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放權

　　「這李嚴，搞得跟誰欠他錢似的！」河內，漢軍大營，李嚴來的那叫一個大張旗鼓，但李嚴卻是全程繃著一張臉，用計的事情，只有核心幾個人知道，尋常將士都以為李嚴是真的來替代劉毅的，對於李嚴那副一臉高冷的表情，馬秋和龐會在一旁看著，心中不爽。

　　「本事不定有多大，都督這些年雖然在戰場上名聲不好，但起碼人家沒打過敗仗，他李嚴帶過兵麼？」龐會不屑道。

　　「還真帶過，帶著兵向先帝投降了。」馬秋咧嘴一笑。

　　畢竟軍中有傳言，這次朝廷之所以臨陣換帥，就是李嚴在背後搞的鬼，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心裡對於這位背後捅人刀子的新上司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

　　雖說劉毅平日裡也會罵人，不會直接說粗話，甚至還會捧你，但會捧的你特別難受，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但對於劉毅，軍中將士卻是頗為擁戴的，肯放權，罵過以後還會指導你該怎麼做。

　　大家年紀都不小了，好賴能分清，所以在將領階層裡，對於這次李嚴替換劉毅，牴觸心理很大，至於底層將士就沒什麼感覺了，誰帶兵都一樣，劉毅固然好，但有時候會感覺憋屈，換一個激進一些的，也不是什麼壞事，當然，小兵是沒有說話權利的，他們只能被代表，跟誰打仗都一樣，反正都是大漢的兵。

　　另一邊，劉毅的營帳裡，李嚴對著劉毅抱拳道：「下官見過都督。」

　　這是軍中的規矩，不能省，沒見魏延跟劉毅那麼熟了，該有的規矩一樣不落麼？雖說名義上，李嚴是過來換帥的，但實際上，這裡真正主事的，還是劉毅，他充其量就是個傀儡，這也是李嚴憤怒的根源。

　　「正方兄不必多禮。」劉毅等到他行禮之後，方才伸手虛扶，派頭做的十足，畢竟兩人這麼多年恩怨，就差最後撕破臉了，劉毅能給他好臉色就怪了。

　　「不知都督此番調我前來，有何吩咐？」李嚴也不想跟劉毅虛頭巴腦的廢話，直入主題。

　　「打仗啊。」劉毅笑道：「我知道，正方兄對於我能當主帥，一直心有不忿。」

　　「不敢。」李嚴淡然道。

　　魏延濃眉一揚，想要說話，卻被劉毅制止。

　　魏延論資歷，比李嚴都高，而且這些年南征北戰，功勞不小，對李嚴那是一點不怵，不過沒必要，李嚴是被劉毅拉來趟雷的，一些態度問題，沒必要計較。

　　「所以啊，我這次將正方兄調來，就是給正方兄一個機會。」劉毅笑道。

　　「哦？」李嚴不解的看向劉毅，問道：「何意？」

　　「這裡是主營，有六萬兵馬，全部由你調派，你來主持大局，你想如何打便如何打。」劉毅笑道。

　　「幫都督打仗，下官怕是……」

　　「我從不貪功，這點正方兄該知道，不會因你而變。」劉毅淡然道。

　　李嚴還真沒話說，劉毅從不貪下屬的功勞，這也是他受將士愛戴的一個重要原因，這點上，就算看劉毅不爽，他也沒辦法反駁。

　　皺了皺眉道：「都督這是何意？」

　　「就是想讓你看清楚，你不如我！」劉毅微笑著看向李嚴道：「認識一下自己的無能，或許對正方兄未來的仕途，會有很大的幫助。」

　　請將不如激將，他跟李嚴之間的揪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李嚴看他不順眼已經很久了，要是劉毅真的跑去誠心懇求，把計劃和盤托出，那可真是選錯了對象，李嚴不但不會感激，反而會藉機奚落，劉毅又沒什麼特殊的癖好，也不欠李嚴的，更沒想過要跟李嚴修好，完全沒必要，激他一下，讓他主動去幫自己趟雷，看看司馬老賊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李嚴聞言面色一黑，隨即卻是壓下來，冷笑道：「我若勝了魏軍，司空這元帥之位，怕是要拱手相讓了。」

　　「若有這個能力，正方兄儘管拿去。」劉毅笑道：「你知道的，我對這個帥位，並不熱衷。」

　　這特麼才是最氣人的！

　　李嚴聞言心中那股鬱悶之火就更甚了，憑什麼劉毅推卻，朝廷還要主動把這麼重要的位置求著給他，而自己比劉毅強了十倍，卻上趕著去爭取，機關算盡最後也不過只是得了個傀儡般的職位。

　　「希望司空莫要後悔！」李嚴冷哼一聲，或許真的是因為出身的關係，他對著諸葛亮，哪怕心中對諸葛亮並不感冒，也會禮讓三分，甚至有些敬畏，但對上劉毅，哪怕劉毅地位比他高，還是打心眼兒裡看不起。

　　「有自信是好事，但得有根據。」劉毅笑著拍了拍李嚴的肩膀道。

　　「司空的口舌之利，依舊這般犀利。」李嚴冷笑道：「按照司空所言，這主營之中的兵將都歸我調遣？」

　　「不錯。」劉毅點點頭。

　　「包括此二人麼？」李嚴目光看向魏延和鄧艾道。

　　魏延是大漢如今最頂尖的武將，而鄧艾也是中生代中的佼佼者，無論帶兵打仗還是治理地方，都頗有一手，雖然跟劉毅不對付，但對於劉毅手底下這幫人，李嚴卻是眼饞得很。

　　至於這兩人是否跟自己親近，那不重要，能為自己所用就行了。

　　「當然，除了馬秋與龐會二人之外，其他所有人，在你戰敗之前，都歸你調遣。」劉毅點點頭。

　　「都督，我……」魏延和鄧艾面色一變，想說什麼，卻被劉毅止住。

　　「記住，你們是在魏大漢征戰，而非為我，無論誰來統帥，你們現在的身份是軍人，記住軍人的使命！」劉毅看著李嚴，淡然道。

　　「喏！」魏延和鄧艾只能答應一聲，目光不善的看了李嚴一眼。

　　「司空高義！我不如也！」李嚴對著劉毅拱手笑道。

　　「好好帶兵，司馬懿可沒你想的那般簡單。」劉毅搖了搖頭道。

　　「都督精擅工匠之學，於這兵法之道，其實能做到如今這一步，已是難得。」李嚴微笑道：「下官這便去交接！」

　　說完，也不理會劉毅，逕直離開。

　　「都督，這是何意？」魏延看著劉毅皺眉道，不是說好了讓李嚴過來充門面，讓司馬懿大義麼？怎麼不但給兵權，連他們二人都給了。

　　「你們不在，那司馬老賊如何會相信這兵權已經徹底交到了李嚴手中？」劉毅反問道。

　　雖說劉毅是主帥，但這軍隊一直都是魏延和鄧艾在管理，司馬懿不可能不想會不會是大漢這邊的障眼法，有他二人在，會更有說服力。

　　「都督，您可曾想過，李嚴若是勝了該如何？」鄧艾看著劉毅苦笑道。

　　「好事啊。」劉毅看向鄧艾，敲了敲他的頭盔道：「現在主要目的，就是伐魏，誰當主帥不重要，能贏就行，可惜……他勝不了！」

　　要是李嚴真能贏，劉毅絕對不介意完全放手，但就眼下李嚴的表現來看，這勝負真的有些懸。

　　「都督就這般不看好李嚴？」魏延疑惑道。

　　李嚴文武雙全，雖然人緣不怎麼樣，但能力是真強，這一點上，魏延也沒辦法否認，他很難理解為何劉毅會一口咬定李嚴會輸？

　　「不是我不看好他，而是因為對手是司馬懿啊！我對他更有信心！」劉毅搖頭苦笑道：「到現在，我還沒能摸清楚司馬懿這次究竟有核算計？」

　　相比於李嚴，劉毅對司馬懿更有信心，不是說李嚴不行，而是以李嚴現在急功近利，急於證明自己的心態而言，想勝真不容易，有時候差不多級別的人對決，打的就是心態，李嚴現在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超過劉毅，在心態上，就先輸了，而司馬懿是那種最善於捕捉敵人心理上弱點的老狐狸，這要能讓李嚴贏了，那可就有鬼了。

　　「司空，如今李嚴得了主營兵馬，那司空要做什麼？」魏延皺眉。

　　主營六萬兵馬，另外兩個側營也不能輕動，這麼算下來，劉毅現在還能調動的兵馬也不過兩三萬。

　　「人太多也沒用。」劉毅搖搖頭道：「不過若是順利騙過司馬老賊的話，這支人馬，能要司馬懿的老命！」

　　「另外。」劉毅看向魏延和鄧艾道：「之前佈置的迷陣還記得吧？」

　　「自然。」魏延和鄧艾點了點頭道。

　　「若是兵敗，逃往石陣，敗也別給我敗的太慘。」劉毅看著魏延道。

　　「喏！」魏延點點頭，這是劉毅之前就給他們準備的後路，萬一敗了，有這些東西，擋住魏軍不是問題。

　　「另外，軍中的籐甲，還有無當飛軍全部給我調來，有用。」劉毅沉聲道。

　　無當飛軍，在十年之前，是由雲南一帶得部落中挑選精銳之士訓練出來的，但這些年大漢版圖擴張，大漢徵兵也逐漸趨向職業化，無當飛軍的選兵範圍也從一開始只是從邊地民族中挑選，到如今從軍中最優秀者之中挑選，河套、西域、山越，都是無當飛軍的選兵範圍。

　　「都督放心，末將這就去辦。」魏延答應一聲，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