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融合

　　「那麼，接下來就是想辦法驗證那個裝備成精的『我』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下定決心之後，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便從自己一直待著的那座涼亭當中走了出來，看著四周那已經深深烙印在自身腦海當中的景象，微微有些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語道。「結果還是要重複一遍剛才的流程。」

　　如此自言自語著，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又一次的隨手扯住了某個路過的行人，語氣不容置疑的向著對方下令道：「帶我去資料最多的地方。」

　　……沒錯，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仍然非常不死心的想要在這裡獲取情報。

　　除了驗證那些由器靈五號研究者給予自己的信息之外，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也想借此瞭解一下外界的情況——前者在這方面根本沒給他多講，只說是一個魔法與科技共同發展的魔幻世界，個體戰力以及科技武器都不弱小。

　　『所以，這根沒講到底有什麼區別？』

　　跟隨著那名路人前進的步伐，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打了個哈欠，瞪著死魚眼在心中不滿的對器靈五號研究者誹謗道。『都不弱……所以都不弱到底是個什麼標準？蜘蛛還不比螳螂弱呢，還不都是人類一腳或是一噴的事情……』

　　如此抱怨著，過去的五號研究者跟著那名帶路的行人繞過了一台擋在前方的不知道什麼作用的機械，卻是忽然感覺到了某種違和感，讓他下意識的開始打量起四周。

　　不過很快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便反應過來，將四處亂飄的視線轉移回來，亦步亦趨的跟上了那名帶路的行人，以防在某個轉彎的時候跟丟——他清楚的知曉這種違和感並不是錯覺，但也並不值得為此而疑神疑鬼，只不過是因為穿過不同場景之時舞台上的角色以及角色所在位置陡然變換而帶來的突兀感罷了。

　　……結合著器靈五號研究者所提供的信息，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已經推測出了為什麼自己在陳康的精神世界當中會有這麼高的權限，能夠任意的通過更改角色命運來修改劇本——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並不難想到，陳康精神世界的具現是那座在赤血族歷史佔據很高地位的高塔以及周圍的建築群，而高塔這個主宰的寢宮當中自然會有五號研究者，也就是說陳康的精神世界當中是存在著五號研究者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陳康的精神世界恢復正常的那一刻，因為概念近似的原因，處在陳康精神世界當中的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直接被判定為原本的那個精神世界當中的五號研究者，直接替換或者說取代了對方的存在，從而讓他有了在陳康精神世界當中居住的資格，只要陳康不去主動操縱的話，那麼這個精神世界就再也不會主動對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出手。

　　而且過去的五號研究者還通過替代這個世界的五號研究者在這個精神世界當中獲得了極高的權限——畢竟五號研究者是整個種族的最高領導者，當然可以指揮整個種族的群眾。

　　不過也是因為替換了這個精神世界當中的五號研究者的緣故，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樣貌直接被強行覆蓋，整個人都變成了陳康精神世界當中的那個五號研究者的形象——也就是人形的黑影，因為陳康完全不想看到五號研究者的樣貌。

　　當時的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等到他想到看看自己所替換的存在長什麼樣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替換了這個精神世界的五號研究者，變回自己原貌的同時，那套裝備也重新套在了他的身上。

　　……順帶一提，因為這套裝備也是從那個五號研究者的分身上割裂下去、同樣有著五號研究者的概念還攜帶著器靈五號研究者的意識、並且還和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緊貼在一起的緣故，這套裝備及裝備當中的器靈五號研究者直接被算做了與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是一體的，所以兩人（？）的樣貌都被此地的五號研究者覆蓋了。

　　不過也正是因此，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才能這麼快的恢復原貌——畢竟他本身的靈魂強度哪怕經過強化也比不上器靈五號研究者，要是單憑他自己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吞噬掉精神世界當中的那個黑影五號研究者的存在。

　　然而這卻並不算是一件好事，因為被陳康的精神世界算作一體、並且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本身也是通過器靈五號研究者才吞噬掉黑影五號研究者的原因，兩人的精神體在外部壓力的擠壓下已經開始混雜起來，說不定在某天就會徹底融合，讓兩人變成一人，化作一個嶄新的五號研究者——顯露在外的症狀，就是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精神體已經和鎧甲粘合在了一起，不論如何都沒辦法把鎧甲脫下去，強行拽下去的話就和生生將他的皮肉撕下去無異，甚至因為是精神體的緣故會比肉體上造成的傷害更大，並且同樣是因為這個原因，器靈五號研究者才能和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建立起精神連接。

　　但是放任自己與器靈五號研究者融合同樣不是什麼好選項，融合之後的過去的五號研究者肯定和掛掉無異，畢竟以他現在弱雞的靈魂強度不可能去和器靈五號研究者爭奪主導權，到時候佔據主導的意識肯定是器靈五號研究者，他本身的意識則會被對方的存在所壓制，融合的結果只會是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意識被碾壓成只能產生本能反應的殘渣，器靈五號研究者則成為這個精神體的主導意識。

　　這和器靈五號研究者放不放水沒有關係，只要在融合的時候他的意識是清醒的，那麼他就會自然而然的佔據意識的主導，以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靈魂強度，他竭盡死力的攻擊恐怕都只能堪堪攻破器靈五號研究者的防禦——這還是後者不動用精神力編織出防禦、單憑靈魂強度硬抗的情況下。

　　兩者的關係就相當於恆星以及普通的隕石，哪怕恆星不去故意的做什麼事情，只是單純的在這個世界存在著，接近的隕石也都會被恆星散發的恐怖能量所熔化，差距大到簡直令人絕望。

　　而且因為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和器靈五號研究者本質上同出一源的緣故，一旦真正的開始融合，那麼融合的速度可以說是快的驚人，完全有可能在幾秒之內就完成上述步驟，讓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徹底的涼涼。

　　不過這種事情畢竟還沒有發生，兩人現在的融合只是在外部壓力下強行混雜在一起，實際上兩人的主觀意識都在排斥著這種融合，這才沒有讓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幾秒內就徹底涼涼。

　　而且器靈五號研究者還和過去的五號研究者說過，哪怕這種融合已經在外部壓力下強行進行了一部分，只要外部壓力徹底消失，並且兩人保持這種不論是主觀意識還是潛意識都對融合極為排斥的狀態的話，那麼受心靈操控的靈魂就會同樣的對這種融合產生排斥，融合的那部分也會在兩方的同時發力下逐漸分離。

　　……不過器靈五號研究者還向著過去的五號研究者說過，如果想要快些分離的話，只要兩人都拼盡全力的將自己的靈魂從融合的部位扯出來，那麼可以很輕易的將兩者分離開來——只不過兩者的靈魂都會被這種粗暴的方式扯下去一部分，而以兩者的靈魂強度來看，器靈五號研究者極有可能沒什麼大事，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倒是很有可能靈魂被直接扯成兩半。

　　所以兩人選擇了那種比較輕柔的分離方式——即，靈魂強度更高的器靈五號研究者陷入沉眠當中，只保持著潛意識的對融合的排斥，不讓靈魂之間的融合繼續加劇，也不至於在清醒狀態下一不小心掙扎的太過導致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靈魂被撕碎。

　　而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則是保持自身的清醒，通過自己的觸感以最合適的力量分離兩人融合的部位，避免了對方因為一不小心用力過大直接將自身的靈魂被扯成碎片。

　　……當器靈五號研究者聽到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提出的這個建議之時，自然看出了後者在這個提議當中所隱藏的算盤，意味深長的順著精神連接給後者傳遞出了一段非常複雜的情緒，然後便同意了感受著這股情緒陷入毛骨悚然當中的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這個提議，主動的陷入了沉睡當中，給予了後者足夠的時間去做各種事情。

　　當時器靈五號研究者所傳遞過來的那段情緒對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來說非常複雜，後者一開始以為那是表示著『你不要耍什麼花招！』的威脅，後來又覺得這是『你耍什麼花招也沒用。』的自信，再後來又將這段情緒解讀為『你耍花招我不一定死，但你本人絕對是死定了』的利弊分析……

　　『但現在看來，他想說的應該是『雖然我不能保證我自己能夠撐過你的謀劃，但是我敢保證我死了你肯定活不下去』吧……』

　　心不在焉的跟隨著那名行人的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深深地歎息一聲，感到微微有些複雜的在心中想到。『並且他還表示並不是自己有什麼謀劃才能讓我跟他陪葬，單純的只是因為對我來說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敵人，他死了我也就死定了……』

　　『而且他現在也的確有拉我陪葬的手段，只要他放棄抵抗全力跟我進行融合，那麼我是不論如何都逃不過涼涼結局了……』

　　『算了，不想這麼多，只要證明他給我的信息的確不是欺騙，那麼自然就能證明他是不是敵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



　　打定主意過後，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便不再多想，專心致志的跟著那名行人，順著通道七繞八拐的向著某處方位走去。

　　在半路上，過去的五號研究者還同時在不斷的讓自己的靈魂對身上所穿的那套裝備產生排斥，在多次嘗試並不小心將自己的靈魂扯下去了一點點過後，終於找到合適的掙扎力道，一點一點的將自己與裝備融合的部位分離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將自己與裝備融合的部位扯下了足有十分之一的時候，前方那道在路上連綿不絕的響著的腳步聲忽然停止，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雖然並不是合成音、但同樣充滿機械性的聲音：「主宰，目的地已經到了。」

　　「啊，好。」

　　聽到那名行人的話語，仍然沉迷於分離自身與身上裝備連接部位的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下意識的向著前者進行了回答——然而他實際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名行人在說什麼。

　　不過那名行人可不管過去的五號研究者聽沒聽到自己的話語，在過了幾秒沒有等到後者的進一步指令之後，便向著過去的五號研究者躬身一禮，隨後便轉過身向著來路走去，準備重新去執行自己的使命。

　　而在此時，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才反應過來那名行人在說什麼，猛地抬起頭來，連忙開口叫住那名轉身欲走的行人：「等等！」

　　「……主宰，請問有什麼吩咐？」

　　聽到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話語，那名行人邁步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重新轉過身來，話語中毫無感情的向著前者詢問道。

　　見到那名行人停了下來，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微微鬆了口氣，而後語氣平靜的向著那名行人說道：「告訴我，你將我帶到了那裡？」

　　聽到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話語，那名行人眼中微微閃過一絲光亮，立即向著前者回答道：「回主宰，此地是星辰塔第二百七十三層、京北直轄市朝陰區的榮耀博物館附近，其中包含記載著整個眷族在主宰開啟主宰歷之前以及主宰歷眷族在諸天萬界四處征戰的所有真實歷史的史書，並且還儲存著自身研發以及從其他諸天萬界所獲得的大部分技術的資料以及為數不少的成品。」

　　如此說著，那名行人還指向了身旁不遠處的一座高大雄偉的建築。

　　……分明是在建築當中建築出來的建築，那座建築卻並不矮小，反而顯得大氣磅礡，雖然看上去只有四層，高度卻比很多六層八層的樓房還要高一些，上面沒有任何人工安裝的裝飾，長滿的綠苔以及密佈的爬山虎便是這座建築天然的裝飾，雖然極為茂盛的植物將大部分的陽光都攔截在外，建築當中卻絲毫不顯得陰森，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這座建築本身就散發著並不顯眼的輝光，驅散了那些植物投射下來的陰影，並將這座建築襯托得威武神聖而又超凡脫俗。

　　看到眼前這高大雄偉的建築，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當即便陷入了震驚當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靠……這是用某種可以反射光線卻又不是晶體的特殊材料建築出的建築嗎？怎麼會自己發光？」

　　……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知道這裡只是陳康的精神世界，但是陳康的精神世界也是根據真正的實物所具現出的東西，所以在現實中也同樣有著這種博物館，這種充滿年代感卻不顯得陳舊的設計讓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感到萬分驚訝。

　　而在此時，聽到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話語，那名行人面無表情的向著前者開口回答道：「回主宰，出現這種情況並非是這座建築使用了什麼發光材料，而是因為整個眷族所產生的一部分信仰之力聚合到了這裡，讓這座博物館化作了一座神殿，這才讓這座博物館自身會散發出光芒。」

　　聽到這名行人的話語，過去的五號研究者逐漸回過神來，忽然回憶起了剛才前者所說的話語，猛地轉過頭來，語氣難以置信的向著對方詢問道：「等等……你說這裡是博物館？為什麼博物館裡面會有這麼多資料？就連記載著記載著歷史的史書都有？」

　　聽到過去的五號研究者所問的問題，這名行人沒有露出絲毫不耐，語氣冷靜的向著前者回答道：「回主宰，之所以博物館中會儲存著這些資料，是因為當初的您感慨這些技術都是我們眷族進步的證明，有著非常大的紀念價值，於是便直接為此建設出了一座博物館，將那些技術資料的草稿原稿以及丟失原稿之後作為代替的複印稿乃至成品全都收集了進來，並且因為這些技術資料以及成品都代表著眷族的進步以及眷族征伐其他世界的戰果的緣故，博物館被定名為『榮耀』。」

　　『還真是非常合理的理由啊……』

　　聽到這名行人的回答，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眼角微微抽了抽，感到極為怪異的在心中吐槽道。『而且出現這種奇葩的狀況原來是因為未來的那個『我』的鍋嗎？』

　　……哪怕知道了自己實際上才剛剛誕生不久，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也仍然下意識的將其他的自己稱作未來的『我』，畢竟在他的認知中自己在前一天還在做著正常的工作，今天就遇到了這種超級魔幻的展開，有些觀念還沒有扭轉過來，並且在得知那個原初的五號研究者過·真·去的經歷之後下意識的將原初五號研究者當作了如果沒有碰到這些事情的自己會成長成的模樣，這才將他稱作未來的自己……雖然實際上那個原初的五號研究者是過去的他。

　　而在此時，這名行人的講述並沒有因為過去五號研究者心中的吐槽而停止，仍在用自己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回答著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問題：「而之所以博物館會出現記載著眷族歷史的史書，則是因為這本史書本來就是非常寶貴的物品。」

　　「這本史書是由當年的您手中的東西，是被您用來記載從尚還在刀耕火種的上古時期直到現在的大部分歷史的記本，不知為何這個消息卻是流傳了出去為廣大民眾所知，然後那些狂熱崇拜著您的眷族們就借此編織出了一個傳說故事：【鮮血主宰的史記】，並被一代又一代的眷族傳唱了下去，成為了警醒新生代勿要重複歷史錯誤的寓言故事。」

　　聽到這名行人的話語，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內心的吐槽慾望不斷的湧了上來：『史記？未來的『我』難道就不怕因此而受到宮刑？還鮮血主宰的史記？聽起來像是和所羅門王的魔戒一個性質的傳說，就是沒有蘊含著什麼神秘力量……』

　　不過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並沒有將這些吐槽直接說出去，很快便將這些吐槽的慾望重新壓下，微微有些好奇的向著那名行人追問道：「這樣的話這本史記的確有著被收藏進博物館的價值……不過你剛才說這本史記記載著從古代到現在的所有歷史，但是既然這本史記都已經被收藏在博物館裡了，難道『我』還專門每天過來寫日記？然而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應該不敢在這個『文物』上『塗鴉』吧？」

　　……看的出來，他現在已經相當帶入眷族『主宰』這個身份了。

　　「回主宰，的確如此。」

　　聽到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問詢，這名行人順著自己的行為機制顯得有些僵硬的向著前者點了點頭，語氣毫無波動的向著對方回答道。「自從您得知【鮮血主宰的史記】這個傳說、並將史記放入博物館之後，就再也沒有在這本史記上寫過一個字，同樣也沒有他人敢於在這本史記上進行塗抹寫畫。」

　　「但是因為有關這本史記的傳說散播甚廣、並且知名度極高的緣故，數量極多的眷族都對這本史記抱有崇仰之意，大量的信仰之力由此匯聚到了這本史記之上，強烈的心靈之力直接扭曲了這本史記，讓它逐漸有了神異之處，化作了眷族的種族重器。」

　　「而這本史記所誕生的神通也非常符合它的身份——即，一旦有任何和眷族有關、並且有資格被記錄在歷史上的大事發生之時，這本史記上就會自動浮現出有關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並且隨著這件事的繼續發展、所記載的內容不斷增多，最終沒有絲毫遺漏的將這些事件記載在史記的紙頁上們，於是就有人因為這個原因將這本史記當成了預言書，並且在信仰之力的扭曲下讓這本史記真的擁有了一部分的預言功能。」

　　『……原來這東西還真有什麼神秘力量啊？』

　　這是過去的五號研究者聽完那名行人的講述之後腦中產生的第一反應。

　　不過很快過去的五號研究者便回過神來，微微有些好奇的向著那名行人詢問道：「等到出現足以記在歷史當中的大事之時這本史記就會自動出現關於這件事的始末？那什麼程度才能算得上是足以記在歷史上的大事？」

　　聽到過去的五號研究者的話語，那名行人張了張口，剛想對他的問題進行回答，就被另一道聲音所打斷——

　　『比如主宰進入主神空間；比如主宰掀起靈氣大潮；比如主宰將所有人類都轉化成了眷族；比如主宰墮落；比如墮落主宰被昂叔引爆高塔拉著同歸於盡，包括你眼前這座博物館以及剛才所說的那本史記全都付之一炬；比如……』

　　久違的聲音再度響起，脫離了潛意識取回自身所有記憶的陳康微微冷哼幾聲，冷淡的透過精神連接向著寒毛陡然樹立起來的過去的五號研究者如此說道。

　　『……墮落主宰從沉眠當中甦醒，再度對他的眷族伸出魔爪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