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未來（以後每天只有四千了）

　　身為見多識廣的半神，五號研究者自然知曉打破質能守恆到底是個多麼困難的事情。

　　越是進行實驗、越是試圖突破質能守恆的挾制，五號研究者就越能體會到質能守恆到底有多麼不可打破，祂也自然越來越堅定的認為這個定律絕對不可能被打破——哪怕是那些據說是無所不能的許願機都必須要遵守這個規則，聖盃不還需要六十年靈脈的積累以及七位英靈的靈魂來積攢用來實現願望的能量嗎？這些能量可不是憑空得來的。

　　這個世界上乃至整個多元宇宙當中的所有能量和質量都有其來源也有其去處，不可能憑空多出一部分、更不可能憑空缺少一部分，哪怕所謂的心靈意志本質上也仍然只是結構所含資訊複雜的能量（物質），絕對不可能超脫於質能守恆定律——甚至可以說句大話，就算能夠導致宇宙熱寂的熵增被逆轉，質能守恆也不可能被打破。

　　「……你和我說這些東西是為了什麼？」

　　不過五號研究者畢竟是見多識廣心靈堅韌的半神，很快便從不敢置信的狀態當中恢復了過來，語氣肅然的向著那名暫不知名號的第八階問道。「而且，誰能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沒錯，五號研究者並沒有選擇立即相信那名第八階的話。

　　哪怕超脫了凡人的領域，第八階也仍然屬於生命——而既然祂同樣是生命，那麼就有著說謊的可能……儘管這個可能小到可憐。

　　但是相比起信任對方的節操信任對方沒有說謊，五號研究者還是更相信自己過去所做的各種實驗、更信任科學乃至某些世界的魔法走到某個程度之後會不約而同的總結出的定律公式！

　　——聽上去肯定會令人感覺非常諷刺，五號研究者這麼個怎麼看都不科學的吸血鬼在這種碰到哪怕令他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件之時，竟是堅定的選擇了相信科學。

　　「呵呵……你問我告訴你這些東西是為了什麼？」

　　聽到五號研究者的詢問，那道不知道究竟屬不屬於那名第八階本人的聲音陡然隨之再度響起，聽上去好似是有些啼笑皆非的向著前者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

　　五號研究者相當乾脆的回答了那名第八階的問題，不斷的振動著被自己散佈在這片空間的能量，以此在宇宙空間當中發出並傳遞自己的聲音——他知道，那名第八階能夠在宇宙空間說話也是用的這種或是類似的手段，甚至兩人散佈出去的能量還在微觀層面時有碰撞，卻在兩人的剋制下沒有立即因此而打起來。「畢竟要說你來到這裡對我出手的理由的話，可以說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這些理由裡面可都沒有能夠解釋你對我出手卻沒有殺我甚至還和我莫名奇妙的聊起天來的這種情況的理由。」

　　「哦吼……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感到疑惑嗎？」

　　聽到五號研究者的回答，這名第八階這才微微有些恍然，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讓人忍不住懷疑祂到底是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然而五號研究者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名第八階的自言自語，只是愣然的看著眼前尚還泛著絲絲漣漪的空間——那名第八階伸過來的那隻大手，不見了。

　　——在這一剎那，祂真的以為那名第八階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走了。

　　不過緊接著五號研究者便掐滅了自己所升起的幻想，一張龍臉無比嚴肅的盯著那片一直泛著漣漪卻仍然沒有被世界修復的空間，默默的等待著那名第八階的答覆——在祂的感知當中，四周的那些用來傳播聲音的能量還在。

　　——而既然這些和祂一樣已經被糅合起來的精氣神留在了這裡，那麼在某種意義上其實就相當於那名第八階沒走，仍然可以感知到這邊的情況，並且對祂所做出的各種舉動進行回應。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之所以我沒有直接幹掉你的理由吧。」

　　不出五號研究者所料，那名第八階的聲音果然在一段時間後再度從這片區域響起——只不過那只巨手沒有重新伸回來而已。

　　『也對……總什麼伸過來收回去的肯定會讓人忍不住想到底是個什麼沙雕姿勢才能這麼玩，人家第八階不要面子的嗎？』

　　剛開始還對此有些疑惑的五號研究者頓時在一秒內為自己找好了理由，眼中微微閃過了幾分恍然，卻是忍不住開始在腦中幻想某個看不清身材面貌衣著的人影不斷的晃動著一隻手，結果全身上下也緊跟著隨之抖動的沙雕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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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是皮癢了嗯……」

　　與此同時，距離這片區域足有億萬光年還隔著不知道多少層空間的小世界某座山巔漂浮著的空間內部，雙手背在背後不怒自威的青衫帝皇（覺得這兩個詞放一起好違和）忽然動作微微頓了頓，語氣莫名的自言自語道——卻是知曉了五號研究者此時腦中那絕對非常失禮的想法。

　　……儘管祂在和五號研究者進行戰鬥的時候沒有動用類似於『力量』、『閃避』、『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等等類似的會對戰鬥造成較大影響的權（外）柄（掛），但是這並不代表祂沒有使用任何權柄，那些類似於『聆聽』、『探秘』、『讀心』之類的感知性權柄還是一直都在開著的——不然的話若是那個將祂打成重傷的對頭或是其他同階的存在趁機對他進行偷襲那豈不是因此而GG了？

　　這名第八階並沒有犯這種錯誤，更沒有為了所謂的『絕對公平』還是對自己不利的『絕對公平』冒這麼大風險的想法——於是五號研究者腦中的想法便自然而然的被祂讀取到了。

　　其實這名第八階的感知目標也是有所選擇的——不然的話雖然整個宇宙再加上外宇宙的資訊撐不死祂，但也很難有足夠的精力去做其他事情……除非不去理會這些資訊，但這樣的話和不開權能又沒什麼區別——除了對宇宙外部的監控以防被別人襲擊之外，內部宇宙的資訊只有那些和祂有所關聯的才會被祂的權能捕捉到——這種關聯可以是真名、可以是容貌體態、甚至可以是概念之間的相符，只要偏差不是太大就會接通到祂這裡。

　　……比如對上帝啊神系主神啊玉皇大帝啊等等神明的祈禱之類的（儘管這些資訊最終還是會聯通向真正的目標，這名第八階也沒閒心去截留這些資訊，不過仍然會被祂的權柄接收下來，省著自己宇宙的人當了二五仔自己還不知道）。

　　所以這名第八階每日接收到的資訊還是很多，不過相比整個宇宙以及一部分外宇宙加起來所蘊含的資訊量，這些資訊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以被祂很快的處理掉——而這其中，自然有著剛才五號研究者所升起的想法。

　　儘管不知道容貌不知道真名就連身材都只知道一隻被放大過的手，但是畢竟五號研究者親眼見到過這名第八階，相互之間的關聯遠遠要比那些只有概念相似才會導過來的資訊要緊密，所以前者的想法毫無疑問的被祂的權柄接收到了。

　　……然後，這名小心眼（劃掉）的第八階就準備對五號研究者進行打擊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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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沒下音了？』

　　太陽系的水星公轉軌道上，見到那名第八階遲遲不說下一句話，五號研究者頓時感覺到微微有些疑惑——祂在產生那個想法之後便直接將其拋在了腦後，甚至直接遺忘了這件事，專心等待著那名第八階的回答。

　　——畢竟祂現在其實是處在不計其數的五號研究者意志融合的狀態，當初剛剛進行融合的那時候甚至除了最核心的思維方式之外，每個不同的人格都產生相差不多卻又各自獨立的想法，那些特殊型號的五號研究者所生出的想法更是完全迥異於正常的五號研究者，基本上每分每秒生出的念頭就會佔用祂百分之三十七的計算量。

　　可不要小看這個比例，在進行融合之後五號研究者的總計算量可以超越現實世界的絕大多數計算機，就算是極度發達的赤血族能在這方面超過現在的五號研究者的計算機也沒有多少——雖然這和赤血族的計算機技術不算非常發達有關——可以說這部分被佔用的計算量就算去運算各種數學尖端難題都沒有問題。

　　儘管融合到現在各種人格的想法已經逐漸被徹底統合，但是仍然留下了某些不算很重的後遺症——比如有時候會暫時的忘記各種不算非常重要的事情之類的。

　　……不過我覺得就算祂沒有這個症狀應該也不會把那名第八階的沉默和自己腦中的想法聯繫起來——畢竟祂肯定想不到那名第八階竟是如此的記仇，因為一句話就開始攢著心眼坑祂。

　　「你……是知曉第八階執掌著『全知全能』的權柄的吧？」

　　就在五號研究者萬分疑惑的時候，那道第八階的聲音忽然再度響起，語氣不復之前那般輕鬆悠閒，無比凝然的向著前者問道。

　　「是，我的確知曉一些。」

　　聽到那名第八階的話語，五號研究者頓時從走神當中回過神來，微微沉吟了幾秒，最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肯定了前者的說法。

　　緊接著，五號研究者便向著那名第八階追問道：「所以，這和你的舉動就什麼關聯？」

　　「當然有關聯。」

　　那名第八階非常乾脆的回答了五號研究者的問題，將自己所作所為的理由向著後者娓娓道來。「既然我有全知全能的權柄，自然有能力知曉這個宇宙的一切……」

　　「——比如，你們這些生存在這個宇宙的生命的未來。」

　　「……未來？難道堂堂執掌天道的、就連質能守恆都能打破的第八階也會相信這種東西嗎？」

　　五號研究者頓時感到微微有些失笑，斬釘截鐵的向著那名第八階說道：「所謂『注定的未來』根本不存在，未來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碰撞所製造出來的東西，一切都會因為人的選擇而產生變化——就比如曾經的『我』被陳昂拉著同歸於盡的結局，如果當初你沒有選擇出手，那麼我也絕對不可能會發瘋，自然不可能會被陳昂殺死……」

　　「就算真的有什麼『注定的未來』，那也只是像你這樣的想要下棋的棋手刻意安排的『未來』罷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那我也不能更無意於改變你的想法——任何亮起心靈之光的存在其本身的想法都是不可扭曲的。」

　　五號研究者的回答並沒有出乎這名第八階的意料，及時到讓前者忍不住懷疑祂是不是早已想好之後又為自己設了個陷阱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但是，你不可否認的是，我的確利用權能看到了你的未來。」

　　「你……想不想知道呢？」

　　「……我倒是好奇你究竟看到了什麼東西。」

　　聽到這名第八階的話語，五號研究者的眼神微微閃爍，故作平淡的向著前者詢問道，卻是已經側面答應了對方的話語——祂眼中閃過的光芒讓那名第八階感到非常熟悉，祂在過去乃至未來從很多人眼裡見過這種光芒。

　　……而這種光芒所蘊含的意思，根據這名第八階的理解，大概就是『未來對自己有利的話就順天應命，未來對自己不利的話就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人性，也就是所謂的人之常情，幾乎每個智慧生命都逃不脫這個定律。

　　每次見到類似的情景，這名第八階都忍不住會想，這些人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在未來的某天會不會對自己的選擇而感到後悔。

　　——的確如五號研究者所說，未來算不上是注定而不可更改的東西，反而脆弱到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某人心血來潮所做出的某個異於正常情況的選擇而發生變化，並因此而牽連到其他生物死物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