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清晨

　　「走啦。」看著醉的一塌糊塗的關羽，劉毅搖搖晃晃的起來，拍了拍張飛道：「少喝點兒，一大把年紀了都。」

　　「這算什麼？」張飛滿不在乎的撥開劉毅的手：「今兒高興，這點兒酒真不算事，想當年，我喝丟過一座城……我把徐州給喝沒了……兄長……嗚嗚~兄長啊~」

　　劉毅有些無奈，也不是第一次見張飛喝醉耍酒瘋了，他要真動手劉毅還有辦法治他，但現在張飛跟個孩子一般哭起來，劉毅就真沒轍了。

　　「定國，安國，快將你們父親扶進……」劉毅回頭，本想叫兩個小輩過來幫忙，卻見兩個小傢伙也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聽著張飛那嚎啕大哭的聲音，劉毅一臉無語，知道的今天喝的是喜酒，不知道的還以為喝嗓酒呢！

　　「司空，我來吧。」關興走上前，扶起自家父親。

　　賓客也走得差不多了，劉毅看了看四周，對關平道：「安排人把這些人也都送回去，或者送到廂房去，這天寒地凍的，別著了涼，再讓婢女準備些醒酒湯。」

　　「喏！」關平點點頭，讓管家去辦，自己扶著父親回屋。

　　劉毅伸手，拉起張飛。

　　「不行，伯淵，你莫攔我，自大哥走後，我便沒再碰過酒，今日高興，我要喝個痛快！」張飛搖搖晃晃的道。

　　「今天差不多行了，下個月我女兒出嫁，到時候陪你喝個痛快。」劉毅一把拽過對方的酒罈，心中莫名的心酸，自劉備走後，張飛成熟了許多，難得今日看到以前的張飛，不過真不能再喝了。

　　「伯淵，我跟你說，大哥這些年，心裡真的很苦，他雖然沒說過，但我知道，別人都當我莽撞，笨，但我心裡很清楚，大哥心裡比誰都苦，早年顛沛流離，就算再餓，也是先讓將士們吃飽他再吃，好不容易在徐州立住了腳跟，卻被我給丟了，你那老丈人，現在想來，也不怪他，這諸侯紛爭，哪有什麼善惡，大哥一直叫我防著，可惜我啊……你說當年若我們守住了徐州，現在這天下是否早就一統了？兄長臨走前，也能看看這天下一統。」

　　「誰知道？」劉毅搖了搖頭，這種事兒，沒發生，誰也不知道最後會如何。

　　「一定是！」張飛大哭道：「都怪我~嗷~」

　　「我說你沒完了是吧？」劉毅拍了張飛一巴掌罵道：「徐州四戰之地，南邊是江東，北邊兒有袁紹，西邊兒是曹操，當時先帝身邊也只有你們幾個，沒人出謀劃策，又無險可守，就算聯合袁紹滅了曹操，袁紹會讓你們好過？滅掉曹操的袁紹，你們能頂住？」

　　劉毅喝的也不少，這年代的酒，度數不高，但好酒的話，後勁兒很大，這個時候劉毅雖然還勉強保持著清醒，但也有些上頭，表現出來的就是比往日脾氣暴躁了許多。

　　張飛頓時不吱聲了，一個平日裡和善的人，突然發起脾氣來，那威懾力可比張飛這種平日裡就相當暴躁的人恐怖多了。

　　「好好睡，明天還得上朝呢。」劉毅把張飛扶到了房間裡，幫他蓋上被子，起身離開。

　　夜風很涼，讓劉毅頭腦清醒了許多，庭院中該走的已經被打發走，之前還熱熱鬧鬧的庭院清冷了許多。

　　關平安頓好父親出來，對著劉毅躬身一禮道：「司空，我已命人安排好廂房，司空今夜便在這裡休息一晚吧。」

　　劉毅點點頭，正想說什麼，卻聽到門外響起熟悉的犬吠聲，旺財邁著步子來到門口，叫了一聲之後就停在那裡，看著劉毅。

　　劉毅的狗可是從荊州的時候就一直跟著，關家的僕役認得，也沒阻攔。

　　「算了，我還是先回去吧。」劉毅搖了搖頭道。

　　「我送司空。」關平跟在劉毅身邊道。

　　「不用，你忙了一天，也該去休息了。」劉毅擺了擺手，伸了個懶腰，往門外走去。

　　關平一直送到門口，才被劉毅趕回去。

　　「你還在，真好！」劉毅蹲下身子，摸了摸旺財的狗頭，旺財親暱的用腦袋蹭著劉毅的手。

　　「走，回家！」劉毅真的有些上頭了，腳步已經開始有些蹣跚，不時還會走錯路，被旺財咬著袍子拉回來繼續走，一人一狗這般回到自家時，已經過了子時，房間裡的燈火還亮著，家的感覺頓時就有了。

　　「你也回去睡吧。」劉毅摸了摸旺財的頭，往房間裡走去，旺財直到劉毅進屋，方才回到自己的狗窩。

　　「夫君，醒酒湯。」呂玲綺並沒有多說什麼，平日裡劉毅是很自律的，偶爾喝醉一回，作為妻子，呂玲綺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展現出比平時更多的溫柔。

　　「嗯，勞煩夫人了，明兒那丫頭回來了？」劉毅接過醒酒湯，一口氣喝光，頓時舒服了許多，看著呂玲綺問道。

　　「早回來了。」呂玲綺點了點頭，劉明今天難得被解禁，跑到鄧家那邊去湊熱鬧，被當時還沒走的呂玲綺抓了個正著，順手給拎回來了。

　　「回來就好，我還說要我去接她。」劉毅點點頭，靠在床榻上，接過呂玲綺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瞬間清爽了許多。

　　「你們父女倆……」呂玲綺接過毛巾，想要放回去，卻被劉毅一把拉進懷裡。

　　「夫君別鬧~」

　　「不行啊，你我夫妻也有段時間沒親熱了……老夫老妻，害什麼羞，來，讓為夫看看……」

　　……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

　　神清氣爽吶！

　　劉毅從房間裡出來，狠狠地舒展了一下身體，又做了一套華佗教的五禽戲，只覺通體舒泰。

　　這個時候，正看到女兒自旁邊的院落裡進來。

　　下個月就要嫁出去了，雖說心裡有些不捨，但這股難言的暢快感身什麼情況？

　　「爹，你為何發笑？」劉明有些警惕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通常劉毅這麼莫名其妙的發笑，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沒什麼，想到些開心的事情。」劉毅搖了搖頭，臉上笑容不減道：「前幾日收到誠兒的來信，你與伯松成親之日，他會盡量趕回來。」

　　「西北的戰事完了？」劉明不解道，每年這個時候都是邊地最亂的時候，劉誠既然去參軍，怎能在這個時候回來？

　　「還行，今年羌族老實了很多，不少小部落選擇歸附，眼下更忙的是馬謖。」劉毅搖了搖頭，今年他都在忙兩都的建設工作，至於西北那邊，劉毅倒不是太上心，劉誠每月會定時書信回來報平安，字裡行間裡，能夠感受到這小子越來越像個男人了。

　　「你來幹什麼？」劉毅看向劉明。

　　「……」劉明突然感到一股窒息感在胸中蔓延，看著老爹，咬牙切齒道：「早膳該吃了！」

　　「哦，等會兒吧，你娘……她……今天起來的會晚一些，嗯，沒錯。」劉毅搖了搖頭道。

　　「？」劉明狐疑的看著劉毅。

　　劉毅有些尷尬，招了招手道：「對了，下月你便要成親了，有些話為父還是要囑咐你一番。」

　　「何事？」劉明疑惑的看著劉毅。

　　「你天資聰慧，遠超常人，武藝……也得了你娘真傳，但這家裡呀，不比外面，武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在家都不能使用武力。」劉毅一臉嚴肅的道。

　　「自然不會。」劉毅滿臉黑線道，為什麼人家大將軍生怕女兒吃虧，自家老爹卻生怕女婿吃虧？是不是反了？

　　「不是為父偏心。」劉毅搖了搖頭，坐下來道：「伯松這孩子，心裡多少是有些自卑的，畢竟也算寄人籬下，而你，聰明是好事，有時候愛瞎想，有矛盾，可以談，但別動手，知道麼？多跟你娘學學，你娘武藝可比我強多了，你見她何時跟我動過武？」

　　「父親，伯松他……」劉明皺眉坐在劉毅對面道：「真的自卑？」

　　印象裡，諸葛喬溫文爾雅，處事波瀾不驚，不像是個自卑的人吶。

　　「嗯，人的自卑跟環境有關，你想想，我若將你過繼給旁人，你去了旁人家裡給人當女兒，就算對方再親，你會跟現在一樣沒大沒小？」劉毅點點頭道：「時間長了，內心多少會有些自卑感，你嫁過去要一直強勢的話，很可能把他給廢了，唯唯諾諾，做事畏首畏尾，這樣的人，你也不會喜歡吧？」

　　劉明有些茫然的看著劉毅，這個有些遠，她想不到。

　　「道理就是那麼個道理，這長安城俊傑無數，但想要找個能在文武上都超過你的，基本沒有，你們要勢均力敵，你就得收斂一些，否則他會很沒面子。」

　　「那娘親比你強，為何就……」劉明不解的看向劉毅，呂玲綺的武力值，恐怕現在的關羽、趙雲這些人都未必是對手吧？

　　「但我二人若兩軍對壘，你說誰會勝？」劉毅反問道。

　　「這……」劉明有些無語，放眼天下，能贏劉毅的人也不多吧？

　　「話就這麼多，日子是你們過，過成怎樣的，那得由你來決定，自己看吧。」劉毅聽到屋裡有響動，站起身來到：「去吧，我去叫你娘。」

　　「哦~」