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司北在錢皓的手機上看完陸陽發的微博, 沉默了一會。
　　錢皓抓抓腦袋, 問出了一個廣大網友都想知道的問題：「所以...嗯是什麼意思？這看著也不像客套話吧？正常不是應該發點謝謝啊, 一起努力啊，請大家關注新戲之類的嗎？」
　　司北盯著林靜陽看了一會, 開口道：「是你讓陸陽轉的嗎？」
　　林靜陽擺擺手：「沒，還沒呢，我本來是想說的, 還沒來得及。」
　　錢皓正刷著手機，猛地一拍大腿：「原來是我知道了！」
　　司北看向他：「知道什麼了？」
　　錢皓斬釘截鐵道：「就是我知道了！」
　　看林靜陽和司北沒反應過來, 錢皓又趕忙解釋：「有人說, 嗯就是我知道了！」
　　司北和林靜陽沒說話, 錢皓把手機給他兩看：「這貼分析陸陽的嗯是什麼意思, 說去年網上有個挺火的事兒, 一個女孩在微博求助，那女孩暗戀了十年的男神，馬上出國, 那女孩終於鼓起勇氣表白了, 那男孩回了個嗯, 然後就沒下文了, 然後女孩就發微博問嗯是什麼意思。」
　　林靜陽問道：「然後呢？那男孩的嗯就是代表我知道了？」
　　錢皓道：「網上不是猜什麼都有嘛嗎, 有說男孩也喜歡女孩的，有說男孩是拒絕女孩但是不想說的太直白, 傷了女孩的心, 畢竟兩人認識這麼多年, 也有說男孩就是在敷衍女孩的。」
　　林靜陽道：「所以到底有沒有結果？」
　　錢皓道：「結果就是，女孩表白花光了所有的勇氣，沒有再問男孩這個詞是什麼意思的勇氣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司北和林靜陽兩人沒說話，錢皓只好自己自問自答：「最後過了幾小時，女孩回復，說剛剛有人敲門，是男孩，捧著一束花在她門口。」錢皓頓了一下：「你們猜男孩說了什麼？」
　　「我知道了？」林靜陽搶答道。
　　「沒錯！」錢皓道：「你們平時跟人聊天，回復嗯一般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告訴人家我已經知道了的意思嗎？嗯，我知道了，讀起來很通順吧？」
　　司北蹙眉道：「他怎麼不在微信上直接說完，非得吊著半口氣跑人家門口說。」
　　錢皓連連搖頭：「0分！你這是典型的直男思維，北哥，你要是有女朋友，你這麼回，人家非跟你鬧不可，說你一點都不浪漫。」
　　司北涼涼瞥了一眼錢皓：「那你是說陸陽跟靜陽也在玩浪漫，難道他現在在買花不成？」
　　錢皓擺手：「我可沒這麼說，這不是網友瞎猜的嗎，那網上說什麼的都有，就這個回復最多，熱度最高。」
　　林靜陽驚訝道：「難不成他們還真覺得這個解釋才是對的嗎？」
　　錢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倒不是，主要這個是最扯的，所以熱度才高，大家都把這個當段子看，都在嘲笑樓主，好多營銷號都搬了。」說著說著，錢皓自己都覺得扯，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靜陽朝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司北嘴角勾了下，今天第一次露出點笑容來，他道：「行了，不管怎麼說，陸陽那邊也算給了回復了，敷衍也好認同也罷，總歸是這麼揭過去了，兩天後才是重頭戲。」他抬眼看向林靜陽：「準備好了嗎？」
　　林靜陽點了點頭：「嗯。」
　　兩天後，是音戰決賽的日子。
　　前幾期都是錄播，決賽是直播的形式。
　　賽制也稍微改變了下，以往都是一百位隨機抽出來的觀眾，這次，還請了二十位專業評審團。另外，節目組還抽了一千位觀眾來看演出，當然，這一千位觀眾是沒有投票權的。
　　這次節目組還請了前幾期被淘汰的嘉賓回來返場表演，規模堪比一個小型演唱會了。
　　在後台，林靜陽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明譚，林靜陽之前並不知道明譚也會來的消息，是明譚主動到他休息室來找他的。
　　明譚看起來精神還不錯，林靜陽看著他，覺得明譚看著似乎還比以前輕鬆了些，以前的明譚，總有種被什麼擔子壓著的感覺。
　　「明老師。」林靜陽向他問好。
　　明譚頷首：「緊張嗎？」
　　林靜陽笑道：「還好，賽前大家都說我初賽就鐵定被淘汰，現在進決賽了，好像就算輸了，也算不上丟人？」
　　明譚哈哈一笑：「好，挺好，那我就期待你表演了。」
　　林靜陽點頭，他看了一眼明譚又道：「老師，您今晚表演嗎？」
　　明譚搖了搖頭：「不唱了，以後都唱不了了。」
　　林靜陽驚訝的望向明譚。
　　明譚笑了笑，臉上倒是沒什麼憾色：「也得多虧你介紹那個大夫，他說我再唱下去，以後可能說話都困難，幸好及時止損。」
　　林靜陽心裡一陣難過，又覺得自己戳了明譚的傷心事，他站在原地想安慰明譚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對一個歌手來說，再也不能唱歌，再怎麼安慰又有什麼用呢？
　　反倒是明譚先開口了：「其實這事一直是我心裡的大擔子，之前我一直抱著僥倖心理，想著還能唱，還能唱，但是心裡又一直沒底，這心啊，一直懸在半空中，現在才算是放下了。」他笑道：「我這年齡，如果是普通職業，也該是退休，回去養孫子了，你別說，這退休的日子，還真是比上班輕鬆的多。」
　　林靜陽知道明譚這麼說是讓自己心裡好受些，但明譚確實看著比以前輕鬆多了，彷彿放下了心底的大石頭，但林靜陽心裡還是十分難受，他勉強的沖明譚笑笑。
　　明譚又道：「其實我看著你們這些年輕人站在台上，有種感覺，感覺就像我自己還在唱歌一樣，這世上的事，向來如此，更替往復，循環不休，一代接著一代，這就是傳承，不是嗎？」
　　林靜陽迎上明譚的眼睛，那眼神和藹又溫暖，林靜陽輕輕點了點頭。
　　明譚笑著拍了拍林靜陽的肩：「好好準備，我就在台下，期待你的表演了。」
　　節目的流程是先由幾位返場嘉賓演唱，然後再由兩位選手唱，最後由專業評委團和觀眾評委團的票數綜合，選出今晚的冠軍。
　　汪樂也來了，他已經沒有以往的意氣風發了，滿是頹氣，看著林靜陽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含著滿滿的怨氣。
　　林靜陽並不在意汪樂，汪樂已經是半雪藏狀態了，這個節目是他這幾個月唯一一個通告。
　　等到前幾位嘉賓演唱完，便是蘭溪和林靜陽的表演時間了。
　　蘭溪是先上場演出的，他之前的比賽一直沒什麼大的突破，走的穩妥路線，但實力夠硬，即便如此也走到了決賽。
　　蘭溪這次許是賭了一把，他選了一首經典搖滾，發揮還不錯，將現場氛圍烘托的很高。
　　蘭溪的表演很完美，林靜陽為蘭溪高興，但同時，這也是在無形中給他增加了壓力。
　　林靜陽上台前，他看了一眼台下。
　　現場有很多紅色螢光棒。
　　除了那一百位有投票權的觀眾，還有一千位沒有投票權的觀眾，這一千位觀眾也是抽出來的。
　　抽取的辦法，是買牛奶。
　　節目組的冠名商是某知名牛奶品牌，在最後一期開始前，節目組公佈了這批觀眾的抽取方式——買牛奶抽門票。
　　不得不說節目組深知如今品牌商割流量韭菜的套路，只要買牛奶就有機會抽到節目的票，買得越多，抽到的幾率越大。
　　當然，這種沒投票權的票是可以交易的。
　　節目組前幾季並沒有這麼做，前幾期都是實力派歌手，雖然國民度高，但願意為了獲得門票而死命買牛奶的粉絲並不多。
　　許是看到了林靜陽粉絲的購買力，節目組想出了這個麼損招，雖然陽光嘴上狂罵節目組做法LOW，但這種做法也是終於給了她們一個機會，可以去現場看林靜陽的機會。
　　天知道偶像這麼長臉，自己卻不能去現場看，是多麼難受。
　　所以這一場比賽，很多陽光都拿到了入場的票，甚至可以說觀眾席大半都是陽光。
　　但為了不給別人帶來困擾，陽光們這次並沒有帶燈牌，而是統一的拿了紅色螢光棒。
　　主持人說完串場詞，接下來就該他上場了。
　　林靜陽深吸了一口氣，登上了舞台。
　　隨著林靜陽登場，紅色海洋爆發出掌聲，但同時，很快的安靜了下來。
　　音樂聲並沒有響起來。
　　林靜陽開口：「這首歌，還沒有人唱過。」
　　「因為這是一首還沒有發行的歌。」林靜陽道：「這首歌是我的自作曲，也是新EP的主打歌，明天才會正式發行，今晚是第一次演唱，希望大家會喜歡，這首歌叫。」
　　林靜陽頓了一下。
　　「少年。」
　　音樂聲響起，林靜陽開口。
　　這首歌曲調很抓耳，雖然這是第一次唱，但剛開場，便有觀眾跟著林靜陽的旋律晃著腦袋。
　　隨著歌曲的高潮，全場氣氛也到了最高點。
　　歌曲結束後，現場氣氛很熱烈，不少人被這首描寫少年與歲月的歌曲感動到。
　　鏡頭按照慣例，給了觀眾席一個鏡頭。
　　鏡頭在觀眾席掃過，突然頓了一下。
　　演播室的導播和電視機前的觀眾也同時一愣。
　　等等！剛剛看到了什麼？？？
　　好像是一個很帥的帥哥？
　　好像還有點眼熟？
　　鏡頭又一次狀似無意，又貌似刻意的準確落在觀眾席一個點，沒錯，雖然戴著帽子。
　　但。
　　觀眾席那個人不是陸陽嗎？？？
　　一身黑，帽子壓得很低，左手捏著口罩，右手還拿著個紅色螢光棒的。
　　沒錯，那他媽就是陸陽啊！
　　夭壽了，這是什麼魔幻劇情？
　　導播彷彿也迷茫了，一時鏡頭停在陸陽身上沒有動。
　　陸陽坐在一群舉著紅色螢光棒的陽光中間，鏡頭正好將他與旁邊的一位陽光完美捕捉在其中。
　　那位陽光剛剛就注意到了旁邊這個一身黑，戴著帽子又戴口罩的人，她雖然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但更多是奇怪。
　　正常人會在看表演的時候把自己裹的這麼嚴嚴實實嗎？
　　這麼全副武裝不是變態就是明星。
　　當然，你在現實生活中，遇到變態的幾率比明星要大得多。
　　所以這位陽光其實是把陸陽當奇怪的變態的，甚至還打算一會在微博上提醒今晚看表演的陽光們注意安全的。
　　結果，誰他媽能想到還真是明星啊？？
　　誰能想到你在看你家愛豆的表演時，身邊坐的會是你在網上天天撕天天罵的對家？
　　這位陽光的表情很具有喜感，看著大屏幕，她擠出一個尬笑，自動往偏離陸陽的方向不動聲色的移了移。
　　雖然身邊都是陽光，這些陽光在網上恨不得把陸陽罵出個花兒來，但當陸陽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這些陽光皆是愣在了原地。
　　剛剛表演完，還沒來得及下台的林靜陽也愣在了台上。
　　他直直看向台下，與陸陽的視線恰在空間相交。
　　而導播也終於在此時反應過來，將鏡頭切回台上。
　　雖然摸不著頭腦，但流程總歸是得走完。
　　插曲過後，開始投票環節，等觀眾與專業評審投完票，蘭溪與林靜陽重新被請回台上。
　　林靜陽下意識往陸陽方才坐的地方看去，那個座位已經空空如也，他不知怎麼的，看著那個空著的座位，心裡有些悵然若失。
　　台上的主持人開始宣佈結果。
　　「第一名就是...」
　　「林靜陽！！！」
　　觀眾席一陣歡呼，紅色的光點激烈的晃著，台下的陽光幾乎快把嗓子喊啞。
　　八年過去了，愛豆終於又拿了冠軍，而且這次是正兒八經的冠軍，不再是雙冠軍了。
　　陽光們沸騰了。
　　相比較而言，林靜陽倒是顯得頗為平靜，蘭溪也沒什麼太懊惱的表情，他臉上掛著真誠的笑意，那是真心為林靜陽而高興，在與林靜陽擁抱時，他輕輕在林靜陽耳邊道：「恭喜，實至名歸。」
　　這一季話題度，關注度空前高的音戰到此，也終於落下了帷幕，林靜陽從一開始的笑柄，被斷言第一期就淘汰的炮灰，一路表現驚艷，逆襲成了冠軍。
　　#林靜陽冠軍#的話題一路飆高，迅速攀登到熱搜首位，而其明日才發行的EP主打歌《少年》也得到超高的好評，不少沒有聽到歌名的網友紛紛在問這首歌是什麼，《少年》這首歌未發，已經登上了各音樂軟件熱搜榜第一。
　　這一晚，連帶著其他幾首同名歌曲，播放量也突然激增。
　　而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重磅炸彈。
　　所有看了直播的人，都忘不了剛剛直播時誤入鏡頭的陸陽。
　　陸陽在音戰觀眾席被拍到，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炸飛了一堆吃瓜網友。
　　——WOC！我沒瞎吧！剛剛林靜陽唱完，我竟然在觀眾席看到了陸陽！最可怕的是，他還坐在一群林靜陽粉絲中間！OMG！OMG！這可以說2019年最魔幻事件沒有之一了！！
　　——你沒瞎！我也看到了！我靠！驚得我從沙發上摔了下去！陸陽怎麼會在音戰現場？？？
　　——嗚嗚嗚，天吶，你在微博上高調表白，我去現場看你的演唱會，這是什麼絕美的愛情？請問雙子星是打算出櫃了嗎？嗚嗚嗚別說了我的份子錢已經準備好了！
　　——噗，對不起，其實我想問，陸陽是買牛奶抽的票，還是買的黃牛票？
　　——昨天還說人林靜陽倒貼呢，今天陸陽直接自己跑去現場了，到底誰到貼誰，怎麼說都是陸陽倒貼的力度比較大吧，啊？
　　——別吵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夫妻兩說什麼倒貼不倒貼的！人家小兩口的情趣，你們這群妖怪有資格指手畫腳嗎？！
　　——天吶，昨天林靜陽被說倒貼，今天陸陽就用實際行動證明，是自己倒貼林靜陽，太甜了吧？
　　——emmmmm，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本人好像對雙子星有點心動了，有點想入手，請問，林靜陽和陸陽，誰攻？誰受？
　　就在眾人磕CP磕的昏迷，已經從誰倒貼誰，到到底誰攻誰受。
　　前兩天一個被嘲笑了幾千樓的貼被頂了起來，是樓主自己頂的。
　　——哈！哈！哈！我前兩天就分析說嗯的意思是回應表白，是我知道了的意思，有沒有？有沒有？前天回了個嗯，今天是不是陸陽就親自跑上門了？老子分析的對不對？你們說他好好的為啥前面不摘口罩，林靜陽唱完摘？不就是給你們這群罵林靜陽的人知道，老子親自上門了，別罵了嗎？讓你們嘲笑我！！！我才是火眼金睛！！我不管！！！你們給我道歉！！！
　　看到這個回復，眾人驚了。
　　不是吧....？？？
　　但是他說的又好像有點道理？？？
　　難不成，雙子星真的是真的不成？
　　這個樓在未來的幾年，成了這個論壇的神貼，時不時就有人頂起來許願戀情成真。
　　當然，這是後話。
　　在這個娛樂至上的年代，陸陽和林靜陽這幾天的舉動，眾人心底還是抱著湊熱鬧，娛樂，打趣的心態來看的。
　　而當事人林靜陽，此時剛剛接受完眾人的祝福，準備回化妝間卸妝。
　　在後台與化妝間的走廊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高挑，一身黑衣，輪廓凌厲。
　　手裡。
　　抱著一束花。
　　作者有話要說：
　　吃瓜群眾知道了，但是他們不信
　　現在你們也知道了，2333
　　作者每天更5000字，竟然還有人瘋狂催更，我已經虛了，你們也太難滿足了（哭泣）
　　小劇場：
　　給陸陽做糕點的林靜陽需要牛奶。
　　陸陽：「儲藏室。」
　　林靜陽打開陸陽家的儲藏室。
　　整整堆滿了一個房間的某品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