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炮擊

　　那艘正跟隨著空間站漂浮在地球公轉軌道上的巨型戰艦之內，眾多軍官正微微有些手忙腳亂的忙碌著手中的工作，原本心中所升起的驚懼、擔憂、不敢置信等情緒全都被如大山般一眼望不見頭的工作壓成了絕望，根本來不及對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進行細想。

　　雖然有些軍官會在空閒時期偶爾對現狀感到有些茫然，但是他們在回想起到底為什麼事件會發展成這副模樣之前，就又被眾多的工作佔據了心神。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約瑟的臉上仍然繃著那副高昂而不失鄭重的神情，心裡卻是對此而感到微微鬆了口氣——如果所有軍官都保持著剛才那種低迷的士氣，在進行戰鬥以及其他各種操作的時候極有可能會出現失誤，若是在緊急時刻出現錯誤說不定還會牽連到整艘戰艦乃至整支艦隊，相比之下還不如讓繁忙的工作佔據他們的全部腦細胞，至少這樣他們不會想太多東西狠狠的打擊自己的時期，也能夠更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不過緊接著約瑟便將放鬆的情緒重新沉了下去，雙手支撐著下巴杵在控制台上陷入了沉思——雖然剛才他說的那麼有氣勢，但是他還真沒有信心能用核彈傷到這只巨手……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命令彈炮組讓核彈進入巡航狀態，更不會向著在場的軍官們隱瞞這件事。

　　之所以約瑟心底如此悲觀，還是因為那層被大手扭曲成鎧甲的空間——如果把『空間』這種東西用作防禦的話，幾乎可以說是已經立在了不敗之地，哪怕是無敵搓爐石都沒有『空間防禦』這種技能流氓……畢竟無敵技能還可以被驅散，但是空間這種東西驅散術根本鎖定不到。

　　這麼說的話或許會讓人感到一頭霧水，所以我就從頭開始說說這種空間偏轉之類的技能到底有多流氓吧——對於這種空間護盾來說，不論敵人發出的攻擊到底有多吊，只要沒有抵達到能夠直接對空間造成干擾的程度，那麼對手的攻擊打到身上就和沒有一樣，所有的攻擊都會直接順著扭曲的空間被轉移走，換做遊戲裡的話就是閃過一連串的『miss』，半點傷害數值都不會跳出來。

　　——這可是真正的『miss』，就跟人體描邊大師射出的子彈一模一樣的那種。

　　而且這種空間的扭曲還沒辦法強行解除——就和剛才說過的一樣，只要攻擊的能級沒有達到直接干擾空間的程度，那麼任何的攻擊都和沒有一樣，哪怕這個攻擊能夠崩碎山嶽也同樣如此。

　　就算能夠憑藉蠻力打破空間，直接將空間偏轉打成空間裂縫，對於那些不怕空間裂縫的強者來說也絲毫沒有用處——畢竟發動攻擊本身的目的就是為了傷害到敵人而不是打破空間，但是想要攻擊到敵人的話就必須要解決空間偏轉的問題，然而打破空間的話又會導致空間裂縫的出現、讓空間裂縫把這次攻擊的絕大部分威力全都吞掉……各種各樣的狀況能夠讓那種擅長蠻力只會莽的存在充分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抓狂。

　　或許對於那些就連空間裂縫都解決不了的人來說這種蠻力的確可以造成致命的威脅，但是如果是那種非常嫻熟的空間操縱者的話……那就只能說『能夠對空間法術起到作用的，只有其他的空間法術。』了

　　然而這一條件卻正好戳中了赤血族的痛處——赤血族可沒有多少擅長空間法術的存在，因為本身種族天賦傾向的緣故，他們幾乎全都在空間方面的法術是苦手，甚至可以說找遍全種族三十多億人也只能找到不到億分之一比例的擅長空間法術的赤血族，數量要比第五階層的生命還要少很多。

　　而有關空間的技朮赤血族也沒有多少，就算從諸天萬界的征戰當中掠奪了不少，技術之間以及靈魂結構之間的差異也讓他們頂多只能開個蟲洞之類的——然而蟲洞幾乎可以說是最簡單粗暴的空間傳送技術，只有作為蟲洞基礎的空間摺疊比蟲洞還要簡單，要讓只會開蟲洞的赤血族做什麼關於空間的高精尖操作幾乎可以確定百分百會玩砸。

　　不過雖然赤血族擅長空間法術的人才比較少，但是身為赤血族唯一官方的政府，肯定也收攏了不少有關人才，理論上來說就算遇到了什麼擅長空間法術的敵人也不至於束手無策——但是，要是這些擅長空間法術的赤血族能解決那只巨手身周的扭曲空間的話，約瑟也不至於坐在這裡冥思苦想了……

　　——就在剛剛確認大手身周的『護盾』是空間偏轉類型的法術之後，特洛斯就已經找過那名隨船而來的擅長空間法術的人才，問過對方有沒有辦法解決那隻大手身周的護盾。

　　於是這名擅長空間法術的人才就走到了戰艦的外部，通過高維視角去觀察那只巨手身周的空間，然後……

　　最終這名擅長空間法術的赤血族倒是沒丟人，沒出現什麼直接被龐大的資訊量給衝擊的暈倒之類的情況——畢竟那名第八階本身使用的技巧就不算非常複雜，只是單純的以本身的力量將法術推動到這種程度的，而且這名赤血族也沒有直視到對方的本質，只是看到了那只巨手身周的空間而已——但是也坦言自己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重新把這個問題丟回了約瑟及特洛斯兩名指揮官的頭上，讓約瑟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在發脹。

　　至於為什麼特洛斯的大腦沒有跟著約瑟一起發脹？

　　那當然是因為前者把這件事扔給後者了啊！

　　——不過那名擅長空間法術的赤血族倒也不是一點用都沒起到，不抱希望的給了約瑟一個提示：可以試試從正面對那只巨手進行攻擊。

　　『正面正面……所以為什麼要從正面進行攻擊？難道那只巨手佈置的空間防禦是只防四周不防正面的？』

　　沉思當中的約瑟輕咬著指尖，感到微微有些焦躁的在心中思索著那名擅長空間的赤血族給自己留下的提示。『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沙雕的防禦法術嗎？還是說這就是那些主角能夠正面懟爆一切的原因？？』

　　「看來你也知道對於空間防禦來說，不論是能量炮還是核彈都沒有區別了……」

　　與此同時，旁邊已經恢復冷靜的特洛斯再次把臉湊了上來，語氣微凝的向著約瑟說道。「在這種情況下，那只巨手拍中地球的結局幾乎已經不可逆轉了……」

　　如此說著，特洛斯微微頓了頓，在約瑟無比嫌棄夾雜著些許不耐煩的目光下昂起頭來，語氣自傲的向著後者說道：「不過，天才如我自然已經想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聽到特洛斯的話語，約瑟卻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內心的煩躁，抱著些許類似於破罐子破摔的念頭，語氣敷衍向著前者詢問道：「那麼現在就請你說說，我們該怎麼對付那只巨手？」

　　「……咳咳，其實對付那只巨手的方法非常簡單。」

　　似是沒有預料到約瑟竟然真的認真對自己進行了回答，特洛斯卻是愣住了幾秒，而後才從愣然當中回過神來，微微輕咳幾聲，語氣輕鬆的向著約瑟講述起來。「你也知道那只巨手的空間能力很強，甚至能夠將空間扭曲成鎧甲來用。」

　　「而空間這種東西到底有多麻煩你同樣也應該是知道的——雖然是確實存在的東西，但是如果能級不到某種程度根本沒辦法觸碰到空間，只能隨著空間隨波逐流；哪怕能夠擊破空間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空間裂縫……或者說你提到過的網型黑洞可不是開玩笑的東西。」

　　「不論我們如何對那只巨手進行攻擊，恐怕最後能夠造成的傷害都小的可憐，大部分能量都會被擊破空間之後所產生的空間裂縫吞噬掉——甚至可以說有能量滲透進去就已經足以謝天謝地謝蒼生了……」

　　「……你這TM的不是在拿我教你的東西來糊弄我的嗎？」

　　聽到特洛斯說到這裡之時，約瑟頓時對前者接下來想說的話語失去了興趣，內心的煩躁逐漸壓制不住，沒好氣的向著對方罵道。「要是只有這些東西就別浪費我的時間了，期待我在這段時間靈光一閃都比聽你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靠譜。」

　　「嘿嘿……雖然這些東西有部分是你剛才教我給的，但是我現在說的也不全是你教給我的東西。」

　　然而特洛斯卻並沒有因為約瑟的輕視而感到憤怒，故作神秘的笑了幾聲，語氣淡然的向著後者說道。「而且就算我所學會的東西都是你教的，不同的人看問題也會有不同的視角——你確定自己不聽聽我的計劃嗎？」

　　見到特洛斯信譽旦旦的不似作偽，約瑟卻是再次壓下了心中的煩躁，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前者的神態，卻發現特洛斯舉止之間都透露著自信，好似真的認為自己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似的。

　　「……好吧，那我就再聽聽你到底有什麼高見。」

　　最終約瑟還是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準備聽完特洛斯的講述之後再做打算。

　　然而見到在聽到自己話語之後，特洛斯的神色頓時變得興奮起來，約瑟忽然感覺自己隱隱有些後悔。

　　不過答應對方的事情自然不能隨意更改，於是約瑟只得帶著糾結的臉色向著特洛斯補充了一句：「對了，你這次不要說那麼多的廢話，最好快點直入主題。」

　　「嗯嗯嗯……當然當然，這次肯定會快些直入主題的……」

　　特洛斯的激情絲毫沒有因為約瑟補充的這句話而受到影響，反而更為興奮的向著後者回答道。

　　緊接著，特洛斯卻是並沒有立即向著約瑟巴拉巴拉的講述自己的計劃，反而向著對方發出了一個反問：「你還記得剛才主炮命中空間護盾的時候，那個空間護盾是什麼形狀的嗎？」

　　『啊？』

　　聽到這個問題的約瑟頓時微微有些茫然：打敗那只巨手的方法和空間護盾的形狀有什麼關係？

　　不過緊接著約瑟便反應了過來，內心暗暗給兩者的關係找了個理由，在腦中回憶了一陣過後，卻是有些失望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注意過空間護盾的形狀，只得神色遺憾的向著特洛斯搖頭回答道：「不記得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這傢伙肯定不會記得這種事情。」

　　約瑟的回答並沒有出乎特洛斯的預料，後者微微挑了挑眉，眉飛色舞的向著前者嘲笑道。「連這麼重要的事情就記不住，丟人指揮官你趕緊退裙吧！」

　　見到膨脹的特洛斯，約瑟卻是同樣微微挑了挑眉，開始仔細的打量起了對方身體的各個部位，手臂的肌腱微微鼓起，好似是隨時準備把前者按在地上摩擦或是按在地上解剖。

　　「咳咳……先回到正題回到正題。」

　　感受到來自約瑟的陰冷視線，膨脹的特洛斯頓時臉色一僵，掩飾尷尬的微微輕咳幾聲，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向著前者繼續開始了講述：「就在剛才，我們的戰艦主炮擊穿敵方的空間護盾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對方扭曲製作的空間護盾，好像是以線型存在的。」

　　「線型？」

　　聽到特洛斯的話語，約瑟頓時微微怔了怔，終於在前者的提示下回憶起了當初那只巨手身周在炮火的轟擊下顯露真容的扭曲空間真正的形態——

　　……根本不是特洛斯所說的線型——或者說，就連個固定的形態都完全沒有。

　　那片空間完全處在混亂無序的狀態，每時每刻都在隨著巨手的移動而發生變化，將試圖攻擊到巨手的能量物質全都偏移到其他地方——或許那只巨手停止運動的時候會有固定的形態表現出來，但是很快就會隨著巨手的繼續運動而開始產生變化，任何探知其形態的行為都只是個笑話。

　　——若不是這樣的話，那名擅長空間法術的赤血族早就找到那片扭曲空間的弱點，指導著赤血族的戰艦一炮轟到這片扭曲空間的節點引起連鎖反應，導致這片扭曲空間徹底崩塌，將那只巨手絞進空間亂流了。

　　回憶起當初情況的約瑟頓時微微有些無語，語氣無奈的向著特洛斯說道：「喂……你這是記錯了吧？」

　　「我記得那個空間護盾可是一直都在產生變化的，怎麼可能有什麼固定的形態出現？」

　　「哼哼……這就是你看的不用心了。」

　　然而特洛斯卻絲毫沒有被打臉的羞惱，自信滿滿的向著約瑟反駁道。「雖然那個空間護盾在不斷的發生變化，但是產生變化的也只是這個空間護盾的一部分而已，它的框架卻並不會發生變化，仍然保持著最開始的狀態——也就是我剛才說的線型。」

　　「要是不信的話，你就利用下一輪的炮擊試探一下，不去直接攻擊那只巨手，而是攻擊那只巨手身周的地方試試，保證結果絕對會讓你感到大吃一驚。」

　　見到特洛斯如此自信，約瑟也變得有些半信半疑，有些遲疑的向著前者說道：「那我待會……就試試？」

　　【——報告長官！主炮蓄能已完畢，現在即可發射！】

　　恰在此時，約瑟身前的那座控制台忽然連通，一道聲音從音響當中響起，語氣鄭重的向著前者報告道。【請長官指示！】

　　「看來老天都想讓你試一下啊。」

　　等到那名報告的軍官說完，特洛斯當即便咧嘴笑了幾聲，拍了拍約瑟的肩膀，語氣輕鬆的向著後者說道。「那你現在不試試豈不就算是要違反天意咯？」

　　「……那好吧，我就試試你這傢伙猜的到底對不對。」

　　約瑟微微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深深地歎了歎氣，同意了特洛斯的想法。

　　既然已經做出決斷，那約瑟也不再猶豫，語氣肅然的通過控制台向著那名報告的軍官下令道：「將炮擊切換到散射模式，瞄準那只巨手四周的空間，進行試探封鎖性射擊。」

　　【長官，可是……】

　　「這是命令，立即執行。」

　　【——是！】

　　聽到約瑟加重的語氣，那名軍官也不再敢繼續詢問，在應答完畢過後便主動掐滅了通訊，開始傳達並執行起了前者的命令。

　　「……希望你的計劃的確有用。」

　　見到那座控制台亮著的燈光逐漸熄滅下去，約瑟微微沉默了片刻，卻是轉過頭來，神色嚴肅的向著特洛斯說道。「不然的話，恐怕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支大手把地球拍進太陽，而且還平白無故多了個強大的敵人——最後說不定拍完地球之後，就該輪到我們被拍成小餅餅了。」

　　聽到約瑟的話語，特洛斯頓時臉色微微一僵，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幾次進行試探補自身計劃的機會——而要是機會用盡，恐怕就會像是約瑟說的那樣，被那只巨手一巴掌拍成小餅餅。

　　不過特洛斯倒是沒有非常擔心，很快便重新恢復到了原本那副自信滿滿的神態，語氣傲然的向著約瑟說道：「那當然，我的計劃不可能出現問題！」

　　『而且可以試探的次數時間不還沒有結束呢嘛，就算我的計劃有問題，也可以藉助這幾次試探將計劃重新補完。』

　　如此在心中想著，特洛斯的神色變得更為自信起來，就連內心都隨之安定了下去，將事情全都扔給了幾分鐘後的自己。

　　坑自己如此嫻熟的人真的已經不多見了啊……

　　「……好，那我這次就信你一回。」

　　約瑟默然的打量了一會特洛斯，直到盯得後者隱隱有些冒冷汗之後才收回了視線，語氣平淡的向著對方說道。

　　見到約瑟移開了視線，特洛斯的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臉上卻仍然保持著那副自信的神色，轉過頭看向了那張大屏幕，注視著那只體積磅礡的巨手，默默的在心中前所未有的虔誠的祈禱著：『三清佛祖上帝真主宙斯奧丁安努……不論哪路大神，總之請你們救救我這個虔誠的羔羊吧！』

　　『請讓那只巨手施展的空間防禦法術的原理正好和我猜測的情況完全相同吧！』

　　……顯然，這名『虔誠』的羔羊並不知曉，這個宇宙的神明上帝正被他的目光注視著，而自己所祈禱的內容和祈求上帝幫他幹掉耶穌一般荒謬，不被神罰還真是難為他了。

　　—————

　　【報告長官，戰艦共計兩百門整的能量炮已充能完畢，隨時可以發射。】

　　沒過多久，約瑟身前的那座控制台便再度被連通，之前那名報告了主炮充能完畢的軍官的聲音隨之再次響起，告知了約瑟能量已經分佈到整艘戰艦所有能量炮的炮膛當中的消息。

　　「好……倒數十秒之後便立即發射。」

　　聽到那名軍官傳遞過來的消息，約瑟神色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語氣也隨之變得稍稍柔和起來，向著那名軍官下令道。

　　與此同時，特洛斯仍然在死死的盯著那張大屏幕，好似完全不曾在意能量炮試探的結果，只不過在心中進行祈禱的力度變得更強了。

　　【——是，長官！】

　　聽到約瑟的命令，那名軍官語氣不變的應答了一聲，緊接著控制台所連通的頻道便再度被掐斷，讓這座控制台的燈光再度熄滅了下去。

　　注視著忽然熄滅的控制台，約瑟的神色微微有些變化，嘴唇微微蠕動，剛想對那名軍官掛長官電話如此快速表示不滿，便被總控室音響當中所發出的聲音所打斷：【能量炮已充能完畢，炮口已根據瞄準系統進行微調，距離發射還差十秒鐘】

　　【十】……【九】……【八】……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倒數。

　　話語被打斷的約瑟有些茫然的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繼續把這句話說完，神色默然的等待著能量炮發射的那一刻。

　　——記在小本本上！.JPG

　　【七】……【六】……【五】……

　　聽著戰艦AI逐漸倒數的聲音，總控室之內的軍官及操縱人員的神色皆是變得振奮起來，微微有些激動的等待著能量炮的發射。

　　【四】……【三】……

　　「報告長官！地球那片墮落主宰所蟄伏的地區出現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