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那個白月光看上我了(十七)
BL劇情崩壞後我成萬人迷了 by 鈴鹿
2019-12-19 17:35
席和光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蒼白的面容上瞬間浮起了一層薄紅。
先前準備試鏡《烈火》的時候,他日夜琢磨劇本,一心只想著怎麼試鏡成功。雖然也看到劇本裡面有吻戲和床戲,但當時的席和光在顧清寒的引導下,更著重於研究主角不同時期的不同心理變化,以及與此同時不同階段的表演應該注意什麼。
更何況顧清寒陪著他徹夜研究劇本,梳理人物感情線的時候,對方也是一本正經,探討學術的模樣。這成功導致席和光完全忽略了輪到自己上的時候會有多尷尬,多不好意思!
陳柯寅拿下毛巾的手頓住了。
他面上的神色繃緊了,幾乎是立刻去問場記:「吻戲?真吻?」
場記雖然面上的神情沒有多大變化,但望過來的眼神卻是明明白白:你是個傻子嗎?
陳柯寅握緊了拳頭:「我怎麼記得顧影帝從來不接吻戲?據說要是實在避不過去就要用借位什麼的。」
場記這才明白過來:「你說顧哥啊,溫導剛剛問過了,對方說不介意。」說到這裡,場記看著席和光少年感十足的臉,方才有些不耐煩的神色收斂了一些,連聲音都肉喝了點:「沒事,等會兒才拍呢。你們現在趕緊做做準備吻戲前的準備工作就行。」
聽到這,少年人的雙頰染上了紅暈,眼神也有點飄忽不定,細白的手指有些無措地絞在一起。
對方對於感情這一塊一直是很遲鈍的。之前他們幾位明爭暗鬥,少年人都一無所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他們的眼裡有多大的吸引力,因而對方的臉上也就從來沒有出現過像現在這樣動人的神采。
十分有吸引力,讓人完全看不夠。
偏偏這樣的神采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那個顧清寒而產生的。
陳柯寅握緊了手裡的毛巾。
他立刻打破了少年人害羞的狀態,以斬釘截鐵的態度道:「我給你找漱口水。」
陳柯寅迅速轉身在自己隨身的包裡翻找。席和光平常是有刷完牙後,用漱口水清潔牙齒的習慣的。因此他們來劇組的時候,行李箱裡裝了兩瓶漱口水。
既然吻戲是不可避免的,那上場之前,下場之後,席和光的嘴都得漱得乾乾淨淨的!
不過陳柯寅想得雖好,卻忘了漱口水這東西買了就是要用的。其中一瓶放在酒店,還有一瓶就放在酒店的行李箱裡。今天拍攝第一天,統籌的計劃表昨晚剛發到席和光手中,他還沒看過,自然不知道今天竟然還有吻戲,也就根本就沒帶另外一瓶。
席和光已經從即將要有吻戲的狀態中解脫出來,轉而看著自己的助理翻找隨身帶的大包。然而陳柯寅翻了半天也沒翻出漱口水來。
眼看著等會兒就要開拍了,場務也有點著急。
他在圈裡也混了挺久,早就聽說過顧清寒之前根本不接吻戲的,這次也是為了藝術獻身。這席和光要是到最後都沒翻出漱口水,顧清寒吻的時候鬧起來可怎麼辦。
席和光也有點著急。
陳柯寅神色冷靜道:「不然我馬上讓司機回去給你拿?我在這附近的店裡看看,看能不能買到。」
他話音剛落,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不用那麼麻煩,小和光就用我的吧。」
席和光一抬頭,就看見顧清寒正握著一個藍色的瓶子看著自己。
對方本來就比他高,站著更是比他坐著高出不少。顧清寒的視線自上而下,眉眼間的笑容很溫柔。
遞過來的藍瓶蓋子已經被貼心地打開,顧清寒看著席和光有些呆呆的模樣,笑道:「剛開口的,可別嫌棄啊。」
藍瓶中的液體確實是滿的,看著就不想被動過的樣子。席和光想到等會兒的拍攝內容,又看到吻戲的另一位正主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紅著臉接過瓶子,捏著鼻子往嘴裡灌了一點。
漱口水的味道大多不好形容,還自帶清涼效果,直衝腦門。席和光忍著這股刺鼻的味道在口中裡裡外外漱了好多下,兩頰鼓鼓的像是塞了一堆瓜子葡萄的小倉鼠似的,這才吐到一旁的雜草地上。
他剛漱完,顧清寒就體貼地遞過來一張餐巾紙,然後就在席和光震驚的眼神中將瓶口對準了自己的嘴,也灌下去了一口。
席和光忍不住道:「那個位置我嘴對準過。」
顧清寒把嘴裡的漱口水吐掉後,一邊擦著嘴唇,一邊笑道:「我不嫌棄你。」說完,他又促狹地笑了一下:「等會兒連吻都要接了,我還在乎這個嗎?倒是小和光不要嫌棄我才好啊。」
對方實在生得英俊,說這話時神情語氣都是真心實意,一雙眼睛牢牢地盯住自己,讓席和光連逃避都做不到。
他心中有些害羞,又有些惱怒,只好瞪了顧清寒一眼,聲音有點小地說:「怎麼會嫌棄你。」
然後席和光就覺得顧清寒唇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看著還有點讓人想打他。
不過沒等他糾結多久到底打還是不打,場務就過來催促了:「要開拍了,顧哥席哥,兩位快上場吧。」
陳柯寅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
他無法阻止兩個人共用一瓶漱口水,也根本無法阻止接下來要拍攝的戲份,只能用手機通知了司機回酒店去取漱口水。
顧清寒彷彿沒察覺到對方頗有敵意的目光似的,攬過席和光的肩膀就笑著上了場。
經過簡單地塗抹,所有的機位都準備就緒。
這一幕是電影中兩個男主人公的第一次接吻,發生在戰場爆炸之後。
兩人因為漫天硝煙和塵霧,很難看清戰場上的真實情況,又因為心急,只能在滿地屍體中奔跑,互相呼喚對方的名字。
他們互相以為對方生死未卜,情緒幾近崩潰,直到兩人重逢,這才喜極而泣,情不自禁地將滿溢的情緒化為親吻。
席和光戴著頭盔,身上穿著灰撲撲的軍服,滿面都是化妝師抹出來的黑色的塵土。
顧清寒的情況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他們已經經歷了奔跑,現在正互相抱在一起,兩雙眼睛中都映著彼此的倒影。
席和光的睫毛顫動著,忽然抬起頭,猛地往上一撞。
嘴唇上傳來濕潤柔軟的觸感。
顧清寒毫不猶豫,立刻抬手按住了懷裡的人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懷裡的人身子一僵,似乎想要逃離,腦袋卻被更加用力地按住。
「停——」
溫文直接喊了停。
鏡頭前的兩人分開,彼此都有點氣喘吁吁。
幸好席和光的臉上被塗抹得很髒,不然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他此刻的臉通紅,幾乎要發燒一樣。
溫文皺起眉頭,看著他們兩人道:「你們兩個的情緒不對,尤其是你。」
他說著,鏡片後的目光投到席和光的身上:「你根本沒有入戲。你們現在剛剛經歷了生死大劫,劫後重逢,這時候的情感應該是厚積薄發。你們之間的愛無法公之於眾,互相的在意也非常洶湧無法釋放,只能用最直觀的舉動來感受彼此的存在,來確定你們都活著。」
說到這裡,溫文推了推眼鏡,嚴肅道:「可是你看看你們都在幹什麼,弄得好像惡霸在強迫良家婦女一樣!尤其是你,席和光,這親吻和反應是小孩子過家家嗎?你們的情緒都不對,重新來。」
然而再次開拍仍然是NG。
在連著NG三四次後,溫文導演的神色仍然是平靜的,但眼中很顯然有風暴在聚集:「你們當初到底為什麼選擇這個劇本?僅僅是為了能夠滿足你們提名獎項的心嗎?」
「我以為是我的劇本打動了你們對這個故事的熱情,但很顯然是我錯了。」
說完這句話,溫文導演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和挫敗:「原地休息半個小時,等會兒繼續。」
席和光蹲在地上,很不好受。
原身以前是拍攝偶像劇的,確實沒有什麼演技上的要求。後來他拍攝《江山令》,因為戚之儀人設的緣故,席和光也沒有這麼激烈的,具有極大衝突力的感情戲。
溫文導演臉上失望的神情讓他很難過。席和光確實是奔著獎項來的,或者說,他本來就是為了完成劇情點才會去努力通過試鏡。
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對這部集聚了他人心血的劇本根本不夠尊重。
顧清寒拿了一瓶水走到他面前:「喝點吧。」
少年人抬起臉,他的面上還有著髒兮兮的黑灰。
通常這種中場休息的時間,化妝師都是要進場為演員補妝的。但是他們現在的情況則完全不用,只要沒蹭掉臉上的黑灰,現在的妝容是越亂越好,越灰頭土臉越逼真。
席和光接過瓶壁流水的礦泉水,狠狠喝了一大口。
他喝得急,有些水沒來得及灌進嘴裡,就順著修長的脖頸流下來,最後直直流進衣領口。
喝完水後,少年人蓋上瓶蓋,面上的神情十分灰敗。
明明席和光現在的模樣一點也不好看,甚至還有些醜。但在顧清寒眼中,對方低垂的眼睫惹人憐愛,起皮的嘴唇讓人心疼,甚至就連髒兮兮的臉頰都叫人忍不住好好呵護他,把他捧在掌心裡。
顧清寒的目光簡直是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被溫導說的不高興?」
席和光從頭盔下看了他一眼。
在陽光的照耀下,少年人又黑又大的眼睛裡像是覆了一層水光:「是有點難受。」
顧清寒抓緊問:「因為他說你就是為了獎項?」
席和光一聲不吭。
顧清寒的嘴角揚起一點點笑意,他的小和光真的很容易心軟:「難道為了獎項不對嗎?」
席和光撩起眼皮瞅他。
顧清寒繼續道:「導演有導演的追求,演員有演員的追求。你不必為了沒有成全別人的夢想而難過。」
說到這裡,顧清寒又笑道:「我當初幫你接下這個劇本,就是為了讓你去得獎,而且說實話,我接這個劇本,也是存著能得獎的心思的,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
席和光的臉頰微微鼓起:「你說得對。可是我現在別說得獎了,NG了這麼多次,連過都過不了。我感覺是我功利心太重了,沒有完全沉浸到這個故事中。而且溫導看起來真的很難過,我想成就自己的獎項,前提不就是能夠成就他的故事嗎?」
「沒有哪個人是一下就沉浸到故事當中的。你作為一個演員,首先評估的是劇本的價值,然後在演戲的過程中才會慢慢沉浸到故事中去。等到完全沉進去之後,才會成就你自己在故事中的角色。所有人都演好自己的角色,才能成就導演。」
顧清寒有點點想捏席和光的臉頰,又怕自己一伸手就把妝全摸掉了,只能忍著道:「我曾經拍攝《懸崖》的時候,有一條NG過二十多次才過。」
席和光抬起頭,睜著眼睛驚訝道:「是你摘得康城影帝的那部《懸崖》嗎?」
「是啊,」顧清寒笑道,「你看你現在才NG了四次而已,沒有什麼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得找到夏天現在的情感。」
他說到這裡,一雙手扶住了席和光的肩膀,讓對方的臉轉過來。
顧清寒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要將席和光吸進去似的:「你從小孤身一人,我給了你溫暖,幫助你,愛護你,還愛你。而你愛我,只愛我,還愛得很深。如果這時候你認為我死了,你會是什麼樣的感情?」
……
腳下是黃色漂浮的塵土,還有無數一動不動,軍服上沾滿了血跡的屍體。
在漫天的硝煙和塵霧中,夏天什麼也看不穿。
軍隊裡的人幾乎都死了,不管是衝鋒的,還是戰壕內的,他幾乎沒有看到活人。
夏天滿面都是黑色的塵土,嘴唇乾裂地起皮,喉間干的發疼。
他的神情是極力維持的鎮定,但是從他皺起的眉頭和不斷抿起的嘴唇上,能夠看出他的內心十分焦慮。
他不知道林海生現在在哪裡,不知道對方還好不好,也不知道對方……死了沒有。
夏天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忍不住奔出了戰壕。他毫無方向地衝到漫天白色的硝煙中,左顧右盼,跑了一會兒連一個活人都沒看見。
面上強撐著的鎮定被打破,夏天的臉上露出了悲慼,他邊跑邊喊道:「林海生!林海生你在哪兒?!林海生你出來見我!」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
他卻不肯死心,只能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幾次被地上的屍體絆倒,又幾次爬起來,臉上全是細密的汗水,臉上的黑灰花的不成樣子。
夏天跑了一陣跑累了,又開始不死心地瘋狂翻查地上的屍體。
他要見到林海生,不論是生是死!
身後傳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按理來說,處在極端情緒中的林海生本來應該聽不見,但是偏偏這腳步聲就像重重的鼓點似的,敲打在他的耳膜上,敲打在他的心間,叫他即刻停下了翻查屍體的動作。
席和光睜著眼睛,張著嘴,以一種可笑的面部表情慢慢,慢慢轉過了頭。
對面的人臉上花的不成樣子,卻仍然是記憶中那個高鼻薄唇的模樣。
甚至自己還用手親自丈量過對方鼻子的挺直程度。
淚水奪眶而出。
夏天猛地撲上前去。
這一撞勁兒不小,林海生剛剛接住,還沒站穩,就感到濕潤的觸感落到了自己的嘴唇上,毫無章法,一條軟軟的東西鑽進了自己的唇舌間。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
林海生的瞳孔猛地放大,眸色加深。
他原本抱住夏天的一隻手抬高,一把按住了懷裡人的後腦勺,用力深了這個吻。
在空曠死寂,屍橫遍野,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兩個人將敵方可能的下一波進攻,我方可能的撤退命令全部忘之腦後,全身心都沉浸在幸好對方還活著的巨大喜悅之中。
「過!」
溫文導演喊完之後。
場地上的人並沒有馬上分離,而是繼續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分開。
溫文並沒有催促。
他知道,如果演員入戲太深,那麼對方會很難掙脫當時的氛圍。這個時候,要給對面兩個人一點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席和光和顧清寒兩個人已經完全分開了距離。
他們喘著粗氣,顧清寒看著席和光,席和光也盯著顧清寒。
兩人之間流動著一股微妙的氛圍。
顧清寒忽然笑道:「我們下去吧。」
席和光此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的耳根還泛著一點薄紅,腦子裡有些濛濛的。此時聽到顧清寒的聲音,他十分聽話道:「好。」
顧清寒拉著席和光下場,剛好撞見林助理上前,對方的手裡還拿著一小瓶漱口水。
顧清寒挑挑眉,看向席和光道:「剛才我的嘴裡有異味嗎?」
席和光臉上有點紅:「沒有。」
顧清寒裝作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你也沒有。那我就不漱了,漱口水的味道也挺不好受的,多漱幾次還真有點受不了。」
席和光表示贊同:「那我也不漱了。」
剛剛從司機手裡拿到漱口水上前的陳柯寅:「……」
他的胸中翻湧著怒氣,卻什麼也說不了,更不可能去逼迫席和光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只能忍住了。
顧清寒和席和光兩人的戲份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溫文深知這種感情激烈的戲份最好要給兩人留一點放鬆和休息的餘地。
畢竟這是隱晦的同性感情,演同性題材的演員並非都是同性戀,他不能讓演員入戲太深,陷入無法自拔的狀態。這很有可能會誤導演員,甚至毀了演員的一生。
因此這場戲拍完之後,席和光和顧清寒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兩人卸妝完畢後,就坐顧清寒的保姆車回了鎮上的酒店。
吃過晚飯,在經過短暫地休息,洗漱過後,顧清寒敲響了席和光的門。
門內陳柯寅正在給席和光收拾房間,他見門外是顧清寒,面色不善:「你來幹什麼?」
顧清寒不為所動:「就是來找小和光的,我們之前經常互相串門。」
陳柯寅還要說話,席和光就從浴室裡擦著頭發出來了。
他看見顧清寒,眼睛一亮,直接對自己的助理道:「他是來找我的,陳柯寅你收拾完就先回去吧。」
陳柯寅握緊了拳頭。
他根本不想走,就在房間裡磨磨蹭蹭地擺放著東西。
但是顧清寒已經毫不見外地已經躺在了席和光的床上,而席和光也自然而然地把頭擱在了顧清寒的大腿上。
兩人間的氛圍如此融洽和諧,倒顯得陳柯寅像個外人似的,叫他根本待不下去。他心有不甘,但在幾次看到席和光困惑的眼神後,就也只能告辭離開了。
看到房間的門關上,顧清寒撫摸著席和光還有些濕漉漉的髮梢,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他們兩人在床上就是躺著刷手機。
《江山令》的播出已近尾聲,這部劇收視率節節攀高,口碑爆炸,席和光正刷著劇組的消息時,忽然微博的界面推送了一條消息過來:
卷卷卷毛貓喵:#江山令##寒光#江山雙壁,莫不令儀![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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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寒:他終於發現了,我可以出手了。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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