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靜陽被靈犀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一抖，他收回了黏在陸陽身上的目光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呢？我愛豆怎麼會是他呢？」
　　顯然林靜陽結結巴巴的話沒什麼反駁力度，靈犀瞭然的笑了笑，顯然很滿意自己目光如炬，這麼快就扒掉了林靜陽的馬甲——實際上林靜陽的馬甲就如同透明的一樣。
　　靈犀想了想林靜陽和陸陽的關係，又有點摸不著頭腦，她疑惑的嘶了一聲：「我說...你跟他不是對家嗎？」
　　林靜陽深刻的踐行了打死不承認的烏龜政策，搖頭小聲道：「沒有，真沒有，你看，你都說了我跟他是對家，他怎麼可能是我愛豆呢？」
　　靈犀狐疑的看了看林靜陽，一拍大腿，穿著禮服的她做這個動作顯然有些違和，靈犀了然道：「我懂了！林靜陽啊林靜陽，你可真是個深櫃粉！明面上跟人家是死對頭，私底下愛得深沉，嘖嘖嘖，你真是個死悶騷啊。」
　　林靜陽盯著舞台上說話的人，臉色在觀眾席昏暗的燈光下悄悄泛了紅。
　　靈犀又碰了碰他道：「哎，哎，對了，我記得你們不是還有個CP，挺火的嘛？」靈犀一臉曖昧的湊過來，語氣裡彷彿還有點羨慕：「CP對象是自己的偶像是一種什麼感受啊...」
　　林靜陽歎口氣，最終低聲道：「其實...是還蠻爽的，不過只有那麼一點點爽！」他又看了一眼靈犀道：「但是，姐姐，你能不能別說了，看一下這是什麼場合啊！」
　　林靜陽又偷偷瞥了一眼挨著靈犀坐著的陸陽，陸陽正對著舞台上方看的認真，靈犀和自己聲音壓得很低，音響和人聲又嘈雜。
　　陸陽應當是沒有聽到的。
　　林靜陽鬆了口氣。
　　靈犀露出一個我懂我懂的眼神，手在下面比了個OK：「行，行，我們微信交流。」
　　「......」
　　靈犀又恢復了那副端莊大氣的模樣，端坐在座位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時不時還隨著台上的進度露出一個得體溫柔的微笑。
　　林靜陽也收斂了心神看向台上，今天的頒獎禮，最大的四個獎，最佳電視劇，最佳導演，最佳男女新人以及影帝影后，其中最佳電視劇的結果剛剛出來，陸陽出演的《緝兇》獲得了提名，卻很遺憾的與這個獎項失之交臂。
　　林靜陽悄悄瞥了一眼陸陽，陸陽臉色沒有什麼波瀾，他只是認真的盯著台上，為獲得了最佳電視劇的劇組鼓著嘴，林靜陽的眼裡卻帶著點失落和遺憾。
　　那是陸陽的處女座，是他傾注了很多心血完成的作品。
　　那部戲裡，陸陽飾演的一個便衣警察，但凡他自己能做到的動作，都是他親自上陣的，花絮裡，他跟著動作指導，將那些動作戲，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細細的扣，專注而認真。
　　花絮裡，他在泥水裡打滾，弄的滿口滿臉都是泥水，跟歹徒搏鬥，被從半空中甩到牆上，還有從摩托車上摔下來，狠狠砸到地上，很多很多，全是他親自上場完成的。
　　高航與陸陽的精益求精的理念一拍而和，高航一向是鼓勵演員少用替身的，也正因此，這部戲的工期很長。
　　這部戲結束後，陸陽的替身都曾在自己的微博上說過，如果每個演員都像陸陽一樣，恐怕自己早就失業了。
　　可現在，這部耗費了陸陽這麼多心血的戲，卻與最佳電視劇失之交臂，從陸陽的眉眼裡，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林靜陽知道其他作品都很優秀，但作為一個粉絲他還是很為陸陽感到遺憾。
　　大抵是又感受到了他時不時投向陸陽的目光，靈犀又幽幽飄來一句話：「要不，咱兩把座位一換？」
　　「...看你的頒獎禮吧。」林靜陽老臉一紅。
　　又頒了幾個獎項，接下來是最佳導演的獎項，《緝兇》又一次獲得了提名，這次是導演高航獲得了提名。
　　聽到了提名，林靜陽攥緊了手，看起來比高航本人還緊張。
　　「最佳導演就是...」台上的頒獎嘉賓拉了個尾音吊了下胃口：「緝兇導演——高航！」
　　林靜陽悄悄的在台下喊了聲：「yes！」
　　高航雖然這幾年才冒出頭，短短幾年間，卻已經拿了好幾個電視劇大獎，對這種場面熟門熟路，他捧著獎盃，接受了一番主持人的調侃，慣例感謝了一長串的人。
　　「最後，我要感謝這部劇的主演，陸陽，可能很多人不知道，這部戲很多打鬥戲，都是他親自上陣完成的，這部戲裡是我拍過打鬥戲最多的，卻是替身用的最少的一部，可以說這場戲拍完，陸陽是帶著一身傷殺青的，有場戲拍完，他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後來是救護車把他拉走的。」
　　「我跟陸陽合作有個感受就是，他真的很努力很敬業，甚至比一些老演員還要認真敬業，說這些呢，我是希望大家多給年輕的演員們一點信任，不要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他們，覺得一旦和流量沾邊，就等同於沒有實力，還沒去瞭解他們，就直接給他們判了死刑，一個行業，只有有了新鮮的血液，才會有生命力，才會發展的更好，如果一味的排斥，無法接納新人，只會走入歧路，變成一潭死水。」
　　高航說的很誠懇，得到了台下非常熱烈的掌聲，林靜陽看著台上的高航，也對他的話十分認可，高航能拍出那麼多大受好評的作品，也正是因為有這這種包容的態度吧。
　　林靜陽又偷偷看了一眼陸陽，陸陽剛剛跟高航合作的非常愉快，那，應該代表著他對高航十分瞭解，那關於選劇本的事，自己是不是可以問陸陽？
　　就在他的眼神大概有第一百零一次投向陸陽時，靈犀扭過頭沖陸陽說了些什麼，陸陽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與靈犀換了座位。
　　「......」
　　靈犀在起身離開，一分鐘後，林靜陽的手機開始震動，他悄悄摸出來看了一眼，是靈犀發來的信息。
　　「能做的姐姐我都做了，接下來看你了哦。」
　　後面還付了個靈犀自己拋wink的表情包。
　　「......」
　　林靜陽扭頭沖靈犀看去，此刻的靈犀笑靨如花，正與剛剛拿了最佳導演的高航相談甚歡。
　　他回過頭不敢再往旁邊扭頭，生怕又被陸陽抓了個正著。
　　台上又有幾個獎項頒完，主持人談到了最近新冒頭的新人，林靜陽知道，接下來要頒的就是最佳新人了。
　　最佳新人是飛燕獎最重要的獎，也是陸陽最有希望獲得的獎。
　　他立刻坐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台上，生怕錯漏任何一條信息。
　　主持人慣會吊胃口，東扯西扯了一堆，又插播了一段廣告，播放廣告這段時間林靜陽如坐針氈，手掌心扣出了幾道深深的指甲印。
　　看著比當事人陸陽還緊張，活像是他被提名一樣。
　　「你很緊張嗎？」
　　旁邊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林靜陽頭也沒回答道：「當然緊張，我們可是盼了一年。」
　　話音剛落，林靜陽突然意識到剛才那是陸陽的聲音，空氣一時安靜的可怕。
　　林靜陽舔了舔唇：「我是說...我和我們的朋友，可是盼這個一年一度的電視劇盛世盼了一整年...」
　　陸陽沒有說話，林靜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廣告時間已經結束，最佳女新人已經頒出，接下來就是最佳男新的提名環節，林靜陽幾乎屏住了呼吸。
　　「飛燕獎，最佳男新人就是......緝兇，陸陽！」
　　林靜陽克制住了自己要躍起來的衝動，強裝淡定的目送著陸陽上台領結，兩隻手拍的都快斷掉。
　　台上，陸陽一身西裝，身姿挺拔，捧著那只水晶做成的飛燕獎盃，他一舉一動得體而優雅，俊朗無雙，意氣風發，氣度卻全然不輸一些正統演員。
　　林靜陽感覺自己心裡的小鹿又一次快撞死了。
　　靈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湊了過來，語氣曖昧：「怎麼，是不是想嫁？」
　　「呸...呸，胡說什麼呢！我們都是男人！男人！我對他，那是純潔的粉絲對於偶像的崇拜之情，你可不要亂說！」
　　尤其別讓陸陽聽到了。
　　靈犀咂咂嘴：「我真應該拿手機拍下你這幅少女懷春的樣子，讓你自己瞧瞧。」
　　林靜陽瞪了一眼靈犀沒有說話。
　　飛燕獎的慣例，最後一個獎是最佳新人，這場盛大的頒獎禮已經到了尾聲。
　　領完獎後同陸陽道喜的人一波又一波，一直到頒獎禮結束，林靜陽也沒有和陸陽說上那句恭喜。
　　林靜陽歎了口氣，撥了撥頭上的禮花碎屑，感歎自己對不起靈犀，浪費了她為自己創造的機會，準備收拾收拾回家。
　　一道陰影卻投到了他身上，抬頭，陸陽一身黑西裝，站在漫天飛灑的，雪花一樣的碎片裡。
　　不知怎麼的，大概是受靈犀影響，林靜陽心裡冒出四個字。
　　可以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