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本命誓言

　　那座已經被赤血族高層視為前線哨點的空間站當中，有無數艘飛船戰艦在此處起起落落，就如同蜂巢一般，將無數採蜜的工蜂散佈在距離此處最近的那顆星球的四面八方，從無數個角度監視著他們的母星，試圖從中找出有營養的情報。

　　在這些如同工蜂般的艦船當中，其中有一艘體積極為龐大的戰艦顯得存在感極高，哪怕放在那座要比尋常山嶽還要大不少的空間站旁邊也絲毫不落下風，讓人完全分不出誰大誰小。

　　而在這艘龐大艦船的控制室當中，正有數名身穿軍裝的赤血族站在總控台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屏幕。還有數十名操作人員位於各種器械旁邊，或是兩隻乃至以上的手臂不斷舞動，進行著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或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等待著接下來的命令。

　　那些操作人員所下達的各種指令忠實的反應在了龐大艦船的本體上，各種類似於探頭的裝置從這艘巨大艦船的各個位置伸出，不斷的探測著那顆星球某處足有百萬平方公里、在艦船內的眾人眼裡卻顯得較為渺小的地帶。

　　然而，不論這艘艦船向著那片地區使用了什麼偵查手段，得到的回饋無一例外是『此地空無一物』，無數種探測方式得到的結果全部都一模一樣，不由得讓人感到信服。

　　……但是，正是因為結果全都是這個，才讓人感到不敢置信。

　　「『空無一物』……怎麼可能空無一物？難道這方圓百萬公里之內一個會動的東西都沒有嗎？而且就連那些專門偵測死物的探測方式也什麼都沒有找到……」

　　站在總控台之上的一名軍裝赤血族看了看屏幕上堆積的密密麻麻卻完全一模一樣的探測結果，又抬頭看了一眼艦船窗外那看上去與往常並無不同的蔚藍星球，神色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現在看到的東西都是假的？」

　　「塞斯少將之前都說過這件事了，結果你卻完全不信，非得再讓我們探測一遍……」

　　而站在旁邊的另一名軍服上掛著的勳章較少、少數勳章卻要比那名軍裝赤血族顯得更為華麗的軍裝赤血族聽到他的話語，卻是微微嗤笑一聲，語氣不屑的向著對方說道。「怎麼樣？現在相信了吧？」

　　「嘁……當初你剛剛聽說的時候不也是不相信嗎？」

　　聽到另一名軍服赤血族的話語，這名軍服赤血族才從震驚當中恢復了過來，微微撇了撇嘴，毫不退讓的向著對方嘲諷道。「結果現在來打馬後炮，你要不要臉啊你？」

　　而聽到這名軍服赤血族的話語，另一名軍服赤血族也被挑起了興頭，神色微微有些激動的向著前者回譏道：「你還說我不要臉？當初是誰聽到塞斯少將和英雄的後代認識就去恬不知恥的抱大腿的？」

　　聽到另一名軍服赤血族的話語，這名軍服赤血族頓時臉色一變，極為憤怒的向著對方罵道：「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竟然打破了規矩……而且現在你不也開始舔他了嗎？」

　　「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去舔塞斯少將？我和他可是朋友！」

　　聽到這名軍服赤血族的話語，另一名軍服赤血族的臉色微變，信譽旦旦的向著對方說道。

　　說著，這名軍服赤血族便伸手一把環住了站在一旁當吃瓜群眾的塞斯少將，笑嘻嘻的向其說道：「你說對吧，塞斯少將？」

　　見到兩人的戰火即將把自己捲入進去，塞斯少將終於不再沉默，正了正自己頭上戴著的軍帽，語氣鄭重的向著兩人說道：「……兩位長官，我覺得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我們現在距離墮落主宰所製造出的未知地帶不過十幾光秒的距離，雖然對第六階的存在來說同樣是一段不可忽視的路程，但若是墮落主宰隱藏自己、想要潛伏進來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們必須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才能夠在突發情況發生的時候及時反應過來，盡量減少自身的損失。」

　　「呵呵，聽起來你對墮落主宰非常忌憚呢……」

　　聽到塞斯少將的話語，那名環住他肩膀的軍服赤血族將自己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原本瞇起的眼睛展露出如同鷹一般銳利的神光，面帶淺笑的向著前者說道。「不過，對戰局這麼悲觀可不行……」

　　「——不然的話，我們該怎麼把你報告上去？」

　　「……約瑟長官，雖然我不看好這場戰爭的結果，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背叛赤血族。」

　　塞斯少將再次微微沉默了一會，而後神色無比鄭重的向著身旁這名環住自身肩膀的赤血族發誓道。「如若我格爾·拿帕多·塞斯違反誓言，便即刻面臨天人五衰壽終與此地……」

　　說到這裡，塞斯少將的頭頂三尺左右的地方，忽然從虛空當中憑空浮現了十數道血色光紋，迅速的勾連出代表著『格爾·拿帕多·塞斯』的文字，且隨著塞斯少將發下的誓言，這些光紋如同燃燒的火焰般劇烈的躍動起來。

　　注意到這一幕的赤血族皆臉色一變，然而塞斯少將好似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仍然面色平靜的發著自己的誓言：「且死後墮入十八層地獄，不得轉世輪迴永受修羅之苦……」

　　「……行了行了！快別發誓了！我們知道你已經不會背叛了……」

　　被塞斯少將稱為約瑟的軍服赤血族一開始還稍有興趣的在聽前者發誓，然而等到血色光紋出現之時卻陡然臉色一變，猛地將那只空閒的左手抬起，帶著強烈的勁風將那勾連出塞斯少將本名的十數道血色光紋抽碎，環住塞斯少將肩膀的右手直接摀住了前者的嘴巴，讓其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同時語氣厲然的向著少將低喝道。「你竟然敢用自己的本名/命發誓，難道你真的想死在這裡不成？」

　　聽到約瑟有些惱怒的低喝聲，塞斯少將想要回應他的話語，卻是只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於是塞斯少將便不再開口，伸手拍了拍約瑟那摀住自己嘴巴的手臂，示意讓其放開自己。

　　約瑟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觸感，微微遲疑了一會，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放開了塞斯少將。

　　「呼……約瑟長官，我當然不想死在這裡，沒有特殊理由的話誰都不想死。」

　　待約瑟將他那並不粗壯卻十分有力的手臂放開之後，塞斯少將沒有立即回答前者的話語，而是先深呼吸了幾次，將生存所需的氣體補充回來，接著又將身上有些凌亂的軍服整理了一下，這才轉過身來，神色平靜的向著約瑟回答道。「但是，我只是在發誓而已，只要不去違反誓言，那麼誓言當中的後果自然不會出現。」

　　「……你怎麼確定未來的自己不會後悔？」

　　聽到塞斯少將的話語，約瑟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凝重的向著前者問道。「要知道，你現在這麼做，可以說是主動將自己綁在了我們的戰船上，要是墮落主宰想要全滅我們的話，你連投降都不行。」

　　「我覺得，我很難存活到墮落主宰全滅赤血族的那時候。」

　　面對著約瑟的問詢，塞斯少將面不改色，語氣平靜的向著前者回答道。「我現在是先鋒官，是整個赤血族最先面對墮落主宰的那一撥人……換句話說，是最先被墮落主宰殺死的那撥人。」

　　「就算我現在沒有發誓，同樣會被墮落主宰殺死——他可不是什麼仁厚的人，在曾經被我們消滅過一次過後，記仇且多疑的墮落主宰不可能會接受我們的投降，一定會選擇將赤血族全部殺死……」

　　說到這裡，塞斯少將微微頓了頓，忽然想到了陳康之前所說的情況，語氣平靜的補充道：「……或者將我們煉成絕對不會背叛的化身。」

　　「……所以，你是抱著死亡的覺悟當上的先鋒官？」

　　聽到塞斯少將的話語，約瑟頓時肅然起敬，有些欽佩的向著前者說道。「不愧是英雄後代的朋友，為了不讓那些完全不會指揮的廢物當上先鋒官，竟然主動爭取這種無比危險的職位……」

　　「你TMD說誰是完全不會指揮的廢物？」

　　不遠處那名看戲的軍服赤血族聽到約瑟的話語，頓時怒氣沖沖的向著後者罵道，然而卻直接被其忽略了過去。

　　塞斯少將微微轉過頭來瞥了那名怒氣沖沖的軍裝赤血族，同樣默契的直接將其忽略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著約瑟回答道：「不……我並只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主動爭取當上先鋒官。」

　　說著，塞斯少將便抬手指向了窗外那蔚藍色的星球……或者說那無論如何探測都顯示空無一物的地帶，面帶淺笑的繼續說道：「那裡的奇異現象以及這個奇異現象與墮落主宰有關都是英雄的後代所發現，立下了很大的功勞，再加上他自身的身份，很多人都將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最後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應該擔負起家族的使命，想辦法增強自己的實力……」

　　「我之所以會來這裡當先鋒官，就是因為想要告訴那個孩子，不需要背負這麼大的壓力，還有很多人可以站在他的身旁，共同承擔這個責任——或者，在死亡的時候，有人能和他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