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讓我看看你是個什麼垃圾

　　這是一種非常嚴苛的階級劃分，位格低的弱者不要說對那些法則強度高的強者進行反抗，就連找到對方的存在都完全做不到——但是這種社會又很奇怪的不存在統治階級對被統治階級的壓搾：因為被統治階級根本意識不到統治者階級的存在，統治者階級也完全沒有統治那些被統治階級的能力。

　　——曾經說過，『無法被定義』的人所做出的各種事情以及被他接觸過的物質都會受到他的影響而同樣攜帶有『無法被定義』的法則……那麼，如果『無法被定義』的人所接觸的東西同樣有著『無法被定義』的法則呢？

　　又一個悖論出現了——而且和它的那些前輩們一樣，這個悖論同樣是有著標準答案的。

　　曾經說過，當兩個『無法被定義』相互碰到的時候，位格較高、也就是攜帶法則更強的那方會自動識破對方的法則，並且自身『無法被定義』的法則開始生效，讓對方沒辦法有意識的觀測到自己——也就是說，若是想要接觸到另外一個『無法被定義』的存在，那麼這個『無法被定義』的存在本身的位格必定高於對方。

　　而若是那個位格較高的『無法被定義』接觸到了位格較低的『無法被定義』，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很大機率就是那位位格較低的『無法被定義』其身上的法則獲得史詩級加強，卻又不高於那位位格較高的『無法被定義』。

　　不僅如此，那位獲得史詩級加強的存在還完全不會意識到自己的『無法被定義』法則已經被加強，只會認為自己的法則強度從開始都沒有發生變化，一直還是那麼高的程度，完全不會察覺到自己獲得了加強——這也是統治階級沒辦法統治那些底層階級的原因：後者完全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這該怎麼統治他們？

　　更重要的是，這種『讓對方升級卻感覺不到自己升級』的情況所用的並不是強行扭曲他人意志的手段，而是讓對方無法有意識的觀測到自己獲得了加強，法則加強所能獲得的好處也因為『無法被定義』的原因沒辦法被他有意識觀測到，法則加強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讓原本可以有意識觀測到他的人觀測不到他了，沒辦法再對他為所欲為——然而這個好處幾乎和沒有差不多，因為就算有人失去了有意識觀測到他的能力，也總有法則強度更高的人可以有意識的觀測到他，本質上還是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這是一層套著一層且不同層數之間完全不共通的套環，位於外層的人不知道中層還有著其他人，位於中層的人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著內層的人，站在內層的人或許會因為所在角度更高認為自己是套環的終點，但實際上還有著真正的中心存在——而這個真正的中心，就是整個世界最開始有著『無法被定義』法則，並將這個法則傳播出去的『病毒源頭』。

　　這個源頭可以有意識的觀測到世間的一切而無視掉他們『無法被定義』的法則，而且不會被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存在突破『無法被定義』的法則觀測到——因為這些法則本來就是由他散播出去的，他站在這個『無法被定義』階層的最高點。

　　當然，在這個社會當中是不可能出現『利用自己無法被定義的特性為所欲為』的存在的，剛才所提到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法則被強化只認為自己的法則強度還保持原樣』同樣只是個比喻——因為除了最開始的源頭之外，他們都沒辦法有意識的觀測到自己『無法被定義』的特性，以及這個特性所帶來的各種異常。

　　——這是因為這個特性並非是他們本來就有的東西，而是由他人傳播給他們的，這讓他們本身無法有意識的觀測到這一點，仍然會照常進行著自己的生活，而完全忽視掉生活當中由『無法被定義』這個法則所帶來的各種異常——比如買個麵包遞錢的時候收銀員完全沒反應，卻仍然會把錢放下拿著麵包走人：因為他們沒辦法有意識觀測到自己已經沒辦法被他人有意識觀測到了。

　　但是與之相悖的是，儘管這種人無法有意識觀測到自己已經沒辦法被他人有意識觀測到，然而他們同樣沒辦法有意識觀測到自己還進行著正常的生活：因為那些收銀員是真的已經沒辦法有意識觀測到這種人，自然不會對他們的所作所為做出反應，而不存在的東西很顯然是不可能被人觀測到的。

　　所以這就又會導致這個世界出現某種詭異的情況：無法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被定義』的『無法被定義』無法被其他人有意識觀測到，他可以有意識觀測到別人卻沒辦法有意識觀測到別人無法觀測到他，然而那些正常人在現實中卻的確沒辦法有意識觀測到他，他要是按照平常的邏輯來進行行動就肯定不會得到回應，這很有可能導致他發現異常但是由於『無法被定義』的法則他無法有意識的觀測到這些異常，而這個法則又不會對他的意識進行扭曲……

　　這是個悖論，就像是『無堅不摧』的矛與『堅不可摧』的盾相撞這樣的悖論——但是現實中不允許存在這樣的悖論，這個看似無法解答的問題實際上肯定有著能夠解答的答案。

　　……而『無堅不摧』的矛在和『堅不可摧』的盾相撞的時候，定然是真正強大的那方取得勝利。

　　排除掉身負法則的存在是上三階神祇的可能，當『無法被定義』的法則與身負這種法則的存在本身的意志相互碰撞的時候，後者定然無法勝過前者，最後的結果一定是『無法被定義』壓過身負這個法則的存在本身的意志，讓其毫無察覺的『正常』生活下去——而且導致這種情況的方法手段並不是直接扭曲身負法則的存在本身的意志，而是更為巧妙的、讓他無法有意識的觀測到自己心中升起的所有和世界異常有關的想法……也就是說，讓他腦中升起的想法也進入到『無法被定義』的狀態。

　　——這並不是強行扭曲他的意志，而是讓他意識不到自己升起了這種想法……只不過對於凡人來說兩者相差不多就是了。

　　聽上去便感到十分恐怖對吧？在毫無感覺的情況下便徹底和現實世界割裂，不知不覺間就被世間所拋棄，不會再有任何一人還記得你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你本人都沒有意識到這點！

　　更恐怖的地方還不在這裡，當你在毫無察覺的進行著平靜生活的時候，還會無意識的通過接觸等行為將這個法則散佈給其他的存在，逐漸通過連鎖反應把整個世界都染上『無法被定義』的法則——到時候世界將會徹底被『無法被定義』的法則所割裂，根據身負法則的強度劃分成不同的層次。

　　到那時，世界將被層層割裂，法則強度位於某個層次的存在將只能看到法則強度低於自己或是相差不多的存在，其他那些法則強度更高的人會因為『無法被定義』這個法則的影響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記憶與意識當中——而且他們都不會意識到這種情況的不對，哪怕所能見到的地區因為『無法被定義』法則的影響變得面目全非、所能見到的人類也因為法則的影響從數十億變成了數十，他們也不會感覺到違和感，只會自然而然的進行著自己的生活。

　　只有那位將『無法被定義』的法則散播出來的存在能夠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異常，身為源頭的他在某種意義上屬於那些『無法被定義』法則的母體，不會被那些『無法被定義』的法則所影響——再說既然他身為法則的源頭，那麼身為法則強度最高的那個也是正常的——自然能夠察覺到那些被自己散播出去的法則所感染的倒霉蛋們到底過上了什麼生活。

　　然而就算如此也沒什麼卵用，既然是他將這些『無法被定義』的法則散播出來的，那麼他自然不會主動把這些法則重新收回去——如果是他無意間將法則散播出來的，那麼找他就更沒有什麼意義了：既然是無意間將法則散播出去的，那麼他很有可能不能主動關閉這個法則的效果。

　　既然連關閉法則所起到的效果都不能……那麼，你覺得他會『收回法則』這個技能嗎？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後續傳播出去的『無法被定義』法則都只是祂所擁有的那個『無法被定義』法則的一部分——不然的話，也不會出現就連自己心中的想法都『無法被定義』的狀況：除了某些智障以及別有用心之人之外，不可能有人在戰鬥中不小心把手中緊握的劍鋒砍在自己身上。

　　——而那種會反噬主人的兵器，本質上它們並沒有被掌握在手持者手中。

　　其實這種『無法被定義』的法則只要利用得當的話，很難像是剛才所說的那樣不受控制的傳播出去，並且仍然保持著自己『無法被定義』的狀態——比如在撿起某個石頭的時候，並不是直接將這個石頭侵染成『無法被定義』的狀態，而是將『自己撿起了石頭』這個行為變成『無法被定義』的狀態，這樣的話所有觀測著這個石頭的人都不會意識到這個石頭被撿走了：因為他們所有有關於這個『石頭被撿走了』的想法都變成了『無法被定義』、也就是無法被有意識觀測到的。

　　——當然，因為被『無法被定義』法則侵染的只是『這個石頭被人撿走了』，所以如果有人升起的是『這個石頭自己飛走了』的想法，那麼他們將會毫無阻礙的看到石頭飄在空中的景象，而不會把自己的注意力仍然對準著已經變得空無一物的地帶。

　　但若他們想到的是『這個石頭被人動了手腳而自己飛走了』的話，那麼他們就沒那麼幸運了，心中的想法會直接被『無法被定義』法則所影響，讓思路徹底停滯在這一步——因為這一步已經涉及到了那位『無法被定義』的存在，自然會被『無法被定義』的法則所影響，無法意識到自己腦中所生出的想法。

　　不過做到這種事情需要擁有『無法被定義』法則的生命對法則有著極高的掌控能力，不然的話就會像是剛才用來舉例的『無法被定義』世界那樣，從一開始，短時間內膨脹到無限。

　　先不提這個四處亂扔垃圾導致細菌到處傳播的無良生命，這種『無法被定義』的特性也已經大體講述完畢，也是時候重新回到剛才的話題了——與其把這個『無法被定義』的特性說是『無法被定義』，不如將他說是『無法被他人定義』——不然的話，那些身負『無法被定義』法則的存在就連自己都沒辦法進行定義才對，將會因此而徹底失去自我認知。

　　而若是徹底失去自我認知會發生什麼呢？

　　——他/她將會因此不把自己看成自己，過去的記憶對他/她來說就是一場主角為其他人的電影，不論是親人還是朋友對他/她來說都會重新變成陌生人——更重要的是，他/她不論如何都不可能理解『自己』這個概念，不論別人如何呼叫他/她的名字或晃動對方的身體都無法得到回應：因為他/她沒有『自己』概念，自然不能理解他人是在呼喚自己。

　　這種情況所顯露的各種症狀聽上去很熟悉吧？沒錯，就是在很多作品出場過的——『自閉症』。

　　不過雖然表現出的症狀相似，而且失去自我認知以及自閉症都屬於精神科類的疾病，但兩者之間有著極大的差別——對於自閉症來說，他們並不是不理解他人是在叫自己，單純的只是試圖逃避這種呼叫而已。

　　這就像是在上課的時候老師正好講到了一個自己不會的問題且準備提問，然後又點到了你的名字，這時候你心裡有沒有劃過『假裝自己沒聽到』的想法？

　　只不過自閉症和正常人不同的是，後者在遲疑過後會選擇站起來面對著老師的提問，而前者則會選擇逃避，真正的當成自己沒有聽到這個問題，主動給自己與外界建立起了一道無形的隔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