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孟嘗談完話後，林靜陽來到蔣銳的辦公室，蔣銳站在辦公桌前，將一副耳機放到桌子上，看向站在一邊的林靜陽：「你來聽聽吧。」
　　林靜陽將耳機戴到頭上，按下了播放鍵，聽了一會摘下了耳機。
　　「這首是準備拿來給你做新專的主打歌的，現在流行原創給自己貼金，你寫歌是不可能的，就算找槍手署名你也沒人信，到時候找人寫好歌詞，作詞人寫上你，這張專到時候就以原創做賣點。」
　　林靜陽蹙眉：「那不還是找槍手？」
　　蔣銳高深莫測的看向林靜陽：「你寫兩句詞，讓人給你改改，加上去，說你參與創作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蔣哥。」林靜陽看向蔣銳：「誰說我不可能寫歌？」
　　蔣銳一愣：「你什麼意思？」
　　林靜陽對蔣銳說道：「這張專輯的歌，我要親自寫。」
　　蔣銳半天沒反應過來，彷彿在聽什麼天方夜譚似的，聲音都帶著點笑意，嘲笑那種：「你說你要自己寫歌？你別是報了個班把自己學傻了吧？你知道那些真正的創作歌手都學習了多久嗎？你知道他們很多都是科班出身，從還是個小孩時就學習樂器嗎？林靜陽，你還記得自己高中都沒念完嗎？」
　　蔣銳一連串的問句句句錐心，都是帶著刺兒一樣毫不客氣的，是打心眼裡看不起對面的林靜陽的那種語氣，林靜陽面對蔣銳的咄咄逼人卻仍然面不改色，等蔣銳一連串的話說完，他站在那裡，八風不動：「這DEMO我不喜歡，不想錄。」
　　蔣銳給的DEMO，其實作曲水平不高，聽起來還算朗朗上口，實際上卻是十幾年前流行的曲風。
　　以知名作曲家季清川對歌曲的審美來看，自然是看不上的。
　　蔣銳是真的被林靜陽氣的都給逗笑了：「你還看不上？你可別怪我說實話，再爛的歌給你錄，那都是糟踐了那首歌，你覺得好歌給你你能唱的好嗎？」
　　「能不能唱好，你不都看見了嗎？」
　　蔣銳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林靜陽說的是他在音戰上的表現，哪怕是如蔣銳這樣看不起林靜陽的，也不得不承認，林靜陽第一期的表現，堪稱完美。
　　蔣銳一噎，林靜陽一直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自己說什麼，他就會信什麼，就會那麼做，但現在的林靜陽，卻總是和自己作對，就好像，想從泥潭裡掙脫出去一樣嗎，而且，他還真的做到了，就那麼一點一點的往泥潭外移動。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呢？
　　蔣銳有點費解，唯物主義的他無論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林靜陽是被借屍還魂，但蔣銳知道，無論如何，自己得將林靜陽這只泥潭裡的小泥鰍，牢牢捏在手上。
　　「就算你能唱好？你能寫好嗎？你不是想轉型嗎？聽我的，乖乖在作詞欄寫上你的名字。」
　　「這世界上沒有包得住火的紙。」林靜陽道。
　　「籌碼不夠而已。」他看向林靜陽：「你聽我的，一向沒錯，不是嗎。」
　　聽你個鬼，林靜陽現在的路子都歪成山路十八彎了。
　　「這事你說了不算。」蔣銳斬釘截鐵道。
　　「那我說，算嗎？」
　　蔣銳聞聲一頓，朝門口望去，孟嘗拽不拉幾的推門進來，蔣銳這扇門在孟嘗眼裡就跟不存在似的，在蔣銳身上，孟嘗總是能很好的認識到自己是這棟樓最大的BOSS這個事實。
　　蔣銳在孟嘗面前總是跟個沒脾氣的泥人一樣，他恭敬道：「孟總。」
　　孟嘗大咧咧到蔣銳辦公桌後坐下，抓起蔣銳的耳機點下播放鍵聽了十幾秒，又大力扯下耳機扔在桌子上皺眉道：「什麼垃圾玩意。」
　　蔣銳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孟嘗看向蔣銳道：「林靜陽跟我說他想自己寫歌，我已經答應了他。」
　　「可是孟總，他的水平...應該不足以撐起一張專輯。」
　　孟嘗拿起耳機晃了晃：「這玩意兒的水平撐得起來嗎？」他又看向林靜陽：「你跟他說吧。」
　　林靜陽含笑看向蔣銳：「蔣哥，孟總已經和我說好了，只要我做出來的曲，可以讓他滿意並且認可，他就答應讓我自己為新專作曲。」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蔣銳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孟嘗和林靜陽兩個人合起來氣死。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語氣盡量顯得恭敬而平和：「既然孟總這麼說了，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孟嘗起身來到林靜陽面前：「那麼，我就期待你的作品了。」
　　林靜陽點頭。
　　孟嘗起身離開蔣銳的辦公室，蔣銳深深看了一眼林靜陽：「學會搬孟總出來了？」
　　林靜陽伸了個懶腰，狀似無意道：「哪裡的話，我們打工的，當然要盡自己最大努力給老闆創造效益，這樣才不會丟掉飯碗，您說是吧，蔣哥？」
　　蔣銳看著林靜陽沒有說話。
　　*
　　在經過多波宣傳預熱後，萬眾期待的音戰第一期終於要開播了。
　　林靜陽是第五個出場的，觀眾們享受的聽完前面四人的演唱，做好了被林靜陽荼毒的準備。
　　電視屏幕上，主持人宣佈下一位選手是林靜陽出場時，台下觀眾十分不給面子的爆發出哄笑聲，山海台原原本本絲毫沒有剪輯的都放了出來。
　　燈光暗了幾秒，暗紅色的燈光亮起，一個人影從幽暗的燈光裡走了上來。
　　林靜陽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黑色風衣，他的腰很細，卻不是一折就斷那種，而是經過鍛煉，觀賞性與力量感並存的腰線，他的肩膀像是拿尺子量出來的一樣平直，漂亮的腰線被包裹在黑色絲質襯衫中，再往下，一路往下延伸到黑色皮帶中，禁慾卻又充滿誘惑，一雙又長又直的腿被包在黑色長褲裡，腳上還踩了一雙黑色機車靴。
　　平直的肩，挺直的背，筆直的腿，這身打扮將他身材的優點展示的淋漓盡致。
　　配著一身黑，步子利落而灑脫，颯到不行。
　　他走到麥架前站好，嘴角一勾，笑裡帶著點睥睨全場的霸氣，還帶著點那麼妖冶，他手指一揚，打了個利落的相知，音樂響起。
　　是特立獨行的豬的前奏，卻又與原曲不太一樣，原曲是歡快而又輕鬆的，這一版厚重的多，聽著前奏彷彿不是什麼流行歌曲，而是什麼史詩大片的配樂一樣。
　　副歌臨近，鼓點越來越重，好像要到一個臨界點。
　　林靜陽以一個轉音結束了歌曲的A段，他以一個頗為帥氣的動作將手麥一把摘下，利落將麥架踢到一邊。
　　同一時刻，人們都有種預感，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果然，歌曲在下一刻達到了高潮。
　　副歌的部分原本是最歡快的一部分，講的是傑克終於逃出了屠宰場獲得了自由，這一版的旋律開始變得激燃，帶著點搖滾的感覺，林靜陽的聲音也越來越高亢，幾乎可以看到他挺拔的脖頸上凸起的青筋，他的聲音幾乎是穿透了全場，甚至有人跟他一起站了起來，在一起唱。
　　觀眾開始隨著曲子的擺動著腦袋。
　　後半段，是傑克被人收養，卻又慘遭屠殺的命運，林靜陽沒有改變原曲歡樂的曲調，只是在歡快的基礎上，這一版卻又顯得更加神秘，更加詭異。
　　林靜陽的聲音甜膩而沙啞，像是中世紀老酒館裡的吟遊詩人。
　　「我的身體去哪了。」
　　「我看到了。」
　　林靜陽唇角一勾，露出一個妖冶的笑容，唱完了最後一句歌詞。
　　「我們合為一體，水乳交融。」
　　他利落鞠了一躬，沒有半分留戀的走下來舞台。
　　鏡頭切到了觀眾席，與此同時，劇烈的掌聲響起。
　　酒店房間裡，林靜陽和錢皓正在一起看這一期的節目，明天要錄音戰第二期了，所以他們提早一天又來到了山海市。
　　林靜陽的節目結束錢皓哇哇亂叫開來，被林靜陽提醒後面還有一位老前輩，憋著看完了表演後，終於爆發了著：「啊啊啊，哥你真的太牛逼了！我跟你說你肯定是第一！」他興奮的摸出手機來翻著：「微博上肯定吹爆了！我給你看看！」
　　「嘿嘿，這個會誇，還不是你的粉，是個大V呢。」
　　——聽了林靜陽這首特立獨行的豬，我驚歎，什麼樣的人才能編出這樣的曲子，原本一首私人FM推給我，我都覺得LOW的想卸載音樂APP的歌，竟然被改編的這麼高級，這首原本套用萬能和弦，不過因為歌詞新奇了點而火起來的套路歌，卻被改成了搖滾的版本，編曲人用同樣的萬能和弦玩出了新花樣，編曲層層遞進，層次豐富卻又不顯得繁雜，真是充滿了想像力啊。如果有機會，我真想認識一下這位編曲人。」
　　錢皓一字一句的念完這條評論，對林靜陽道：「真是有眼光，哥，他想認識你呢。」
　　林靜陽唇邊含笑：「聽語氣，好像不知道是我編的。」
　　錢皓一愣反應了過來，他又看了一眼這條微博，笑罵道：「真是個傻子，節目一開始就註明了改編人是你啊。」
　　他又往後翻，翻到一條評論，喜笑顏開：「看看，這有個聰明人。」
　　——原本一開始我是抱著獵奇的心態去聽林靜陽和特立獨行的豬這個搭配的，我靠，這他媽什麼神仙編曲啊，燃爆了好嗎，聽了副歌我簡直想去上戰場，聽完我立馬去搜編曲信息，結果我他媽看到了什麼？？林靜陽啊我的媽耶？？我現在是跪在地上打完這些字的，不說了我要去繼續循環了。
　　錢皓咂咂嘴：「哥，你這歌肯定要火，肯定的。」
　　錢皓美滋滋刷著，將路人的彩虹屁匯報給林靜陽，粉絲的他都不稀的報了，就會啊啊啊，還沒路人會吹。
　　刷著刷著，錢皓的笑僵到了臉上，他從凳子上跳起來：「我操！」
　　林靜陽也正刷著微博，不過他刷的是陸陽的消息，林靜陽其實算得上陸陽的大粉，他的微博賬號叫清川，這個微博曾經為陸陽寫了一首還算出圈的應援曲，被陸陽的粉圈供為神級太太。
　　不過正為因此，他這個非典型性混粉圈，不撕逼，不做數據，只是默默砸錢的的人才能和許多陸陽的大粉互關，從微博互相關注的好友圈裡得到許多不為人知的八卦，比如林靜陽的，再比如，汪樂的。
　　林靜陽正滑到一個太陽頗為有趣的好友圈，錢皓這一喊，他將視線從手機上收了回來，撐著腦袋問錢皓：「怎麼了？」
　　錢皓怒道：「這人竟然說你找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