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維度

　　「好吧好吧，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面對著瞪起死魚眼盯著自己的特洛斯，約瑟雙手舉起擺出了投降的姿勢，卻像是惡作劇成功似的向著特洛斯微微輕笑幾聲，同時語氣輕鬆的向著後者說道。

　　不過緊接著，約瑟便重新收回了舉起的手臂以及臉上的笑容，神色微凝的向著特洛斯講述起來：「但是你不能否認的是，空間裂縫的確算不上是天體——天體是指宇宙空間的各種物質，比如星體啊、星團啊、宇宙塵埃啊之類的東西，星球大氣層之內的物質以及各種能量都不被算在其中；而空間裂縫則根本就不是物質，甚至就連能量都算不上，相比之下更像是某種奇觀。」

　　「而且，在大氣層的內部也同樣能看到空間裂縫的存在，可以說和天體的定義完全背道而馳……」

　　「……你真當我三歲小孩了？趕快說重點！」

　　特洛斯有些不耐其煩的用食指敲了敲指揮台，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向著約瑟說道。

　　「行，你想我快點說重點，那我就快點說。」

　　約瑟也不覺得生氣，笑呵呵的向著特洛斯回答道。「剛才說過，以光速的速度以及慣性，基本上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引力場能夠捕捉到它——但是空間裂縫則不同，只要光束接觸到空間裂縫，那麼破碎的空間就會直接把光束吸收進去。」

　　「之所以光束會在靠近黑洞之時完全消失，只是因為光束在接觸到黑洞的那一刻『掉』進了這個名為『黑洞』空間裂縫當中，直接被無物不吞的空間裂縫吃了進去——畢竟哪怕是光束也必須要依托於空間而存在，既然空間都已經被磅礡的能量擊碎，那麼區區光束自然也無法逃脫掉進空間裂縫的命運。」

　　「也是因為整個原因，有時候空間裂縫會被某些人稱為網型黑洞或是紋路黑洞。」

　　說到這裡，約瑟的話語微微頓了頓，而後語氣輕快的繼續講述了下去：「既然說過了黑洞能夠捕獲光線的理由，那就再說說黑洞這個空間裂縫形成的原因——常人眼裡的黑洞都是因為大體積恆星的坍縮形成，近乎無限的密度對時空造成的擠壓遠高於普通星體，以此而獲取到的引力也無比巨大，乃至能夠將光線之類的能量都能夠捕獲到那個密度近乎無限的星體表面……其實這並不是正確的認知，至少在我們這個世界並非正確的認知。」

　　「或許在其他的世界當中，黑洞的確就是恆星坍縮形成的天體——畢竟曾經主宰還活著的時候，穿越到其他諸天萬界之時也總能感覺的世界規則的差異——但是在我們所處的宇宙當中，黑洞就是高密度恆星所擊出的空間裂縫。」

　　說到這裡，約瑟的講述卻是隨之微微停頓，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語氣凝然的繼續向著特洛斯講述道：「這是因為，我們這個宇宙的空間，支撐不住『黑洞』這種高密度天體的存在——單單只是太陽這種普通的恆星，核心的溫度就足以讓空間出現很大的褶皺，更別說其他那些蘊含能量更為磅礡的恆星了，某些核反應比較劇烈的甚至足以直接把空間燒融。」

　　「這也是大多數恆星內部溫度和表面溫度相差那麼多的原因——大多數的能量都落在了空間上面，被空間褶皺以及偶爾出現的空間裂縫帶走了絕大部分，等傳遞到恆星表面的時候已經所剩無幾。」

　　「等等……你這好像有問題吧？」

　　聽到這裡，特洛斯卻是忍不住打斷了約瑟的講述，極為疑惑的向著後者詢問道。「你說太陽的核心溫度只能讓空間出現褶皺，但是剛才發射主炮的時候卻是擊碎了空間誒！而這發主炮的強度根本沒有達到太陽核心的程度。」

　　「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太陽內部的核心溫度不一定只能造成空間褶皺，說不定能夠真正的燒融空間。」

　　被打斷的約瑟此時也微微有些不耐，沒好氣的向著特洛斯回答道。「這就跟我們把空間裂縫叫做空間裂縫是同樣的道理——雖然空間裂縫被叫做裂縫，但它的形態不一定真的是裂縫，球形的方形的乃至人形的空間裂縫都有可能出現，這取決於擊碎空間的能量究竟是以什麼形態存在的。」

　　如此說著，約瑟的情緒卻是也逐漸平息了下去，在腦中微微想了想，語氣有些感慨的自言自語道：「而且這種稱呼的問題導致了曾經很多的科學家沒有將黑洞和空間裂縫聯繫到一起——畢竟黑洞以及空間裂縫的稱呼相差太遠，前者會讓人想像到海底的漩渦、而後者只會讓人想到裂開的石頭或是被強烈動能打出的網型裂痕。」

　　「這種稱呼所帶來的印象誤導著那些科學家在不正確的地方浪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乃至其他的各種資源，直到前幾天那只科研隊冒死去探秘黑洞才帶回了真正的真相——他們是真正的英雄。」

　　感慨完了之後，約瑟才重新回想起特洛斯的存在，又針對剛才後者的疑問補充了一句：「而且那只巨手身周的混亂空間很明顯強度遠遠不如正常的穩定空間，我們的主炮能夠打穿那種混亂空間，卻不一定能夠讓正常的空間出現褶皺——正常空間和這種人為造成的扭曲空間之間，強度相差的可不止是一點半點。」

　　「……好吧，你繼續說。」

　　已經聽得有些發暈的特洛斯在腦中微微想了想，終於捋順了約瑟想要表達的意思，點了點頭語氣非常禮貌的向著後者說道——他對這種知識非常豐富的專家教授博士碩士之類的人非常敬重……這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人所擁有的知識能夠推動赤血族社會以及科技的發展，更重要的是：

　　他覺得能看懂那麼多自己看一眼就覺得眼暈的複雜數據的人真的非常厲害……

　　「嗯……剛才說到哪了……」

　　約瑟對特洛斯現在這種表現非常滿意，於是便沒有多說什麼東西，語氣淡定的開始向著後者講述起來。「哦對，剛才講到了恆星的磅礡能量會把空間燒融。」

　　「其實黑洞就是這些恆星在坍縮之後所爆發的能量轟出來的空間裂縫，在這時候恆星所攜帶的能量密度已經可以輕易的擊碎空間——不要問我為什麼黑洞這個空間裂縫是圓形的，身為球形的恆星打出的空間裂縫自然也是球形——等到空間破碎所留下的裂縫隨著恆星能量的爆發而擴大到某種程度的時候，整顆恆星都會直接掉進這個球形的空間裂縫當中，看上去就如同恆星在坍縮之後形成了黑洞一般，這才導致曾經的科學家以為黑洞是恆星坍縮形成的東西。」

　　「等等……『掉』進空間裂縫是什麼鬼？」

　　然而此時的特洛斯卻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感到有些奇怪的向著約瑟詢問道。「你好像用了兩次這種描述……你的用詞怎麼這麼奇怪？」

　　「……所以說，等到你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補補自己的知識量了。」

　　約瑟又被特洛斯的話語噎的呼吸一滯，而後極為無語的向著後者回答道。

　　不過約瑟最終還是沒有拋棄特洛斯這個學渣，微微歎息一聲過後，便開始向著對方開始講述起相關科普：「這可不是我的用詞錯誤，而是和空間的本質有關係。」

　　「你也知道，空間這種東西無形無質，除了足夠磅礡的能量能夠讓空間出現一定的褶皺乃至直接擊破空間之外，只有某些特殊的感官才能夠直觀的感受到空間，若是間接觀測的話不論是用探測裝置還是用其他類型的特殊感官——比如精神力——進行觀察，都沒辦法得知空間的全貌。」

　　「這種能夠直觀的感受到空間的特殊感官是對空間法術進行更高層專研的基礎——若是在低級階段的話，還能用間接偵測空間的方式對空間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干涉，但想要對空間進行程度更高的干涉，就必須要有這種能夠直觀的感受到空間的特殊感官，不然的話絕對會百分百的出現問題……而空間操作出現失誤的危險性就不多提了，被扭曲的空間擰成麻花只是常規操作，說不定還會召喚出燃燒軍團之類的東西。」

　　「——而這種能夠直接感受到空間的剛，被我們稱作『高維感官·不完全版』。」

　　「高維感官？」

　　聽到約瑟的話語，特洛斯陡然隨之愣了愣，而後頓時感到極為驚奇，有些驚訝的向著前者詢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種感官其實是高維生物所特有的感知方式？」

　　「……在有人研究出後天修煉出這種感官的技巧之後就不是了。」

　　約瑟微微張嘴打了個哈欠，而後伸手擦了擦眼睛裡分泌出的雜質，有些走神的向著特洛斯回答道——在這裡堅守崗位這麼長得時間，也讓他感受到了微不可查的一絲疲倦。「而且只能感受到空間而無法感受到時間、就連廣度都遠遠不及的感官本身就只是殘缺的高維感官而已，所以才被稱作『不完全版』……」

　　如此說著，約瑟定了定神，重新打起了精神，語氣平淡的向著特洛斯繼續講述起來：「不過雖然是不完全版的『高維感官』，但是能夠直接感受到空間的感官的確可以算得上是高維生物的特徵——既然能夠直接看到空間的感官都被稱作高維生物的特徵，那麼空間本身是什麼東西你應該也能猜到了吧？」

　　「這……」

　　特洛斯微微有著發怔的思索著約瑟的話語，有些不確定的向著後者問道：「難道空間是……維度本身？」

　　「在某種意義上，的確如此。」

　　約瑟神色平靜的微微點了點頭，肯定了特洛斯所說的話語。「空間就是維度本身——就比如對於二維生物來說，平面就是他們的世界、他們的空間；對於一維生物來說，那條無限延伸的線就是他們的世界、他們的空間。」

　　「我們的空間也大抵如此——一維空間只有前後，而二維空間相比之下則是多出了左右，我們所處的三維空間是因為有了更為關鍵的上下才會變得如現在這樣立體……所以理論上來說，空間的不同就是不同維度的表現形式。」

　　「維度空間……或者說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個複雜到人類完全無法理解的套娃，三維空間裡可以存在著平面以及線、也就是二維空間以及一維空間，而我們完全無法進行直接觀測只能用數學進行側面推算的四維空間也肯定裝著無數個像是我們所處的這種三維空間，以此類推，肯定還有更多的五維空間十五維乃至五十維空間存在，並且裝著無數個像是我們這樣的低維世界——不過那種複雜的空間已經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東西了，就連想像都無法進行想像。」

　　「也是因此，我們才會將能夠直觀的觀察三維空間的特殊感官稱作不完整的高維感官……畢竟一般來說，正常的生物感官只能探知到比自己低一維的空間，能夠完整而直觀的探測到三維空間，就意味著這種感官已經屬於四維生物的領域了。」

　　說到這裡，約瑟的話語微微頓了頓，卻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深挖的意思——畢竟學渣特洛斯先生現在已經聽得有些暈乎了——重新將話題給轉了回來：「先回到正題，既然空間就是維度，那麼任何對空間造成影響的東西都可以說是對本身所在的維度造成影響——也就是說，打破空間就相當於打破了維度之間無形的『牆』……換句話說，也就是打破了次元壁。」

　　「？？？」

　　聽到約瑟的話語，特洛斯頓時愣在了原地。

　　緊接著，特洛斯便回過神來，無比、無比、無比興奮且喜悅的高聲驚叫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的二次元老婆說不定真的能變成立體的了？！能透的那種？！！」

　　這聲驚叫頓時將總控室其他軍官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眼中不約而同的蘊含著『原來你也是個二刺螈！』這種意思的震驚之色——不過很快他們便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重新回過頭去開始執行起了自己的工作。

　　我覺得他們是這麼想的：『不對，副指揮官這麼逗比的殺掉是個二刺螈很奇怪嗎？畢竟沙雕網友當中有比例不小的沙雕是個二刺螈吧。那麼特洛斯副指揮官是個二次元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被滿臉興奮的特洛斯吵得青筋鼓起的約瑟注意到了那些軍官的眼神，忍不住瞪著死魚眼露出了絕望之色，萬分哀愁的在心中想到：『原來我的軍隊也都被二刺螈佔領了嗎？那我是不是可以為這次戰爭的結果默哀了？』

　　『不對……我好像也是個二刺螈來著？或者說在墮落主宰當初帶我們穿越諸天萬界的過程中，為了瞭解所謂的『劇情』，好像整個赤血族都變成了二刺螈……』

　　想到這裡，約瑟頓時如遭雷擊，嘴巴因為震驚而微微張開，極為驚慌的在心中想到：『那我們赤血族是不是已經完了？！』

　　『所以墮落主宰所做出的罪孽最為深重的事情並不是屠殺了半數赤血族，而是將赤血族全族都變成了二刺螈嗎？？』

　　大腦如此混亂的約瑟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神色茫然的注視著眼前正興奮的表示如果老婆突破次元壁之後自己該怎麼打下一個大後宮的特洛斯中將，忽然覺得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今天的世界也在絕贊沙雕當中啊。

　　—————

　　「——兩位長官，空間裂縫已經修補完畢，請指示下一步計劃！」

　　兩位指揮官如此沙雕了一陣過後，在場終於有一名軍官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來，動作標準的向著兩人踏地行禮，神色肅然聲音高昂的對腦海無比混亂的約瑟以及**裡全是腦子的特洛斯兩人報告道。

　　聽到這名軍官的高喊聲，約瑟以及特洛斯兩人頓時啞了火，皆是有些尷尬的輕咳幾聲，從沙雕網友狀態當中脫離了出來。

　　直到此時，兩名指揮官才發現總控室內部的氣氛有些不對——其他那些軍官皆是保持靜默的看著總控室的大屏幕，不論平時是何等冷靜的人物此時都保持不住淡定的表情，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包括那名將他們叫醒的軍官在內，在場的所有軍官士兵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似在不久之前剛剛見到了什麼令他們的三觀被摧毀了的事情。

　　見到眼前的一幕，約瑟以及特洛斯兩人的神色頓時隨之變得嚴肅起來——不論平日裡再怎麼打鬧，他們還是分的清孰輕孰重的，自然知曉能夠讓在場的軍官露出這種表情的事件到底是個什麼等級。

　　緊接著約瑟和特洛斯兩人便轉過頭去，看向了引得在場軍官露出這種表情的大屏幕，試圖從上面找出什麼驚天大事件——然後，兩人就成為了『巨型戰艦總控室全家蠟像套餐』的一員。

　　（很抱歉現在這艘巨艦仍然沒有名字）

　　——而在那張大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那只體積大到足以將這艘戰艦當成棍子掄的巨手。

　　此時這只巨手身周的那片扭曲而混亂的空間已經被徹底修復，原本被戰艦主炮所發射出去的磅礡能量炸開的空間裂縫已經徹底消失不見，能夠與能量光束完全貼合的圓柱形漆黑空洞重新被四周的空間填補了回來，將被空間裂縫掩蓋起來的巨手重新暴露在了巨型戰艦的探測裝置當中——然而除了那片被磅礡的能量渲染上去的焦黑痕跡之外，這只巨手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仍然保持著之前那似慢實快的速度，攜帶著磅礡的動能以及勢能壓向地球，好似什麼都沒有改變。

　　——唯一令人感到慶幸的是，在剛才那段時間之內，這只巨手的位置也沒有發生變化，仍然距離地球有著上百萬公里的距離。

　　「……不，至少那只巨手身上多了個黑點！」

　　約瑟深深地吸了口氣，率先從不敢置信當中回過神來，將目光從那張顯示著四十萬公里之外的那一幕的屏幕上收了回來，內心激盪的情緒逐漸平息，目光堅定、聲調鏗鏘有力的向著一片沉默的軍官說道。「只要我們堅持下去，那只巨手上的黑點便會從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四個變八個，子子孫孫無窮盡……咳咳……」

　　順口說下去的約瑟頓時意識到了不對，當即便止住了自己的話語，微微有些尷尬的輕咳幾聲。

　　與此同時，在場的眾多軍官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長官正在說話，包括特洛斯在內的軍官們都從不敢置信的情緒當中脫離了出來，神色微微有些茫然的轉過頭來，看向了站在講（劃掉）控制台後方的約瑟。

　　「總而言之，只要我們肯堅持下去，那麼我們遲早能夠打穿那只巨手的皮膚、血肉、乃至骨骼！將他的手剁在這裡！」

　　此時的約瑟已經調整好狀態，重新繃起了嚴肅的面孔，語氣昂然的向著看過來的軍官們說道。「而且我們本來的目的就是用能量炮牽制住對方，真正的主攻手是我們剛才的發射的核彈——而很明顯的，這幾發能量炮非常漂亮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將那只巨手拖延了足足將近有半分鐘的時間！」

　　「只要這樣一直拖延下去，那麼我們發射的核彈遲早能砸到那只巨手——我不信瞬間爆發足以達到太陽核心溫度的核彈都沒辦法擊破那只巨手的防禦！」

　　「現在，開始準備下一輪主炮射擊！拖延到核彈擊中的那一刻！」

　　聽到約瑟的高喝聲，那些軍官以及艦船操縱人員頓時從茫然當中被驚醒，下意識的開始順著前者的命令準備起了下一輪主炮射擊，來不及對剛才所見到一幕做出什麼深想或是做出什麼小動作便被好似無窮無盡的工作所淹沒，重新開始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