要再怎麼漫長的時間，相比起恆古不變的虛空本身也微不足道——並不是世界能夠長時間抵禦虛空的侵蝕，而是世界能堅持的時間相比起整個虛空來說也就相當於氣泡能在水中堅持的時間而已。

　　——那麼為什麼有神晉陞到第八階之後，世界就可以免於毀滅？

　　因為第八階存在可以通過攝取混沌來填補世界的消耗、也就是通過奪取無限來維續有限，從而讓世界從有限變成了另類的無限。

　　——那麼為什麼可以利用無限填補有限的第八階無法成為無限？

　　因為祂們僅能理解有限，就像是我解答第三個問題之時所回答的一樣，那些第八階同樣沒有開啟箱子確認虛空是否有限的本事，自然不可能理解無限，哪怕將世界溯本朝元成虛空其中也混雜了祂們自身的意志，從而導致混沌虛空不再純粹，並非完全的無限。

　　——那麼祂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成為真正的無限呢？

　　不論祂們怎麼做都做不到，因為祂們本身的意識就是有限的，僅能支援祂們理解不完全的『無限』——就像是三維生物僅能直觀的觀測到二維空間，也因此根本無法理解四維空間乃至三維空間的全貌一般，若是想要理解『無限』就必須要更改自身的存在方式，必須要讓意識同樣具備『無限』的屬性……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或許三維生物想要理解四維空間的全貌雖然非常困難不過總會有某日可以做到的話，那麼那些神明幾乎不可能理解『無限』——三維生物想要理解四維空間的全貌非常困難，但也僅僅只是困難而已，說到底這些維度空間都是從下到上一脈相承有著規律可循，一維組成二維、二維拼成三維、三維構成四維，只要找到規律就可以無限逆推下去，再針對性的改變感知方式就能一覽全貌。

　　然而如果神明想要理解『無限』的話，就不僅僅只是換個感知方式或是換個存在方式就能做到了——畢竟虛空可不像是低維空間組成三維空間那樣由『世界』構成的，相反世界還是由它演化出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按照高維生物理解低維空間有難度削減的定律來看，我們想要理解虛空的『無限』並不困難才對——然而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高維空間由低維空間組成，所以只要我們透徹理解了當前維度的空間表現方式，那麼拼湊出更上層維度的空間並不算非常困難；然而世界和虛空可不是維度空間那樣的關係：世界僅僅只相當於從虛空中誕生的『氣泡』，並非組成虛空的基本要素，僅僅相當於虛空可有可無的部分，不論這個世界有沒有出現第八階是否誕生意識都和虛空本身無關——畢竟它僅僅只是個氣泡而已。

　　——某種意義上，世界就相當於虛空的邊角料。

　　自然的，你也無法從世界中得到理解虛空的辦法——難道你在注視著氣泡的時候可以聯想到浩瀚的大海嗎？

　　當然，世界畢竟還是從虛空中誕生，兩者之間還是有所聯繫的——世界，是從無限的虛空中誕生的有限，但是只要將組成世界的物質概念能量時空等組成要素全部回溯成最起初的狀態，那麼世界便能回歸自己最原本的形態：虛空。

　　——也就是說，只要去除掉世界的有限，它就可以變成真正的無限。

　　然而那些神魔不可能去除世界的所有有限，最終祂們能得到的也僅僅只是劣化版本的『混沌』而已：因為祂們的意識同樣屬於有限，要想去除世界中所有的有限成為真正的無限，那就必須要泯滅自身的意志才行。

　　一旦泯滅意識，那麼這些神魔絕對會死，就算因此而成就了真正的無限又如何？人都死了。

　　——當然，也有很多神魔不相信達成真正的無限就必須要付出死亡的代價，咬牙放棄了自身的意志融入到『混沌』當中，令世界真正的化為了無限——然而這麼做的神魔之後從來都沒有回來過。

　　對了，據說還有某些無良的第八階試圖藉此坑人，把自己偽裝成融入虛空成功回來的樣子，還真坑進去不少已經走火入魔的同階，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

　　回到正題，既然意識融入虛空被證明了是個爛方法，那麼其他那些神魔自然只能另尋途徑，各種千奇百怪的方法都有：什麼不斷收攏身為偽無限的『混沌』、試映像是前三階的修行那樣凝成什麼金丹；什麼不斷觀摩世界的演化試圖從世界的誕生中找到繼續提升的辦法；什麼斬落自身的境界試圖重來一遍修行路從而到達什麼『道基無瑕、金身不壞、修行圓滿』的境界；甚至還有人認為掌控虛空也和掌控世界的方式相同，需要幹掉所有的同階之後再融入虛空……總之一個個的全都瘋了。

　　殊不知，再多的有限也不可能拼成無限，祂們所使用的這些方法終究還是在從有限中打轉，能夠藉此理解無限那才是怪事。

　　——那麼，你覺得怎麼做才能成為真正的『無限』呢？

　　唯一的辦法就是意識融入虛空，不過幹這事的下場你也都看到了，下一個。

　　——既然虛空是無限的，那麼又該如何進入自己想要去的世界呢？

　　好問題，虛空是無限的，那麼從中誕生的世界之間的距離也同樣是無限的，而第八階也沒辦法跨越『無限』的屏障，所以不同世界之間的確很難互相連通，甚至有可能出現剛進入虛空就找不到自己原本所在世界的情況。

　　不過這對那些神魔來說並不是非常困難的問題：等到七階執掌概念的時候，生命本身就已經相當於世界的化身，自然也就沒有了脫離世界進入虛空的說法——祂本身即是世界，又怎會有著脫離世界的說法？

　　所以每個神魔哪怕進入虛空也並非是脫離世界，其所行之處即為世界疆土所在，自然而然的排開周圍的虛空，將無限虛空化作有限的世界——某種意義上，祂們進入虛空之後就如同世界延伸出來的觸手，本身就攜帶著氣泡四周的那層膜、也就是晶壁，排開周圍虛空的同時將原本就在不斷膨脹的宇宙中那些時空質能導入這部分剛剛『開拓』出的疆土當中、

　　也就是說，直接進入虛空的這些神魔自始至終都處在世界的保護當中，並沒有真正的踏入虛空，自然就不需要在進入虛空之後定位原本所在的世界——不過雖然沒有脫離原本的世界，但這也並不意味著無法直接在世界內部連通其他的世界。

　　虛空是無限的，但是這並不代表兩個世界之間就無法勾連：因為虛空中的『混沌』可以被人為手段從無限變為有限。

　　——只要將兩個世界之間相隔的『混沌』從無限變成有限，那麼一條聯通了兩界的通道就建成了。

　　而世界本身就有著排開虛空的功效——換句話說，只要某個神魔一直往前走，那麼遲早會有某天撞到其他的世界。

　　甚至不需要神魔把自己當作開路工，只要等待著世界自己繼續膨脹，那麼遲早會在某天碰到其他的世界：因為在膨脹中兩個世界之間的『無限』都會被晶壁排開，這時候兩個世界就會自然而然的互相接觸甚至融合。

　　——當然，更有可能是在碰撞之後再互相彈開：世界的晶壁可不止會排斥虛空。

　　而在兩個世界的晶壁互相碰撞的時候，只要有神魔在對方的晶壁上開個口子，並且進入到對方所在的世界內部，那麼這條連通兩界的通道便建成了，兩個世界將會互相綁定著在虛空中漂浮——甚至如果對方世界的神魔在晶壁被開了口子之後又打碎了另外那個世界前來的神魔所攜帶的晶壁，那麼在資訊互相交互之間這兩個世界很有可能就此融合，最終包括全部七階存在在內的所有生命都在兩個世界加起來釋放的無人能夠抵擋的偉力下合併，就連世界的歷史都會在融合中被改寫。

　　不僅如此，在兩界的融合中損失最為慘重的並不是凡人，反而是立於世界最頂端的那些神魔：因為概念界是有唯一性的。

　　如果說物質能量乃至時間空間的融合可以簡單粗暴的用翻個倍來解決的話，那麼概念界的衝突就絕對無法用這種辦法解決，最終所導致的結果就是兩個世界的相同概念連著執掌這個概念的神都相互融合，以此來解決掉融合衝突的問題。

　　也就是說，如果兩界裡都有執掌【物質】概念的神魔，那麼這兩個神魔連著概念以及祂們本身都會相互融合，並且根據概念以及神魔本身兩方面的強度來決定融合比例……反正這兩個神魔肯定會相互融合就對了，說不定還會搞出雙重人格的方法來解決問題，而且因為祂們本身的強度還會保持著上個世界線的記憶，不會像普通的凡人那樣連記憶都會被世界修正。

　　……總而言之，不論怎麼說，這種解決問題的手段有些過於粗暴了。

　　所以很多意識到這點或是吃過虧的神魔都接近全力的防止兩個世界相互碰撞，更不會允許其他神魔或是另外那個世界的神魔試圖搭建通道，最終就導致了眾多神魔不去搶奪其他世界的資源反而在內部打成一鍋粥的情況——侵略其他世界，對祂們來說是百弊而無一利的舉動、

　　先回到正題，儘管等著世界自己膨脹就能夠串連其他的宇宙，不過這種方法對於想要進入特定世界的神魔來說就非常麻煩了——因為世界雖然有著排開虛空的能力，但是它也無法阻礙虛空本身攜帶著自身移動。

　　簡單來說，世界就像是水中的氣泡，雖然在誕生之後不會立即破掉，甚至還能排開周圍的水護住內部的氣體，但是這個氣泡卻沒有主動移動的能力，就算有主動移動的能力也不可能和流動的水相抗衡，只能被周圍的水裹挾著移動——或許在過程中會撞到其他的世界，但在數量無限的世界中撞到自己想要去的那個世界就有些困難了，甚至有可能被虛空裹挾著越飄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