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就在林靜陽發出這條微博的不到十分鐘, 網上已經炸開了鍋。
　　林靜陽和陸陽的個人大名紛紛登上了熱搜, 雙子星也登上了熱搜, 同時，#林靜陽深情表白陸陽#的詞條飛快登上了熱搜, 眾人眼看他從熱搜變成了爆搜。
　　微博關注度比較高的事情，小詞條後面會有個爆字。
　　不僅是微博，各大八卦論壇也紛紛趕著吃熱瓜, 一時間林靜陽和陸陽的熱度飆升。
　　且先不論別的圈子，在粉圈看來, 林靜陽的行為就是鐵板釘釘的倒貼。
　　作為一個一舉一動都被放在放大鏡下的頂流, 縱然林靜陽黑歷史可以寫成一本書, 但他依然是頂流, 作為一個頂流就應該保持頂流的逼格。
　　但當頂流主動開始倒貼, 吃瓜群眾開始喜聞樂見了。
　　林靜陽轉發的這條微博下，粉絲的反應很真實，也很整齊, 一溜的。
　　——哥哥你被盜號啦？？？
　　吃瓜群眾反映各不相同。
　　有磕CP磕到昏迷的。
　　——啊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我磕的是真的, 我的媽媽總是問我, 為什麼我的枕頭是濕的, 我告訴她，那是我為雙子星的絕美愛情留下的淚水！！！請你們結婚吧5555
　　——今年是他媽什麼年啊, 我磕的CP從新年伊始就大糖不停, 小糖不斷。
　　——回樓上的, 我單方面宣佈，今年是糖年！！！！！
　　當然也有歌頌友情的。
　　——其實雖然粉絲天天撕來撕去，但其實兩個人關係還不錯吧？也許所謂的對家只是我們想像的，人家愛豆本人是朋友呢？
　　有讚美自然有反駁。
　　——這？好尬啊，人家陸陽又沒艾特他，他自己主動轉了人家工作室營業的微博，還說的那麼肉麻，他想幹嘛啊，能不能別再幹這種讓人無語又尷尬的事了，真是的，林靜陽果然還是那個林靜陽。
　　——炒作？我記得林靜陽不是要出新歌了嗎？
　　——肯定是炒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陸陽那邊一塊炒。
　　——陸陽怎麼可能跟著他一塊炒？？？肯定是林靜陽自己單方面倒貼，他的團隊幹這種下作事又不是第一回 了。
　　當然，還有連著陸陽一塊拉下水的。
　　——老流量果真是糊了啊，以前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都開始抱團炒作賣腐了，嘖嘖嘖，真是唏噓啊~
　　還有為數不多，開著玩笑，但是無意中看破天機的。
　　——沒準林靜陽是陸陽粉絲呢，看他彩虹屁吹得挺專業的。
　　然後這種猜測很快被拍死。
　　——林靜陽是陸陽粉絲？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比母豬爬樹還讓人發笑的言論了。
　　眾說紛紜的言論裡，糖終歸是打不過刀的，網友總是以最大的惡意加諸在明星身上，尤其是流量明星。
　　陸陽從頭到尾都是被動出場，並且沒有給予回應，本人口碑又一向上佳，所以刀口大多數都對準了林靜陽。
　　大部分的言論都指向了他在倒貼陸陽為新歌炒作，而陸陽的不回應，就是證明。
　　陸陽的粉絲嘴上氣急，狂罵林靜陽倒貼，心裡卻暗爽。
　　如果這是一個什麼小明星發的，陸陽的粉可能還氣惱對方想紅想瘋了，狗皮膏藥一樣倒貼自家愛豆，但這可是頂流，撕了這麼多年的老對家，大頂流，這麼吹你愛豆，你爽不爽？
　　當！然！爽！
　　特！別！爽！
　　就算知道是炒作也擋不了心裡的暗爽！
　　而林靜陽的粉，急得抓耳撓腮，如果自家愛豆微博轉的是別的明星，還能憑著打遍娛樂圈無敵手的人數和撕逼能力碾壓對方，但對方可是陸陽。
　　棋逢敵手，勢均力敵。
　　只能撕個平手。
　　再加上煽風點火的路人，林靜陽粉絲一時處於一個憋得難受但又無法還嘴的劣勢。
　　而陸陽的粉尾巴翹得老高，如同剛剛打贏了一場仗的鬥雞似的。
　　這場鬧劇，在另一位當紅明星手滑後，推向了最高潮。
　　這是位當紅的小花，還是逼格比較高的那種小花，人氣高，資源好，還是個電影咖，平日人設也是溫柔嫻靜，知書達理型。
　　在林靜陽發了這條微博不久，這位小花用大號轉發了林靜陽的微博。
　　配文如下。
　　——我靠！！我磕了七年的CP竟然是真的！不說了，九塊錢我出了，你們今晚就去給我結婚！
　　這位女星的微博很快上了林靜陽微博熱門轉發，今晚的娛樂圈，彷彿過大年似的，熱鬧非凡，瓜一波接一波的，讓人目不暇接。
　　當然，這是後話。
　　此刻的林靜陽低著頭，眼睛滴溜溜的隨著眼前一雙來回不停踱步的腳轉來轉去。
　　來回不停的腳步彰顯著主人是多麼焦躁，這是被自家藝人的行為氣到不行，第一次失態的司北。
　　司北也算見過風浪的人，他見過藝人手滑點贊對家黑料的，見過轉發對家黑評的藝人，甚至見過罵對家忘記切小號的藝人。
　　卻是第一次見在微博吹對家彩虹屁的藝人。
　　良久，司北終於停下了腳步，他盯著林靜陽頭毛旺盛的後腦勺道：「你到底怎麼回事？被盜號了不成？」
　　很多藝人的微博賬號都是由團隊來打理的，但是林靜陽的微博賬號卻是自己來打理，除非那種商家或合作對像給了文案，必須得打的廣告，別的微博都是林靜陽自己原創。
　　不過林靜陽的微博都是和粉絲分享自己的生活，發些自拍，日常之類的很平常的事，這樣做又不出什麼錯，還能固粉，所以司北並沒有過多干預。
　　誰能想到一出，就出了個這麼大的錯，除了被盜號，他想不出別的解釋。
　　林靜陽抬起腦袋，不大敢直視司北的眼睛，如果是蔣銳他嘴巴還能理直氣壯跟連珠炮似的懟懟他，但是司北不是蔣銳。
　　這事兒也確實是他錯了，林靜陽眼神躲閃了一下：「其實...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司北挑眉，等著林靜陽接下來的話：「嗯？」
　　這一刻，司北想了百八十種林靜陽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
　　——林靜陽喝醉了。
　　——林靜陽有間歇性行為失常。
　　——林靜陽被人劫持了，犯人是陸陽的粉，他拿槍指著林靜陽的頭讓他發了這條微博。
　　——...果然還是被盜號了吧？
　　林靜陽吞了口口水：「其實，我是陸陽的粉。」
　　？
　　「嗯？」司北似乎是沒怎麼聽清的樣子。
　　「我說。」林靜陽終於迎上了司北的眼睛：「我是陸陽的粉。」
　　司北臉上的表情很古怪，那是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而形成的表情，他對上林靜陽的視線：「你他媽在寫小說？」
　　我愛豆是我對家？我對家是我愛豆？
　　這是什麼網絡三流文學裡的東西嗎？
　　林靜陽的視線很清澈，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
　　那條微博的確是常見的，粉絲吹偶像彩虹屁的句式。
　　司北和他對視了一會，終於確定了林靜陽說的是實話，他咬牙道：「你他媽玩真的？」
　　林靜陽眨眨眼。
　　司北半響無言，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良久，他道：「你對他...到底是什麼心態？你可別告訴我你對他，只是單純的粉絲追星的心態。」
　　男人其實是很少追星的。
　　即便追了，大多數也追的是女星。
　　在這點上，直男和GAY達成了空前的一直——大多追的都是女星。
　　追男星的直男很少見，當然，追男星的GAY也很少見。
　　追流量男星的，幾乎是國寶級的稀少了。
　　一個流量男星，追另外一個流量男星。
　　這世界上怕是不會再找出第二樁了吧？
　　所以司北其實是有點捉摸不透林靜陽到底是個什麼樣獵奇的心態。
　　林靜陽點點頭：「就是單純的粉絲追星的心態。」他有點不大放心，又問道：「很奇怪嗎？」
　　可真是太奇怪了。
　　司北沒有直接回答林靜陽這個問題，他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追他的？」
　　林靜陽想了一下，雖然早就認識陸陽，但正是變成陸陽的粉，應該是陸陽在少年物語上唱的那首歌開始，他道：「從少年物語開始。」
　　司北這次是真的震驚了：「你跟人家去比賽，結果人家倒把你給圈粉了？陸陽人格魅力是有多大？」
　　林靜陽略過了第一個問題，認同道：「他的人格魅力的確很強大。」
　　司北歎道：「你跟他出道即對家，也有七八年了吧，這七八年他粉絲也沒少罵你，你們兩也沒少給對方添堵吧，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才能邊追他，邊忍著他粉絲的謾罵給他添堵的？」
　　林靜陽一噎：「這也不是我給他添堵啊。」
　　林靜陽本意是指自己不是原本的季清川，司北卻以為他說的蔣銳，這是一場答非所問，牛頭不對馬嘴的你問我答。
　　司北又問道：「陸陽知道嗎？」
　　林靜陽想了下，搖了搖頭：「應該不知道。」
　　他可沒有在陸陽面前暴露過什麼。
　　一直沒吭聲的錢皓插話道：「那今天估計就知道了。」
　　兩人同時看向他，表情都不怎麼好看，錢皓尬笑了一下，替林靜陽解釋道：「不是，是他的粉，總比是他的黑粉強吧？幸好是彩虹屁不是，萬一是罵他的，那不是更糟？總歸是誇他的嘛。」
　　司北歎了口氣：「你應該慶幸自己有今天的咖位，任誰想也想不到你是陸陽的粉，他們最多只會猜測你是炒作，如果你是什麼小明星，可能連性取向都要被猜疑了。」
　　也是，正是有了和陸陽針鋒相對，不相上下的地位，反而不會被猜到真相。
　　司北剛剛跟林靜陽答非所問的你問我答了一通，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麼氣了，他冷靜下來，意識到錢皓說的的確是大實話。
　　一個明星在微博上誇了另一個明星，總比黑他一通強吧？
　　愛豆嘛，總歸是得真善美，不能假醜惡吧？
　　司北看向林靜陽：「算了，這些都無關緊要了，現在怎麼處理這件事才是癥結所在。」
　　司北抬眼看向林靜陽，林靜陽想了想，問道：「那，不然說我被盜號了？」
　　錢皓搶答道：「假！太假了！現在已經沒人信被盜號這一套了！手滑點黑料也怪盜號，手滑分享AV也怪盜號，什麼都怪盜號，網友早不信了！人家黑客那那麼閒，千辛萬苦盜你號，就為了上去點個贊下個AV？」
　　林靜陽無辜撇撇嘴，還不是現在的明星一手滑就推給盜號，搞得他一手滑，先想起來的就是被盜號。
　　司北眼神在錢皓身上掃了一下，顯然覺得盜號論是下下策，他沉吟良久，最後道：「看來，還是得另一個當事人出面。」
　　林靜陽一愣：「陸陽？」
　　司北嗯了一聲道：「如果他再轉發回去，客套一下，這件事也就這麼揭過去了。」司北頓了一下，看向林靜陽：「當然，如果他不願意轉發，你就多了個倒貼陸陽的名頭而已，不過對你來說，債多不壓身，其實也沒那麼糟。」
　　司北的後半句話大概是在寬慰林靜陽，雖然林靜陽並沒有被安慰道的感覺，他苦笑了一下。
　　寧濤接通電話的時候，語氣不怎麼好，雖然林靜陽跟陸陽是老對家，但他對蔣銳一直是瞧不上的，如今司北帶了林靜陽，他才算是真正有了點棋逢對手的感覺。
　　這幾天陸陽在為新戲做準備，他就一直帶著手下其他的藝人，誰成想，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一個不注意，又被林靜陽纏上。
　　電話裡寧濤的聲音稱得上生硬：「所以你不打算先給我一個解釋嗎？你的藝人為什麼要發那種微博？」
　　向來八面玲瓏的司北難得的噎了一下，他難道要跟寧濤說自家藝人是他家藝人的粉絲嗎？
　　司北自然不會這麼說，他握著手機的手緊了一下，又鬆開：「他那天晚上喝酒了，想的太多了，有感而發。」
　　但就那條微博來說，這麼解釋，勉強也解釋的通，畢竟陸陽和林靜陽也算少年相識，一路走來了。
　　寧濤顯然不信，電話那頭的他笑了一下，是嘲笑。
　　司北沒有因為寧濤的態度而生氣：「我代表我的藝人向你和陸陽道歉，你看你能不能讓陸陽發個微博，隨便說點什麼客套話把這事揭過去就行，或者這樣，乾脆就接著這個機會宣傳一下陸陽的新戲，你看行嗎？」
　　寧濤也在氣頭上：「陸陽的新戲都還沒開拍，宣傳什麼？官方沒宣，自己先宣，司北，你這是把陸陽往坑裡推啊。」
　　寧濤這話就過分了，雖然官博沒宣，但導演微博都親自宣了陸陽，還對他讚不絕口，工作室的微博也其實是在變相宣佈這部新戲。
　　司北畢竟有求於人，語氣稱得上溫和：「那這樣，等陸陽新戲宣了，我們這邊再幫他宣傳一下，不管是錄口條，還是微博宣傳都可以，可以嗎？」
　　司北的態度已經很好了，像林靜陽這種級別藝人的宣傳位，還是很珍貴的，寧濤卻死不鬆口：「不必了，我希望我們兩家藝人，最好的關係，還是不要有關係！我還很忙，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先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司北看著手機屏幕蹙著眉頭，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
　　而在電話另一頭的寧濤，撒完了一通氣，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心情舒暢了點的寧濤，想起了那天晚上林靜陽打來的電話。
　　他看著手機，也蹙起了眉。
　　不然，還是給陸陽說一聲？
　　以陸陽的性格，會是什麼反應？
　　應該還是會發的吧。
　　寧濤歎了口氣。
　　很快，寧濤就知道陸陽到底是什麼反應了。
　　回到辦公室的司北臉色不怎麼好，看他臉色的錢皓與林靜陽便知道寧濤那邊沒有鬆口。
　　錢皓嘿嘿一笑：「北哥，你應該不用再求寧濤了。」
　　司北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什麼意思，他看了一眼兩人，很快尋摸出不對勁。
　　錢皓和林靜陽的表情很古怪，知道了寧濤那邊拒絕了自己，他們兩應該也不怎麼高興。
　　但此刻這兩人的臉上，有點興奮，有點迷茫，有點暗喜。
　　司北發誓，他從林靜陽勾起的嘴角里看到了一絲甜意。
　　司北遲疑了一下，遲疑道：「怎麼了？」
　　錢皓道：「陸陽好像先斬後奏了，哈哈。」
　　微博上，終於等到陸陽上線的粉絲還沒來得及激動，就等來了一條這樣的微博。
　　@陸陽：嗯。//@林林林靜陽：最殘忍的是歲月，他悄悄給我們染上了風霜，將我們從不願醒來的，一場纏綿數年，與有關青春的夢裡殘忍剝落，縱然我們不能再被稱為少年，你的熱血卻依然難涼，信仰仍舊不滅，這樣的你，仍是我心裡為了夢想去拼、去闖、永遠的，不老的少年。
　　眾人沸騰了，迷茫了。
　　嗯是什麼意思？？？
　　等了這麼久你就說個嗯嗎？
　　這到底是是什麼意思？
　　贊同嗎？
　　已閱嗎？
　　敷衍嗎？
　　就算是炒作，就算是宣傳，就算是被迫營業，你好歹好好整個文案客套一下吧？？？
　　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CP飯從這個字裡看出了寵溺。
　　林靜陽黑粉從這個字裡看出了敷衍。
　　陸陽粉絲從這個字裡看出了被迫的無奈。
　　一時間，網上紛紛在猜測嗯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個嗯字，甚至因此上了熱搜。
　　不過這個猜測沒持續多久，很快，吃瓜網友就知道嗯到底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