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宮廷

　　三十萬大軍聽起來似乎跟當年劉備出蜀攻入關中時的出兵量差不多，但當時的劉備可是只有益州和荊州兩塊兒地盤，需要駐守的地方都有關隘，易守難攻，而今大漢的疆域雖然更廣，但需要駐守的地方也更多。

　　西涼、雲州、西域，這些地方都是無險可守的，需要的邊防軍也更多，在不動用這些守軍的情況下，還能調動這麼多軍隊，如今大漢的軍力比之十年前強出了何止一倍，不過戰爭勝負的因素有很多，軍隊強盛自然是好，但統帥、將領的素質也很關鍵，別說現在，就算是上輩子，真的洋槍大炮打進來的時候，借助有利地形的情況下，仍舊能把手持氧槍大炮的敵人給弄死？

　　天時、地利、人和這些東西，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有用。

　　「陛下，孔明、士元之才勝我百倍，臣行軍打仗的風格，陛下也該清楚，這統帥之位，何不讓士元與孔明擔任？」劉毅苦笑道。

　　「此事，朕也與二相商議過。」劉禪點點頭，劉毅的打仗風格他是從小聽到大的，基本上貶大過褒，哪怕在大漢內部，很多人都覺得劉毅並沒有太多真本事，能一直這麼順，一是靠守，二是靠手下厲害。

　　「如今大漢已不比從前，左相需坐鎮後方，居中調度，所以此番出征，右相與司空各領一路兵馬，兩路大軍齊出，勝算更大。」劉禪笑道。

　　大漢武將雖多，但能夠統帥十幾萬大軍作戰的，以戰績來看，恐怕也只有劉毅，甭管人家靠什麼贏，但戰績擺在那裡，不說當年了，就劉禪登基以來，平匈奴、滅鮮卑、橫掃西域，拓土萬里，單就這份功績，就算酸劉毅的人再多，也沒辦法忽略這個事實。

　　尤其是平西域，劉毅手底下可真沒什麼名將，魏昌、魏榮以及後來的黃榮，雖然是將門子弟，但在跟劉毅之前，可沒打過什麼仗，如今不一樣是名震西域？

　　再說此前跟劉毅打仗的部將，關平在跟劉毅之前，可並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還有關興、張苞、趙廣，跟隨劉毅的時候也只是初出茅廬，雖然家事顯赫，也有了些名聲，但要說能力，真沒有。

　　還有更早跟隨劉毅的劉劦、陳權，如今也是荊州那邊的重要將領，頗得陳到和黃忠賞識，立了不少功勞。

　　這麼算起來，從劉毅手底下出來的將領，沒有一個是庸才的，這就很說明問題了，劉毅或許行軍打仗不在行，但卻會培養人，能夠將部下將領的能力完全發揮出來，這份本事，有時候可比那些名滿天下的將帥更厲害。

　　「卻不知要如何出兵？」劉毅無奈的點點頭，其實以眼下的局勢，兵分十幾路來個滿面開花，協同作戰，以大漢的人才儲備也完全沒有問題，兩路出兵反而會很容易防禦，當然，若是能贏的話，收穫也會十分巨大。

　　「這個，還需與二相商議。」劉禪搖頭笑道，他本身對於戰事並不精通，這一點上，劉禪繼承了劉備的風格，自己不懂，就讓懂的人來做，自己只需坐守後方就行了：「朕此番請司空來，就是為了拜司空為一路統帥，至於如何打，還需再做商議。」

　　劉毅點點頭，作為一個帝王來說，謹慎是好事，畢竟三十萬大軍的戰爭，這背後牽扯的東西太大，可不只是派三十萬人那麼簡單，劉毅也想問問兩人，其實若只是一路偏師的話，趙雲或是陳到這些老將都能勝任，趙雲這些年鎮壓羌人，統籌全局的能力上其實也並不差。

　　「那臣便先告退了。」劉毅對著劉禪一禮道。

　　「嗯，朕知司空歸家心切，今日便不留司空了，明日再在宮中設宴，為司空接風。」劉禪點頭笑著，親自將劉毅送出了大殿。

　　「陛下留步。」劉毅走出殿門，對著劉禪躬身道。

　　「黃皓，代朕送司空回府。」劉禪笑著點點頭，對著身旁的黃皓道。

　　「喏~」黃皓答應一聲，來到司空身邊道：「司空，這邊請。」

　　劉毅點點頭，跟著劉禪往外走去。

　　半晌之後，出了宮門，黃皓卻並沒有帶著劉毅直接離開，而是對著劉毅笑道：「司空，是否休息一會兒再走？」

　　劉毅聞言，皺眉看向黃皓：「有人想見我？」

　　「太子久睦司空威名，今日得聞司空還朝，頗想見司空一面。」黃皓連忙低頭道。

　　劉毅久居上位，在西州、大宛都是殺伐果斷，這眉頭微皺間散發出來的氣勢讓黃皓有些吃受不住。

　　「太子？」劉毅皺了皺眉道：「既然是太子相招，臣自當前往拜見。」

　　心中卻是有些牴觸，劉禪正是春秋鼎盛之際，太子這個時候找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既然太子托人來找自己了，也不能不見，畢竟是儲君，不好拂了對方的臉面。

　　「司空這邊請。」黃皓連忙道。

　　「不知太子找我何事？」劉毅皺眉問道。

　　太子若算血統的話，算是庶出，其母王貴人原本是皇后的侍女，後來被劉禪寵信之後生下了劉璿，原本以庶出的身份，是沒資格繼承太子的，奈何皇后一直無所出，劉禪也是在今年才將劉璿封為太子。

　　不過對於這位太子，劉毅卻是並不太熟，只是聽聞喜好騎射，出入無度，有些紈褲。

　　不過這種事，劉毅並不是太在意，曹操年輕的時候不也是個紈褲子弟？誰年輕時沒做過幾件混賬事？

　　「這個……奴婢不知。」黃皓搖了搖頭，逕直帶著劉毅來到一處偏廳，一身華服的劉璿已經等在那裡，見到劉毅過來，起身相迎。

　　「璿早想與司空把酒暢談，卻奈何司空久不在朝中，這一次，卻是終於有機會與司空好好把酒暢談了。」劉璿微笑著跟劉毅見禮道。

　　劉毅微微一禮，對著劉璿躬身道：「臣，參見太子。」

　　「司空不需多禮，本宮已然備下了酒宴，正好有許多問題想要請教司空，不如司空隨本宮過府飲宴如何？」劉璿笑道。

　　「太子有所不知，臣在大宛得聞陛下召見，便星夜兼程趕來，一路上夫人受了些風寒，此番怕是不能赴宴，太子若有事囑托，不如詳說。」劉毅搖了搖頭。

　　十四五歲的孩子，雖然有些城府，但跑到劉毅面前來賣弄就是班門弄斧了，雖然劉璿什麼也沒說，但看得出來，劉璿是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嗯，庶出的身份在這講究門第的年代終究是不好聽的，甭管皇后現在沒有孩子，但只要懷上，那就是嫡子，劉璿的地位肯定會受到動搖，劉禪如今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紀，未來還能執政很多時間，儲君之位是可以換的，只要有出身比他高的，就能動搖他的繼承權。

　　只是皇儲之間的爭端，劉毅不方便現在就站隊，劉禪還在，過早的站隊沒有意義，反而惹來劉禪的不快。

　　至於劉璿繼位，以劉禪現在的狀態，再活個二三十年沒問題，二三十年以後啊……自己還不知道在不在這世上，何必去管那時候的事兒？

　　「是本宮考慮不周，司空勿怪！」劉璿連忙躬身道，雖然在表現出善意，但終究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太子不必如此。」劉毅搖了搖頭笑道：「是臣不對，只是這身體的確有所不適，望太子莫要怪罪。」

　　「怎會？」劉璿臉上的笑容已經恢復了從容，微微頷首道：「其實也沒什麼要事，本宮送司空出宮吧。」

　　「怎敢有勞太子？」劉毅連忙搖頭道。

　　「無妨。」劉璿搖頭笑道：「司空，請。」

　　劉毅無奈的搖了搖頭，陪著劉璿往宮外走去。

　　「本宮聽聞父皇此番伐魏，有意讓司空掛帥。」走在路上，劉璿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劉毅聊著天，突然笑問道。

　　「這……」劉毅搖頭道：「尚未定下，臣不敢妄自揣測。」

　　「本宮身邊有幾位才學之士，若是司空掛帥的話，可否讓他們跟在司空身邊，也讓他們隨司空征戰沙場，增廣見聞。」劉璿看向劉毅道：「畢竟縱然是良才美玉，若是一直待在這長安城中，也難免荒廢了，不如讓他們隨司空出征，也多向司空請教。」

　　劉毅聞言歎了口氣，雖然拒絕了太子邀請，但最終還是要被塞人，劉毅有些無奈，但這次也不好拒絕了，當下點點頭道：「既是太子所托，臣自當盡力，但臣有言在先，戰場之上，不比長安，需得令行禁止，違抗軍令者，臣絕不姑息，此乃對三軍將士負責。」

　　若真是人才，劉毅會培養，畢竟也是大漢棟樑，自當一視同仁，但要是過來挑事的，那可就別怪劉毅不客氣了，這醜話得說在前頭，壞事的，劉毅絕不會姑息。

　　劉璿連忙肅容道：「司空放心，若真是如此，定要重懲！」

　　兩人說著話，已經來到宮門口，劉璿目送劉毅離開之後，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