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音戰第六期錄製時, 明譚退賽的消息已經提前放出來了, 所以原本還有四個人的比賽, 直接成了三個人。
　　原來明譚拿冠軍是板上釘釘的事，比賽的看點也不過是看看剩下三個人到底誰拿第二, 現在明譚退賽，冠軍到底花落誰家就成了大家討論的重點。
　　這一期的比賽形式依舊是抽籤。
　　不過抽的不是歌曲，而是主題詞。
　　林靜陽這次抽到的詞條是初戀。
　　他拿到詞條的時候, 嘴角抽了抽。
　　一旁的蘭溪看到自己的詞條, 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似乎有些疑惑不解，林靜陽注意到蘭溪的表情，走到蘭溪身邊輕道：「怎麼了？」
　　蘭溪將詞條展示給林靜陽，林靜陽一看。
　　蘭溪的詞條上斗大的三個字。
　　二次元。
　　二次元？
　　林靜陽挑了挑眉。
　　節目組可真是個人才。
　　蘭溪苦笑了一下問道：「二次元是什麼？」
　　林靜陽噎看一下, 道：「這個...不太好解釋。」他食指彎曲抵在下巴上, 思索了一下：「嗯...簡單地說，大概就是虛擬世界？」
　　顯然林靜陽的解釋並沒有讓蘭溪理解到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蘭溪蹙著的眉並沒有舒展開來，他滿臉惆悵道：「我連這個詞的意思都不知道, 現在卻要來用歌曲表達出這個詞的意義, 這可真是難到我了。」
　　林靜陽看了看蘭溪：「你平時看動漫嗎？」
　　蘭溪認真的想了想：「嗯...小豬佩奇算嗎？陪我侄女看過。」
　　林靜陽無言, 一頓又問道：「那打遊戲嗎？」
　　蘭溪想了想問道：「斗地主？」
　　「......」林靜陽張了張口有些無言, 最後扶額道：「這我真沒法跟你解釋, 不然你百度一下？」
　　蘭溪想了想, 最後竟然真的從經紀人那裡要來了手機, 當著鏡頭的面百度起來，越看他的眉頭蹙的越緊，良久，他抬起頭，一臉茫然：「還是沒怎麼懂。」
　　林靜陽看著蘭溪的詞條沉思了一會，輕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跟你換。」
　　他將自己手中的詞條展示給蘭溪。
　　「初戀？」蘭溪念出聲，隨即又猶豫道：「我倒是願意跟你換，不過節目組可以嗎？」
　　兩人抬頭看向導演的方向，導演道：「等一下，我們商量一下。」
　　導演招手讓幾個節目組的人過來，大概討論了四五分鐘，抬頭道：「可以，只要你們倆無異議。」
　　既然導演組都無異議，蘭溪也就順理成章跟林靜陽換了詞條，蘭溪感激道：「真是多謝你了，不過這個詞，你可以嗎？」
　　林靜陽笑道：「其實我還蠻喜歡宅在家看動漫什麼的。」
　　蘭溪驚道：「看你外表完全看不出啊。」
　　林靜陽單論外表的話，比起宅在家看動漫，倒像是喜歡去夜店嗨的類型。
　　蘭溪越跟林靜陽接觸的多，就越覺得林靜陽不是之前網上傳的那樣，更何況，林靜陽之所以會被傳成那樣，好像也是他那個姓蔣的經紀人的鍋。
　　蘭溪雖然出道的早，林靜陽尊稱他一聲前輩，但蘭溪也就堪堪比林靜陽大上幾歲，不嚴格來說，兩人勉強還算得上同輩人。
　　蘭溪也是個沒什麼前輩架子的人，林靜陽便開玩笑道：「看你外表，也看不出是我前輩啊。」
　　這是在誇蘭溪顯小。
　　蘭溪哈哈一笑，看得出挺開心的。
　　汪樂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眼底有一抹不虞閃過。
　　抽籤錄製結束後，林靜陽捏著手中的紙條，似乎在思考什麼，司北走上前來看了一眼紙條問道：「沒問題吧？」
　　他知道林靜陽既然敢跟蘭溪交換紙條，絕不會打無把握的仗。
　　林靜陽抬起頭道：「試試吧。」
　　司北點點頭，沒說話，錢皓湊上前來道：「二次元？這要怎麼選歌？難不成選一首動漫主題曲？那是不是得唱日文歌了？」
　　林靜陽將紙條揉成團捏在手中：「你這個提議不錯，不過，我想這次還是唱中文歌吧。」
　　節目組並沒有公佈選曲，只是在節目開播前，將每個人選到的關鍵詞發了出去。
　　汪樂的詞是歲月流金，蘭溪的詞是初戀。
　　都算得上中規中矩。
　　林靜陽的詞一出來，大家不淡定了。
　　二次元？
　　在這個大街上扔塊沙包都能砸到幾個網癮少年的年代，大多數網友對這個詞並不熟悉。
　　二次元或許在十年前是個冷門的詞。
　　現在卻並不冷門，而且可以說是一個相當大的群體。
　　當然，這個群體一般是對林靜陽這種明星抱有偏見的。
　　林靜陽的鬼畜視頻，大部分都是這些二次元的網友們精心炮製的。
　　這些網友對林靜陽與二次元的交集，態度很明顯。
　　——林靜陽懂個屁的二次元？別毀經典了好吧，滾！
　　——想借二次元洗白自己？不會看的，滾！
　　——滾！
　　話是這麼說，到了節目播出的那天，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看直播。
　　大部分常混二次元的人是不怎麼看音戰這種節目的，但這天還是有不少人圍在電視電腦前觀看直播，就想看看林靜陽到底選什麼歌，能與二次元有關。
　　節目組可能也想吊胃口，於是把林靜陽放在了最後一個出場。
　　主持人看了一眼台本，露出一個笑容：「那麼，接下來，就是本期最後一位選手，林靜陽！他將為大家帶來——弈劍。」
　　燈光漸暗。
　　一道笛音劃破寂靜，從舞台上傳來。
　　燈光亮起，吹笛的人原來是林靜陽。
　　他上身穿著一件寬大的長袍，如霜雪般潔白，這件長袍剛剛及至他的膝蓋，帶著一點紗制感，看起來十分的輕盈飄逸，在衣服的肩部、袖口用天青色絲線紋著精緻的飛鶴圖案。
　　下身，是同色的長褲，布鞋。
　　乾冰噴出，舞台上一片煙霧繚繞，被霧氣環繞的林靜陽如同天上的謫仙，清冷而飄逸。
　　此刻，他正執著一把象牙白的笛子吹奏，吹的正是奕劍的前奏。
　　幾秒後，林靜陽將笛子束於腰間，伴奏響起。
　　林靜陽的演唱正式開始。
　　這首歌的演唱者是一位虛擬歌手，名叫漓音，所謂虛擬歌手，就是利用技術手段，在電腦上創作出來的歌手。
　　他們的外表，聲音，都是利用電腦軟件製作出來的，擁有完整的設定，譬如姓名、身高、生日等等。
　　存在於虛擬世界的歌手所演唱的歌曲。
　　的確是與二次元相關的歌。
　　這首奕劍是一首古風歌曲。
　　這是一首描寫少年快馬江湖，瀟灑快意的古風歌曲。
　　這首歌的曲調豪邁而爽快，據說作曲人是一位曾經給不少影視劇寫過插曲的大神作曲家。
　　歌詞也十分大氣，引用了很多典故，是古風剪輯的萬用插曲，口碑相當高，不少人直言聽了之後想穿到武俠小說裡去當大俠。
　　當然，演唱難度也不低。
　　林靜陽開口，他的聲音其實有點像現在流行的聽了耳朵會懷孕的古風男神音，但卻不是捏出來的那種。
　　只是之前每次舞台時的頻繁跑調和破音，容易讓人忽視了這一點。
　　而此刻，發揮良好的林靜陽就讓很多人注意到了這一點，山海台同步的電腦直播上，原本刷屏的前方高能，紛紛變成了開口跪。
　　林靜陽演唱時，觀眾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位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少年俠客。
　　一曲結束，台下爆發出了激烈的掌聲。
　　林靜陽是最後一位演出的，他演唱完畢，就是公佈排名的時刻了。
　　在公佈排名前，節目組放了一段VCR，是明譚給節目組錄得。
　　「很遺憾我要告別這個舞台，實際上，當初我是很猶豫要不要上這個節目，說實話，我的嗓子現在確實已經不大能唱下去了，但是我還是想再上一回舞台，在退休前在幹幹自己喜歡的事，這次退賽，是因為我的醫生告訴我再唱下去以後我就要徹底成了破鑼嗓子，沒辦法，我也只能退賽了，但是在這次比賽裡，我收穫很大，一時重新登上我最愛的舞台，另一個，是認識了一位很可愛的小朋友，這讓我意識到現在的年輕人其實是有很大的能力的，他們也在努力的為華語樂壇貢獻自己的力量。」
　　「我希望希望大家多多給這些後輩們信任和支持，其實，如果不是我退賽的話，也不一定能贏得了這些小朋友們呢，哈哈。」
　　明譚對著鏡頭笑了笑。
　　「加油啊，小朋友。」
　　同樣在電視機前林靜陽心裡一暖，他知道明譚這是在跟他說話。
　　林靜陽心裡打定了主意，等忙完這陣子，一定要親自去探望一下明譚。
　　還有，自己外公。
　　電視上的直播還在繼續。
　　等待公佈名次的人，從一開始的六個人，只剩下了三個人，而下一次錄製，就是決賽之夜了。
　　主持人這次沒怎麼吊胃口，他先公佈了第二名。
　　「第二名...就是，蘭溪！」
　　屏幕上的蘭溪溫柔的笑了笑，和林靜陽擁抱了一下。
　　雖然鏡頭沒有拍到，但林靜陽卻知道，鏡頭上的蘭溪在自己的耳邊輕輕說了聲謝謝。
　　蘭溪轉過身跟汪樂也抱了一下，汪樂的臉色稍顯僵硬，但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接下來，我們公佈第一名吧，第一名就是...林靜陽！恭喜林靜陽，那麼，很遺憾，汪樂你被淘汰了。」
　　汪樂其實在聽到蘭溪拿了第二名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數了，所以他很快控制好了表情，公司最近被爆出收買蔣銳的醜聞，自己又是從明澄跑過來的，網上傳言他和蔣銳是勾結好了的。
　　雖然是事實。
　　之前因為那個粉絲的事，汪樂已經元氣大傷，最近又是脫了層皮，人氣已經大不如前。
　　孟嘗最近又頻頻出手給麗星添堵，麗星已經有雪藏汪樂的意向了。
　　經紀人警告過他，一定不能再出岔子。
　　所以汪樂不敢再像上次一樣在鏡頭前甩臉色，他對著鏡頭擠出一個笑容，沒有說話。
　　這一期的直播結束。
　　看了這期節目的人為林靜陽的表演炸翻了鍋，當然，也包括一些本來就混跡於二次元圈子的人。
　　——我好像真香預警了？為什麼我在林靜陽的表演裡GET到了一丟丟帥氣逼人的感覺？甚至想大喊一聲帥哥你誰？我對不起組織啊，我沒有堅持住，嗚嗚嗚。
　　——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在電視上聽到奕劍？這是我的本命TOP1歌曲啊，一開始聽到林靜陽選這首歌我是拒絕的，我甚至想衝到電視機裡搖著林靜陽的腦袋大喊你不要毀了我的白月光，可當他開始演唱時，我竟然感受到了這個男人該死的甜美。
　　——我不知道說什麼了，就給大家表演一段原地轉粉吧。
　　非常有名的大神級剪刀手Rit，其最出名的作品之一——林靜陽的知名鬼畜視頻，播放量高達上千萬。
　　在看完林靜陽的表演之後，轉發了這樣一條微博。
　　——@Rit：我附議//@我愛吃肉：@林林林靜陽，你去演個少年俠客吧，白馬仗劍的那種，我免費給你剪個人頻，BGM就用奕劍。
　　此條微博一呼百應，得到了一致的附議。
　　看到這些微博，深藏功與名的林靜陽笑了。
　　當然唱得好，這歌，可是他本人寫的。
　　而明譚的VCR也引起了一小波討論，明譚是圈內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本來像他的咖位，確實是不大應該上音戰這種節目的。
　　像明譚這種神，就應該是春節聯歡晚會時出來鎮場子的嘛。
　　大概是因為他說的，想再感受一次上舞台的感覺，才會接受了音戰的邀請，來跟小年輕PK。
　　大家在為明譚神之隕落而歎息的時候，也在猜測明譚口中這位小朋友是誰。
　　雖然明譚說自己不一定能贏這些後輩肯定是謙虛，是在替這些後輩說話。
　　明譚這次退賽，總免不得有些閒言碎語說他退賽是把冠軍讓出來，誰拿冠軍就拿的名不正言不順。
　　明譚這句話是想把這些閒言碎語給堵住。
　　賭不賭得住另說，但到底是誰能得到明譚如此高的讚譽呢？
　　——感覺小朋友這個稱呼好可愛啊，他在說誰呢？感覺除了他以外這幾位，對他來說都是小朋友呀。
　　——他說如果他沒退賽，不一定能贏得了，雖然是謙虛，不過應該說的是還沒被淘汰這幾位吧，汪樂，蘭溪，林靜陽？
　　真相已經逼近，所以到底哪一位是小朋友呢？
　　音戰播完沒多久，網上開始有大批營銷號說明譚口中的小朋友是汪樂。
　　理由是，汪樂和薛西西是裡面年紀最輕的，薛西西都被淘汰了，肯定不是明譚說的有可能能贏得了他的，所以肯定是薛西西。
　　看到這些營銷號一致的口徑，連平日裡總是冷面的司北都被逗樂了。
　　司北嘲諷道：「看來這位「小朋友」迫不及待的想證明自己就是小朋友呢。」
　　林靜陽也沒想到汪樂的團隊能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應該是打定了明譚這位前輩肯定不會主動出來打臉，就把這個名頭給自己搶過去，營銷一番。
　　雖然冠軍打了水漂，但也不能什麼都拉不下吧。
　　顯然一向牆頭草的吃瓜群眾也不信。
　　這些營銷號都一致的翻了車。
　　吃瓜群眾是這麼覺得的。
　　——你汪樂連林靜陽跟蘭溪都沒幹過，六個人拿了個第三，放考試你也就是剛剛六十分的水平，還敢吹自己是有機會能贏得了明譚的小朋友？臉皮大概有————————————————————這麼厚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買營銷號認領，汪樂的團隊是傻逼吧，這種事就要欲蓋彌彰別人才會猜到你身上，你自己跳出來認領，就太假了。
　　——我尋思是林靜陽吧？雖然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自己想想，林靜陽似乎是唯一一個和明譚拿過並列第一的，而且很明顯他的名次綜合下來，碾壓了除明譚以外的其他人！真相只有一個！
　　——woc這麼一說好像真是誒...！！所以，林靜陽就是小朋友！林靜陽小朋友，好可愛wwwwww
　　錢皓無語道：「見過臉皮厚的，還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他看向司北道：「北哥，咱不能就這麼算了吧，咱也買水軍，一定得把這個名頭搶過來。」
　　林靜陽輕敲了下錢皓的頭，笑道：「買水軍不花錢啊？」
　　錢皓自豪道：「咱明澄還能差的了錢嗎？」
　　林靜陽噗的笑出聲：「說得好像是你出的錢一樣。」
　　錢皓道：「孟總不是都說了嗎，只要北哥能把場子找回來，錢不是問題。」
　　這話說的，跟黑社會一樣。
　　司北沒插話，他道：「汪樂完了。」
　　林靜陽看向他。
　　司北道：「他的團隊可能不完全是蠢，而是在試水，這次營銷是一次嘗試，嘗試翻車了，代表了他口碑的徹底崩盤，他最近的各種活動已經減少了，資源鏈也完全斷了，我想，這次之後，他的公司大概是會徹底放棄他吧。」
　　林靜陽有些驚訝：「你是說，汪樂可能會被麗星雪藏？」
　　「很大可能是。」司北道：「汪樂的存在是在提醒著大眾，麗星收買蔣銳在明澄當臥底的事，而汪樂如今口碑崩盤，粉絲又大量脫粉，實在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所以雪藏他，是對麗星最好的決定。」
　　汪樂和麗星的合約才剛剛開始，而汪樂從明澄跳到麗星，麗星肯定也長了個心眼，違約費只會高不會低，現在的汪樂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風光無限好的汪樂了，沒有人會願意為了他支付一大筆違約金，所以汪樂被麗星雪藏的下場。
　　死的很慘。
　　司北看了一眼林靜陽：「既然解決掉一個麻煩，現在該準備下一件事了。」
　　林靜陽抬頭看向司北：「高航..的戲？」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甜蜜蜜小劇場
　　正在刷微博的陸陽，看到了一條有意思的微博：「小朋友？」
　　很久很久之後。
　　收到陸陽的紀念日轉賬的林靜陽，回復了句謝謝。
　　扭過頭想在陸陽臉上吧唧一口的林靜陽，看到陸陽手上的微信亮起。
　　自己的備註名是——季清川小朋友。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以南 14瓶；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姜尹、你唇角的愛心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