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改變未來

　　未來是脆弱的，甚至完全有可能因為某人的『心血來潮』、『靈光一閃』而發生變化——而在億萬生命的基數下，這種『因為心血來潮而更改計劃』的情況幾乎百分百的會發生，甚至每時每刻都會有數量磅礡的生命做出異於『正常』情況的選擇。

　　所以，不同未來所導致的平行世界是無窮無盡的，世界線就像是一個沒有原點也沒有主乾的樹狀圖，相同的選擇或許會因為別人的心血來潮導致不同的結果，不同的選擇也未必不會達成相同的結果，一切的一切都是變化不定的，哪怕號稱全知全能的第八階也無法預測出絕對準確的未來——因為當你看到未來的時候，未來就已經改變了。

　　只有真正的第九階超脫者才能在看到未來的時候而不對未來造成任何影響，甚至還能夠保證自己看到的的確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未來，而不是其他那些世界線的未來——但是這和五號研究者以及這名第八階無關了。

　　也正是因為這名第八階沒有能力看到真正的未來，所以祂預測到的未來都是可以改變的，而且祂『告訴其他人對方的未來』這個舉動本身就已經對未來造成了影響，讓未來重新發生了變化——比如有些未來一帆風順的人因為知曉了自己的未來而放棄了努力，導致最後碌碌無為乃至家破人亡；有些結局悲慘的人則是知曉了自己未來的淒涼，卻仍然不肯放棄，最終戰勝了坎坷，擊敗了一個又一個敵人，站在了世界的巔峰……而這些人盲信未來又有著這名第八階本身貨真價實的『上帝』身份的影響……

　　未來變幻無常，哪怕是第八階也無法讓未來百分百的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但是，在不斷的誘導那些被當作小白鼠的倒霉蛋的過程當中，這名第八階已經摸清楚了未來的某種規律，雖然仍然不能讓未來一直保持著確定狀態，卻也能夠通過誘導讓未來朝著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而現在，祂便打算用自己通過小白鼠練就的一身忽悠（劃掉）逆轉未來大法，讓五號研究者朝著自己所希望（到處吃癟）的未來發展。

　　水星繞著太陽公轉的軌道上，五號研究者所化的血色長龍（已經忘了變回來了）靜靜的漂浮在此處，等待著那名第八階的回答。

　　「若你想問自己原本的未來發展成什麼樣，那我就只能告訴你，你的未來已經在幾分鐘前抵達了終點。」

　　沒過多久，那名第八階便通過能量的振動將聲音傳遞了出去，並且聲波的頻率被祂故意調整，讓這句話顯得無比肅然的傳遞到了五號研究者的耳中。「也就是說，你本來應該在剛才就死了。」

　　「啊？」

　　聽到那名第八階的話語，五號研究者頓時愣在了原地，神色不敢置信的張開發出了某個音節。

　　——祂完全沒想到那名第八階竟是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不僅沒像是那些算卦的神棍一般說什麼『你這幾日有血光之災！』、『你XX歲那年有大劫！』之類的恐嚇，也沒有說什麼『您命中注定能活到百歲大壽。』、『您會遇到可以共度一生的良配！』之類的囑咐，就連那些神棍必配的神神叨叨莫名其妙自己都不一定懂得話語都沒有，開口就是一句：『你死了。』

　　「……那你說說原本的未來裡我是怎麼死的？」

　　不過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作風反而讓五號研究者有了興趣（因為祂本人也這樣），興緻勃勃的向著那名第八階詢問道。

　　見到五號研究者的反應，遠在億萬光年之外且隔著無數層空間的青衫文士頓時嘴角微微勾起，心中暗道一聲上鉤了。

　　緊接著，祂便微微輕咳了幾聲，故作平淡的向著五號研究者回答道：「被我一巴掌拍死的。」

　　「……」

　　五號研究者頓時又愣住了。

　　——你說我死了還不過癮，還說我是被你打死的？

　　——你是不是在暗示你現在其實是想打死我？！

　　想到這裡，五號研究者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連忙神色驚恐的和那片第八階將手收回來的、此時仍然泛著漣漪的空間拉開了距離，等到確認感知當中沒有任何屬於那名第八階的能量之後才微微鬆了口氣——而祂已經距離原本所在的方位有千里（非誇張）之遙了。

　　「靠……你這傢伙膽子也太小了吧？」

　　而在此時，那道屬於那名第八階的聲音卻是直接出現在了五號研究者的腦中，頓時驚得後者蛟龍般的身體猛地打了個寒顫，驚疑不定的開始打量起了四周。

　　不僅如此，祂還將自身的能量向著四周到處散播出去，試圖偵測出這道聲音的來源——甚至五號研究者還同時給自己來了套自檢，看看問題是不是直接出現在了自己身上。

　　見到五號研究者的反應如此激烈，哪怕是那名第八階也微微有些無語，語氣無奈（你們也知道這東西可以隨便捏的）的向著前者說道：「別看了，我是直接用的權柄跟你進行對話，你哪怕再怎麼仔細找也連我的一根頭髮絲都找不到。」

　　「我覺得這是因為你沒有頭髮。」

　　聽到這名第八階直接響徹於自己腦海的話語，五號研究者最終還是放棄了繼續尋找下去，卻是膽大包天的打趣了一句前者，好似剛才直接被嚇的退後數千里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緊接著祂又在腦中微微想了想，有些好奇的向著那名第八階追問道：「話說你現在能不能聽到我說的話？」

　　「當然聽得到，你以為能夠讓人晉陞第七階的權柄是什麼東西？」

　　五號研究者的腦中頓時響起了一聲冷哼，然後隨之出現的便是那名第八階語氣自傲的話語。「一旦徹底掌握了權柄，上三階的存在完全可以利用權柄做出各種在你們眼裡堪稱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用普通的劍斬斷了虛幻的概念、從根源上徹底抹除掉某個人的概念抱著對方死的透徹、本能的讓未來向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甚至是，讓附近的所有熱量無視熱力學定律全部都匯聚起來，僅消耗極少部分的能量來憑空生出多上千倍的能量、保證自己永遠比對方的力量強大。」

　　說到這裡，那名第八階微微頓了頓，語氣逐漸平靜下來，淡然的向著五號研究者繼續說道：「你之前不是質疑過我，我到底有沒有打破質能守恆嗎？」

　　「反正口說無憑，我現在，就直接讓你見識一下吧。」

　　伴隨著那名第八階淡然的話語，五號研究者頓時驚悚的發現，自己身前不遠處的宇宙空間當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光芒。

　　……若僅僅是一道光自然不可能讓五號研究者如此失態，令祂如此震驚的，是祂精度已經抵達了能夠分辨並操控原子內部每一顆中子質子電子的精神力，竟是完全沒有發現這道光是如何出現的！

　　——換句話說，這道光是憑空出現在五號研究者身前的。

　　直到那道光逐漸消散、其內部的各種微觀粒子散逸到宇宙空間當中，五號研究者也仍然沒有從愣然當中回過神來——祂現在仍然還記得在那道光出現之前這附近的微觀粒子數量（不過對微觀粒子的分解並沒有達到很深的程度——除了祂的精神力精度目前還沒有抵達到能把夸克繼續分解的程度之外，也是因為如果這樣的話祂會被磅礡的資訊沖的宕機），而在這道光出現之後附近的微觀粒子的數量的確增多了幾個，附近也沒有任何空間波動——這代表著剛才那道光的確是憑空出現而非被傳送過來的東西，質能守恆真的被打破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那名第八階欺騙了五號研究者的感知，讓祂誤以為附近的微觀變多了……但是，祂還是寧願相信這的確是上三階權柄的作用。

　　……因為這代表著，那些物理與數學上的鐵律並非是不可挑戰的。

　　想到這裡，五號研究者頓時眼放精光，晉陞第七階的想法變得更為堅定，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來——而表現出這種迫不及待的，就是五號研究者跳過了中間的過程，直接向著那名第八階發問了：

　　「我要付出什麼代價，你才肯將我送到其他不存在第八階的宇宙？」

　　這次，真的上鉤了……

　　距離此地極遠的那名第八階本體嘴角勾出的弧度逐漸拉長。

　　—————

　　「我並不需要你付出什麼代價，你目前所擁有的東西都不是我感興趣的。」

　　如此自我陶醉了一番過後，這名第八階也從中回過神來，動用權能直接在五號研究者腦中開口說道。「剛才也跟你說過，我曾經注視過你的未來——然而我看到的場景對你來說並不是很好。」

　　「你說我本來應該在幾分鐘——哦，現在是十幾分鐘——前被你拍死……」

　　一聽這話，五號研究者便忍不住眼角微微抽搐，卻還是故作淡然的向著那名第八階回答道。「我現在倒是有些相信你的話了——按照我的性子，如果你不打算給我晉陞的機會的話，絕對寧死也要對你進行反抗。」

　　「但是我最後肯定沒有打贏——能夠打破質能守恆的力量，哪怕我晉陞成第七階都不一定能勝……」

　　如此說著，五號研究者微微停頓了一瞬，神色逐漸變得肅然起來，語氣鄭重的向著那名第八階反問道：「若是你看到的原本的未來中你自己沒有答應我的條件的話……」

　　「——那你現在，又究竟是為了什麼？」

　　如此說罷，整個五號研究者便不再開口，默然的等待著那名第八階的回答，整個宇宙空間重新歸於寂靜。

　　「……你知道嗎，未來並不是確定的東西。」

　　如此沉默了一段時間後，那名第八階終於再度開口，沉聲向著五號研究者如此說道，卻好似轉移話題一般的說起了看似和五號研究者的問題無關的事情。「當有人看到未來的時候，未來，就已經改變了。」

　　「但這同樣解釋不清你為什麼沒有像是你預知的那樣拒絕我的請求。」

　　五號研究者並沒有被轉移話題，微微有些嘲弄的輕笑幾聲，語氣凝然的向著那名第八階追問道。「既然在你預知出的未來當中，你沒有答應我的請求，那麼照理來說你現在也應該不會答應才對。」

　　「還是說，第八階的想法是這麼容易被改變的東西嗎？」

　　「變化代表著未知的潛力，有變化才是好事，一成不變遲早會面臨死亡。」

　　那名第八階的節奏絲毫沒有被五號研究者所干擾，淡定的向著後者說出了一串雖然富有哲理但實際上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的話語。「這就像是心靈之光，儘管堅硬，卻並非不會因為外界的影響而出現改變——就連從心靈之光衍生出的本命神通也並非不會在誕生之後產生變化，同樣會隨著心靈的變化而加強乃至衍生出各種其他的能力，甚至在碰到某些事情之後心性大變、導致衍生神通與曾經截然不同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你是想說自己因為看到了未來而改變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咯？」

　　聽到那名第八階神神叨叨的話語，五號研究者微微撇了撇嘴，忍不住有些嘲弄的向著前者說道。「你用這句話騙鬼鬼都不信。」

　　「是，你說的沒錯，哪怕是號稱永遠恆定的心靈之光都會發生變化、浩翰的宇宙都有一日毀滅，更別說是普普通通的想法——但是，就算可以發生變化，像你這種強者的想法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改變的……」

　　「——畢竟，像你這種強大存在的心靈，可要比我這種心靈之光剛凝聚不到百年的年輕人強大得多——這可不是單純的天賦能夠彌補的，經驗以及經歷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填補的……」

　　說到這裡，五號研究者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下來，沉聲向著那名第八階詢問道：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