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道德（第二更，求票！）

　　「而現在，我們有機會將損失削減到最小，只需要放棄高塔附近的民眾，便能徹底的殺死有極大的可能給民眾們造成更大損失的主宰，而高塔附近的那些人的意志根本不需要考慮，因為他們沒有代表著大多數人——換句話說，他們算不上是民眾。」

　　在那座整顆星球最為高聳的高塔的某層當中，陳博士此時仍然在神色漠然的向著臉上的憤怒已經消失、逐漸變得茫然起來的楊教授講解著他如此做的理由。「現在，代表著大多數人的，是那些星球另一面的、殖民外星的、居住在太空站的人，他們的數量遠比高塔附近的人要多，他們才算得上是民眾，代表著大多數人的利益——而在決定著種族未來的這一日，那些代表著大多數人的民眾已經不約而同的放棄了那些高塔附近的人，那些人已經變成了被人民意志逼迫的受害者。」

　　「我並沒有在騙你，在兩個小時之前，在外星和星球另一面的那些同族們展開了一場投票，並且借由無數技術極其強大的網絡守護者將高塔附近的民眾排除在投票之外——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想要保住自己生命的『民眾』選擇了放棄了高塔附近的民眾，其中票數之間的差距已經達到了就算把高塔附近那些民眾的人頭數全都算上也無法持平的地步。」

　　「或許在虛擬的投票當中，很多人會非常假惺惺的選擇不會放棄高塔附近的那些人，並且順勢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他人——但是，很抱歉，這是現實。」

　　「從古至今，很多人都認為守護民眾是正義的事情——這也的確是正義的事情，但絕對不會是這些『英雄』心目當中的正義。」

　　「諸天萬界流傳著一句話——勝者既為正義。現實也的確如此，身為大多數人的民眾所擁有的力量遠比那些被判定為『惡』『異常』的少數派要強大，所以他們經常會在爭鬥中奪得勝利，成為擁有各種理由的、『正義』的一方。」

　　「而道德這種東西其實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神聖——道德這種東西只不過是大多數人為了約束那些掌握著力量的少數生命而製造出的道具而已，不論那些人掌握的力量是權利還是真正的實力，絕大多數都會被這些大多數民眾所制定的道德所約束，遠比強制性的力量要好用的多——甚至就連已經變成非人的中階生命，也同樣會被名為『道德』的工具所束縛，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力量約束起來，不讓自己去影響到所謂的『民眾』。」

　　「你知道為什麼諸天萬界當中的道德標準非常的相似嗎？因為不論是成長成什麼模樣、擁有什麼生命形態的生物，除了七階以上的神魔之外，都在恐懼著同一概念——死亡。」

　　「所有的生物都在恐懼著死亡，因此，『不得奪走他人生命』就被這些生物列入了絕對要遵守的道德當中——因為如果可以隨意奪走他人生命的話，那麼自己的生命也肯定會有一天被他人奪走。」

　　「以對死亡的恐懼為基礎，無數能夠更好的約束住他人不會傷害到自己生命的標準都逐漸被加入到了道德的標準當中，而那些能夠危害到自己生命的東西則被統統歸納進了『邪惡』當中，一旦被發現擁有『邪惡』的特質，就會被所有存在著『道德』觀念的生命所敵視。」

　　「而這些能夠幫助大多數人約束那些擁有權利和實力的存在、並且還可以借此滿足他們的慾望的『道德標準』就成為了絕大多數人所遵守的東西，並且因為每個生命的本性都在恐懼死亡的原因，導致諸天萬界的道德標準都十分的雷同。」

　　「然而這些道德標準雖然大體上相似，但實際上在細節上有很大的差別——隨著時代的變換，甚至有些道德標準是互相矛盾的——這則是因為在當時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的一件事，在另一個時代卻根本不符合那時候的大眾利益。」

　　「就如同穿越到過去試圖廢止封建制度一樣，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定然會被時代的反撲所淹沒——因為穿越者的做法違反了當時的那些代表著大眾（高官士族）的那些人的利益，一定會被那些人斥為邪魔外道，而那些真正擁有力量的人民群眾也會隨之對穿越者進行攻擊——這並不是他們真的愚笨不可開教，而是因為穿越者的做法定然會與當時的士族產生衝突，他們當中誰勝誰敗暫且不說，但那些民眾一定會因為這件事而產生巨大的損失，定然會隨著率先挑起輿論的那些高官士族的步伐，對穿越者這個衝突的源頭進行攻擊——哪怕他們想不明白這件事，卻也會本能的做出符合他們利益的做法。」

　　「而若是在封建末期，整個王朝被昏庸的君王搞的大廈將傾，這個時候，變革才符合大眾的利益——因為若是變革得話，或許會有很多人死亡，若是不變革的話，絕對會有很多人死亡。」

　　「道德在本質上其實就是一種暴力，自顧自地將那些不符合大多數生命利益的存在劃分為『惡』，並使用各種手段對其進行孤立乃至直接將其抹殺；而那些對大多數生命的利益有好處的標準就被加入道德當中，然後不斷的對這些『道德標準』進行神聖化，試圖讓所有生命都去遵守這些東西——這就是所謂『道德』的本質。」

　　「而現在，放棄掉高塔附近的那些人而徹底的殺死主宰則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而且因為暴力掌握在參與這件事的大多數人手中，或許之後這些單純的只是住在高塔附近的人不僅會死亡，還會被污蔑成站在主宰那一方的敵人，因為這符合現在大多數人的利益。」

　　「或許在很多年以後，那些被污蔑的人會被平反，因為現在的這些人會逐漸被淘汰，從大多數人變成少數人，而平反這些即將死亡的高塔附近的人則符合當時那些人的道德標準——即是符合當時那些民眾的利益，因為真相不可能會被永遠的隱瞞下去，所以為了維持那些民眾對當時政府的信任、並且讓他們信任『道德』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定然會將現在這些被未來所有人知曉其實是被污蔑的高塔民眾平反。」

　　說到這裡，陳博士微微頓了頓，而後神色漠然的向著思維已經徹底陷入混亂當中的楊教授繼續說道：「不過，這和現在的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因為我們生活在現在，並且不太可能擁有未來。」

　　「我和你講這麼多已經違反了現在的大多數人的利益，違反了現在的道德標準——那些人肯定不希望我將計劃全部告知一個隨時有可能反過來對我們捅刀的人，並且絕對希望我能夠以更快的速度拉著主宰同歸於盡——因為這樣他們就能早一步安心下來。」

　　「而現在，你正在遵守著過去的、過時了的道德標準，為了即將會被判定為『邪惡』一些無關人士，向著代表著『正義』的、『民眾的意志』的我進行對抗，這代表了你就算在這裡贏了我，也會在接下來各種各樣的打擊當中死亡，而且還會因此害死了更多的生命，完全違背了你內心的道德標準。」

　　如此說著，陳博士從懷中掏出了一把能量槍，將手指扣住了手槍的扳機，將槍口對準了還有些茫然的楊教授，面無表情的向其說道：「那麼，選擇吧。到底是站在邪惡的一方與我對抗，還是站在正義的一方，放棄那些即將被判定為『邪惡』並且會被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的人平反的高塔附近的人，與我一起貢獻出自己的力量，成為史冊留名的英雄？」

　　「……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身為四階生命的楊教授很快便理解了陳博士所表達出的意思，神色極為複雜、語氣中甚至帶著一些哀求之色的向著陳博士問道。「那些人……同樣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要是有辦法的話，就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陳博士微微沉默了一會，語氣沉悶的向著楊教授回答道。「民眾們不會輕易的放棄自己所遵守的道德標準，如果等到必須要放棄的那一天，那只會是生死存亡的那一刻。」

　　「而此時，民眾們就已經放棄了自己過去的道德，選擇了現在的道德。」

　　「……看來，的確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聽到陳博士的話語，在各類種族的歷史當中意識到人民的力量有多麼強大、也因此知曉了現在碰到的狀況是多麼無計可施的楊教授深深的歎息了一聲，茫然若失的自言自語道。「真的……只能犧牲高塔附近的那些人了嗎？」

　　「那麼，你如何選擇？」

　　陳博士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沒有理會楊教授的話語，語氣漠然的向其問道。「是選擇成為英雄，還是選擇成為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